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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西方菜 第二章 作者:於佳

  奕從容找到離自己最近的琴房,她拉開門衝了進去,以最粗魯的姿態關上門,她還透過門上的玻璃向外張望。

   嘿嘿!這下你總找不到我了吧?

   琴聲?琴聲徘徊在她的耳邊,不是她所熟悉的古典曲目,曲調清新,旋律流暢,婉轉間轉出抑揚頓挫,無論是曲子還是演奏都隱約透出一種霸氣。

   原來,簡單的小曲子也可以抒寫出這樣的人生情懷。她不得不感歎寫這首音樂小品的人了。

   挑眉望去,坐在鋼琴前的是一個男生,白色的琴鍵上有雙透著古銅亮的雙手。十指  彈跳在琴鍵上,旋律隨之流淌。他彈琴的樣子,很帥。  從容歪著頭全神貫注地看著他,像被魔法催眠的小公主,只能定格在原地看著魔法師神奇的表演。

   美妙的曲子需要完美地詮釋,他做到了。

   十指忽地停在琴鍵上,他轉過頭來望著她——他有一雙讓人捨不得挪開目光的眼睛,高挺的鼻樑劃出男人的剛毅,淺抿的唇角蕩漾著幾分笑意,他試圖吸引人去親近自己,卻又用霸道的目光切出一道巨大的鴻溝。

   看見從容,他沒有驚訝,因為早已察覺她站在那裡。不說話,不想打斷這首曲子,也不想打斷自己的展示。他知道,自己用音樂將她震住了,不開口,他用微笑的表情等著她的誇讚。

   騷包男!她最反感的騷包類男主角,連他彈奏的音樂都橫著張揚的個性。而那種感覺正是她這麼多年想要而無法得到的。乾瞪著眼,她對他完全不感興趣。

   我電我電我電電電,居然電了半天,她毫無反應?這太傷帥哥的自尊心了,同時也成功挑起騷包男的征服欲。擺出優雅的帥哥姿勢,他自我介紹。

   「我是左岸,園藝設計專業三年級學生。你是新生吧?難怪你不認識我!」

   他在這所學校很有名嗎?果然是騷包男一個,還左岸?我還右岸呢!

   從容白他一眼,手指彎曲,她敲敲鋼琴上那副黑色頭盔:「我對騷包男不感興趣,你不用對我放電了,我絕緣。」她面部肌肉繃緊,那表情像修女。

   面對修女,他實在很想做上帝。左岸行了一個俏皮的軍禮,「很高興通過這種方式認識你,修女。」

   這人狂菜噯!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頭黑豬根本不怕開水燙。他那種無賴的態度讓從容對他的印象如股市裡的熊市,不是一般的跌,那簡直是大跳水似的陡跌啊!

   懶得跟這種人多噦嗦,從容恨不得從來沒進過這間琴房。拖著腳步,她這就要走。

   「我的琴聲有沒有打動你?」

   她的身後突然飄出輕浮的聲音,猛回頭,從容不忘用最犀利、最不屑的眼神瞪視著他:「你的皮很適合做防彈衣,知道嗎?」

   她氣鼓鼓的腮幫子看起來很可愛,左岸撐著下巴望著她,像看著好玩的寵物:「承蒙您的誇獎,我終於發現了自己另一項優點。」

   這人……這人簡直狂菜噯!從容差點沒咬舌自盡,不對!瞧他那得意的模樣,八成等著看她氣爆的反應呢!說什麼也不能如了他的意,她平下心來,安靜地走到鋼琴前,雙手放在黑白琴鍵問,她彈起了最喜歡的鋼琴曲,那些古典的、陳舊的,顯少有人問津的古鋼琴曲。

   這回輪到左岸驚歎了,本想賣弄琴技,沒想到卻撞到了關公,這大刀不該耍的啊!

