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博得佳人一笑,王文衡特地將筵席的地點,設在向家諸多院落中的一處高台,好廣覽北國美景,增添一股惟美的氣氛。
「星映妹子,你可來了,表哥我等你好久!」婷婷裊裊走來,莫水映宛如一朵嬌艷盛開的粉桃花,王文衡以及他的一干友人都看得癡了。
眼似流波一段,眉若柳葉飄飛,膚賽凝雪,唇如紅臘……再多的形容詞都不足以描摹出她精緻的美麗容顏。
「表哥,你不替我引見客人嗎?」連同王文衡,在座的男人一共四位,莫水映朝他們微一欠身,笑得好可人。
「喔喔……」她難得的順從,讓王文衡有些不習慣,但是她這麼做,倒是給他賺足了面子。「左邊這位是林少爺,中間的是陳公子,右邊的是張大少,他們三位可都是表哥我的拜把之交啊!」
「那……星映就先敬各位大哥一杯了。」大方地拿起面前的酒杯,她一飲而盡,臉上是滿滿的笑容。
她這招叫作先禮後兵,一開始就讓他們難看,太沒有意思了,總該給些甜頭嘗嘗,等會兒的報復才更值得!
「久仰星映姑娘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可不是嗎?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尚不能形容星映姑娘的美麗哩!」
一人開口,其餘人便跟著拍馬屁,一夥人就只差沒有把「莫星映」給捧上了天。
「說得好,說得好!」擺明都說莫星映是他的女人,而這些個朋友又對她讚不絕口,王文衡的虛榮心徹底被滿足了。
「多謝大哥們的抬愛,星映再敬諸位一杯。」素手勸飲,她紓尊降貴地替他們斟酒!冷眼看著他們的手中杯滿了又空,空了又滿。
「哎呀,別光是喝酒,反倒辜負了桌上的這些好菜色!」夾起一箸菜餚,王文衡試探地捧至「莫星映」眼前。
她平日對他不理不睬,今天卻格外熱情,王文衡雖然不解,但,美人獻慇勤,何拒之有?他才不會笨到放棄送上門的美味!
只不過,為求謹慎起見,他仍是做出了這個小動作,以確定她的順從。
「有勞表哥了。」媚眼一挑,莫星映張口吞下那箸菜餚,沒有意外後方的樹叢,不自然地震動了下。
如此親密的舉動,任誰看了都會眼紅,何況是隱身在暗處伺機而動的楚昱傑!
莫水映是他衷心守護的人,豈容王文衡放肆?!這轉瞬即過的一幕,確定已惹火了楚昱傑。
「來,表哥你也吃。」莫水映像是感覺不到身後傳來的灼灼眼神似的,猶然逼真的作著戲,當眾與王文衡就你儂我儂了起來。
她哪裡會不知道楚昱傑氣瘋了呢?可是她就偏要這麼做!
不下點猛藥,刺激剌激他,依他宅心仁厚的性子,王文衡的下場就不會如她預期般,那麼淒慘落魄了。
為了求個痛快,她小小犧牲一下又何妨呢?
「王兄與星映姑娘的感情真好,簡直羨煞人也!」最靠近莫水映的張大少,見他們恩恩愛愛的模樣,心中難免有些不是滋味。
想王文衡這人,長得獐頭鼠目,又胸無點墨,皇城裡的第一大美人兒卻沒三兩下就被他弄上手了,怎麼不令人為之氣結?!
