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竟然就在泳池畔,一時天雷勾動地火、情不自禁,當場接吻起來,還吻得她頭暈目眩、意亂情迷、根本分不清楚自己身處河方!
天哪,她越想越氣,氣他趁人之危,奪走她珍貴的、寶貴的、一心要留給學長的初吻……
可是,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反抗?
不反抗也就算了,她又為什麼要因為他的吻而臉紅心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呢?
如果她真的一心想擺脫他的話,當時她為什麼沒有閃開呢?
她明明可以辦得到的,但她沒有。一吻結柬後,她眼前一片空白,回不了神,連自己是怎麼梳洗、換裝完畢回到家的,都已經沒有印象了……摸著自己的唇,她心裡一緊,貼在唇上的手指也跟著顫抖了下。
天哪,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誰來告訴她,為什麼會變這樣?!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她頭快炸了!誰來救救她啊?!
佟雅倫翻身趴在床上,抓著枕頭蓋住頭,像一隻逃避現實的鴕鳥。
咬著下唇,她忿忿地在心中咒罵,一定都是那個吻害的,害得地心神不寧、胡思亂想,啊,可惡啊,都是那個吻惹的禍,那個吻害死她了……
叩叩--就在佟雅倫不斷在心中尖叫吶喊的同時,敲門聲響起。
「姊,你睡了嗎?」門外,佟亞樂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穿透門板,傳進佟雅倫的耳裡。
佟雅倫把枕頭掀開,半坐起身,抓亂一頭烏黑長髮,懶洋洋地說:「還沒。門沒鎖,自己滾進來。」
門開了,穿著短袖T恤、運動短褲的佟亞樂走進來,見她一臉失神。「姊,你還好吧?」
「什麼好不好?」她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佟亞樂在床沿坐了下來,才剛開口:「我剛剛聽阿飛說,你們--」
佟雅倫沒等他把話說完,隨即驚恐地瞪大眼,尖叫:「我們怎樣?!」天,那個大嘴巴袁震飛該不會跟亞樂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噢,她一定要把他給毒啞!可惡的小子……她抓起棉被一角,放在唇邊用力地咬住,藉此發洩心中的憤怒。
佟亞樂皺眉,一臉納悶,不懂老姊為何如此激動,瞥了她一眼,他又續道:「他說你們下午比賽游泳,結果你喝了好幾口水,剛剛他打電話給我,要我來看看你好一些了沒有?」
佟雅倫一聽,馬上鬆了一口氣。
呼,幸好他沒說,幸好他沒說,幸好、幸好……在鬆了口氣的瞬間,她覺得自己四肢酸軟無力,大概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了吧。
「早就沒事了。」她軟趴趴地倒回床上,有氣無力地回答。
他橫了她一眼,哼了聲。「我就說吧,你壯得像頭牛,怎麼會有事。」
「什麼像頭牛?敢把我形容成這樣?佟亞樂你活膩了嗎?」她瞇起眼,左手開始折右手的指關節,發出辟啪辟啪的可怕聲響。
佟亞樂聽了,連忙扯開話題。「我問你一件事,你要認真地、誠實地回答我。」
什麼事這麼嚴重?她皺起秀眉,側躺著身子,單手撐頭。「問吧。」
「你……對阿飛到底有什麼樣的感覺?」他略側過身,狹長的黑眸盯著老姊的表情,專注地研究。
佟雅倫的眼神閃爍了下,心跳也突然加快,一聲快過一聲,她懷疑自己的心跳聲大到隔壁鄰居都聽見了。
別開眼,她故作若無其事地答道:「哪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勉強要說的話,大概就是他很煩人、又纏人,簡直跟打不死的小強有得拚,哼!」
「就只有這樣?」他略瞇眼,銳利地打量她。
「我騙你幹麼?」被他一雙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佟雅倫擁著被子坐起身,作勢打了個呵欠,才問:「你問這幹麼?」
「沒什麼。」佟亞樂收回目光。
「是嗎?」她壓根兒不信。
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佟亞樂低聲說:「阿飛這傢伙沒什麼心機,是少數能讓我喜歡的朋友,不過,那種「喜歡」,絕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翻了翻白眼,他才又說:「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姊,我不知道你懂不僅,他對你是認真的,可是你心裡卻只有你學長存在,我怕他最後落得一場空,恐怕會跌得很重、很痛。」
佟雅倫靜靜地聽著,卻悄悄失神了。
為什麼不過是想像他那雙總是充滿笑意,無邪、純真的褐眼盛滿了受傷的神色,心裡就會揪成一團,甚至感到一陣陣的抽痛呢?沒有道理,她不該對他產生這些奇怪的感覺才對啊,怎麼、怎麼現在卻不是這樣了呢?