   很好,他表現出了從容想要的反應,可以停了。樂曲在中途驟然停歇,她揚起高貴的下巴,高傲地看著他:「這才是真正的鋼琴,你剛才彈的那些只不過是流行歌曲,而且你彈琴的指法不對,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沒有受過專業的鋼琴訓練。」

   被她看穿了,左岸不怒反笑:「我從來沒有學過鋼琴,因為喜歡電子音樂,平時玩玩電子合成器。」

   鬧了半天是個玩電子音樂的時尚一族,從小沉浸在古典音樂中的從容對此不屑一顧。在她看來,流行一時的現代音樂根本無法與流傳數百年依舊香濃的古典音樂相媲美。

   「你根本就是在糟蹋鋼琴,糟蹋音樂。」她用語言糟蹋了他,順利達成預期目的,「我就不陪你玩音樂了,還有朋友等著我呢!」管絃樂隊的訓練該結束了吧?從容想和下官一起回家。合上鋼琴蓋,她挺起胸膛背上包包離開琴房,立志做個「挺美」的女生。

   瞧她傲氣沖天的背影,左岸不自覺地湧起征服欲。不被他的琴聲征服的女生,她還是第一個。

   好樣的,新學年玩起新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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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下官,來吧!加入到我們的樂團中來!」

   趁著管絃樂隊中場休息時間,巨型胖子率先擠到了上官下官面前,愣是將睡眼惺忪的他給擠醒了:「我再考慮考慮。」

   面前的胖子已經夠讓下官心煩了,誰知又跳出來一個大高個:「不不不!你那個樂團的規模實在太小了,上官下官,還是加入到我們這個樂團吧!我們這個樂團有二十九個人,夠宏偉了吧!」

   「宏偉有個屁用?」胖子對高個兒嗤之以鼻,「誰不知道你那個樂團都是二流的演奏班子,你那個樂團要是出去比賽,不用說一定是墊底的料。我們這個樂團雖然規模不大,但個個都是精英。去年新生聯誼會所有節目中兩個獨奏最高分都在我們樂團裡,你們樂團能比嗎?」

   高個不服氣了:「就知道說獨奏,個人能力太顯耀,弄得整個樂團你不服我,我不甩你,所以合奏起來亂七八糟。與其將上官下官的演奏才華浪費在你這邊,不如交給我們樂團。」

   「我一個樂團也不加入,你們倆沒得吵了吧?」他上官又不是貨物,可以輕易交到任何人手上。真是麻煩!

   最重要的是,他匆匆趕到管絃樂隊竟沒見到令他期待的人,好歹這是他進人大學第一次合作訓練,「她」怎麼能不來呢?這是不是預示著什麼?

   「你真的可以不參加樂團嗎?」

   清爽的聲音飄到下官耳際,徹底驅散他煩躁的心情:「洄雪?」叫這兩個字的時候,下官不由自主地嚥了一下口水,彷彿發聲有些困難,「你今天不是不來訓練了嗎?怎麼……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裡?」

   「這是你升大學的第一次訓練,我當然要來參加。」她握著小提琴衝他淡然一笑,那笑容很輕很優雅,將音樂的魅力最大限度地融進了氣質裡,「院裡要求每個音樂專業的學生都要參與到各個樂團中,你要是不參與被莫白老師知道了,選修課的成績可就徹底報銷了。你也知道,他對學生要求很嚴格的。」

   「哼!」提起他們的指揮兼作曲老師莫白,下官的氣都是從鼻子裡噴出來的,「不就比我們高幾屆嘛!就喜歡端著長輩的架子,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老師似的。居然還擔任管絃樂隊的指作,早知道他在這裡,我早八百年就離開管絃樂隊……」

   怎麼了?洄雪為什麼呆呆地盯著他?他最近長帥了,還是早晨起來忘了刮鬍子?他不自在地摸摸下巴,洄雪在他驚愕的神情中笑了起來。

   「真是太不像你了。」

   「呃?」

   坐在椅子上,她坐在中提琴該在的位置,那裡離第一小提琴手的位置有些遙遠,遠遠地望過去,兩人之間橫豎相隔著許多坐位,長長的距離將他們拉開。幸好,幸好下官主動走到了她的身旁,站定。

   洄雪支著腮仰頭望向他,眼中沉澱著迷濛:「我印象中的上官下官對什麼都不太感興趣,也不會對任何人或事發脾氣。沒想到你對莫白老師有這麼大的意見,我還以為你都不會激動的呢!」他似乎對莫白有著特殊的敵意,洄雪隱約察覺出一些什麼。

   是這樣嗎?在她心目中,他平靜得有如佛祖一般嗎?怎麼可能?他也有情,尤其是……

   「像你這樣的男生會愛上什麼樣的女孩?」洄雪很認真地想著,「無論是什麼樣的女生,一定是很不平凡的吧!」

   他喜歡的女生的確不平凡,下官握著小提琴的手不由得稍稍一緊:「其實我……」

   「上官下官,來參加我的樂隊吧!」

   該死的!誰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他非砍死這個老怪不可——上官下官氣勢洶洶地掉轉頭,這就打算用弓敲「老怪」的腦袋。

   哦哦哦哦哦!這哪是老怪,分明是水滴滴、亮晶晶的小可人嘛!看在下官眼裡,哪裡還捨得砍死人家。

   「我是小桃,是大學一年級學生,今年十八歲,土木工程專業,我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

   「夠了夠了!」他又不是人口販子,有必要知道她的身高體重以及一切不相關的隱私嗎?