他們另外三人恨不得捶胸頓足,直呼老天無眼啊,
「哪裡!好說!好說!」王文衡已經陶醉得分不清南北西東了。
稍微衡量情況,莫水映嘴角不免出現一絲微乎其微的笑意。
喝吧!有本事儘管喝吧!等會兒這些個不入流的角色,就會知道自個兒犯了何等嚴重的錯誤。她瞥向楚昱傑藏身之處,暗示性的揚起手中酒杯,指揮著早串通好的戲碼。
沒多久,一名傭僕裝扮的小廝便來到庭中——
「莫姑娘,您要的酒,我給您送來了。」在其他四人不解的眼光中,那名小廝低垂著頭進來,又復低垂著頭離開,寬邊的大帽子完全遮住了他的容顏。
惟一讓人難以錯認的,是他魁梧的身形,不過,酒酣耳熱之際,似乎無人留心於此。
「星映妹子,你對王兄的安排不滿意嗎?怎麼又另外招壺酒來了呢?」林少爺語帶戲謔地問,並有意無意地看向王文衛。
「我怎麼會對表哥的安排不滿意呢?」她好嫵媚地嬌嗔出聲,解釋道:「我知道表哥與諸位皆十分善飲,所以為報答表哥對我的一片心意,星映才特地準備了這壺希罕的『鴛鴦酒』,好讓大家嘗上一嘗。」
「喔?『鴛鴦酒』?」一聽這稱呼,王文衡的色眼又忍不住瞇了起來——「星映妹子,你倒說說這酒有啥特別之處,別光編派出個名字,逗得表哥心癢難耐哩!」
他本來就打算在她的酒菜裡下藥,然後趁著今夜一逞獸慾,但如果莫星映自願獻身的話,嘿嘿,那麼他的一夜春富,就更令人期待了。
「討厭!」其實想吐的要命,可是莫水映仍裝出喜不勝羞的模樣,率先替王文衡注滿一杯酒。
「表哥,你有所不知,這『鴛鴦酒』乃西疆羌族於婚禮上,準備給新郎官飲用的,它味醇性烈,入喉即甘,最重要的,是它還具有……某些特殊功效呢!」
「哈哈哈,莫姑娘真是有心!」她曖昧的言語不難揣測,眾人是一面大笑,一面眼紅。
王文衡好運得讓人著實難以信服!
「星映妹子,表哥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可這杯酒,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了。」她偎的愈近,他渾身就愈熱,王文衡恨不能趕快結束她回房一展雄風!
「各位大哥,你們也都來上一杯吧!」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只要她盈盈淺笑蕩漾,所有男人莫不在半醉半醒中,就乖乖聽了她的安排。
眼見他們喝得差不多了,莫水映忽然起身離席,說:「表哥,你別只顧著喝,冷落了客人,我去去就回。」
這時候暫時告退,不啻就是需要方便一下,沒有人會覺得奇怪。
「呃!」打了個酒嗝,王文衡傻笑著目送她走遠,還不知自己已大禍臨頭。
「王兄,這莫星映是個天生尤物,你可好好享受啦,哈哈!」
「是呀,反正她也待不久了,你千萬要玩個痛快!」
你一言,我一句,男人們的話簡直不堪入耳!
這廂群聚著訕笑嬉鬧,那廂卻是一個緊密的擁抱:
「為什麼讓他碰你?」雖然此刻擁她在懷,但楚昱傑仍然相當忌諱方才王文衡對她的蹈矩動作。「有嗎?我不記得了。」她哪裡敢說,這是為了激怒他呢!
「有!」他像個被人搶走心愛玩具的孩子,怒睜著一雙眼不肯妥協。
「呵呵……」莫水映捏捏他的臉,故意揉亂他的發,笑得好無辜。「剛好啊!有仇一起報,我給你的藥劑,你全都加進酒裡了嗎?」
「當然。」他原先還有些猶豫,不過一看見王文衡對她毛手毛腳,楚昱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狠心照辦了。
「那好,咱們就選個視野最佳的好地方,欣賞他們的醜態吧!」偷偷笑在心裡,莫水映可得意極了。
楚昱傑的性子太好捉摸,她若不下點猛藥,精采好戲就可惜 !
「不好吧?你不是說那帖藥會讓人……」也不知道她們莫家怎麼會有這種藥!說什麼男人一吃下去之後,便會慾火焚身,錯亂性別,然後男男交媾。
太噁心了,光想到那幅污穢的畫面,楚昱傑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嗯,也對,看見他們的赤身裸體的確傷眼。」男人的身材也分很多種,王文衛他們的,只有不堪入目四個字可以形容。「不然,別看他們,你脫了上衣讓我瞧瞧!」
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楚昱傑唉歎道:「水映,你是個姑娘家!」
「那又如何?我是在讚美你耶!」她的一雙小手在他胸膛上又揉又捏,說得理直氣壯:「你不讓我看,難不成真的要我去瞧別的男人?」
楚昱傑拿她沒轍,卻又不可能同意在這外頭脫去衣物,只好哄她說:「別再提這個了,今晚的月色這麼美,不如我帶你上屋簷去賞月。」
不然她再說下去,他可能又會忍不住想要與她親近一回了!
