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池終年怛溫,池水清澈而具治病療效,先王軒轅華熒在得知此地之後,立即著手於此建立行宮,年年到此避冬。
莫妲因身子屬性陰寒,因此每逢寒冬必移居行宮過冬。
往年總有軒轅毅相伴,如今他已成婚,於情於理,兩人都不能再如以往那般日夜相隨。
獨居行宮月餘,莫妲的心起了以往未曾有過的思念與哀傷。
既使兩人已有了肌膚之親,卻是這麼的不容於世啊!
要到了這時候,她才明白愛上一個不能愛的人有多痛苦。
氤氳著熱氣的薄霧裡,她緊閉上雙眸,一張艷麗絕俗的面孔因心緒而透出微微的哀戚。
「太后、太后……」心月來到池畔。
莫妲睜開眼眸。「什麼事?」目光帶著些許落寞。
「奴婢聽說王爺下鄉巡視,在大冷的天氣裡還給百姓們派糧、派被,人人都稱讚王爺是個好主子呢!」
「真的?」原顯疲意的雙眸,在這一刻彷彿注入了生命一般,再次光彩流轉。
「嗯,準錯不了,王爺一向賢能愛民。」停了停,心月又道:「現下王爺人在鄰城,說不準會上這裡來呢!」她知道太后始終思念著王爺,只是嘴上不說罷了。
然,不說又如何呢?瞧她日日消瘦的模樣,心月實在擔心。
雖說太后不該和王爺在一塊兒,可是撇開兩人的身份,又有誰能說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唉!明明都愛得深,偏又不容於世,真是蒼天捉弄啊!
「扶哀家起來吧!」莫妲抬起手。
心月忙取過擱在一旁的厚毯子為莫妲裹住身子,
莫妲仍忍不住輕輕地咳了起來。這病,怕是會伴她直到離世了。
「太后。」心月臉上起了憂色。「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每回只要太后受了涼染上風寒,病情便會一直加重,十分難愈。看遍了大夫,病情仍起起落落。
「不必了,回頭給哀家熬碗姜水便成。」只有她心裡明白,身上的病並非藥石能愈,而且正一點一滴為情付出代價。
心月輕輕點頭,扶著主子回到宮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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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日分,莫妲獨自在行宮的後山坡上觀落日。
晚風冷冷的拂面,她忍不住一陣輕顫。
正欲回宮,身後卻傳來一陣暖意,一雙如鐵的手臂牢牢地由身後環上她纖盈的身子。
「莫妲。」
熟悉的醇柔嗓音由這一聲渴切的輕喚直貼燙著她的心。
毋需回首,莫妲亦知身後是誰。
「我掛記你!」他開口,如火般的唇移向她覆於皮裘下的雪白粉頸。
莫妲合上眼,任這焚心的唇徐徐摩挲著。
緊接著,軒轅毅將她轉過身,熱切地攫住她櫻紅的小嘴,貪戀地吮吻。
彷彿僅有在這一刻,兩人在此無人之境才能擁抱自由,無愧天地的愛戀著彼此。
「讓你久等了。」他在她耳畔輕語,摟住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更收緊幾分。
莫妲抬起頭,對上那一雙熱切的沉藍眸子。「你不該來的。」
濃眉微微地擰了起來,俊顏透著不快。「君須對你說了些什麼,竟讓你不告而別?」
「別怪她,她只是一個時時見不到丈夫的女人,你該多陪伴她。」莫妲面不改色地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嘴上雖勸著,心頭卻又傳來陣陣的酸楚。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又悄難自禁。
是不是每個人的心底都有著極惡的一面,一旦釋放了那一面,便再難回頭。
「你當真?」軒轅毅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察覺她瘦了不少。
該死!他該早點來陪她的。
莫妲半垂下眼瞳,掙扎地道:「我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壞的女人。」除了逆倫背德之外,她還偷了別人的夫君。
心緒一起了波動,她忍不住湧上唇畔的咳嗽,輕咳了幾下。
軒轅毅緊摟住她顫動的身子,輕輕拍撫她的背脊為她順氣。「你終究不希望我離開你,是不?」嗓音裡除了些許溫柔之外,尚夾雜著不自覺的恐懼。
莫妲感覺到了,她抬起頭,凝視著那一雙總教她揪心的眼眸。
「為了你,德毅,我心甘情願做個壞女人。」她的心已經沉淪了,卻又如獲重生般喜悅。
拋開世俗的規範,他和她也只是芸芸眾生中的一份子,是相愛的男與女,珂!
