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妮也不吵醒他,只靜靜微笑地看著睡得可愛無比的邢優,一隻手給他當成枕頭睡,另一隻手則有規律地按著緩慢的節拍輕拍著他的背,讓他能更舒服入睡。
邢昊見著這讓他震撼的一幕,心臟頓時狂跳了幾拍。他安靜地站在一旁,卻不靠近,就是為了多看幾眼這讓他夢想已久的畫面。
為什麼她能這樣地讓他震撼?以往縱使他那些女伴,極力在他面前強裝出賢妻良母的模樣,但他就是看得出來,她們並不是真心地喜歡著優,而她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優的心,還讓優在她的懷中安心躺著。
許久,她終於抬頭發現了已經洗完澡的邢昊,連忙比了個安靜的手勢,並示意要他過來她這裡。
見狀,邢昊向她走去,俯下身聽她說話。
「我的手有點麻掉了,可能抱不動小優,可以請你幫我抱他到車上去嗎?這樣就不會耽擱回家的時。」捷妮在他耳畔小聲說著。
「那就在這休息一天吧!」他挑眉說道,一面從她那接過熟睡的邢優。
「啊?」
「明天是星期六,你沒有上班吧!」他把邢優抱到其中一間房間,輕巧地把邢優擺上了床鋪,幫他蓋好了被子。
「嗯,可是——」
「陪我一天吧。」
她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回答。背對著他,她見不著他的臉,只能猜測著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他走出邢優睡的房阿,輕關上門,接著走到吧檯拿出一瓶陳年紅葡萄酒。
「你也來坐。」
「我不會喝酒耶。」
她挑了一個肩腳椅坐下,看著他自顧自的打開木塞,頓時酒香四溢,連不懂品酒的她也聞得飄飄然,開始對這瓶酒產生期待。
他起身從冰箱拿出一罐蘇打汽水和冰塊,把它們和紅酒調在一起,暗紅色的酒汁在汽水和冰的稀釋下呈現出明亮的光澤。
邢昊將酒杯推至楊捷妮的面前,「這樣喝起來就會像汽水,試試看吧!」
「嗯,可以嗎?」
捷妮懷疑地嗅了嗅,她實在看得心動極了。
隨著他喝乾了一杯紅酒,她也跟進的喝了,一入喉,只覺果香和酒香在齒頰間散開。
「好好喝……」
她意猶未盡地又多喝了幾口,當酒杯見底,她的粉頰也在酒精的催化下跟著紅潤起來。
「這是三十年份的紅酒,喝起來的味道也較香醇。還有另一種稱作薄酒萊的新釀酒,它放在地窖發酵的時間比較短,但它的香味卻不輸其他酒,有種獨特的果香味,是較受女性歡迎的酒類之一。」
「有這種酒嗎?好好奇喔……」
她又接下一杯他為她調製的紅酒,殊不知她是唯一一個喝過他親手調製的酒的人。
她一臉滿足地喝下它,粉色臉蛋在酒精催化下更顯嬌媚動人,邢昊不自覺地為她的美麗迷惑住。
「這裡有那種酒嗎?」
聽到他的介紹,楊捷妮突然好想看看這種酒。
「薄酒萊?」
邢昊沒有讓她失望,很快地叢儲酒櫃裡,像魔術師一樣地變出一瓶法國薄酒萊,俊容微笑地在她面前轉開木塞,調好一杯遞給她,她高興地接下第三杯酒,淺嘗一口。
「好喝嗎?」
「嗯……我好像愛上葡萄酒了耶,我會不會變成酒鬼啊?」
算了算,她也灌下三杯了,這對初嘗酒類的她來說,也已經近極限了。
「你喝得不多,不過樣子倒是有點像。」
「什麼?真的嗎?」楊捷妮吃驚地一躍而起,轉頭看向一旁的玻璃鏡面,「天啊,我臉好紅喔!」
對她的大驚小怪笑了笑,他繞出吧檯,走回位置上坐下,慢條斯理地喝起酒,「我剛才看見你抱著優的樣子,突然想起我的前妻。」
楊捷妮驀然抬起頭望向他,突然覺得心裡澀澀的,有些不好過,「她常抱小優嗎?」
「沒有。」他為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她的眼裡只有自己,對於孩子,她不屑一顧。」
「這樣啊……那小優好可憐……」她眨動著長長的睫毛,盯著她眼前未下肚的半杯酒。
「她認為孩子生下來就像麻煩一樣,她不想做那些繁瑣的育兒動作,一直以來,優都是請保姆帶大的。」
「那……為什麼她會想和你離婚?」她小聲間道。
她從以前就一直很想知道,卻又怕問了會觸怒他。也許今天是她見過他最溫和的一面吧,所以她才敢那麼放肆地問出口。
「她要的是眾人都能寵她,看見她的美,為她的美讚歎,而我卻沒辦法忍受,她的美只準被我欣賞。然而,當我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想掙脫。
那時的我鎮日打拼,所以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看著她、寵愛她,而在她遞出離婚協議書的同時,她告訴我她的肚子裡有了另一個男人的孩子,這離婚協議書,我不簽都不行。」
「什麼?」她眼睛張得老大,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因為這樣,我也看透了婚姻,它只是一張紙而已,本身並沒有任何的力量,所以,我放棄了追求那些東西。為什麼要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有任何報酬的東西上?說實在的,我不曉得……」
他的眸子透露著冰霜和滄桑,煩躁地拿起酒杯一飲而空。
「你是因為這樣,所以才不對那些追著你跑的女人放入真感情嗎?」她眼神閃著黯然,再次低下頭望著眼前的酒杯。
「也許吧。」他不否認,他是因此對女人寒了心。
「呵……」