就連看到學長擁著未婚妻的情景,她都只是覺得不甘心、不服輸而已,只因她認為自己比學長的未婚妻還適合池,可是,卻未曾有過「心痛」的感受啊……怎麼會這樣呢?
佟雅倫覺得自己像在大海中迷途的船隻,找不到方向,只能在海水中浮浮沉沉,朝向遙遠又未知的地方而去。
「姊,你有在聽我說話嗎?」佟亞樂看她呆愣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不禁皺起眉,召回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回神。怕被亞樂看出什麼,她攏攏一頭長髮,有些侷促地問:「啊?你、你剛剛說什麼?」
「唉……」到底有沒有專心在聽他說話啊?佟亞樂無奈地歎了口氣。
「歎什麼氣?」她鼓起雙頰,一臉無辜。「我剛剛在打瞌睡,才沒聽清楚的,再說一次咩。」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佟亞樂只得重複剛剛說過的話。「我說,如果你對阿飛真的沒意思,就明白一點告訴他吧,讓他早點死了這條心,免得越陷越深,到最後無法自拔,傷得更重。反正,早死早超生,現在斷了他對你的感情還來得及,姊,你知道的,我還想要這個朋友。」
言下之意,就是不想因為她這個「紅顏禍水」的姊姊,而失去了好朋友就對了?唉……不能怪亞樂會這麼想,畢竟亞樂向來沒什麼朋友,難得袁震飛跟他這麼投緣,如果因為她的關係而交惡,她也覺得對亞樂不好意思。
既然這樣……好吧。
佟雅倫握了握拳頭,露出微笑。「好,你放心吧,我會在下一個競賽把他解決掉,讓他徹底死心;你也去勸勸他,告訴他我心裡已經有學長,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這樣一來,他應該會放棄了吧。你說這樣好嗎?」
佟亞樂專注地觀察老姊的表情,不禁在心中替阿飛歎息。看來老姊對他,還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呢……
她倒回床上,望著天花板,沉思了好一會兒。「亞樂,你去跟他說,最後一項比賽,就比跆拳。」
比跆拳?佟亞樂挑高了眉。
如果比跆舉,那阿飛非輸不可了,這樣也好吧,既然輸了,阿飛應該就會心服口服,放棄老姊了吧?
他點點頭。「好,就這麼辦吧。」
午後,跆拳道社團教室的女子更衣室裡,三三兩兩的人正換上跆拳道服,而姚於嫻和佟雅倫也在裡面。
「你確定以你現在的狀況,可以上場跟阿飛比賽?」姚於嫻把屬於自己的鐵櫃關上,轉過身,一看見前方縮在椅子上,臉色有點蒼白、不知道神遊到哪兒去的好友,不禁挑高了眉。
佟雅倫把腳縮在椅子上,以兩手圈抱住,唯有這個動作才可以讓她感到舒服一點。聽見小嫻的問話,她略略抬眉,有氣無力地說:「不行也得行啊,反正我已經吞了一顆止痛藥了。」
姚於嫻點點頭,表示認同。
以這女人金牛座的固執個性看來,她的確不管什麼狀況就是要上場,更何況,這還是她跟阿飛決一死戰的日子,她定說什麼也不會打退堂鼓放棄的,即便她現在人不舒服也是一樣。
「唉……你還真會挑日子,哪天不挑,偏偏挑你「小紅」來訪的這一天,還是痛得要死不活的時候。」姚於嫻語帶憐憫。「唉,算了,跟你的程度比起來,阿飛跟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等級,我相信你,即使處在生理痛的情況下,一定還是可以輕易撂倒他的。這麼一來,你們的賭局就結束了,唉,可憐的阿飛,到頭來還不是白忙一場……」
白忙一場?佟雅倫怔了怔。
怎麼會白忙一場呢?他得到的可多了!初吻,她的初吻,多麼寶貴的初吻,就這麼被那個死小子硬生生給奪走了……想到這裡,她羞紅了臉,捏緊拳頭,恨不得自己手裡正掐著袁震飛的脖子。
這幾天,只要一想到那個吻,她的頭就會「轟」地一聲爆炸,接著血液逆流,讓她成了紅面關公,然後就一夜不得好眠,連作夢都會夢到那該死的傢伙笑起來迷死人的臉,隔天再掛著黑眼圈上課,連帶地食慾不振--
真是倒霉透了!
