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透著粉嫩的美麗,豐頰滿光華,明亮的大眼、嫣巧的唇瓣,這根本不是她,簡直像是另一個人,一個美麗的女人。
烏黑的發盤整成髻,感覺復古,緞紗的雪白禮服裹著她的身軀,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也能有如此婀娜高雅的一天,足下的高跟鞋讓她整個人蹬高了幾吋,宛若女皇般的高高在上。
「真是漂亮的新娘。」服務人員滿懷笑臉的捧著兩個寶藍色的錦盒過來,一大一小,「新娘子快來坐下,還沒完成喔!」
「嗯,還沒完成?」她一臉狐疑,妝、髮型、衣服通通都穿戴好在她身上,她不明白還有什麼沒完成的。
「對呀,聶先生特地委託我們打造一套首飾,剛剛才送抵。」
「什麼首飾?」她沒聽他提起。她傻傻的坐回到高背椅。
服務人員打開大錦盒,取出一頂鑲滿粉鑽的小皇冠,綴著拖曳到底的長白紗,在維琴薩瞠目結舌下,緩緩的落在她的頭上。
「這……」她不可置信的看著鏡裡自己頭上的皇冠。
「很美吧?這是聶先生請人特別為新娘子量身打造的喔!」
服務人員依序又打開小錦盒,把其它同款的鑽飾一一的為她配戴,頓時,她的美麗璀璨無比。
「太好了,大功告成。」一群服務人員歡聲雷動的鼓掌。
幸福,滿滿的幸福,這都是來自聶齊桓無法無天的寵愛。
而她,何其有幸?她不禁濡濕了眼眶。
「車子來接維小姐了。」一名女孩跑進來,同樣滿掛著笑臉。
在眾人的攙扶下,維琴薩上了車,準備回家。
「天啊!好美、好美喔!」駕駛座上的力芸珊眼睛為之一亮。
「真的嗎?」她喜不自勝。
「當然,聶先生看到小姐這麼美麗,一定又會迫不及待的撲上來。」
「珊珊--」她的直率讓維琴薩有些尷尬。
「好嘛,下說就是了,我們回家吧!」力芸珊駕著車子往聶家歸去。
婚禮,一場真正屬於自己的婚禮。維琴薩想到這裡,就覺得心窩一陣暖意甜蜜,望著窗外,平凡的景致頓時都成了美景,街樓招貼影像交織宛若蒙得利安之抽像,一幕幕飛快掠過眼前。
她在想,待會聶齊桓見到她,會是怎個模樣?他是不是又會站在門前的階梯,用他那帶點壞,卻又瀟灑至極的眼神瞟她?
一思及此,她的臉上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幸福的光輝,嘴角的笑容往上揚去,久久不退。
忽地,她發現這並不是回家的路,連忙問:「珊珊,你是不是開錯路啦?」
「沒有,沒有錯,」她堅持的道。
維琴薩回頭看著眼前閃過的街景,全然的陌生,「可是這……」
「小姐,幸福的感覺是什麼?」力芸珊突然問。
「啥?」對於她的口吻維琴薩有些錯愕。
「幸福的感覺啊,被一個男人這麼無私的呵護寵溺,你一定覺得車福吧?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是沾沾自喜自己的幸運,還是害怕只是曇花一現,抑或者是……有小螞蟻在啃爬那樣的搔癢?」
「珊珊,你怎麼了?」她蹙起眉。
寂靜半晌--「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很自私嗎?」後照鏡傳遞來她不友善的視線。
「珊珊?」維琴薩開始覺得不對勁,然而車門是上鎖的。
「你為了自己的幸福,背叛了組織,對於昔日的夥伴,你的罪過難辭其咎。」
「珊珊--你馬上停車!」維琴薩喝令。
「哼,珊珊?」突然一個緊急煞車,車子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駕駛座前的人回過了臉。
維琴薩看著力芸珊臉上的麻點,沒錯,這還是她熟悉的臉孔,然而一觸及她的眼神,維琴薩感覺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秒鐘凝結成冰。