「真的嗎?可以上屋簷去?」旺盛的好奇心被激起,莫水映好不容易才放過他。「那還等什麼?快走呀!」
「他們呢?不需要善後嗎?」抱起她,聽聞王文衡他們漸漸高揚的聲音,楚昱傑還是有一點不放心。
「何必?照這個情況看下去,不用多久就會有人發現他們了。」屆時,王文衡可就慘了!
楚昱傑心想也對,便不再多說,一面走,一面與她天南地北的閒聊——
而這夜,他們詩情畫意地待在「芙春閣」的屋簷上,看了一整晚的月亮,可憐王文衡卻因公然與同性淫亂,毀壞向家名譽,因此被裁決立即驅離向家,永遠斷絕與向家的姻親關係。
這不能不被稱作是痛快之事哩!
「這位公子需要些什麼?大嬸我替你介紹哩!」皇都的中心市街上,一家規模不小的店舖裡人滿為患,老闆娘正忙著招呼上門的客人。
「我……我想買姑娘家用的胭脂水粉。」楚昱傑有絲難為情地說出目的。
這家店舖名為「蓮坊」,專門買賣高級的女粉貨品,在皇城裡還算頗具知名度,是許多仕女經常走動的地方。
今晨,楚昱傑正巧出府辦完事,路過這裡,便想給莫水映添購些東西回去。可是店舖裡頭全是姑娘家,他又不禁躊躇了步子——
直到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的老闆娘注意到他——「是要買給妻子的吧?你可真有心!」
妻子……就這麼再尋常不過的兩個字,竟讓楚昱傑的胸口發燙,週身血液為之沸騰。
妻子,是自己能夠全心對待的女人;妻子,是自己決定一生守護的女人……他楚昱傑這輩子,惟有莫水映一個妻……
不論局勢如何變化,他的心依舊。
「來,櫃子上的這些都是最新最好的顏色,好多宮廷裡的姑娘來問呢!你瞧瞧!」她引領著楚昱傑入內,又響又亮的嗓子吊得老高,喚回楚昱傑出神的思緒。
「啊?」面對眼前琳琅滿目的物件,楚昱傑當場愣得不知所措。
他一個大男人,身邊從沒有比較親近的姑娘,更不可能碰過女人家的玩意兒,要他怎麼挑選!
「不如,你給我出個主意好嗎,」他求助於身旁前老闆娘。
「怎麼不好?」她笑臉吟吟地問:「尊夫人的膚色如何?」
「嗯……」憶及莫水映晶瑩剔透,毫無瑕疵的肌膚,楚昱傑很勉強才能用特定的一種顏色去形容:「應該是雲白色吧!」
「那麼尊夫人平日喜好穿著何種色澤的衣裳呢?」老闆娘很細心地問,手邊也不住翻撿她認為適合的胭脂。
「桃紅!」沒有半點猶豫,楚昱傑很快就有答案了。
莫水映愛桃花成癡,連一般的衣物飾品,都是清一色的桃花圖樣。
「這樣的話,你看這款好嗎?」老闆娘選定一盒看來紅紅粉粉的胭脂,擺在桌面上,很熱心的解說:「這款胭脂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作『染桃』,包含唇脂、花鈿等等在內,一共有五種同等色澤的搭配。尊夫人若使用了『染桃』,不只氣色佳,整個人更會被襯托得別有風韻。」