不過,沒關係,今天……嘿嘿,就是她徹底解決他的日子,這麼一來,以後她又可以回到清靜的日子,不會有只吵鬧的麻雀在她身邊繞來轉去,惹她心煩了。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社員小柔走進來,問:「社長,你準備好了嗎?阿飛已經就緒嘍。」
「知道了。」
佟雅倫不情不願地站起身,瞬間一陣頭暈目眩,讓她又跌回椅子上,也惹來姚於嫻的驚叫。
「雅倫……你還好吧?」
「我沒事,只是貧血而已。」她揮手,表示自己無恙。等著眼前的小星星散去後,她再次起身,穩穩地站著,邊伸展四肢,邊往外頭的道場走去。「小嫻,走吧,看我怎麼痛宰那傢伙……」
場上,袁震飛穿著一身雪白的跆拳道服,頭上、身上都戴著保護身體的護具,佟亞樂正陪著他熱身練習。
眼看好哥兒們眼露凶光,不斷練習旋踢的認真模樣,佟亞樂不禁歎了口氣,不死心地勸告道:「阿飛,我不是都告訴你了,你沒必要繼續這一場比賽,你會死得很難看的,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都得不到啊……」
「啊達--」仗著自己身高腿長,即便沒練過幾次跆拳,袁震飛一抬腿,還是可以踢中佟亞樂胸部,讓佟亞樂悶哼了下。
「你瘋了嗎?!幹麼踢我?!」佟亞樂摸著被踢中的胸口,口氣很不爽。
「誰教你要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只是在教訓你罷了。」袁震飛模仿李小龍揉鼻子的招牌動作,一臉臭屁,雙腳不斷跳動著,看來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
「那是忠告,不是有的沒的,是朋友才勸你,你不要走火人魔,不知好歹,越陷越深。」佟亞樂開始有所防備,以免他又偷襲自己。
「小倫倫有暗戀的人,那又怎樣?會有什麼影響嗎?那又不是她男朋友,再說對方都有未婚妻了,她還能怎麼樣?這就代表那位學長看不上她啊,這樣不是很好?」他賊賊一笑。「只要沒人發現小倫倫的好,就沒人會跟我搶她了。」
關於小倫倫暗戀學長的事,袁震飛想得很開,一點也不會影響他對小倫倫的心意。如果他這麼輕易放棄,就代表他對小倫倫不夠認真。
聽了他對這件事的看法,佟亞樂只能瞠目結舌,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最後,他只能投降,扔出一句:「你……真的走火入魔了。」
「為了小倫倫,怎樣都值得。」袁震飛停下飛踹的動作,來到佟亞樂身邊,一手搭在他肩膀,笑嘻嘻地說:「阿樂,今天若是我贏了,就要跟小倫倫去約會了呢,恭喜我吧!」
佟亞樂很不給面子地閃開他靠過來的手臂,順便澆他一頭冷水。「哼,我看你不僅走火入魔,還得了妄想症。想贏我姊?你不如等著火星人佔領地球的那一天吧!」雖然阿飛身高上有優勢,但哪比得過他蠻牛姊姊的實力啊?真是個不自量力的傢伙。
「阿樂,你身為我的閨中密友,怎麼老是扯我後腿呢?你應該給我鼓勵才對啊,朋友是這樣當的嗎?」眼看亞樂頭也不回地走開,袁震飛摸摸鼻子,自討沒趣地住嘴,繼續練他的旋踢。「啊達--啊達--」