「黑、黑玦--」妝妍的麗容頓時慘白無血色,緊繃的下顎和擴張的大眼,在在說明她的震驚。
「血舞,沒想到是我吧?一直這麼盡心的陪伴在你身旁。」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一直是你?」
天啊,她怎麼會疏忽了終日在她身旁走動的人,她一直以為力芸珊只是個天真的小女孩,未料她竟是……
「那你的聲音……」她認識的黑玦並不是這樣的嗓音。
「我的聲音嗎?呵呵,血舞,如果一個人只會易容,那有什麼用,聲音還是會洩漏秘密的。」
「黑玦,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覺得我該怎麼樣,面對你的背叛?」黑玦眼神一瞇,透著冷冽的肅殺,「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不殺你,又怎麼對得起焰盟的每一個人?」
「黑玦,焰盟這樣的組織本就不該存在這世上,如果只是為了私利私慾就要我們出生入死的殲滅敵人,這樣的組織能夠讓它繼續存在嗎?」
「但是你不該背叛--」
「焰盟的作為終將招致眾叛親離,就算今天不是我,日後也會有其它人。」
四周像墳場一樣的靜謐無聲,她的內心掠過一陣陣的冷顫。
「讓我回去,我一定要回到聶齊桓的身邊。」她不能和他分開,這輩子都不能。
黑玦沒有吭聲,只是冷冷的瞥她一眼,嘴角揚起黑色的笑,他轉而重新發動車子,繼續這漫漫死亡之路。
速度飛快的揚起一陣煙塵,維琴陸急道:「黑玦,你快停車--」
「血舞,我也不辜負你,你的背叛我無法原諒,但是我願意用我的生命陪伴你的終了,不枉我們曾經是出生入死的搭檔。」他說得冷硬堅決。
「不,我不要,我要回到聶齊桓的身邊--」她激動的撲上去,拚命的想要掌控方向盤。
「血舞,不用白費力氣了,這已經不是你我可以操控的,呵呵……」黑玦從容的鬆開方向盤,把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這一瞬間,車子高速失控的奔向路肩,維琴薩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車頭即將撞上障礙而束手無策。
在一陣漫天的驚駭中,她閉上眼睛,身體痛苦的承受這強大的撞擊。
「啊--」她慘叫一聲,腦門一陣暈眩,五臟六腑都像是被撕裂似的劇烈疼痛著。
她睜開眼睛,只見車體嚴重損毀,恐懼襲心,她噙淚看著自己,感覺灼熱的液體順著她的額緩緩流下,白色緞紗的禮服殷紅一片,她的意識在飄離。
「……齊桓。」痛苦的閉上眼睛,須臾,她的知覺全然被奪去。
婚禮,她的婚禮……
在加護病房整整待了兩個禮拜,維琴薩的身上都是折磨人的管線,她的臉色始終蒼白,這讓聶齊桓好生自責當初為何沒有堅持親自接送。
好不容易今天一早,醫生宣佈她的情況已經穩定,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他終於得以寸步不離的守著她。
「小薩兒,醒來呀,你一定要醒來呀!」失去瀟灑光彩,聶齊桓頹喪得像個落魄浪子。
「大哥,你先來吃點東西吧!」聶閒琛一樣是愁眉苦臉。
好端端的一場婚禮,竟然以車禍作為收尾,讓人不勝欷吁。
「別管我了,我想陪著她,安靜的陪著她,因為她隨時都會醒來,她一定不希望我離開她一步。」
「大哥……」聶閒琛束手無策,只得離開。
病房又陷入一片寧靜,點滴一如往常的滴著,牆上的時鐘毫不延宕的跨越好幾個小時,窗外的陽光不再熾焰。
聶齊桓握著她纖弱的小手,疲憊的擱放在床沿。
維琴薩感覺自己的頭像是要崩裂了似的,那麼的疼,那麼的沉,痛得她不由得顰起眉,痛苦呻吟。