   小桃?這名字很符合她可愛的個性嘛!只是,又一個要他加入樂團的人,不可饒恕!

   「我不想參加任何樂團,你可以走了。」下官不是冷漠,只是不習慣應付女生,尤其是對他有要求的女生。這習慣似乎從多年前面對奕從容開始就慢慢養成,再難改變。

   輕易放棄不是小桃的風格,拽著下官的手,她使用死皮賴臉的手段:「你就加人我的西方樂團嘛!來嘛!來嘛!」

   她早就想組樂團來玩了,可惜她什麼樂器也不會,剛剛看到那個女生彈琴,她心潮澎湃,認定此生排除萬難也要組個樂團。都說樂團需要樂器國王和皇后,她剛剛看到了國王,聽人說上官下官是數一數二的小提琴演奏家。找不到逃跑的國王,先綁架皇后也好,離組樂團的目標越來越近了。

   只是給樂團起個什麼名字呢?愛樂樂團?太普通了;小桃樂團?太有個性化了;超人樂團?忒俗!

   身在東方學院,她就組個西方樂團吧!

   什麼?西方樂團?這麼別緻的名字,這麼嬌滴滴的女生組建的樂團,他實在不敢恭維。甩開她的手,她不走是吧?她不走,他走!

   收好小提琴,他轉身就走,今天的訓練暫不進行,先逃命要緊。背著琴,他充分發揮高個子的長腿優勢,跑得比任何人都迅速。

   別以為搞音樂的人缺乏鍛煉,到了逃命的關鍵時刻,不比體育系的長跑干將跑得慢。

   別以為外表嬌滴滴的女生都追不上男生,林黛玉要是跟寶玉比賽跑步,也不一定會輸。

   兩個人一前一後從東方學院音樂學院一路開跑,繞出學院,直奔向下官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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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從容遠遠地就看見有個女生追在下官的身後,難怪他那麼想去參加管絃樂隊的訓練,原來有一幫美女在那兒等著他。

   只是,什麼時候他帥到有女生追在後面了?她怎麼看不出來?

   雙手抱胸,從容用看好戲的態度眼瞅著他。下官像看到救星一般氣喘吁吁地衝到她的面前:「快!快幫我按電梯!」

   「幹嗎?有女生追你,你就停腳步擁美人入懷就是了,裝什麼假正經?」  假正經?他連正經都不屑,誰會對假正經感興趣。那種嬌滴商的小美人,他無福消受,不要也罷。

   「隨便你怎麼說,待會兒她追上來,你就說我沖那棟樓跑去了。總之,別讓她找到我就好。幫幫忙!」他拱手向她,這就算哀求了。  難得他有求於她,看在她喜歡他的分上,就幫他擋去這段桃花劫吧!從容英勇地擋在他的前頭,這份英勇約莫維持了五秒沖,在下官躲進電梯的下一刻,從容也逃了進來。

   「你太不夠仗義了吧?連幫我擋個女生都不行嗎?」下官算是看透她了,還好意思說喜歡他?喜歡一個人不是該全情犧牲嘛!現在又不用她學習劉胡蘭英勇就義,不過是幫忙擋位嬌滴滴的小女生,她都不肯幫忙——他會相信她真的喜歡他才怪!

   「那是一般的女生嗎?」從容比他還大聲,按上電梯門,此刻她恨不得電梯有「極速之旅」的速度,直接衝上十二樓,「那是小桃噯!那是雙手按下去,能讓鋼琴散架的小桃噯!她要是太過愛你,企圖將任何阻擋她接近你的人統統殺死,那我豈不很快就成了犧牲品?為你這種人犧牲自我,實在是太不值了。你說是吧?你這個人狂菜!」

   「你才狂菜呢!」開始聽著還有點道理,越聽到後來下官越火,「我哪裡菜?我菜你還說你喜歡我?」早就知道她一點也不愛他,盡撒謊呢!