「『染桃』?」胭脂還有名字?他還頭一次聽見。
「是呀,公子你不知道嗎?司祭大人預言,今年將大放異彩的花兒,就是桃花!所以從開春來,倍受青睞的胭脂水粉多少都帶點桃花色澤。」
「喔。」外界總不斷流傳向書儀說過的每一句話,而他這個終日待在向家的人,卻一問三不知。「咦?提起這個,大嬸你可聽說了『再祭』已舉行的事情?」一名在店內選購的姑娘,忽地轉身詢問。
「當然有啊!」老闆娘一副包打聽的模樣,說道:「不是在昨兒個嗎?」
通常小祭若沒有任何不妥之處,「再祭」就無須舉行,直接等待「花朝節」的來臨即可。偏偏今年的小祭不甚順利,司祭也只好遵循禮儀,再度向花神請示一番了。
「真奇怪,百年來的花祭都不曾出過半點岔子,就屬今年最多橫生枝節的事兒,我看八成都是那莫星映搞得鬼!」女人一多,話題起了個頭,便不容易停止——
「誰教她家有錢有勢,連長伴龍顏身側的妃子,都是莫家出身呢?」
眾女子們又羨又妒的回音此起彼落,楚昱傑手捧著老闆娘交給他的「染桃」,怔在原地,不曉得該聽下去還是趕快離開。
人們對莫家的評價,他並非第一天才明白,但當初他只是個局外人,大可一笑置之或不以為然。
而如今,他認識了莫水映,甚至愛上了她。在這種情況下,耳聞有關她的負面消息,還真讓人難以忍受。
就在楚昱傑決定離開之際,她們言談間的一句話,卻震懾住他——
「哎,說再多都沒用,反正司祭大人已宣佈『再祭』完成,祭娘的身份也就此確定了。」
「等等,你說什麼?」不可能,「再祭」這件事,他根本完全不知情!
「我說——祭娘人選確定啦!公子,你怎麼了?」被楚昱傑倏然的反應嚇了一跳的姑娘,半恐懼半好奇地望著他。
店舖因他而變得沉悶的氣氛,讓楚昱傑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結了賬,奔出大門——
是真的嗎?書儀對外宣佈了這個消息?
她在做什麼!她明明知道待在向家的祭娘是水映,而非花神指定的莫星映,書儀為何撒謊?難道她所說的辦法,就是在所不惜地欺騙花神?
一想到這裡,楚昱傑的心不免志下心。
「可惡!」停在街角,他猛力地朝堅硬的牆壁揮拳,煩躁感在霎時籠罩住他。
水映的一顰一笑,都是他最深、最深的愛戀,他捨不下她,無法違背她的請求,但是他更不能拖累書儀啊!
縱然沒有密不可分的關係,然而書儀對他的體諒、對他的寬容,他又豈能裝作無動於衷?
她想成全他,而成全他最好的方法,就是將水映送往「月之瀑」完成花祭儀式!
因為,那是水映的希望。
他到底在做什麼樣的蠢事?!把心愛的女人推上死亡之路,代表愛她?
諷刺!天大的諷刺!
「啊——」仰天長嘯,他頹然倒地,再次被心中滿溢的痛苦狠狠貫穿。
愛,是簡簡單單的付出,無怨無悔的守候,這些他都做得到,但,水映還會留在他身邊嗎?