「唔……」她的手指發顫。
聶齊桓猛的驚醒,「小薩兒、小薩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是什麼東西輾過她的頭,那麼的痛,「不要……好痛--」她哀鳴低泣。
「醫生--醫生--」他驚心動魄的看著她,發狠的狂吼。
「大哥,怎麼了?」聶閒琛正跨入病房,關切的問。
「快叫醫生,小薩兒喊疼,她在喊疼啊--」
聞言,聶閒琛撇下手上的東西,忙不迭的奔去呼喚醫生。
病房裡頓時湧入醫護人員,各司其職的確認檢查,在醫生的指示下,決定用鎮定劑緩和她的痛苦,維琴薩又安然的沉睡。
「為什麼會這樣?她說她好痛,為什麼只是給她鎮定劑?你還要她繼續昏睡多久?」聶齊桓激動的揪住醫生的衣襟問。
「聶先生,你冷靜下來,現在必須先讓她休息保持穩定,我們馬上安排進一步的檢查,她的腦部很可能受到撞擊而產生後遺症。」
聶齊桓看著遠去的醫護人員,他是那麼的不捨,小薩兒喊疼,他卻什麼都不能幫她。
「薩兒,你一定要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呀!」他飽受折磨的淚滴落在她的額上,煨燙了她的肌膚。
誰,是誰在呼喚她?她要掙脫黑暗,可是一張無形的網子卻把她密實的圍困。
放她自由,快放她自由啊!維琴薩在心裡無助的吶喊。
陽光退去,黑夜乍起,聶齊桓伸手點亮一盞燈,繼續等候她的甦醒,矇矓間,彷彿是她微弱的呼喚。
「齊桓、齊桓……」
「小薩兒,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小薩兒……」他激動萬分。
「齊桓,我怎麼了,我全身都酸疼得不得了。」她試圖要睜開眼睛。
「沒關係,我幫你捶捶捏捏,這樣就不酸不疼了,好不好?」
「謝謝……」
能夠聽到她的聲音真好,聶齊桓感動得整個胸腔彷彿都要爆開,他放輕了力道的揉捏著她的身子,躺了那麼久,難怪她吃不消,心疼之餘,他更是哽咽得無法言語。
她聽見他的聲音有些怪,「你怎麼了?」
「沒事,我很好,你呢?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沒,就是好想你……」她牽扯著虛弱的嘴角。
「我也是,很想念你。」他忍住傷感。
維琴薩撐起疲累的眼皮,想要看看她心愛的男人,然而卻是一片漆黑。
「齊桓。」
「嗯,什麼事?」
「好暗,我都看不見你,你怎麼不開燈?」
他把燈光調整到最亮,見她依然毫無響應,陰影瞬間籠罩他的心。
不,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殘忍的。
「……你開燈了嗎?」
「停電了,剛剛跳電,醫院大樓只能提供部份電力。」他撒了個荒腔走板的謊言,連自己都覺得可笑。
這時醫生拿著下午的檢查報告走來,一臉凝重,聶齊桓痛苦的看著醫生,伸手在維琴薩的面前晃了晃,一切都瞭然於胸。
「是誰?」維琴薩問。
「沒,可能是我門沒關好。」
她瞪大眼睛,「你騙我,明明有腳步聲的。」她開始覺得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很弔詭。
「小薩兒……」
「不對,就算停電,怎麼會連緊急照明都沒有?」她慌張的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看不見,連一丁點的影子都瞧不見,「齊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她慌了,真的慌了,不是偽裝的,這一次,她真的是看不見了。
戰慄的冷意竄上心頭,她渾身發抖,雙唇再也吐不出一句字眼。