   從容也不解釋,癟著嘴抬頭看著電梯數字慢慢增長:「你怎麼不菜?不過分別了六年,再見面你完全不記得我這個將你指引到藝術道路上的明燈,你還不菜?」

   那是他這一生最痛苦的經歷,他為什麼要記住?現在想起來,他還是恨不得掐死她。如果電梯門能一直這樣緊閉著,他就準備在這裡動手將她解決了,只當是為了從噩夢中醒來的自我防衛精神作祟。

   電梯門適時地救了從容一命,「嘩啦」一聲將兩個人從過往的仇恨中解脫出來。更大的噩夢,來了!

   「上官下官!上官下官!上官下官——」

   聲音不是很大,隱隱約約卻聽得很是清楚。從容四下望望,樓梯間、走道上,沒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啊!

   搗搗他,她瞇起單鳳眼邪惡地望向半空中,「你不會欠那個女鬼情債吧!」

   本來沒事,卻被她說得毛骨悚然。下官揉揉兩臂,盡量撫平那些蠢蠢欲動的顫慄:「我不欠女鬼債,你倒是欠我這一生。」

   「我還你就是了,我把整個人、整顆心都還給你,夠嗎?」她半真半假地瞄著他,下官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壓根沒注意——失敗。

   上官倒是很成功地找出了聲音的來源,從十二樓的高度向下  望,那顆黑黑的小點代表著正在呼喚他的那位「女鬼」——小桃;是也。能將聲音傳得如此之高,小桃跟女鬼也沒有什麼屬性上時區別了。

   估摸著小桃仍然妄想從眾多樓群中找出他的身影,下官避而不見,相信以正常人的堅持力,過會就撤軍了。

   他萬萬沒想到,小桃的「過會兒」比正常人來得長——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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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傍晚喊到夜晚,喊得小桃的嗓子都啞了,喊得整個樓都在抱怨,喊得小區保安出面干涉,她依然沒有撤退的打算。

   「她到底想怎麼樣?」

   「邀請你加入她的樂團啊!」

   反正喊的是上官下官的名字,丟的是他的顏面,奕從容大可以清閒地泡壺茶坐在鋼琴邊看熱鬧。

   就是她這種無事一身輕的態度讓他惱怒:「我不會加入任伺樂團,她趁早死了這條心。」

   「為什麼你不加入任何樂團?就算你對選修課的成績看得可有可無,也沒必要徹底排斥吧!好歹人家小姑娘也追到了家門口,你這輩子被女生追的機會恐怕也就這一次,不好好把握不是太可惜了嘛!至少要把你未來追女生的本先賺回來嘛!」

   他真的很想撕了她的嘴,為什麼她總不能對他說些好話呢,為什麼她永遠不像洄雪那樣溫柔可親呢?

   瞪她!他又瞪她!比誰的眼睛大是吧?

   從容可不會輸給他,瞪回去,對下官堅決的態度她產生一種好奇:「只聽說過地鐵恐懼症、懼高症、懼水症,我還從沒聽說過樂團恐懼症。莫非,你有什麼隱疾?」正如他所說,六年不見,很多事都會變的,染上什麼樂團恐懼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樂團恐懼症?虧她想得出來:「你的想像力太豐富,學藥理太可惜了,你該去當作家。」

   「不可惜!」她連連搖頭,「我所能發揮的一切想像都能運用到藥理中。」她像魔術師一般從袖子裡掏出一顆拳頭般大小的顆粒,「這是『表白丸』,只要你吃了它就會吸收它的藥力,再沒勇氣的人也能借助它像心愛的人表白。多麼神奇的發明啊!我解決了這世間多少錯失的愛啊!」

   他接過那神奇的藥丸,左右掂量了半晌,對從容露出讚許的目光:「你真的好厲害,完全可以去申請諾貝爾獎金了!把這『表白丸』給那些打死不招的嫌疑犯,相信昨晚他們吃了什麼菜,上了幾次廁所都會如數招供出來。」開玩笑,這玩意又黑又硬,跟牛屎蛋似的。只有瞎了眼的笨蛋才會吃,反正死都死定了,還有什麼話不敢說的。

   毫無創意的傢伙,難怪他成天就只知道抱著他的情婦和老婆呢!從他手裡抄過自己的發明創造,從容拿「表白丸」當棒球玩,拋上拋下,她樂在其中:「我是當作家、當藥理學家,還是當鋼琴演奏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樓下那顆小桃固執的個性,找估計你今天不答應她,她還就不會走了。」

   幹嗎?耍賴啊?從小到大,她奕從容跟他耍賴的次數還少了?厲經多次戰役,他早已是百毒不侵,這點威脅都受不了,他還混個屁啊!