「當真?」這一回,他語氣中的溫柔更深了,而恐懼則—掃而空。
「莫妲心如日月。」她淺淺一笑,把臉埋入他寬闊的胸膛裡。
「吾心亦然。」他答,低頭在她發上輕吻一下。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灰紫色的天際已有星蹤。
「冷嗎?」他的目光掃過她身後銀白的雪景。
雪早巳停,但初融的雪在夜風吹拂下更是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回去吧!」莫妲略抬起頭,貪戀地汲取他身上溫熱的氣息。
儘管她長他有三,儘管她身份尊貴,但在他面前,她只願做個依偎的女人。
這一生,她可以永遠地倚靠他嗎?
莫妲不奢求成為他的妻子,只要他的心裡永遠有她,她便心滿意足,再無他求。
之後,兩人攜手走下山坡,一切盡在不言中……
君須站在廊前。
兩個月晃眼即過,如今寒冬已逝,正是春意逼近的時。
君須身著皮襖,臉上的神情已由最初的期盼轉為怨憤。
長廊的盡頭忽地走出一男一女,很快的,那—雙男女來到君須身前。
「奴婢見過王妃!」
君須回首,淡掃了蘭兒身邊的中年男子一眼。「塔瑪,去了—趟高雲國,可有收穫?」
約莫一個月前,君須在一次機會下進入了莫妲的寢宮。
「王妃……」一名宮娥在君須身後急喚。
「怎麼著?我不能來嗎?」君須轉身怒斥。
「太后、太后寢宮不是什麼人都入得……」宮娥戰戰兢兢地回答。
「嗯?」君須怒擰起眉。「好個大膽的丫頭,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是……是王妃!」
「得罪我,是要殺頭的,你明白嗎?」君須的眼掠過一抹陰沉。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哼!識相的就滾一邊兒去,別礙著路。」
「可是,太后……」
「住口!現下太后不在,一切由本娘娘作主。」君須的語氣添了三分惡怨。
隨即,她轉身走入莫妲寢宮,並且囑咐隨侍婢女蘭兒守在門外。
她之所以到莫妲寢宮,是因為想解開心中的疑團。由於缺乏證據,她一直不願相信德毅與太后間噯昧的關係。
然而日子一天天過去,不但太后沒有回宮的打算,就連德毅也未曾捎過訊息回來。
漸漸地,一切逼得她滿心怨怒,開始有了反擊的心緒。
她細細地打量起莫妲的寢宮。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暗紅色木櫃。
搜尋了好半晌,仍一無所獲,反倒讓她發現莫妲雖貴為太后,但真正奢華的珠鈿首飾卻不算多,櫃裡的衣裳亦以素雅為主。
君須冷怒在心,好一個簡約無華的燕國之母!
她偏不信莫妲沒有缺失,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點。
她開始轉移目標,將重點落向床榻。床櫃僅有西域進貢的絲巾以及香料瓶,別無長物;梳妝鏡前亦只有胭脂香粉。
君須心有不甘,在床沿坐了下來。
一點異狀都沒有!
驀地,她心念一動,起身翻開枕下以及床褥。
一張小紙片無聲地落在君須面前。她順手拾起,只見上頭寫著——情降一物,唯心可表;無情無愛,橫禍臨頭。
薄倖負心,藥石罔效;
生死有命,禍福由心。
看完之後,君須臉上漾開一抹笑。
她終於找到莫妲的弱點了!
現下,僅剩下另一項工作。
於是,她派了親信塔瑪到高雲國去了一趟。
「啟稟王妃娘娘,塔瑪這段日子到高雲國已經打聽到,降頭大王格爾臻確實人在高雲國境內的古蒼峰上隱居。」塔瑪停了下,緊接著又道:「塔瑪還在一位歸鄉的者丞相口中得知,高雲國的希雅王妃是格爾臻的義女。」
「此事當真?」
「應該錯不了。」
「好,蘭兒,到錦盒裡取出那枝翡翠簪子,這一回塔瑪立了大功,該賞!」
「是!」蘭兒喜孜孜地走入主子房內。
「王妃娘娘——」
「不必說!本宮向來賞罰分明,既然立了功,就得賞!」君須頓了下,眸光冷芒一閃。「同樣的,有了過就必須受罰。」她必定要讓那些在暗地裡行詭之人付出代價!
