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著嘴的朱鴻鴻不理會他的白癡行徑,一亙摳弄臨時戴上的龍形貓眼鑲鑽戒指,恨不得把上面十來顆兩克拉小鑽給摳掉。
這世界還有人權嗎?
她是學有專精的外科醫生,不是婚姻市場待估的貨物,拍賣喊價三槌定議,無視她的拒絕強行出售。
泥人都有三分土氣,她是活生生、有智慧的女人,絕不接受如此兒戲的專制。
「糟糕了,鴻鴻變成食蟻獸,嘴巴都突變成凸型,我們來訪問一下嘟著嘴的美麗小姐,你如何把嘴型嘟得如此完美無瑕?」
朱鴻鴻拍掉他假裝握麥克風的手。「你能不能正經三分鐘,不要老耍幼稚把戲。」
「真生氣了。」他寵溺地撫平她打結的眉心。
「換作是你會高興才怪。」她覺得不受重視,心有點受傷。
方羽托起她的臉親吻生氣唇瓣。「我會很高興,因為是你。」
「少說肉麻話,我是不會心軟。」她口頭上倔強,但語氣已有軟化的嗔意。
「好鴻鴻,這件事不能全怪我,我是被情勢所逼,雖然我是百分之百的願意。」他只是順應大家的要求。
打蛇七寸,打鐵要趁熱,既然有現成的說客在場總不好放過,順著竿子直接往上爬,三兩下就解決了一件難事。
拗來的老婆是缺少些誠意,但如果要等她開竅點頭,火星上的鸚鵡都會開口說人話。
朱鴻鴻是個很難生氣的人。「方羽,我是不是個很冷情的女人?」
「傻瓜,你熱得我想在大街上和你做愛。」他笑指閃爍的霓虹燈。
在小外套外披了件長大衣,朱鴻鴻仍覺得有些寒氣的偎近他溫暖胸膛。「我真的無法愛我父母。」
「無妨,專心愛我一個人就好。」他將她整個人包進風衣裡。
「我今夜說的話非常無情,也許我骨子流的是冰河時期的水。」所以她老覺得冷。
方羽搓搓她凍人的小手,憐惜地又啃又咬。
「沒關係,我是赤道的烈陽,讓我融化你。」
「羽,你好暖和,答應我,永遠不要熄滅心底的火,我怕冷。」寂寞會吞噬人的溫度。
「到我懷裡來取暖吧!我愛你,鴻鴻。」他愛煞了這個冷情女子。
「我也愛你。」
他突然僵直了身子,以為耳朵聽到自己的回音。
「你剛剛說……說愛我?」他不確定的睜著驚愕的黑瞳。
「是的,我愛你。」怎能不愛他,一個愛耍賴的壞痞子。
方羽頓了三秒,接著像發了狂似的抱著她在大街上狂奔,樂得沿路向人大聲宣告,完全忘了停放在廣場的車子。
「耶!聽到了沒有,我的鴻鴻說愛我吶!你聽到沒……她愛我,這隻小鴕鳥終於肯承認她愛我,呀呼——」
「小鴕鳥叫?!」她用指甲刮他的耳後。
一疼,他很無辜地繼續傻笑,「鴻鴻,我不介意你用牙齒咬我的耳朵,指痕請在高潮時留在我的背上。」
朱鴻鴻微赧,怪他的口無遮攔。
「方羽,你很討人厭。」
「難怪嘍!」他口氣哀怨,眼神卻是飛揚、詭異。
不能問,不該問,但她還是問了,「什麼意思?」
「你討厭到在床上大叫不要,停,不要,停,我還是很無恥地讓你叫到哭,我壞到欺負你弓縮著身子還不肯停。」
一想到她銷魂的美妙香軀,下腹就難以自抑地湧起熱潮,好想深深地埋進她女性甬道中一騁雄風。
轉角處有間雅致的賓館,方羽更是心癢難耐地想抱著她去消磨幾個時辰,突然懷中的寶貝莫名其妙地放肆大笑,笑得他一頭霧水。
女人最大的功用是消滅男人的志氣。
「笑得這麼開心,說來分享、分享。」
朱鴻鴻輕笑地摟著他頸項,「好好奇,我居然會愛上你。」太不可思議。
「喂!小姐,你正在羞辱我的男性自尊,亂用詞彙。」居然用居然兩字,他很差嗎?