   知道他不受威脅,反正她也沒打算威脅他:「你就讓她一個人站在樓下喊吧!反正她嗓子都喊啞了,估計也堅持不了多長時  間。就算她一直叫下去,等她喊得聲帶撕裂,你就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不就是一個水嫩嫩的小女生因為喊你的名字而失聲嘛!又不是你要她這樣做的,與你完全無關。她要是不喊你的名字,就這樣站在樓下等你,估計也就不會失聲了吧!

   「頂多也就是像那些爛得不行的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站在那裡等著男主角的女生最終因體力透支而昏倒在地上。路過的人大多不會去理癡情女主角,只會一邊圍觀一邊罵著那個站在十二樓名叫『上官下官』的男人如何冷漠,如何不是東西,如何……」

   「我去!我去還不成嗎?」下官充分體會到做男人的悲哀,很多時候不是你想骨頭硬就成的。

   提溜進電梯,就不是加入那個西方樂團嘛!他豁出去了。

   打開琴蓋,從容按下最美妙的和弦——

   西方樂團?這名字聽上去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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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為什麼我不會在這兒?」

   「你怎麼可能在這兒呢?」

   「我怎麼就不可能在這兒?」

   「你完全不可能在這兒的!」

   「可我就是這兒,你說怎麼辦吧?」

   小桃迎頭就看見那天在琴房裡彈琴的女生跟她拚死拚活拉進西方樂團的上官下官正在玩繞口令的遊戲。

   原諒她這個淑女,不具備發達的大腦。拉拉下官再扯扯與他針尖對麥芒的女生,她只想知道:「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這個嗓子依然停留在烏鴉階段的小桃身為樂團的發起人,又是強力要求他加入樂團的終結者,那麼下官就要向她問個清楚:「她……她奕從容怎麼會參加到你那個什麼鬼樂團中來?」

   「什麼,去你的才是鬼樂團呢!」小桃劈頭蓋臉罵回去,嚇得下宮中樞神經紊亂。

   頃刻間,下官心底裡那個溫柔嫻熟的淑女不在了,取而代之是母夜叉橫在路中央,最倒霉的是他居然掉進了母夜叉設下的陷阱。悲涼啊悲涼!

   感覺自己沒把握好淑女形象,小桃匆忙掩飾:「西方樂團!既然上官同學你決心加入到這個樂團,就請記好它的名字。西方樂團——西方極樂世界的西方樂團。」

   西方極樂世界?還不是鬼待的地方!瞧瞧迅速變回淑女模樣的小桃,再望望身旁曳得二五八萬的從容,下官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徹底地、毫無反抗地、完全沒有餘地地掉進了鬼的世界。

   「團長,西方樂團的團長,我只想知道,這位奕從容同學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你也邀請她加入西方樂團了嗎?」

   「原來你叫奕從容啊?好淑女的名字哦!」小桃眼睛放光,抓住從容的手,她激動得喘不過氣來,「你真的要加入西方樂團嗎?我還以為要追你追到家,求你求上天才能把你招進西方樂團呢!」

   「我又不像某個人,仗著自己具有演奏天賦,要別人求著喊著才肯加入。」從容那雙單鳳眼瞄過下官,成心讓他難堪。

   當下官是傻子呢!既然她那麼執意要加入西方樂團,他不參加不就結了:「有從容加入,相信鬼……西方樂團一定會大放異  彩,我在這裡只會給諸位丟臉。你們倆慢慢玩吧!恕我不能奉陪。」早在六年前,從容失約於東方學院音樂學院附中那天起,他就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不跟這種不守信用的人合作——事情都過了那麼久,他幹嗎至今仍大動肝火?

   鬼才知道!

