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自己怒火沖天,被強烈的憎恨及嫉妒淹沒,他一回到居住的院落,即刻怒聲派人帶來若薰,要她馬上派出武功高強的巴氏兄弟,讓青棠永遠無法與雪歡見面。
而且,他想到青棠足以自保的特殊能力,還特別命令若薰一道去牽制他,讓他無法發揮。
在父王宣稱將王位傳予他,並作主將雪歡也嫁予他時,他本欲打消殺害青棠的念頭,因為他知道雪歡痛恨血腥,而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死……
但昨夜雪歡的淚水,徹底粉碎他的夢。他不能容許這樣的背叛,所以,他下了決定……
他要將青棠置於死地!
此時,一陣熟悉的幽香由遠而近地傳來。
「你來這兒做什麼?」他一眼便認出是香若薰。
「你找不到雪歡的,我想,她是尋她的心上人去了!」她語帶尖刺,深入他心中的最痛。
「馬上派人把她找回來!」冉朱棣大聲怒吼,從眼裡進出的火箭直射向她。
「你不覺得讓她親眼看到青棠的屍首,更能令她徹底絕望、死心嗎?」她陰狠地道。
「你真狠,非得做得這麼絕不可嗎?」對她以這麼激烈的方式打擊雪歡,他氣得咬牙切齒。
「別忘了,這些狠毒計劃的幕後主使人,是你冉朱棣!」香若薰指著他的鼻子反駁怒道,身體因盛怒不住的顫抖。
「馬上把她找回來,不要讓我說第三次。」他隱忍著快爆發的怒氣,以山雨欲來的森冷語氣下達命令。
怒瞪著離去的冉朱棣,香若薰竟露出匪夷所思的陰森笑容。呵呵,她故意留下青棠一條命,準備給朱棣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不!應該是「驚怒」才對!
這是她對朱棣最大的報復,她這麼愛他,無怨無悔地為他做任何事,他居然對她如此不屑一顧,完全不將她對他的感情放在眼裡。
剛才她派出去跟蹤雪歡的探子來回報的消息,更令她忍不住仰天長笑。
「朱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承受得起我這份『大禮』!」
激情過後,冉青棠在香雪歡的唇瓣、胸前留下綿密濕熱的細吻,他緊摟著她,將她的頭攬在他堅實的臂膀中。
在火熱中逐漸清醒的香雪歡,心疼的發現冉青棠身上多處的傷口已然裂開,正汩汩地淌著鮮血,在她泛著淡淡紅潮的肌膚,留下一處處的血跡。
一定是剛剛太過激烈了!一回想到方纔他如火般的熱情,她只覺得一股燥熱急速竄升。為了轉移注意力,她拾起在地上的一塊衣物,替他擦拭身上的血漬?
「別擦了,這點傷並沒什麼大不了的。」他拿下她手中已血跡斑斑的布塊,俯身啃咬著她雪白的玉頸。
「好癢,別鬧了!」她邊笑邊躲他惡作劇般的捉弄,尤其他青短的胡碴刺得她麻癢不已。
「你怎麼找到我的?」冉青棠深邃、溫柔的眼神定定地望著她,伸手輕撫她如白玉般的臉頰,吻著她絕色的五官。
他親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她的耳,就像已擁有了全世界!
