晚上八點,嚴樹倫還在辦公室裡挑燈夜戰。為了跟國外合作的一份重大合約,他忙了快一天,所幸在半個小時前,終於跟對方的執行長達成了協議。
揉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樹倫起身為自己倒了杯陳年威上忌,心情愉快地關掉計算機。雖然忙了一天,但這份合約可以為公司帶來難以估計的利益,所以此刻他的心情十分愉快。
對了,打個電話給風箏吧!陽剛的臉龐逸出溫柔的笑意。他要她第一個分享他的榮耀,聽到她銀鈴般的聲音,會比爭取到上億合約更令他振奮。
風箏出院後,他們的感情更是突飛猛進,如膠似漆。只要下上班,他們幾乎分分秒秒都黏在一起,一起看電影、喝咖啡、上新發現的館子吃飯。兩人甚至還一起去學烤蛋糕,然後互相取笑對方的爛手藝。遇到假期時,他們會相偕出國遊玩,享受兩人的甜蜜世界。因為有她,他平淡的生活頓時增添耀眼的光芒,變得多彩多姿。
越是瞭解她,樹倫就發現自己越加迷戀她。他迷戀她的聰慧、她的可愛、她的恬靜、她有條不紊的處事方式,還有她的善解人意。
就像今天,原本說好了要跟上早班的她一起去淡水吃海鮮的,可當她知道他公司裡有突發狀況,他必須親自坐鎮時,她就很體貼地主動取消行程,還一再叮嚀他要記得先吃飯,不要弄壞身體,她的溫柔令他極為激賞。
他喜歡她的靈巧,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孩,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盡情對他撒嬌、可以像小孩一樣地纏著他,什麼時候又該給他獨處的空間,進退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去找箏箏吃晚餐吧!她應該已經回家了。他要先去買一大束她最喜歡的白玫瑰、她最愛吃的煙熏鮭魚,還有一瓶冰白酒,然後再去找她,給她一個驚喜。
笑容滿面地拿起外套,抓起車鑰匙,正要往外走時,秘書卻敲門進來。
「總裁,『太平洋企業』的邱夫人有事找您,我已經請她先到會客室了。」
邱螢樺的母親?嚴樹倫一愣。她怎麼會來找他,而且還刻意到公司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好,我知道了。對了,你先下班吧,叫守衛替你叫無線電出租車,車費報公帳。」因為要爭取合約,所以秘書跟著他加班,不過現在問題已經解決了,而且都晚上八點了,他可不想讓一個女孩子單獨回家。
「是的,謝謝總裁。」秘書點頭後退下。
樹倫往會客室走去,還是猜不出邱伯母為何會突然來訪。
他一跨入會客室,便看到滿臉焦急的邱夫人──洪碧鳳。
「樹倫!」
「伯母,您請坐。」樹倫在她對面坐下,關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如果您要見我,可以叫我到府上去,怎敢勞煩伯母親自跑一趟呢。」邱夫人是母親最好的朋友,他非常敬重她。
「樹倫……」洪碧鳳看著他,眼眶開始泛紅。「我知道突然跑來找你很冒失,但我真的是被逼急了。我現在只能求你了,求你救救螢樺!」
「螢樺?她怎麼了?」
「嗚嗚∼∼」洪碧鳳未語淚先流,掏出手絹按著眼眶。「螢樺這孩子的脾氣是驕縱了點兒,但還算有分寸。我作夢也想不到她竟會變成這樣,傻得一再走上歧路……她的人生都毀了……」
「伯母,螢樺到底怎麼了?」
「樹倫,你有看到最近一期的八卦雜誌嗎?」
「沒有,怎麼了嗎?」他除了忙公事,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風箏,更何況他本來就對八卦雜誌不感興趣。
「你看。」洪碧鳳從皮包裡取出一本八卦雜誌,雜誌的封面赫然是邱螢樺和一個男人。她穿著非常暴露的性感禮服,跟某知名大企業的小開從夜店裡走出來,兩人都是一副喝得爛醉的模樣。
