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賭城,她如他所預期的非常快樂,但她洋溢著快樂的臉蛋上,卻看不見那些屬於她所獨有的純真熱情,看不到她對他的渴望。
他感覺到她的心逐漸在遠離他,這種疏離感打擊了他,讓他感到憤怒又驚慌……
午夜,拉斯維加斯奢靡的生活才要展開,但唐恩卻早早就把任朵兒帶回了豪華套房內。
在回房的沿途,她嚷嚷著不想回房,但他這次可不再順從她了。
一進門,他就急切地扯掉她的衣服,他讓她躺在客廳的地毯上,瘋狂地要了她。
他以他熱情的身軀挑逗她體內的火熱,她如以往和他每一次的交歡一樣,即刻沉淪在他健碩有力的身懷之下。
她的肉體回應著他,但心中那道熱烈的波動卻被她壓抑了下來,她把那顆曾經為他悸動的心放逐到遠遠的天際。
她隨著他有力的律動喘息著,他的肢體帶領著她遨遊在天際,她的身體為他飄然迷醉,但她的心卻設下了一道堅固的柵欄,她緊閉著唇,封住了熱情的呻吟聲。
不管他再怎麼努力呼喚她,用盡所有技巧挑逗他,她的心、她的眼睛、她的唇都依然緊閉著。
她這樣的封閉幾乎磨盡唐恩的耐心,他壓抑著怒氣,在溫存之際,他的力道有點失控。當他的身體瀕臨最俊爆發的慾望頂點時,他終於忍不住動怒,使勁往她緊窒的體內用力撞擊,用他狂熱熾猛的掠奪來發洩他對她的不滿——
激情過後,他把氣喘吁吁的她抱進房間的浴室內,他打開水龍頭,任溫燙的水流衝擊著他倆的肌膚。
她滑膩雪白的肌膚在經過激情的洗禮和熱水強烈的衝擊之後,變得紅嫩發燙。
「你為何壓抑著自己,不把內心狂烈的情緒叫喊出來?」
唐恩把她壓在黑色的瓷磚牆面上,他的身體和她緊緊相貼著,寬額和她的秀額相抵著,粗濁而濃烈的男性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為什麼?因為她的心已經不想再為他產生任何悸動了,所以她不能讓自己把慾望吶喊出來。
任朵兒緊閉著眼簾,不言不語,她淡漠的神情讓唐恩看不出她心底所隱藏的情緒。
「你還在生氣嗎?」他極力隱忍著怒氣,但溫柔的嗓音仍能聽出一絲不平靜的徵兆。
任朵兒沒有回答他的問話。
「該死的,把你的想法告訴我,不要讓我這樣無所適從地猜測!」他揚起手,重捶了一下牆面。
他無所適從?
她都任憑他擺佈了,他還會無所適從?
這句話聽來真是可笑至極;任朵兒心裡淒然地冷笑著。
「我好累,想睡了。」她緩緩張開眼睛,軟弱無力的語氣竟充滿認命的祈求。
「在你沒把你的心情向我坦白前,我不會放你回床上去睡覺的。」他拒絕她的央求。
她竟連睡覺的自由都沒有。任朵兒又閉上眼,她的唇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
「可惡!別又閉上眼,把眼張開來,看著我。」她這樣消極的逃避態度讓唐恩感到非常憤怒。
任朵兒順從地張開眼,她對上他惱怒的眸子,曾經為他發亮的璀璨黑眸已不復見,徒留下悵然和無奈。
她這模樣,就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朵,唐恩凝睇著她,心中重重地歎了口氣。
「請你告訴我,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才能消除你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怒氣。」他放軟聲調問他,求和的口吻卻還透露出些許的狂妄。
「你別理會我,我這『莫名其妙』的怒氣,連我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消得了。」她開口了,語氣卻充滿自嘲。
「別這樣,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
真心?他有真心?
「你的心在哪裡?」她譏諷地問。
「我的心和你的心一樣,在身體裡同一個位置上。」他沒好氣的說。
「我們心的位置是相同,但感受卻大大不同。我有一顆貪婪的心,但你的心卻很無情。」她劫析道。
「你的心有多貪婪?」他聽出她的隱喻。
「貪婪到想要擁有屬於你的一切,這一切包括你這顆心,還有承諾、婚姻、名利和富貴。」她把她貪婪的一切全數坦白給他知悉。
她很清楚她想擁有這些簡直是癡人說夢,對他坦白這些,她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
他若願意給,那她可能是受了幸福之神的眷顧。若他說不,那也是她意料中的事。他既不願給,那她會坦然接受,然後瀟灑地離開他。
「名利和富貴不能滿足你嗎?」他失笑,那笑容好似在取笑她自不量力,太貪求過度了。
笑話!她竟然向他提出婚姻的要求。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大膽,提出這種可笑的要求?