蘭儀軒
「哇,花全都開了,好漂亮!」綁著長長的辮子,一手勾住冷 ,一手環抱向書儀,向葵精緻的小臉上,淨是未染塵埃的純潔。
在世人眼中,或許為她天生的癡病而感到惋惜,不過有時候無知,反倒是一種幸福。
因為無知,所以複雜的事情她不需要瞭解;因為無知,所以沒有人對她有所期望;因為無知,所以日子過的是苦是甜,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花朝節』馬上就要到了,百花自然將一一開齊了。」輕撫著向葵比同年齡女孩更加細小的手骨,向書儀既憐且寵地問道:「葵兒喜歡來『蘭儀軒』嗎?」
「喜歡。」回答她的是一個嬌憨的笑容。「冷哥哥呢?你喜不喜歡書儀姐姐的『蘭儀軒』?」向葵忽然轉過頭,揚著笑問。
向葵無心,冷 無言,向書儀更形沉默。
人世間的感情,有很多都不能訴諸言語,傳達出來。
向書儀對冷 的,便是其中一種。是不是愛,愛得有多深,其實並沒有什麼關係。重要的是,那分深刻的感情將會歷久彌新,永誌不忘,向書儀時常這麼想。
「冷哥哥,你怎麼不說話?」向葵不解地問。
不待冷 發言,向書儀逕自轉移話題:「葵兒,你成日在園子裡遊玩,姐姐倒考考你——今春開得最好的花兒,依你看是什麼呢?」
除非他有要事非說不可,否則冷 的安靜彷彿天經地義,向書儀早已習慣。
「這簡單嘛!」向葵自信地晃晃腦袋,說:「是桃花,對不對?」
「你聽別人說的?」
「才不!是葵兒自己覺得的啊!」
向葵理所當然的語氣令向書儀驚訝,可是在驚訝過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放心的感覺。
向葵的思考能力雖然不若一般人正常,但她的敏感、她的直覺,往往卻是最正確的。
「那麼……葵兒想不想跟我們一起去『月之瀑』,參觀花祭的舉行呢?」她的這句問話,終於引起冷 淡淡的不贊同。
雖然他依舊未開口。
「可以嗎?姐姐你從前不都說別去得好?」向葵半是期待、半是懷疑。
「葵兒長大了,姐姐是想,也該讓你加入咱們的工作,瞭解花祭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將來,或許你也會是一個人人敬佩的好司祭呢!」
她狀似淡然說起的話題,聽在冷 耳裡,總有那麼一點兒古怪,渾然不覺有異的人,就只剩向葵了。
她開心的抱住向書儀,大聲歡呼:「太好了,葵兒早就想去『月之瀑』了!」
「傻丫頭!」莫名的酸澀湧上心頭,向書儀不知怎地直想流淚。
而她泛紅的眼眶,終究沒逃過冷 的注意。
「大小姐,你……是不是有另外的主意?」
冷 會懷疑也是應該的,畢竟向書儀的表現太反常了。
「有嗎?」她問得淒楚。
「葵兒乖,去一旁玩。」支開向葵,冷 語重心長地說:「大小姐,冷 不敢過問您的私事,只是關於楚少爺與『莫星映』……還是盼望您三思。」
一直以來,向書儀都很看重他的能力,甚少干涉他處理的種種事務,惟有這一次,她竟因楚昱傑,而阻止他追查出個結果。
冷 並沒有半點怨氣,但是他仍然非常擔心向書儀的仁慈,將會使她自己陷入難堪的處境。
他不想看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在乎嗎?冷 ,告訴我,你真的在乎嗎?」她還在掙扎著最後一絲餘溫,不肯放棄。
不過冷 的下一句話,瞬間便粉碎了她的夢!
「冷 當然在乎,保護大小姐是冷 的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她對他的意義僅此而已?向書儀笑得酸楚,笑得心碎,也笑得了悟。「冷 ,你始終不懂,我要的不只是這樣。」
間接的,她對他坦承了隱藏許久的情感。
眉眼未動,冷 無波的心緒讓他無法作出任何回應,只能選擇避開她的目光,將視線投注在花叢間那副小小的身軀上。
向書儀是高高在上的司祭,而他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護衛,她對他怎會有男女之情?
冷 從來沒有想過!
她是主子,這就是他惟一的認定。
「走吧!我累了,你帶葵兒出去逛逛,我想歇息了。」闔上眼,也將她的感情隔絕在心之外,向書儀知道,她再不會回頭了。
無所牽掛的人,犧牲自己,成全別人,有何不可呢?
她已經準備好了,就靜待時間的到來吧!
「大小姐……」
「當我不在葵兒身邊時,答應我,你一定也會誓死守護她。」
「大小姐……你……」為何她的話裡,彷彿帶著訣別的意味?冷 感到一股沒來由的心驚。
「答應我。」向書儀很堅持他的答案。
「我答應!」向葵一直都是他最珍愛的人兒,即使向書儀不要求他立誓,他也會無條件地護著向葵到老、到死……
「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自由以後,一段很長、很長的旅途就在前方,等著她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