一定是懲罰,上天給她的懲罰,當初她用失明蒙騙了每個人,而今,老天爺震怒於她的偽裝欺騙,決定把她的視力完全奪去。
怎麼辦……
甦醒的喜悅被失明的結果衝散了。
維琴薩陷入空前的低潮,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逐漸失去生存的動力。
她對每個人都冷漠以對,靠近的東西通通被掃落地上,包括食物和藥。
她好想大笑,黑玦說的沒錯,殺了她,未免太便宜她了,不殺了她,又對不起焰盟的所有成員,所以她被奪去視力,用黑暗懲罰她的背叛。
聶齊桓和醫生有了一番長談,原來是腦部在車禍中遭到撞擊,而後產生大量的血塊壓住了她的視神經,以至於她失去了視力,唯今之計,就是要開刀取出血塊,但是,風險……
聶齊桓心情沉重的走進病房,不意外那一地的混亂。
聽見聲響,維琴薩又發了狂似的揮舞著雙手,「走開,走開--把東西通通拿開--」齜牙咧嘴的凶狠,滿室的撞擊聲響,就連一旁的點滴掛架也被她掃下。
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薩兒,你要冷靜下來,萬一頭又疼了怎麼辦?」
只要情緒一激動,她的腦壓上升,難過疼痛的還是她。
「冷靜;:我怎麼可以冷靜,我沒辦法、沒辦法--」她費力的掙扎,口中說的是挫敗的話語。
「你可以的,只要你願意,你一定可以。」他逼迫她冷靜。
「你說的輕鬆,這是我的痛苦,不是你的,你當然可以輕鬆看待,因為失明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才是那個無用的瞎子--」
「薩兒,你聽好,我的痛苦不會少過你,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下半輩子都毀了,只能當個沒用的瞎子……」
「誰說的,你會點字,當初你學過的,而且你的手很敏銳,你不也引以為豪,還有跳舞,你還會跳舞,像個天使般的穿上芭蕾舞鞋,在我面前輕盈的跳著,這些都是你的能力呀!」
「不,我不能,現在的我跳不起來了……」什麼都看不到,她怎麼跳?
「能,你當然能,你說過的,人們對眾神表示虔誠的方式,或是詮釋快樂悲傷的情緒,恆常都是透過身體來表達,所以身體猶如心靈的一把豎琴,透過身體達到與神的心靈契合,舞蹈就是一種虔誠的心,黑暗中,這樣的信念會在心裡更為清晰的浮現,你曾經這麼說過的。」
「你……」
他怎麼會知道?這話,她是說給當時的珊珊聽的。
「我當然知道,那天,我站在樓梯間,就聽見你是這麼說的。」
「可是我沒有自信。」她嗚咽出聲。
瞎子不是那麼好當的,她看不見一絲一縷的光,看不見心愛的人,除了依賴,還是依賴。
「會的,只要拿出你的驕傲,驕傲如你,自信就會油然而生。」
「可是我再也不能看見你……」她伏在他肩膀上,痛哭失聲。
「那就感覺,用你敏銳的雙手來感覺我,好不好?你碰觸我,藉由碰觸感受我的模樣。我不是對你說過,雖然看不到我,但是你可以碰觸我的臉,進而對我的一切開始感覺熟悉,我相信不久之後,即便只是碰觸到我的一根手指,聰慧如你也可以輕易的知道那就是我,即便僅僅只是空氣中夾雜我的呼吸,你也可以感受我的存在。」
聶齊桓拉起她的手,擱放在自己的臉上,她淚水奔騰,雙手顫抖的撫抹著他的臉。
他的眼下有著濕意,他哭了嗎?雙手不斷的撫去,碰觸到他的臉龐跟嘴,滿臉的胡碴刺痛了她,他是那麼注重形象的男人,每天清晨都要仔仔細細的跟他的鬍子對抗,可是現在的他卻任著它胡亂生長。
她在他臉上感受到憔悴。
「齊桓--」她哭著抱緊他,「我好怕,好怕……」
「小薩兒,你怕什麼?有我,一切都有我。」他憐愛的撫去她的淚痕,「聽我說,你的腦受到車禍的撞擊,產生大量血塊壓在視神經上,所以你才會看不見,只要動手術,就會有恢復光明的機會,不要怕的,一切都會否極泰來。」