忽然,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喚回他迷失的心與魂,他抬頭一看,只見她搖著酒杯,笑容燦爛。
「這並沒有什麼不好。你知道嗎?結婚了是愛的最高表現,願意和自己喜歡的人,一同甘共苦、生死與共,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離棄對方,那是兩個相愛的人和神的誓約。
一個人如果不斷地對神發誓,卻又不斷地毀約,這樣就像放羊的孩子,久而久之,連神都不想相信你了。所以,你不輕易去追求、發誓,未嘗不是一種對的抉擇。」
她的話溫暖了他冰冷的心,他轉頭看向身邊這個對愛充滿期待的女人。
「愛很奇妙,是神賜予人最特殊的東西,每個人可以有很多愛,也有可能一點愛都沒有,那是無法計算的,它蘊涵著無限的可能。
但它是相對的,一日你對對方付出獷對方就能感覺到,也會回應你更多,就像你如果對小優多付出點愛,我相信小優一定能感覺到,他也會不計一切地回應你。你和你的前妻只是因為心意無法相通而分離,你不能因為這樣,就否決愛的可能。」
忽然,她回過神來,驚覺自己好像陷人了酒後亂言的狀態,連忙轉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正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瞧,於是她決定鼓起勇氣繼續說下去。
「也許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很渺小的人物,但是。我知道小優事實上是很渴望得到你的愛的。他雖然早熟,卻也還是個孩子,擁有一顆熱情的心。
他雖然坐在教室裡不肯和其他同學玩,卻也要坐在看得見外面的窗邊;只要門口有車燈閃過,他便會望向外面,卻又會立刻裝作一臉冷淡的樣子。」
邢昊聽到這,心裡莫名地起了很大的波動,他忽地抱住身邊的她,捷妮則因此嚇了一跳。
「邢先生……」天啊!她的心臟跳得好快,她會不會在這時得了心臟病啊?
「叫我昊,這樣的我們比較像夫妻,優很聰明,要騙他不容易……」邢昊仍緊抱著她不放。
「啊?喔,好的,昊……」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捷妮,謝謝你……」
他將她摟礙緊緊地,捨不得放開懷中溫暖的泉源,縱使現在小優並不在場,他們並不需要演戲,但他仍然不捨得放手。
黎明初曉,一花叢中瀰漫著清晨的冷空氣,水氣散去之後,隱在山中的別墅逐漸顯露,杜鵑鳥隨風歌唱著早晨的來臨。
屋中的人兒睡得安穩,一張大得誇張的歐式床鋪上,睡著三個互相依偎著的人。
一陣風自窗外吹來,睡在最外層的邢優打了個小哆嗦,鑽進了身旁楊捷妮的懷裡,睡在中間的楊捷妮則下意識地抱緊邢優,擠入身旁的暖爐——邢昊懷裡。
感覺到一股溫熱輕偎入他的胸膛中,他意識不清地皺了皺眉,微睜開惺忪睡眸,一眼就瞥見他的懷中躺著兩個睡得正熟的天使,正緊緊抱在一起。
看見如此溫馨的畫面,他在逐漸清醒的同時憶起了昨夜。他和楊捷妮干下好幾杯酒,最後她不勝酒力地站起身,說要幫小優蓋被子,結果一碰到床竟就撲上床睡著了。
他回到房間,看到的就是這幅畫面。他怕移動位置會吵醒兩人,只好在一旁躺了下來,於是他們三人就擠在這張床上睡了一晚。
幸好這床不是太小,不然他們肯定會有一人會睡到滾下去。
他微撐起身,一俯視著睡得安穩的捷妮和優,不自覺地露出微笑。他猛然發覺,最近他的笑容好像因楊捷妮而頻頻出現,而且沒有任何的勉強和偽裝。
也許是因為太陽已經曬入房間裡,令揚捷妮感到有些刺眼,她的眼睛稍微眨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早安啊……」見狀,邢昊毫不避諱,大刺刺地躺在她身側不急著起身,還一派輕鬆地向她道早。
「早啊……邢先生?」
半夢半醒的,她有沒有一看錯啊?邢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既然起來了就不要賴床,還有,我說過要叫我昊。」
這下楊建妮真的被嚇醒了,連忙跳了起來,但隨即又怕吵醒還在睡覺的邢優而安靜下來,她小聲地用氣音問道:「你,怎麼會睡在這?!」
邢昊不慌不忙地伸了個懶腰,整整身上的衣服說:「你怎麼睡上去的,我就是怎麼睡啦。睡得好嗎?」說完,邢昊還故意在她粉頰上啾上一個早安吻,嚇得她差點跌下床。
強壓下驚嚇過度的情緒,她微微抱怨:「好?你還敢說,我的頭都快疼死了,我還夢到一隻大怪獸用大鎯頭在打我的頭呢!你說會好嗎?都是你啦,害我喝下好多酒,差點酒後亂性耶……」
「是嗎?如果你會酒後亂性,那我會很期待……」他刻意暖昧地欺進她的頸項間,汲取她的馨香與溫暖。
「你、你不要靠我太近啦!」她嚇得和他拉出一段距離,「這、這樣會讓人家誤會的!」
「喔?你忘了,我們就是要讓人誤會的嗎?」邢昊眼角閃出一陣促狹的光芒,性感的唇撇出一抹得意的微笑,他將捷妮壓回床上,因為他的力量遠遠大過於她的,她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而且我們要騙的主角就在身邊喔!」
他們一起望向睡得正熟的邢優,她的不安感卻因而倍增。
小優,你快點起來,不要裝睡了,再睡卞去你老師我就要貞節不保了!她在心底大聲吶喊。
「等等,我可不可以……反悔?」這對她來說,是場超危險的戀情!