   先離開這個鬼地方比較重要。從容當即察覺下官有逃跑的打算,往哪裡走——

   從容拿出腿上功夫,將鋼琴凳踢向門口,她打算「關門堵狗」。哪知有人比她的動作更加迅猛,下官衝到門口,逃得過鋼琴凳卻逃不開一堵肉牆。

   「是你?」

   「酒瓶底?」

   托起厚重的「酒瓶底」,柴可夫的眼中閃過一片詭異的光芒:「我要求加入西方樂團——是叫這個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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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把小提琴拉得很響的上官下官,會美美地彈著鋼琴的奕從容,用一副「酒瓶底」看大提琴曲譜的柴可夫,還有什麼都不會的自己——小桃環視一周,清清嗓子,她底氣十足地說道:「下面人家……人家我宣佈,西方樂團正式成立。」

   她帶頭鼓掌,底下的掌聲連稀稀拉拉都談不上,因為她是惟一鼓掌的人。所謂樂團,總共才四個人,能演奏出怎樣的曲子?鬼知道!

   為了調動大家的積極性,小桃上躥下跳,希望能讓大家迅速熟絡起來。

   「那個……那個大家先自我介紹一下,人家我對你們是很熟悉啦!但你們彼此恐怕……應該……不太……」

   「我先來。」奕從容最討厭拖拖拉拉,一馬當先才是她的風格。早點結束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還要將新開發出來的「痘痘一去光」配成藥呢!

   「我,奕從容。藥理專業一年級新生,我今年十八歲,學習鋼琴十四年了。」

   小桃比任何人都積極,拉過椅子,她趴上椅背倒坐著:「人家我叫小桃,土木工程專業一年級學生,人家我也是十八歲。樂器嘛!人家目前是什麼也不會,不過不要緊,人家我想學鋼琴,不知道行不行?不過有從容你教人家我,絕對沒問題。」上帝啊!一個根本不會樂器的人既然組織一個樂團,天知道她怎麼想起來的。從容的頭在瞬間大了一倍:「你姓什麼?總不能一直『小桃』、『小桃』地叫吧?」

   小桃真的不太想公佈自己的真實姓名,不過既然組織了樂團就要將最真實的情況告訴樂團裡的其他人,所謂樂友也是朋友的一種嘛!抿了抿嘴唇,她盡可能口齒清楚地告訴在座的所有人。

   「我叫毛桃。」

   「噗!」

   「咚!」

   從容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上官下官一直握在手中的小情婦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震盪了片刻後自動關機。

   難怪她平時都用最甜美的聲音自我介紹:「我叫小桃。」加上姓氏再念她的名字,怎麼聽怎麼覺得怪異。

   不能笑,要懂得尊重他人。下官為了憋住笑,索性自我介紹起來:「我是……」

   「上官下官——小提琴專業一年級學生,十八歲,身高一百七十八公分,根據觀察性格溫吞卻極有主見。四歲起學習小提琴,十二歲順利考入音樂學院附中,今年直升大學。喜歡玩遊戲,在家玩PS,出門帶GBA,沒有遊戲機就玩手機裡的遊戲,手機沒電就睡覺。通常整個管絃樂隊都在練習,只有你一個人呼呼大睡。」柴可夫像背書一樣背出了有關下官的所有資料。

   在場另外三個人頓時怔住了,吃驚於他對下官的熟悉程度。從容更是當仁不讓地揭穿他的真面目,「我好幾次看到你像間諜一樣跟在下官後面,上次音樂節上他演奏的時候,你還拿著筆在台下做記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對下官有什麼企圖?」

   「我是柴可夫,大提琴專業的一年級學生。」

   柴可夫?這名字也夠可笑的,不過下官這回可就笑不出來了,印象中的確有一號拉大提琴的人物叫柴可夫,他暫時冷落小情婦,從記憶裡搜索跟這個名字有關的全部信息,「哦!我想起來了,當年你跟我一起考音樂學院附中,那時你已經十四歲了,說是連續兩年都沒考上,但你不肯放棄,那一年是你第三次考音樂學院附中。你在我之後進入考場,鞠躬後你說『我是柴可夫』,我在門外大笑,你還瞪我。」

   要不是這個名字太搞笑了,他那內存不夠的腦袋瓜子實在也很難記起。下官比較想知道的是,「你後來考上音樂學院附中了嗎?」

   「考上了。」柴可夫扶了扶跟酒瓶底差不多厚的眼鏡,用從棺材裡爬出來的聲音回答他:「一所三流的音樂學院附中。」

   說白了就是沒考上東方學院音樂學院附中就是了,下官繼續與小情婦親熱。對這些陳年舊事他沒興趣,低著頭他說了一句讓柴可夫噴血的話:「連續考了三年,那你今年起碼有二十歲了  !?」