她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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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莫妲首先回到北邑;隔日軒轅毅亦結束巡訪民情,回到邑都。
北邑臣民莫不親迎二人歸城,只有君須心頭懷怒,冷眼瞧著一切。她知道這些日子,德毅與莫妲同在行宮。
在她眼底,二人不在同一日回城,就表示二人心底有不欲人知的心結。
也許,她還有機會。
當夜,君須來到軒轅毅書房。
「有什麼事?」軒轅毅由奏章中抬起頭瞥了她一眼,便復埋首於文書。
「難道無事臣妾便不能來看看自己的夫君?」君須盯住那一張冷漠的俊顏,不由得提高了聲量。
軒轅毅再一次抬起頭。「本王很忙,你先退下吧!」
這一次,君須並沒有退縮。「王爺是不是很討厭臣妾?」她終於問出了口。
「本王該討厭你嗎?」他盯住她,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儘管他語調輕淡,但君須還是可以感受到其中那若有似無的壓迫逼人而來。
提起勇氣,她回道:「倘若王爺不討厭臣妾,為何成婚至今尚未……尚未圓房?」話到末了,她又羞又怨。
軒轅毅微揚起眉。「這番話由女子開口說來,你不覺得荒唐?」俊顏帶著三分嘲弄。
君須臉上一熱,仍不退縮。「臣妾坐得直,行得正,何來荒唐之說?」她迎視他的眼,眼神中似意有所指。
「你是指責何人行止不端?」軒轅毅微瞇起眼,面不改色地問。
「臣妾並沒有這種意思。」停了停,君須又道:「臣妾今夜來,只是希望王爺可以多陪伴臣妾,即使是說說話也好。」
「本王近來無暇。」軒轅毅直接回絕。明知不該對她太絕情,但他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只因他的心早容不下旁人。
君須心頭怨怒加深,幽幽地回道:「王爺無暇陪伴臣妾,卻可以陪太后對弈烹茶?」
藍眸掠過寒光。「太后是長輩,自然與你不同。」他痛恨這樣的說辭,卻又沒有選擇。
該死!他乃北邑之王,卻無法真正擁有自己心愛的女人,有時候他真想不顧一切向天下人宣告,但只要一想起莫妲荏弱的身子,和那一雙總藏不住哀傷的黑瞳,他的不甘、他的狂恣又會在剎那間掙扎地壓抑下。
君須心底冷笑,口中則淡淡地道:「太后長王爺三歲,王爺真當她是長輩?」砰的一聲巨響,軒轅毅一掌擊在案頭。「大膽!你休想要在本王面前藐視太后。」他鐵青著臉怒斥。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臣妾不敢。」君須忙跪了下來,螓首低垂,令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日後倘若再讓本王聽見你輕藐太后,休怪本王廢了你!」
「王爺從來都沒打算娶臣妾,是吧?」她仍然垂首,但一字一句清晰且犀利。
霎時,沉默在兩人之間擴大。
好半晌,軒轅毅終於道:「不錯,與西羌聯姻並非出自吾願,一切全是王上所安排。」他無意欺瞞對她無情的事實。
聞言,君須抬起了頭。「要怎麼做,臣妾才能得蒙王爺垂愛?」她絕不甘僅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妃。
「你已經是北邑的王妃了,不夠嗎?」軒轅毅冷漠的道。
君須看著那一雙深邃而無情的眼,心頭的怨憤不由得加深了。「一個得不到夫君寵愛的女人,豈不悲哀?」
「那麼,你還要什麼?綾羅綢緞?珠寶美玉?」
「王爺,那些臣妾一樣不缺。」君須盯住他,心底泛寒。「臣妾只要王爺的關愛,不行嗎?」他的冷情令她十分嫉妒莫妲。
軒轅毅沒有回答。
君須忽然笑了。「臣妾這就順了王爺的意,不再打擾了。」話落,她轉身退出書苑外。
明月當空,淡淡地映照在君須臉上,隨侍的婢女蘭兒緊跟在其後。
「知道嗎?蘭兒,咱們絕不能輸給一個病魔。」君須開口,並未回首。
蘭兒雖未瞧見主子的臉,卻可以感受到她語氣下的憂怨。
她輕輕地歎了口氣。
為什麼不論身份上的貴賤,女人的命運總是操在男人手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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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匆匆,轉眼間回到邑都已月餘了,天候漸漸地不再濕寒。
這一日,莫妲在心月的陪同下到花園裡曬曬太陽。
「太后,近來您身子似乎較以往康寧,看來,那個賽神仙的藥方還挺有用的。」心月笑道,同時遞上一盅參茶。
莫妲笑了笑,「其實,只要人的心裡快活,不用吃藥也無妨。」唯有她自己明白身上的病,全是因為情降反噬的)症兆。