「真的嗎?」她瞪著茫然的視線。
「當然是真的,我剛剛跟醫生討論過了,等你完全冷靜下來,我們就可以準備進行手術。」
「齊桓,你沒有騙我嗎?」
「傻薩兒,我騙過你嗎?」
她搖搖頭,依賴的抱著他。
「睡一下好不好?你需要更多的休息,這樣才有體力應付接下來的手術。」
「可是我睡不著。」
「那想想快樂的事情,等你手術成功後,我帶你回我的故鄉,我們真正的回家去。」
「在哪裡?」
「台灣,就在海洋那一端的台灣。」他摸摸她的額頭,「小薩兒,你的故鄉呢?記得嗎?」
她搖搖頭,「我不記得,小時侯在夢裡,好像看過一大片的花,金色的花,就在山野坡上。」
「金色的花?」
「嗯,滿山滿園的金色的花,我好像就在那兒奔胞。」
「好,等你復元了,我帶你去,帶你回去那擁有一大片金色花朵的故鄉。」
「真的嗎?」
「嗯,真的,我不會騙你的。」
寂靜無聲的冰冷空間,手術房的燈亮著,聶齊桓忐忑的坐在長椅上,孤單的等候維琴薩手術成功,掌心摩挲著自己的臉,希望抹除面上的疲憊。
剛下班的聶閒琛一手拿著熱食,一手扯著頸項上束縛的領帶,快步的走進醫院,一路來到兄長身旁。
他安靜的駐足須臾,看著長椅上的聶齊桓,他在大哥身上,看到一個為愛投入的無私身影,沒來由的一陣感動。
意外來得太突然了,不只是對大哥,對他來說,衝擊亦然,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些日子在他身邊打轉的力芸珊會是有目的的潛入者--黑玦。
原來,他以為的那個傻氣麻臉女竟然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殺手,他一度不可置信的直嚷荒唐,然而這是事實。
力芸珊,喔不,是黑玦,他死於那場車禍,而聶閒琛看到了他的遺體,真實面目的黑玦,那一刻,力芸珊的身影徹底被抹除。
聶齊桓抬起頭往旁撇來,看見了佇立身旁的他,兄弟倆相視一笑,有著無奈,也有著鼓勵。
「閒琛,怎麼來了,工作呢?」
「大哥,先吃點東西吧!」他張羅著食物,「大嫂的手術進行多久了?」
「已經進去三個小時了。」聶齊桓口吻中有著憂慮。
「吃點東西吧,一整個下午你一定什麼也沒吃。」
「撇下工作沒關係嗎?」他胃口不佳。
「拜託,我已經下班了,這是我私人時間,老闆是不能訛詐我替他賣命的。」
聶齊桓感受到弟弟的故作輕鬆,明白他想寬慰他的心,感激的輕扯嘴角。
捧著食物慢慢湊進嘴邊,突然,他又停了下來了。
「怎麼了?不好吃嗎?」
「不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你說,我在聽。」聶閒琛覺得餓了,張大嘴咬了一口食物。
「台灣有個國中校園的改建案,我考慮接手,等琴薩手術成功,我會帶她一塊回台灣住一陣子。」
「嗯,那樣太好了,大嫂正好可以到台灣好好休養,忘記過去的不愉快,說不定我的小侄子很快就要誕生了,房子不用擔心,有我看家,不會被搬走的。」
「你呢?一個人。」他看了弟弟一眼。
「呿,你不會是怕我沒飯吃、沒衣服穿吧?拜託,我都幾歲了。」
「閒琛,黑玦的事……」
聶閒琛打斷大哥的說話,「放心,現在是一個人,但是,未來總會有一個人出現的,你還不是一樣,至於黑玦,那只是錯誤的出現。」他睞了大哥一眼,「況且現在老闆不大人道,工作量很大,我一個人正好,要是身邊多個人,我可沒心思去照料什麼。」
聶齊桓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低頭安靜的咀嚼著手中的食物,熱騰騰的美味撫慰了他腹部的空虛,他希望未來會是美好的,一如這暖了心的食物,讓人感到充實、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