「我不出賣我的身體。」他的話撕扯著她高貴的尊顏。「我的身體不是用來追求富貴和名利的,我要的是你一輩子的真心,我要牽絆你一輩子,任何女人都
休想和我分享你的一切。」她憤怒地挑釁。
「你貪婪的程度無人能及。」她的挑釁收到奇佳的效果。唐恩動怒了,他掐著她的下顎,憤怒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
她的話讓他感受到痛苦的束縛感,這種束縛感是他最無法忍受的感覺。
他向來自由慣了,不可能允許,也不容任何一個人試圖來牽絆住他。牽絆只會讓他想趕快逃開。
「放開我,如果你給不起我想要的,那你就走開,最好走得遠遠的!」
絕望的心碎讓任朵兒痛苦不堪。她逼迫他離開,這樣她才能重新得到自由。
他如她所願放開了她,冷笑地對著她說:「我走,因為我給不起你這些。」他怒不可抑地轉身離開浴室。
和浴室相連的房間傳來一陣穿衣聲,接著門被拉開,又「砰」的關上。
唐恩如她所願地離開了。
PUB裡煙霧、酒氣瀰漫,刺耳的重金屬樂聲,貫穿了整個密閉的空間。
唐恩仰首讓一杯又一杯的烈酒滑進他的喉嚨,讓酒精來平穩他的怒氣。
太可笑了!她竟然以為她可以拴住他的心!
自由對他來說比任何事都重要,他豈會因一時對她的迷戀,而輕易把終生的自由葬送在她的手中?
朵兒啊朵兒,你真是個貪婪的女人啊!
又一杯烈酒伴著譏諷的冷笑下肚。
「你單身嗎,今晚需不需女伴?」
當唐恩坐在吧檯前狂飲的時候,一名棕髮的噴火女郎坐入他身旁的空位。她已經注意他好久了,在確定他沒有女伴之後,她才過來搭訕。
唐恩冷冷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多少錢?」他一眼就看出她是在酒吧裡攬客的妓女。
「請我一杯酒,今晚我就任你差遣。」看在他那充滿野性的俊朗臉龐和那結實精健的身軀,她可以不收任何費用。
一杯酒!唐恩看著酒杯裡淡褐色的液體,嘴角揚起一抹譏笑。
只要一杯酒就能得手,這和任朵兒要求的一輩子的承諾比起來,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一輩子的承諾他給不起,但一杯酒對他而言卻是輕而易舉。
「酒保,給這女人一杯酒!」他招手喚來酒保,酒保很快地把酒遞給她,她也一仰而盡。
看著她把酒喝盡,他粗魯地把她攬在懷中,離開了酒吧。
在陌生的環境裡獨眠,往往會讓寂寞輕易地佔領心扉。
在輾轉難眠之下,任朵兒索性下了床,決意不讓孤單啃噬她脆弱的心,不讓唐恩毅然離去的背影影響她的心情。
她走到那些堆疊在沙發上的精緻紙盒前,把今天所購買的衣服及飾品一一從紙盒裡拿出來,一件一件地試穿著。
把這些昂貴的品牌服飾穿在身上,她攬鏡自照,從落地鏡中,她看見虛榮而不真實的自己。
曾經,她為追求名利富貴而汲汲營營,但如今真擁有這些奢侈品時,心中卻沒有一點踏實感。
她當然沒有踏實感,因為這些名牌服飾是那個自喻為她的「金主」的霸道男人買給她的。
她纖細的手撫過身上這套黑色的絲緞長禮服,光滑柔軟的觸感是那麼不真實……
她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雖然脂粉末施,但白淨柔嫩的肌膚經過這套黑色性感禮服的烘托,已使她美麗得像個迷失在黑暗裡的天使。而黑色禮服緊身的剪
裁,更把她曼妙的身段展露得無懈可擊。
衣服好美呵!她還是敵不過虛榮心作祟,低聲讚歎。
她一手拉著長曳及地的荷葉裙擺,在落地鏡前踮起腳尖繞著圓圈,一圈又一圈,荷葉裙擺飛揚了起來,在半空中畫著漂亮的弧線。
轉啊轉,眼底所有的事物都旋轉了起來。
逐漸的,她腦袋陷入迷糊渾噩的狀態,突然間,她失去了平衡,狠狠地摔向地毯。
「啊——」任朵兒認命地閉上眼。
她這一摔可能會把她漂亮的臉蛋摔成肉餅;在吻上地毯的剎那,任朵兒作如是想。
但始料未及的是,她的嬌軀卻在將觸及地面時,被一隻健臂給營救了。
任朵兒訝然地張開黑眸,映人眼簾的是那張再熟悉不過的俊臉。
「我救了你,你該如何報答我?」唐恩一雙帶著濃烈情慾的深褐色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她。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任朵兒驚惶地問,掙開了他的箝制,往後退開了奸幾步,刻意遠遠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在你把身上的睡衣脫得精光之前就進門了。」他早在十分鐘前就進門了,他把她赤裸的胴體,及她這撩動裙擺轉圈的美麗畫面,全都看進了眼底。