如今病體無恙並非痊癒,而是心中有了情愛。
然而,一旦她所愛的男人有了異變,那麼惡果將會降臨在她身上;屆時,只怕華佗再世也束手無策。
莫妲接過茶盅,輕呷了一口。
驀地,園子裡轉入兩人。
莫妲瞧清了來者,一瞬間她的臉上有了微微的變化。
心月首先察覺主子臉上的愉悅消失了,起而代之的幾乎是厭惡。
君須很快的來到莫妲所在的石亭裡。
「今兒個天氣可真是好,是不?」她說著,眸光環視著週遭。
心月微擰起眉。「王妃娘娘見了太后田何未施禮?」瞧君須那目中無人的倨傲模樣,就令人忍不住有氣。
「大膽奴婢,竟敢對王妃娘娘放肆!」亦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
心月冷哼一聲,「我放肆?連當今王上見了太后都要問安施禮,更遑論旁人。」
「你——」
「蘭兒,退下吧!再怎麼說這丫頭也是太后身邊的人,得罪了她,當心往後日子難過。」君須嘲諷地開口。
心月何等伶俐,怎聽不出王妃話中的反意。得罪了王妃,她亦等於為自己樹敵。
「心月,你也退下吧!」莫姐終於開口。
她可以感覺到今日的君須和以往不同,彷彿全身帶刺、氣焰高漲,完全不將她放在眼底。
而在她眼中,莫妲更清楚的瞧見了挑釁。
待心月與蘭兒離開之後,莫妲開口:「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吧!」她明白君須是有目的而來的。
君須冷笑一聲。「爽快!那我就不再拐彎兒了。」她看著眼前這一張美顏,語帶怨恨地說:「我要你離開德毅。」
儘管心頭震動不小,莫姐仍很快的回道:「哀家不明白你說什麼。」
君須笑了起來,嗓音一反常態地刺耳,「不明白是嗎?我會教你立即明白。」話甫落,她由袖中掏出一張紙條。「要我念出來嗎?」她陰沉地問,
莫妲的面色在一瞬間刷白。
「怎麼著?說不出話了?」君須逼近她。
「哀家……不知道那紙條是什麼東西。」莫妲索性否認。
「不承認?我已經派親信到高雲國去了一趟,我相信當年先王一定不知道自己娶了一個會下降的妖女,更不知道他會死在床榻上,死得不明不白。」
一句句驚人的話語,震得莫妲啞口無言。
燕王華熒死前的情景再度浮現在腦海,是她害死了燕王……是她……
「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君須得意地道。
良久,莫妲勉強收攝心神地開口:「你想要什麼?」
「離開德毅,離開北邑,永遠不再出現!」
「倘若哀家辦不到呢?」
君須沉下臉,「知道嗎?淫亂宮闈是死罪,倘若王上知道你引誘德毅,後果如何你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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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從未引誘德毅!」
「難道是他引誘你不成?」君須面目轉厲,「太后啊!說話要憑良心吶,王爺引誘太后亦是死罪,難道你想置德毅於死地嗎?」
「你……」莫妲無言以對。
「怎麼?我說錯了嗎?」
莫妲明白她所言屬實。王上向來治國甚嚴,絕不容許她與德毅在—起。
心緒在大幅起落之下,她忍不住開始輕咳了起來是否,果報已近?
「保重啊,太后。」君須冷笑。「要不要我為你拍拍背,順順氣呢?」她走近莫妲。
「別……別碰我……」莫妲退開,咳嗽加遽。
「小心別岔了氣。」君須站在她身前,冷冷地瞧住她。「怎麼樣?我的要求你可答應?」頓了下,她又添上一句:「倘若你肯離開德毅,讓他永遠對你死心,那麼王上那兒你就甭擔心了,我一個字也不會說,你明白嗎?」
莫妲迎視君須憤恨的眼。
她是該恨的,畢竟是她逆倫背德在先吶!
然而,男女間的情愛又豈能收發自如,說愛便愛、說斷便斷呢?
一切憑心啊……
見她無言,君須怒火攻心。「不答應?無妨,我這就參奏王上。」話落,她袍袖一甩,轉身離去。
「等一等,哀家答應你。」莫妲輕輕地開口。
君須停下腳步。「那麼我等好消息了。」
撂下話後,她頭也不回地離去。
莫妲怔怔地坐著,面色是從未有過的慘白,忍不住逸向唇畔的咳意,令她一陣咳過一陣。
「太后、太后!」心月匆匆地奔進園子裡,來到主子身邊。「您怎麼了?要不要召大夫來?」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主子咳得這麼厲害了,到底王妃同她說了些什麼?
「不礙事兒的,哀家想回寢宮歇歇。」莫妲小聲地道。
懷著疑惑與憂心,心月扶著莫妲緩緩走出園外。不知為什麼她眼皮跳得老快,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就要發生了。
但願一切別發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