「我……利用了水晶項鏈的能量,找到了你……」香雪歡因他的吻顯得有些意亂神迷。
「你會開啟水晶項鏈的能源?那……你恢復記憶了嗎?」他感到無比震驚,著急地問。
「這全得感謝皇后將水晶項鏈借給我,讓我尋回失落已久的記憶,也讓我看清自己的真心。」她深情地注視他,柔荑輕撫著他英挺深刻的五官。
「你為什麼突然決定嫁給朱棣,又對我撒了這麼大的謊?你知道嗎,當我聽到你開口說,愛的人是朱棣時,我的世界、從小唯一的希望,就這麼破碎了,我甚至不知該如何繼續活下去,看著成為我弟妹的你……」他靜靜地吐露出自己當時已瀕臨崩潰的情緒。
「對不起!」她盈滿水光的大眼,心疼而憐惜地訴說著無限後悔。
「願意告訴我原因嗎?」他柔聲問。
除了皇后預言他會死的事情外,香雪歡將一切全告訴了他。
「雖然我不知道皇后為何要我嫁給朱棣,但現在我已改變心意,今生今世,我只願意成為你的新娘。」她深情款款地柔聲發誓。
冉青棠當下無語,只是以行動具體表達內心澎湃激昂的感情,在她的身上再度點燃激情火焰……
在即將失去理智,陷入熾熱的愛慾情潮時,香雪歡托起他埋在她頸間的臉龐,大喊著,「青棠,答應我,答應我,取回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包括王位,也包括我……」
「你放心,這一輩子,每一時、每一刻,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身邊。」他許下永遠的承諾。
夜,無邊無際地伸展,吞噬每寸角落,兩顆執著相守的心,訂下恆久不變、生生世世的誓約。
在皇宮皇上所住的內苑裡,已近傍晚的昏暗天色,在暈黃的夜明珠映照下,映出一個頎長的人影。
香乙人見到失蹤一天一夜的兒子,隱藏不住內心的歡喜及擔憂,急急地走向前去。
「你跑哪兒去了?我和你父王派人四處找你,擔心了一整天。」在她藉著燭光看清他顯露在外的傷口,和臉上幾片顯著的瘀青腫塊時,連忙又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來人,快請太醫!」
冉青棠攔住欲尋太醫的侍女,「不用了,你們都退下吧!」他將房內所有的侍婢全部遺走。
香乙人盈滿疑問的眼神,落在香雪歡的身上,盯著兒子摟住她的堅實臂膀。
面對皇后的質疑,香雪歡當下無語。是她自己反悔了先前的約定,她無話可說。
站在一旁的冉青棠牽住母后的手,輕聲而堅定道:「沒事,一切都過去了!」
他拉著皇后與香雪歡,步向皇上的榻前,謹慎而面色凝重地表示,「父王,母后,我有一個此生唯一的請求,想請你們答應我。」
纏綿病榻的冉仲天氣若游絲地說:「有什麼事就說吧!棠兒。」
冉青棠訝異父王毫無元氣的聲音,顫聲問:「父……王,你的病……怎麼突然加重了?」他蹲下身,握住父王乾枯的雙手,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你父王昨夜聽到你失蹤的消息,整晚都沒睡好,是我不好,一著急,就把不該說的全都告訴他了。」香乙人自責道。
冉仲天溫柔地看向她,深情地安慰著,「別再這麼說了,這幾年你日夜寸步不離地照顧我,已經夠辛苦了。」
語畢,他轉而望向冉青棠。
「棠兒,父王的時日不多了,有什麼話,就趕快說吧!」他有氣無力地輕拍兒子的手,細語吩咐著。
「是孩兒不孝,害父王……」
冉仲天阻止他極欲開口的自責,「好了,棠兒,父王不怪你,快說吧!」
「父王,請將王位傳給我吧!唯有如此,我才能正大光明地擁有雪歡。」冉青棠站起身,將香雪歡拉到他的身旁,緊握著她的手,口氣無比堅定。
聞言,香乙人著急地將香雪歡的身子扳過來面向自己。「這……這不行,雪歡,你親口答應我的事,怎能反悔呢?」
「皇后……不!師父,謝謝你的水晶項鏈,我已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今生今世,我只願陪在青棠的身邊,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讓他離我而去。」她暗示師父,她將向宿命宣戰,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表明她此生唯一的信念。