「袁震飛。」佟雅倫站在道場中央的比賽場地,兩手圈在嘴邊,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右!」他連忙轉身,舉手應答。
一看見他那張俊俏臉龐,她就不由自主想到他們接吻的畫面……佟雅倫頓時覺得雙頰燥熱,她連忙說出一長串的話,來舒緩一下情緒。
「快點過來,別以為你在那裡啊達、啊達多踢幾下就會贏我。看在你精神可嘉的分上,我給你一個特權,要不要現在就先舉白旗放棄?我勸你最好掂掂自己的斤兩,不要逞一時之快,免得最後被我扁得鼻青臉腫,也真是難看。」
袁震飛踩著閒適的步伐來到她對面,嘴角一勾,笑意加深。「小倫倫,別說這麼多了,我是不會輕易認輸的,如果你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吧。」
佟雅倫被他挑釁的語氣激怒,腦中一片暈眩。她拍拍額頭,好讓自己清醒一點後,拿來護具一一套上,邊撂狠話:「我一定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拭目以待。」他微笑著說。
就在跆拳道社社員的圍觀下,姚於嫻擔任場中裁列,另外還有三位社員在場邊分坐三個角落,形成一個三角形,擔任給分裁判的工作。
「兩位選手,這次比賽分成三局,一局為兩分鐘,瞭解了嗎?」怕阿飛不知道規則,姚於嫻特地解說了一下。
「瞭解。」袁震飛點點頭。
「好。」姚於嫻高舉右手。「預備……」手揮下。「開始。」
場邊的定時器開始倒數,氣氛緊繃,一觸即發,佟雅倫開始了她的步伐,尋找攻擊時機。
袁震飛朝她挑了挑濃眉,還有興致拾槓。「小倫倫,我已經想好我們要去哪裡約會了耶……」
「你也只能想想,不會成真。」佟雅倫氣得臉頰抽搐,步伐稍微被亂了節奏。「只是……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她冷笑,毫不猶豫地使出一個滑步旋踢。
他沒料到她會突然動作,閃避不及,硬是被踢中得分部位,很快地,佟雅倫便以一比零領先了。
「小倫倫,你真是狠心,說踢就踢。」他扁著嘴,嘟囔道:「我要開始認真了,你要接招喔,為了得到你,我出腳可是一點部不會留情的喔。」
「你踢得到我再說吧。」佟雅倫冷哼一聲,又抓著空檔,給他一記旋踢--竟然被他給閃開。
好傢伙,倒是挺機靈的。她氣得牙癢癢的,又連連出腳,卻都被他左閃右閃,或者反擊給化解掉攻勢。轉眼間,第一局結束,分數依舊是一比零。
可是佟雅倫不知道是踢上癮了還是怎麼樣,竟然沒有下場休息的意思,反而追著袁震飛滿場跑。
「小倫倫,你想謀殺我嗎?」袁震飛手腳並用擋去她一連串的凌厲攻勢。
「如果殺人不用償命,我是很想!」佟雅倫一刻也不放過,踢了又踢。
當場,比賽變成一場鬧劇,儘管如此,依然沒有人敢出面糾正或阻止;事實上,周圍的人統統看得津津有味,視線跟著他們滿場飛,所有人嘴邊都掛著忍俊不禁的笑意。
「副社長,怎麼辦?」小柔跑上場,對一旁看戲的裁判姚於嫻緊張地問。
「什麼怎麼辦?」姚於嫻漫不經心地應道。
「這樣怎麼分出勝負?」
「唔……那就把定時器直接再調到四分鐘倒數嘍,看來他們是沒打算下場休息了。」她拍拍小柔的肩膀,要她去調整定時器,接著繼續看比賽。
雅倫是怎麼了?不是說要解決他的嗎?怎麼現在兩人看起來像在玩鬧?雅倫啊……你真是耐人尋味哦!