「螢樺的名聲全毀了!」洪碧鳳邊哭邊說:「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陣子螢樺突然變得更加任性,脾氣也更火爆,三天兩頭就把家裡的傭人罵跑,還常亂哭、亂叫、亂摔東西,一副每個人都對不起她的樣子。而且她的交友情況變得好複雜,不但跟這個已有妻室的徐姓小開往來,上次還被另外一家雜誌社拍到她在一名男星的家中過夜,那個男星的老婆正在國外待產。雖然媒體主要是挖那個男明星還有這名徐姓小開的八卦,可是螢樺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記者,現在接二連三地被報導出她跟多名已婚男人交往,對她的個人名譽已經造成很大的傷害了……」
洪碧鳳說著說著,淚流得更凶。「這些男人都是有婦之夫,八卦雜誌把螢樺寫成一個生活放蕩、非常不檢點的女人,而且還專門破壞別人的家庭。我被親友的詢問電話弄到快瘋了,想找螢樺談談,但她根本不跟我談。我問她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何苦一再介入別人的婚姻,跟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往來?她居然回答我『反正我最愛的人根本不愛我,我是死是活,他都不關心,所以無所謂了』……」
洪碧鳳哭濕了手絹。「以前的螢樺不是這樣的,她雖然個性刁鑽,可是在交友方面還有些分寸,現在怎麼會突然……嗚∼∼我就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身敗名裂,成為人人喊打的蕩婦啊……」
她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好像看見了救命的浮木。「樹倫,我現在只能求你了!我知道螢樺最喜歡你,她也只聽你的話,拜託你去勸勸她好不好?她從小就崇拜你,只有你能規勸她了。」
聽了洪碧鳳的話後,樹倫非常震驚,隨手翻開雜誌內頁,他簡直不敢相信數張照片中,那舉止放浪的女人真的是螢樺。她不但夜夜喝得爛醉如泥,跟不同的男人狂歡,雜誌甚至還說她有嗑藥的習慣!
雜誌也訪問到徐姓小開的元配,元配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告死邱螢樺,告她妨害家庭,還要讓她丟了工作,在新聞界混不下去。
洪碧鳳哽咽地道:「你也明白螢樺愛慕你好多年了,你們之間……不可能嗎?其實我覺得你們各方面都很匹配啊!能不能試著交往看看?她真的很愛你,本來我跟你母親之間有一個默契,想讓你們小兩口自由地交往,不要干涉。可如今看到螢樺這個樣子,我真是急了。」
好像有一股沉重的壓力罩下來,樹倫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反應。
「螢樺是個很好的女孩,可是我跟她……真的不適合當情侶。我可以把她當妹妹,一輩子關心她。」
洪碧鳳像是看到了最後一絲希望。「既然你也覺得她是一個好女孩,何不試著交往呢?我們雙方家長都樂見其成啊!我知道她說的那句氣話是針對你的,因為你不愛她,所以她在絕望之餘就自暴自棄了。樹倫,算我拜託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給螢樺一次機會?只要能得到你的愛,她一定會戒掉所有惡習,她一定會當個好太太的!」
「伯母……」樹倫進退維谷,覺得頭痛。他委婉地說道:「不是這樣的,感情的事真的要看緣分,也要看彼此的頻率是否契合,絲毫不能勉強的。」
「那螢樺怎麼辦?」洪碧鳳淚如雨下。「嗚嗚∼∼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啊!要我怎麼忍心看她自暴自棄,把自己的人生玩垮?我可憐的孩子……我知道她其實不想跟那些男人在一起的,她只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會這樣,她這麼做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罷了。樹倫,求求你救救她,讓她當你的女朋友吧!」