香乙人看向他們倆,心裡有數的她,深歎了一口氣。
「可是,這……」她隱約覺得不妥,更甚者,她覺得將會有更大的劫數向他們席捲而來,但,自從她救回雪歡後,與生俱來的天賦能力便已完全消失,如今縱有水晶項鏈的她,也無法像從前一樣,輕易地看見未來,只有單靠敏銳的直覺判定吉凶,卻無法探出更深入的原因。
香雪歡拿下掛在脖子上的水晶項鏈,交還給她。
「師父,這條水晶項鏈還給你吧!我想,我再也用不著它了。」她的記憶雖未完全恢復,但,是誰把她推下樓的真相,她不想再去深究了,只要有青棠的陪伴,她什麼也不在乎。
「不!雪歡,我不是擔心這個。」香乙人並未接受她遞過來的項鏈,「你把它戴上吧!不管你是嫁給棣兒或棠兒,它永遠都是屬於你的。」
「棠兒,雪歡,你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剛剛提出的事,父王需要考慮幾天。」冉仲天下了結論。
「父王,不管您的決定如何,我和雪歡,永不分離!」冉青棠也表明自己最後的堅持,微一躬身,「父王,您好好休息吧!」說完,便牽著香雪歡離開。
「棠兒……」香乙人想說些什麼,卻一時語塞。
只怪自己太天真,竟妄想改變早已注定的命運,而目前一切早已超出她的想像,無能為力的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雪歡和棠兒,一步步邁向不可知的未來。
冉青棠陪著香雪歡回到她的房間時,發現在幽暗的角落,佇立著一道人影,竟是冉朱棣。
聽到他竟然化險為夷,與雪歡一同歸來時,冉朱棣滿心的震懾與怨怒,並未急著找香若薰問個明白,就如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在她屋簷下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想證明消息的可信度。
就在他看到青棠與雪歡親密的身影一起出現時,他滿腔的怒火已瀕臨爆發的邊緣。
「朱棣,這麼晚了,你怎麼躲在這兒?趕快回去休息吧!」對於唯一的弟弟,他總是一味的和顏悅色,但如今因為雪歡的事,他對朱棣也開始有些防備。
「我找雪歡。」冉朱棣不帶一絲表情,冷冷地說。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香雪歡絲毫不領情,瞪著站在她對面臉色不善的他。
「別忘了,你即將成為我的妻子,卻與我的兄長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親熱,我沒有賞你一巴掌,甚至也沒有向你興師問罪,你居然一點也不知羞恥,還大剌剌地想把我趕走!」他猶如鬼魅般欺近她身旁,五指箝住她纖細的手腕,「說!你究竟想要我如何待你?是揍你一頓,或著毀掉你到處勾引男人的花容月貌?」
「放開她!」
「放開我!」
冉青棠與香雪歡同聲喊出,他更是早一步行動,讓她的手脫離冉朱棣的箝制。
但是,當香雪歡欲用力掙脫冉朱棣的控制時,無意問看到他手腕上方那五個圓形的傷疤,剎那問,她完全呆掉。
這……這不是她夢中所見將她推下樓的那隻大掌嗎?難道,是他……
此時,那晚發生的所有事情,全回到她的記憶中,她想起朱棣將她約到那兒表白心意,她不接受,也想起自己向他表明所愛的人是青棠,他聽到時,臉上那突然變成鐵青的神色,更想起他怒極攻心時,將站在窗邊的她一把推下樓……
「朱棣,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雪歡,還威脅她、羞辱她,你待她向來挺好的,如今……怎麼變得那麼多?」冉青棠不敢置信他的轉變。
「住口,你這個姦夫沒資格與我說話!」冉朱棣的眼裡燒著兩團火,恨不得將映在眼底的兄長燃成灰燼。
「你……」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口出惡言!