場上,佟雅倫越來越喘,呼吸越來越重,也許是太過激烈的運動,她的頭更暈了,眼前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袁震飛變成了雙胞胎,她根本不知道哪個才是他了啊……
可惡,這樣不行,不行……
眼看她腳下的節奏停了下來,袁震飛好不容易抓到機會,一個抬腿旋踢,欲扳回一城--
只是,他的腳都還沒碰到她的身體,她竟然像失去支撐的傀儡,整個軟綿綿地倒了下來,就此失去意識--
保健室裡。
佟雅倫躺在靠窗的床位,雙眼合起,呼吸平緩,看起來睡得很沈。偶爾,秀氣的眉心會緊緊攏在一起,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麼不愉快的夢……
袁震飛坐在床邊的折迭椅上,褐色眼眸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臉,熾熱的視線,一遍又一遍掠過她的眉、眼、鼻、唇,好像在欣賞一件完美無瑕的藝術品一樣。
剛剛,她毫無預警地在道場上暈了過去,嚇得他心臟都停了,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她送到保健室來。校醫替她檢查過後,說她是因為睡眠不足和營養不良才會暈倒,其餘沒有什麼大礙,現在只是睡著了。
他自願留下來陪她,而小嫻學姊跟亞樂就先回家去了。
可是,眼看天都快黑了,她卻依舊沉睡著,到底有多累啊……
袁震飛等得無聊了,索性彎下腰,把臉湊近她的臉,彷彿永遠看不膩似的。
忍不住,他伸出手,食指滑過她的眉心,來到閉起的眼睛,接著掠過挺俏鼻樑,最後落在她的唇,不再移動。
心中抽顫了下,他想起那天在游泳池畔的那個吻,唇邊笑意更深。
他真懷疑當時自己怎麼有那個勇氣去親她,可是,那一刻的衝動,真的不是他可以控制的,隨著意念驅使,他就這麼做了。
本以為一吻過後,她會氣憤地把他揍得鼻青臉腫,要不,起碼也會咆哮,把所有能罵出來的字眼全用在他身上。可是,沒有,她甚至連生氣都沒有,整個人平靜得不可思議。
經過那一吻之後,他發現小倫倫見了他,眼神開始閃避,舉止也變得彆扭起來;每當他試圖提起關於那一天,她就會很快地把話題給扯開,好像那天是一道不能觸碰的傷口似的。
這……是不是代表小倫倫對他,不是全無感覺呢?
想到這裡,他發起愣來。
此刻,佟雅倫又皺起眉頭,有些蒼白的嘴唇下時吐出夢囈:「可惡……誰、誰要跟你去……約會……」
袁震飛回過神來,意識到她說了些什 ,忍不住抱著肚子低笑出聲。「哈……」小倫倫連作夢都夢到他啊?
他沉沉的笑聲擾醒了她。
唔……頭……好暈……
佟雅倫緩緩睜開乾澀的眼,連連眨了好多下,才適應室內的光線。這裡……是哪裡?
見她睜開眼,雙眼矇矓,袁震飛笑得很輕、很柔,問:「小倫倫,你醒了啊?」
他的臉,倏地在眼前放大,佟雅倫呆愣了一秒鐘,嚇得彈跳起來,坐在床上,支支吾吾地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裡、這裡又是哪裡?」她慌亂地東張西望。
「這裡是學校的保健室,你忘了嗎?你在比賽途中暈倒了,把你送來這裡之後,你就一直昏睡到現在。」
啊……對喔,她記得他們在比賽,然後就沒有印象了。原來是這樣……佟雅倫這才漸漸回想起來。這麼說,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她偷偷瞥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心臟一陣又一陣地緊縮,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悄悄滑過心坎,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袁震飛抬手,幫她擦掉額間沁出的薄汗。「現在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好多了。」她有點不自在地避開他的手。
「好吧,那我送你回家。亞樂跟小嫻學姊都已經先回去了。」袁震飛說著便起身,拎來一旁她的帆布鞋,讓她套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她邊套上鞋子邊說。