樹倫好為難,洪碧鳳是母親最信任的朋友,這麼多年來,他也一直很敬重她這個長輩。如今她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他,他實在很不忍心,但他不可能因為這些原因就去愛螢樺啊!更重要的是,他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傷害風箏的事。事實上,他已經準備再過一陣子就要跟風箏求婚,甚至開始注意訂婚戒指的款式了。
「樹倫,你是不是覺得螢樺哪裡不好?你說,我一定叫她改!不管是脾氣還是生活習慣,她都可以為你改變的。對了,只要你們結婚,我立刻把在美國的幾棟房子全部送給你,還有一大筆美金存款和我先生公司裡的股票。我知道你不會希罕這些,不過這本來就是螢樺的嫁妝。」
「伯母,請您別這樣。」樹倫有點哭笑不得,他真沒想到洪碧鳳居然會「利誘」他,強調螢樺的嫁妝有多豐厚?但他也感到更棘手了。
「樹倫,我拜託你、求求你!」洪碧鳳已哭成淚人兒。「我現在只能依靠你了!徐姓小開的元配說要告螢樺,我先生花了好大的功夫,運用好多的人脈才暫時安撫住她。但誰知道螢樺下一次又會惹出什麼事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她完蛋,她是我們邱家唯一的孩子啊!」
她像是溺水的人,緊抓住樹倫的手不肯放開。「只要你肯娶螢樺,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螢樺深愛著你,她一定會為你洗心革面,當一個好女人的!唯有把她交給你,我才能真正放下心。」
「伯母,我很想幫你,但很抱歉,我不能。」
「樹倫……」洪碧鳳突然站起來,淚流滿面地說:「我知道我的提議是很強人所難,但我真的只能靠你了。求求你,你們快點結婚吧!」說著,她雙膝一曲,打算下跪。
「伯母!別這樣,萬萬不可!」樹倫嚇壞了,緊緊攙扶住她,不讓她下跪。「您是長輩,這樣會折煞我的。我答應您,一定會去找螢樺好好談談,無論如何都會勸她回到正軌,不再荒唐度日的。」
「那婚事……」洪碧鳳存著希望。
樹倫堅定地搖頭。「絕不可能。伯母,我現在已經有交往中的女朋友了,我非常愛她,未來的結婚對像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更何況,就算沒有她,我也無法對螢樺產生男女之情。您也知道,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倘若沒有愛情做基礎真的很危險,也不太可能會得到幸福的。正因您深愛著螢樺,所以更不能貿然行事啊!」
洪碧鳳抹著淚,無法言語。唉,她何嘗不知道婚姻是勉強不得的,一定要有愛情做基礎才好,但愛女心切的她真的快急瘋了。
「伯母,您別太傷心,先冷靜下來。我一定會去找螢樺,好好地開導她的。」
「真的?你一定要救螢樺啊!如果你不救她,還有誰能救她?嗚嗚∼∼」
「好,我會的。」
一再保證後,洪碧鳳終於不再逼婚,含淚離去,離去前仍不忘連聲交代樹倫一定要去找螢樺。
好不容易終於把洪碧鳳送入電梯後,嚴樹倫沉重地歎了口氣。好累,跟敵手爭奪合約,在爾虞我詐的商場跟人談判都沒有這麼累,只因他要面對的是不可能的任務──娶邱螢樺。
坦白說,他相當同情洪碧鳳。天下父母心,錦衣玉食,當了一輩子富太太的洪碧鳳居然為了螢樺要下跪求他,愛女之心不言而喻。但,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眉鎖愁緒地想回到辦公室,一轉身,他竟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由走廊另一端走出來。
「箏箏?!」
他好驚喜,眉宇之間的陰霾立即一掃而空,開心地迎上去。「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到的?」