   「什麼叫起碼二十歲?我才二十歲而已!」柴可夫激動地從椅上跳起來,由於運動幅度過大導致酒瓶底在鼻樑上做震動。  從容緊接著補充了一句:「哦!你都二十歲啦?」

   她這是什麼口氣?這兩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般配噯!連損人的口氣都如此相像。柴可夫努力告訴自己:別激動,別氣憤,我都二十歲了,怎麼能跟一幫剛成年的小孩子計較呢?  越這樣想,他發現自己的心緒越難平靜。他到底招誰惹誰了?如果不是想就近觀察上官下官這個怪才,他用得著加入無聊的西方樂團嗎?跟一幫十八歲的小孩子混在一起,這不是自虐嘛!  瞧柴可夫消極的表情,八成打算退出樂團了,從容趕緊出言安撫:「相信毛桃……呃!小桃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加入樂團,你也正好借用這裡對自己的音樂做進一步的審視。」從容簡直為毛桃感到可悲,樂團的發起人根本不會任何樂器,好不容易招納了三位樂團成員,下官是不能指望的,他連管鉉樂隊那麼正規的訓練都懶得去,怎麼會理這座草台班子,他懶散的個性沒人比從容更瞭解。  就連她自己也是憑著一時心血來潮跟著下官闖了進來,什麼時候興趣這玩意燃燒怠盡,遊戲也就走到終點了。  這樣看來,惟一勉強能算做精英的就只有連續考了三年,都沒能考取音樂學院附中的柴可夫。不想操心的,但從容對樂團的實力實在抱有懷疑,如果只是單純過家家,她沒興趣陪任何人浪費時間,就連下官也不例外,  「毛……小桃,你確定你想組成西方樂團?」

   言下之意,組樂團可不是什麼好玩的遊戲,更不是你想組就組,想解散就放棄的遊樂。說白了,小桃啊,你根本就不是搞音樂的料,現在放棄還來得及。

   「人家我非常、非常、非常想將西方樂團組織起來,直至將它發揚光大。」小桃很肯定,「我要像你一樣,做個淑女,不對!我本來就是淑女……我是淑女……我就是淑女。」她又開始自我催眠了。再怎麼催眠她還是她,還是那個毛桃。

   看來這女孩需要外用一些「實事求是膏」,從容打算回去就配出這副藥來,無論如何也要治好小桃喜歡胡思瞎想、七想八想的毛病。

   在配製出「實事求是膏」之前,從容想著該怎樣才能讓她放介不切實際的幻想,「小桃,學鋼琴必須從小開始,如果你從現在開始學,只能將它當成一種興趣,它是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你的氣質,你也無法學成演奏家的。」

   「為什麼一定要成為演奏家?」哈哈!又砍死敵方一個首腦級人物,下官得意地為小情婦儲存下新的戰況,「學音樂就是學音樂,不一定非要成為演奏家、演奏大師的。」

   一心想成為大提琴演奏家的柴可夫可不這麼認為:「你當初學小提琴的時候,不就是抱著成為演奏家的目的考音樂學院附中?」

   每年六月,全國幾千名拉小提琴的孩子雲集東方學院音樂學院附中,通過四次篩選最終只錄取三名。這是何等激烈的競爭,想從中脫穎而出,需要的不僅僅是天賦,還有比常人高出幾倍的訓練時間。十一二歲的孩子每天至少五個小時與小提琴為伍,那種超負荷的高強度訓練只是為了興趣嗎?

   誰信啊?

   就是因為這種強烈的目的性,下官才不肯考音樂學院附中的。他至今仍記得,報考的前一天他離家出走,跑到了離家很遠  的郊區,後來是從容把他找到的。她垂著左手,滿臉泥水混著淚水,身上東破一塊西扯一塊,像是翻山越嶺很辛苦才找到他。

   見到他,她只說了一句:「還有五個小時就要考試。」

   她那句話勝過父母萬般的訓斥,下官乖乖跟她回家,乖乖參加考試,乖乖進入音樂學院附中——他與小提琴因她結緣,他這一生因她而定。

   她呢?她憑什麼拋下他一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烏龜也有比兔子跑得快的時候,那一年,那一次,搬家讓下官先從容一步拋棄了兩人之間所有的聯繫。

   時隔六年,為什麼她又回來了?

   六年前她放棄了報考東方學院音樂學院附中,六年後她為什麼又要回到這裡?

   奕從容,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次,為什麼至今你仍不肯吐露?