「不可以。」說著,他的俊臉已經湊向她。
「不要啊!我不可以……」
眼看著她的水嫩唇瓣就要淪陷——
「爸、媽早安,你們在做什麼啊?」
在重要的關鍵時刻,邢優終於睡飽,睜開了水汪汪的大眼,沒想到立刻見到這種刺激的場面。
「小優,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所看到的這樣子,事實上……」楊捷妮急忙辯解,深怕他一誤會,她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爸爸媽媽,我知道你們很久沒啾啾了,可是這個兒童不宜觀賞耶,那我就出去刷牙洗臉,你們不要管我,可以繼續了。」
說完,邢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緩緩爬下床,還好心的幫他們倆關門。
「等、等一下!小優,不是這樣的啊!你回來——」
卡啦,邢優果真又開了門探進頭來,為楊捷妮點燃了一絲生機。
「爸爸、媽咪,先說好,我想要一個妹妹呢!不要生錯了,請加油!」
說完,邢優便很有個性地帶上門。
聽著啪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兩人同時愣在原處,腦中想的是,這小孩的頭腦裡到底裝了些啥?
「好啦,現在連小優都支持我們了,你認為下一步應該要如何做呢?」邢昊率先反應過來,感謝兒子為他製造的機會,他當然要好好把握。
「當然是要分開來,去解釋——」
話未說完,邢昊卻已貼上她的唇,撬開她的貝齒,給她來了個超刺激的熱吻。
他挑動著她靈活躲竄的丁香小舌,企圖引燃她內心那股未被人點燃過的熱潮。
「嗚—」他竟然又吻了她!而且還是這麼火熱的吻!
但不久,捷妮便被邢昊吻得意亂情迷,從退怯到接受,她慢慢地陷人他的陷阱,雙手不自覺地撫上他的背脊。
他越吻越深入,許久,他才終於停下動作,緩慢地離開她坐起身。
他看著她因情慾而迷濛的美麗眸子,看著她嬌弱無力地低喘著,完美的胸線也跟著在他眼前起伏著。
該死!要不是用了最大的意志力踩了煞車,他搞不好就會在這要了她!這是怎麼一回事?」遇見她,他的理智好像隨時會失去控制。
楊捷妮慢慢回過神來,「你……怎麼可以這樣?這和我們昨天說的不一樣,要是被小優誤會了傳到學校去,那我不就……」
「不會的,優不是那麼多嘴的小孩。」邢昊用雙手抹了抹臉說道。
「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是……」她的吻、她的感情,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地就付出呢?
「是什麼?」邢昊從雙手裡抬起臉看她,卻見到她淚流不止,讓他訝異極了。
「你還好……」
他撫上她的臉欲關心她,楊捷妮卻一把甩開他的手,怒聲大喊:「你怎麼可以這樣?!」
「呃?」邢昊因她的舉動愣住了。
「我又不是那些禁得起被你拋棄的女生,我不要被人這樣對待,你不知道有些女人的感情是很脆弱的,心是很容易碎的……」說著,她哭得更厲害了。
「對不起……」邢昊一把將她攬入他的胸懷中,內心充滿了罪惡感和憐惜,「對不起,真的……」該死,他真的傷害了她。
楊捷妮一聽,不但沒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厲害,邢昊的胸膛很快地就濕了一片。
「好了,不要哭了,我說笑話給你聽好不好?要不然說鬼故事?還是……你不要哭,要我說什麼都好!從前有一個小朋友,他叫小明,然後他……」從未安慰過哭泣的女人,邢昊手忙腳亂地起來。
「我不要聽小明啦!無聊!嗚……」
「那換別的?」
「不要!我不要——嗚……」
他簡直要被她的眼淚逼瘋了,他從來都沒有被女人這樣征服過。
這是他幾十年來的人生中,首次體認到何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