風箏臉上漾著淺笑,揚著手上的大紙盒。「剛到不久。我知道你一定沒吃東西就加班,捨不得你餓肚子,所以乾脆帶好吃的來陪你嘍!是微風超市買來的煙熏鮭魚喔,還有一瓶冰白酒。」
樹倫笑了,眸底滿是燦爛光芒。他將她拉入辦公室,看著她選的食物和白酒,笑道:「呵,我們兩人真有默契。我才剛想要過去找你,而且想到的食物跟你買來的一模一樣呢!」她真是最適合他的小女人,兩人無須言語就默契十足。
風箏微笑地把食物包裝袋打開,還替他倒好白酒。「快吃吧,都八點半了,這麼晚還沒用餐,對腸胃不好。你喔,每天只會叨念我一定要按時吃飯,恐嚇我再亂加班就要幫我辭職,結果卻虐待自己的身體,真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待會兒再吃,我現在還不餓。」樹倫突然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地看著風箏。「你不是剛到,你應該來一陣子了。」
他方才送洪碧鳳進電梯時,並沒有看到風箏,所以她一定是早就進公司了。
「沒錯。」風箏替自己倒了杯茶,恬靜的笑意絲毫未減。「我來了好一會兒了,大概八點就到了吧。」
「所以你也看到螢樺的母親了?你都聽見了?」樹倫問她。反正這並不是秘密,他本來也打算要把這件事告訴風箏,跟她討論的。
風箏輕啜口茶。「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是邱夫人,不過聽到你們的談話後就明白了。說實在的,我很感慨。她真的很愛她女兒,用盡一切方法,為的只是想救自己的孩子。」
「聽到她要求我娶螢樺,你不生氣嗎?」樹倫問道。
「我幹麼生氣?」風箏嫣然一笑,主動坐在他身邊,偎著他撒嬌。「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愛我。你的行為告訴我:你愛我。你更明明白白地告訴邱夫人、告訴全世界:你愛我。擁有這麼多愛的我,為何要生氣?儘管去找邱螢樺談談吧,我相信你。」
樹倫的心房漲滿暖流,他故意逗她。「是你對我太有信心,還是我魅力盡失了?看來你好像都不緊張我嘛!」她的答案令他十分開心,可又忍不住想逗弄她,看看她吃醋的嬌俏模樣。
風箏風情萬種地睨他一眼。「我不是不緊張你,而是緊張也沒用啊!如果我魅力夠的話,就算有一百個女人來勾引你,你也會不為所動的。但,倘若我們的感情已經出現問題,那麼不需要別人勾引你,你自個兒就會出軌了。」知道他故意逗她,她也很配合地應和。
他開懷大笑,如此靈巧又聰慧的女人,怎能不令他愛到心坎呢?
掃開檀木辦公桌上的文具和卷宗,他一把抱起她,黑眸竄起情焰。「真聰明,不愧是我嚴樹倫認定的女人。現在,就讓我好好地獎勵你吧!」
發燙的唇覆蓋下來,辣舌鑽入她口中尋找甘露。
「不要啦!」風箏嬌笑著閃躲。「樹倫,不要鬧……討厭……」什麼「獎勵」嘛,「受惠者」還不是他?
他將她壓在書桌上,猛烈地吸吮她的唇瓣,風箏覺得自己的魂魄好像都被他吸走了,卻仍抓住最後一絲理智。「不、不行……這裡是辦公室……」雖然已經是下班時間,不會有人闖入,但她還是覺得怪怪的,而且還在辦公桌上……
他笑得像匹惡狼,迅速在她粉頸上種下一排草莓。「我知道這裡是辦公室,但我一直想在這裡愛你……乖,甜心,別再吵我了。」
說著,他的大手已扯開她的襯衫,強勁的力道讓好幾顆扣子進落到地上,蕾絲胸罩也被他迅速剝下,扔到傳真機下面。
厚∼∼她哪有吵他啊?風箏在心底嘀咕著。瞧瞧她,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衣服還一件件地被他剝光,她有「吵」到他嗎?到底是誰「騷擾」誰啊?
「你好美……我永遠要不夠你……」他貪婪地吻著她。
「樹倫……」風箏意亂情迷地嚶嚀著。
知道她已經做好準備,樹倫緊密地與她結合,兩副身軀一起悸動,一起往上攀升。
室內的喘息不曾停歇,而窗外,是一片繁華絢麗的燈海。今晚的夜色,特別浪漫,也特別旖旎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