「不行,你身體還很虛弱呢,別逞強了,乖乖聽話。」他難得皺起濃眉,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
聽著他無奈中又帶著溫柔的口氣,心跳又亂了一拍。佟雅倫抬起頭,愣愣地看著他的表情。「你……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乖乖聽話?你當你在拐小孩子嗎?別忘了我還大你兩歲。」
「唉,小倫倫,你真的很固執耶,一直提年齡的事,我都說我不介意了啊!」他攤攤兩手。「再說,我都跟亞樂和小嫻學姊說了會送你回去,要他們不必擔心了,你就聽話嘛!」
聽見他對自己的暱稱,佟雅倫嘴角抽搐。「還有,為什麼你叫小嫻,都可以加上「學姊」兩個字,偏偏要那樣叫我?」
袁震飛緩緩搖頭。「你跟別人不一樣,怎麼會一樣?小倫倫在我心裡,是最特別的!」他笑得很燦爛。「走吧,太晚回去,亞樂會擔心的。」他不由分說牽起她的手,走出保健室。
佟雅倫呆呆地被他帶著走。
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她不禁怔了。她從小愛運動,身高自然比一般女生高,手掌也比一般女生大多了,可是,此刻被他握住的手,突然變得好小,比起來,他的手又大又寬又溫暖,那熱度燒紅了她的臉。
這一刻,學長的臉,漸漸變得模糊,看不清楚了……
坐上袁震飛的摩托車後座,戴著他那頂復古的全罩式安全帽,直到他發動引擎,傳來「噗噗噗」的聲音,佟雅倫才猛然回神,發覺自己被他載著,正往回家的方向而去,而她的手,也非常自然地環在他腰際。
佟雅倫連忙抽回雙手,卻沒料到在用力過猛之下,失去平衡,她的身體稍微搖晃了下,差點往後摔去。幸好,幸好她眼捷手快地抓住他的衣角,才免去了這場劫難。
「小倫倫,小心哪,不是叫你好好抓緊我的嗎?」袁震飛連忙放慢車速,把車停在一邊,抓來她的手,重新圈在腰際,再次叮嚀:「你很少坐摩托車,才會不知道坐摩托車一定要抱好,免得摔下去。」然後才重新騎車上路。
佟雅倫悶悶地瞪著他的後腦勺,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激動地叫:「你沒戴安全帽!」
「廢話,我的安全帽在你頭上啊。」他哼了哼。「小倫倫,不然你以為,我平常都會準備另一頂安全帽,隨時接送女生嗎?不是我在說,我這人啊,就是冰清玉潔守身如玉,我的摩托車從來沒有女生坐過,你是第一個。」
「是是是,榮幸之至。」她翻翻白眼,沒好氣地說。
「知道就好,哈哈。」
佟雅倫有點擔心地張望了下。「那你怎麼辦?萬一遇到警察……」
「應該不會吧?你家就在附近,一會兒就到了。」袁震飛突然轉移話題。「對了小倫倫,你什麼時候有空?」
「你問這個要幹麼?」她充滿戒備之心,反問他。
「我們要去約會啊,時間總要「喬」一下吧。」
「約會?!」她突然在他耳邊尖叫。
「噢!」袁震飛縮了縮肩膀,耳朵被吼得好痛。他皺起眉說:「對啊,約會。小倫倫,你該不會想耍賴吧?」
「耍賴?我幹麼耍賴?我只是不曉得我為什麼要跟你約會。」
「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為我們的競賽,你輸了啊!」哈哈哈,想到自己竟然可以跟小倫倫去約會,袁震飛就開心地快要飛上天了。
「我輸了?我哪有輸?」她一頭霧水。
「小嫻學姊說的啊,她說,雖然你在跆拳這個項目分數領先我,可是因為你昏倒了,無法繼續比賽,所以比賽結果是判定我贏哦,這是規則,沒錯吧?」他說得信心滿滿,不容她狡辯。
雖然小倫倫暈倒了他很擔心,但是一想到就是因為她暈倒,他才能贏,那他寧可她暈倒。
「什……麼?」佟雅倫傻了。天哪,她竟然沒想到這一點……他說得沒錯,規則的確是這樣,而她確實暈倒,無法繼續比賽,所以……是他贏了,五戰裡面,他贏了三場……
袁震飛眼角眉梢全是笑意,連嗓音都像在笑。
「對,你沒聽錯。小倫倫,你要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有空喔,我才可以好好安排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喔∼∼我已經開始期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