「你應該敲門的!」任朵兒責難他,他眼底的慾望讓她害怕,她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再讓他有機會親近她。
「這是我訂的房間,我需要敲門嗎?」唐恩不滿地冷哼了一聲,胸口的怒氣有一觸即發的危險。
他踩著微醺的腳步踱進房間裡,越過了她,走動間把身上的休閒衫和下身的長褲都一一脫去。
不到一分鐘,他便赤裸著身體,全身僅剩一條底褲。他舒適地躺在床上,以手當枕,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望向天花板的玻璃鏡。
從玻璃鏡中,他看見她臉上微慍的怒意,看見她僵硬的身軀,她如此防備的模樣又惹怒了他。
「過來。」他冷硬地說。
「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講話,我並不屬於你,你休想碰我。」任朵兒的身體緊緊地繃著。她厭惡他那狂妄的態度,好似把她當成來替他暖床的女人。
「我親愛的小朵兒,你不需要這麼防備我,因為我對你已經沒興趣了,從現在起,我不會再碰你一根寒毛了。」唐恩的語氣佯裝著不在乎,但森冷的表情卻
洩漏了他的偽裝。
他這番話痛擊了一下任朵兒的心。
「你既然不想再碰我,為何還要裝著一副飢渴的模樣,為何還要用那種自大的口氣來使喚我?!」她不甘示弱地說。
「我是很飢渴,不過不是對你,我是在和我的新女伴說話。」他把熾熱的雙眸眺向她的後方。
在離開房間之後,他憤怒地跑到酒吧去喝酒,一杯一杯烈酒下肚之後,他竟失控地把前來搭訕的棕髮女郎帶回房間來。
他帶她回來向她示威,他這麼做,是要懲罰她的不知好歹,懲罰她的天真。
哈哈!這真是太可笑了!
他對她的沉迷還不至於到終生相守的程度,他對她不過只是一時的迷戀罷了。
為了證明他對她的不屑,他找來另一個女人來陪他度過這漫漫長夜,他要讓她明白,她的貪婪只會徒增他對她的厭惡。
任朵兒循著他的視線,回身望向門外,赫然看見一名穿著暴露的女郎,那名女郎邊走邊寬衣,脫光了衣服之後,進到房間內,爬上了床。
他竟然把女人帶進房間來,他這麼做無疑是給她難堪!
任朵兒感覺自己的臉頰像被唐恩無情地、狠狠地甩了火辣辣的一個巴掌。
這種火燙的吃痛感受,從臉頰延伸到體內,凌遲著她的心。
「如果你不願離開房間的話,我不介意你當觀眾看我們做愛。」
「我沒那麼好的興致。」任朵兒聲音顯得破碎,心中的不堪讓她直想趕快逃開。
「那麼請你離開,我和我的女伴要忙了!」他冷聲地下了逐客令。
「祝你有個銷魂的夜晚。」她心痛地說。
原本殘缺了泰半的心,這次全碎了,僵硬地旋轉過身,她邁開沉重的步伐走出了房間。她順手替他帶上了門,把所有不堪的侮辱全部隔絕掉。
唐恩陰騖的眸一直追逐著、看著她僵直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後。
懲罰她的快感令他想大笑,卻也鞭笞著他,讓他想殺死自己。
突然間,他不甚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凌遲她、懲罰她。他到底在堅持什麼?為何要壓抑自己對她的眷戀,不肯給她她想要的……
可惡!該死的!他就是受不了被女人牽絆的束縛感,他該放了她,這樣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自由。
唐恩發狂地低吼一聲,翻身壓下女郎,用他有力的身軀來發洩一切怒氣。
強忍住心頭的難堪和痛楚,任朵兒離開了飯店。
走在熱鬧喧囂的街道上,她的孤單和落寞與人群格格不入。
她的心很用力地抽痛著,每抽痛一下,她就感覺到自己正在解脫當中。
唐恩這樣冷硬無情的態度狠狠地傷了她,卻也成功地切斷了她對他最後一絲可笑的情念。
他不愛她,那她是怎麼奢求都捉不到他這顆浪蕩成性的心了。
放開這份可笑的感情吧!
任朵兒淒然的雙眼迎上大街上閃爍的霓紅,在迷離瑰麗的亮光中,她彷彿也迷失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