   算了,別說了,過去那麼多年,她對他早已不再有當年的牽引力。他可以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放下她了。

   放下小情婦,下官如炬的目光略過從容停在小桃的面前:「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音樂家,你還願意與音樂結緣嗎?」

   只想用音樂陶冶性情,只想讓音樂改變自己的生活,小桃從未想過要成為一流的演奏大師。環視所有人,小桃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願意。」

   「即使這過程中再怎麼辛苦,再如何孤獨,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

   「那就讓西方樂團誕生吧!」下官幫小桃和從容作了決定。

   西方樂團就此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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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我學這種樂器?」毛桃望著面前這個閃著銀光的管子不太相信,「我還是比較喜歡鋼琴噯!」這不就是一般的管子嘛!跟家裡的自來水管沒什麼區別。

   「你別小看它,這可是專業演員用的長笛,用真銀製成的。」這支長笛價值三萬多呢!奕從容拿在手裡都顫抖,「它吹出來的聲音清新、透徹,色調偏冷。高音活潑明麗,低音優美悅耳,廣泛應用於管絃樂隊和軍樂隊。」

   從容是沒辦法想出的辦法,如果讓小桃學鋼琴,一年根本出不了任何成果。感覺她的嗓門挺洪亮,中氣也足,如果學長笛,一年半載還有點希望,而且作為以古典音樂為主的樂團,「西方」也的確需要一個長笛演奏者。

   什麼時候她在乎起西方樂團的死活來了?從容感到莫名的奇怪,她不是因為一時興起所以跟著上官下官來湊個熱鬧的嘛!樂團的興衰成敗與她完全無關,她何必這麼在意?

   年紀大了,連腦袋瓜子都變菜了,居然想不起這一切所作所為的動力來自何方。

   她得趕緊為自己配製一副「腦袋樂」沖劑,提前預防老年癡呆·,

   為了引起小桃的興趣,更為了讓她將注意力從鋼琴轉到長笛上來。她使出撒手鑭:「柴可夫,你在這裡年齡最大,肯定懂得樂理知識也挺多,跟小桃說說長笛的歷史。」勾引她愛上長笛。

   柴可夫非常樂於扮演成智者的形象:「提起長笛的流傳已經有好幾個世紀,其歷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古埃及時代,當時它還只是豎吹的、上面開孔的粘土管。到了海頓所在的年代——海頓知  道吧?長笛已成為交響樂隊中的固定樂器。19世紀初,隨著特奧巴爾德·波姆發明的按鍵裝置——後來這種裝置也被用於單簧管、雙簧管和大管等樂器中,長笛完成了定型。作為高音木管樂器,長笛音色柔美清澈,音域寬廣。」

   說著說著,柴可夫竟陶醉其中,彷彿置身於長笛演奏的仙境中。他一邊說還一邊做手勢說:「長笛的中、高音區明朗,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低音區婉約如冰澈的月光。尤其擅長花腔的表現,演奏技巧也是華麗多樣,在交響樂隊中常擔任主要旋律,是重要的獨奏樂器。長笛比其他木管樂器具有更大的靈活性,有『花腔女高音』之美稱……」

   「停!趕緊停!」聽他這麼一說,小桃的腦子都糊了,她更不想學長笛了。

   眼看著這一招不行,從容只好將最後的希望放在下官身上:「下官,你不覺得小桃學長笛會更適合一點嗎?」

   「隨便!」下官全副注意力放在他的小情婦身上,根本沒心思管小桃到底是學鋼琴、學長笛,還是學長號。

   不管是吧?從容悄悄走近他的身,找準他胳膊上肉最多的區域,拿出彈重音的力道狠狠掐下去。

   「噢——」下官痛叫一聲,不得不暫時放下小情婦,對著從容猛點頭:「長笛好!長笛好!小桃,你聽從容的話學長笛吧!要不我就得受皮肉之苦了。」

   「可我不覺得長笛好啊!要你整天對著自來水管吹氣,你願意嗎?」

   為了自己的小命,下官只好豁出去了。將長笛塞進從容懷裡,他坐到了鋼琴前,手指在動,鋼琴卻未發出任何聲響。他示意從容跟他採取同樣的措施,到底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從容很快就領悟了他的意思。

   擺出吹長笛的姿勢,她身形搖曳。風吹過琴房內的白色窗簾,從容似神女翩翩起舞。

   「決定了!」小桃大吼一聲像強盜一樣搶過長笛,「就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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