「夠了!你才沒資格與我們倆站在這裡!」香雪歡無比冷靜的語氣,飽含怒意地叱責他,「你這個想弒殺兄長的魔鬼!別以為我沒在皇上與皇后面前拆穿你的陰謀,就代表我怕你。事實上,我是同情你,同情你這個極度自卑、又無藥可救的可憐蟲!」
「我……沒有,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冉朱棣被她的搶白氣得發抖,臉色乍青乍白。
「你沒有!沒有什麼?青棠不是你派人去殺的?還是,之前把我推下樓的那個人不是你?」她一字一句,緩慢且清晰地吐出這句令他們震驚不已的話。
「雪歡,你說什麼?朱棣……怎麼可能把你……推下樓?」冉青棠顫聲問。
「你的記憶……全都恢復了?」冉朱棣顯得出奇的冷靜,盯著她的目光逐漸冷卻。
「是的,很遺憾的不能如你所願,把一些不該記起的事遺忘,但就算我未曾失去記憶,以前的我也不可能愛上你,甚至嫁給你,因為我愛的人,自始至終都是青棠,我對你的感覺,一直停留在同情及兄長的階段。出事的那一天,我就是如此回答你的,以致與你發生爭執,而你在怒火攻心之際,就失手將我推下樓來。」她瞪著他的目光極為冷冽,但語氣上卻平靜無波。
香雪歡繼續說道:「你真可憐,得不到、愛不到,以為靠著掠奪、殺戮便可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惜你錯了,錯得一場糊塗,錯得罪無可赦!表面上,你喬裝成陰狠堅強,實際上,你既懦弱又膽小,也不肯面對現實,才會以各種激烈的手段,來證明自己的存在與勝利,但,在我看來,你卻徹頭徹尾的失敗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冉朱棣向踉蹌了好幾步。雪歡的每字每句深刻地劃在他的心版上,鮮血淋漓又無比清晰!從來沒有像這個時候,他是如此瞭解自己的內心深處,如此憎恨被雪歡剝得赤裸裸的自己。
「好!我走,但是你別後悔,既然你如此瞭解我,就應該知道我不是個輕易會被打敗、放棄的人。當我再度出現在你面前的時候,就是我拉你一起下地獄的時候!哈哈哈……」他驀地狂笑,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香雪歡緊緊摟著冉青棠。她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朱棣最後那句話,對她來說,就像預言般,讓她打從心底冒冷汗,只因為她有強烈的感覺,朱棣會做到他所說到的一切!
「雪歡,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冉青棠擔憂地低叫著。雖然他被雪歡的話及朱棣失常而怪異的舉動,驚得半晌回不了神,但雪歡的一切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對弟弟,他基於同情及憐憫,從小便學會不在意他的任何挑釁。
只有雪歡,才能牽動他所有的情緒。
扶著她到房內的臥榻上休息,他柔聲道:「別怕,好好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在你還未睜開眼時,我就會在你身旁陪你了。」他輕撫她的臉,替她蓋好棉被。
「不,你別走!我不准你在任何時候離開我身邊!」一發覺他的手離開她的臉龐,香雪歡剛閉上的眼馬上又睜得雪亮,而且拉著他楚楚可憐地說:「留下來陪我,好嗎?」
「我會加派幾名侍衛來保護你,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他重又坐了下來,俯身輕吻了她。
天知道她擔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朱棣臨走時撂下的狠話……不!她不能再次失去青棠了。
香雪歡摟住他的脖子,挑逗地吻著他濃密昂揚的眉,神秘深邃的瞳眸,高俊的挺鼻……和他柔軟濕潤的唇,她輕咬他豐厚的耳垂,引得他輕顫了下,她邪惡又嫵媚地朝他-笑,決定要「不擇手段」地留下他,
「雪歡,我們還未成親,不可以……如此……」冉青棠極力地忍耐著。
雖然身體早已背叛了他,但他已後悔在未名正言順下,便占走雪歡的清白,所以現在的他,不打算再犯第二次錯誤。
「是嗎?」她略一翻身,伏在他堅實偉岸的胸膛上,褪去彼此的衣物,繼續往下碎吻著,「我可不這麼認為。」
此時,面對她的主動挑逗,冉青棠已把理智拋到九霄雲外,不知不覺地落入她的「圈套」中,成為她的繞指柔……
而香雪歡終於「詭計」得逞,成功地留下了冉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