方羽臉黑得足以沾墨。
「羽,謝謝你。」她笑中有淚的獻上愛的一吻。
黑臉驟成侷促的紅臉。「你知道了。」
「沒有人會像你一樣願意陪我走出惡夢,我的心是蔚藍色,不再是沉濛濛的灰,這全都是你的無私改變的。」
「別……別在我頭上戴桂冠,一個平凡男子希望他愛的女人能永遠快樂,我喜歡你笑。」他有些不好意思。
痞子生來是遭受責難不是讚美,他渾身不對勁。
笑容成璨的朱鴻鴻感性的說道:「愛你真好,以前的孤單歲月只為等你到來。」
「愛你真好,以前的狂妄歲月只為尋你身影。」她好美,星子都失色。
四目相望,凝心生情,愛人的吻來得深叨,吻得兩心相串連,迸出一朵鴛鴦花兒。
驀然———
方羽的唇失了溫度,心細的朱鴻鴻星眸微張。
「怎麼了?」
他苦澀地擠出乾啞聲,「我想我中槍了。」
「你又在開玩笑,你抱著我……哪會……」空氣中隱約有股黏濕感,她略微仔細聞,「你在流血?!」
非常專業,她不慌不忙地扶著他到燈光亮的地方,動作敏捷的撕開子彈穿透的衣物,簡單的先做急救工作,請附近的店家打電話叫救護車。
她用力按住他胸口使其不急速失血,另一手則按住他的頸動脈測量脈搏次數,是否有異常。
「鴻……鴻,你真像一位醫生、好……好鎮靜。」方羽努力提振精神,但心頭卻有點怪,這是……
朱鴻鴻強迫自己冷靜,「我本來就是醫生,我的職責是救人。」
「很高興你這次救……救對……人……」頭一側,他失去意識。
「羽,你答應過要溫暖我,不要讓我恨你。」
這方傳來救護車的嗚叫聲。
※※※
「朱雀,我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打我一槍你很不爽是不是?」方羽抬高手讓「醫生」換藥。
朱心雀懶懶的啃著蘋果,當他是瘋拘一隻。
「喔!我瞭解了,你嫉妒我有老婆可抱,而你美得沒人要,積怨成恨,所以專找我這種幸福的男人下手。」
「鴻鴻呀!你的男人好吵,你是不是忘了縫他的嘴?」嘴真賤。
纏著繃帶,朱鴻鴻不解地冷著臉,「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誰跟痞子是朋友,他那張娘娘腔的臉叫人看了生氣,我好心點為民除害。」要拿捏準確可是很辛苦,稍有偏差真會要命。
「除你的大頭鬼,一定是公主整我冤枉,看不得我快樂。」方羽氣呼呼地不敢亂動,以免惹火已在火山口的愛人。
剛中槍時他就深感疑惑,為何虹影未出面守衛他的安危,一般殺手的氣味,他十里外就聞得出來,因為有殺氣。
過了十秒後,他隱約察覺到不尋常,此人的槍法高得離譜,竟然能避過鴻鴻的身子射穿他的胸,簡直比朱雀還神。
在昏迷前,肌肉麻痺的程度,他可以肯定是朱雀開的槍,子彈上抹有龍門特製迷藥千日紅。
讓外人瞧了像死屍。
「哎唷唷,你還沒死透呀!我來替寶兒送奠儀,看來省了一包。」
方羽咬牙切齒地瞪向笑得如沐春風的女子由外而入。「公主,你好興致。」
「好說好說,我最喜歡看人家痛苦的表情,你越猙獰我越痛快。」龍青妮「天真」地拿過朱心雀削好的蘋果。
有事,弟子服其勞。
「可以問一句,為什麼命朱雀在我身上開個洞?」她不知道會痛嗎?
朱鴻鴻一聽,想起他曾言公主其實是龍門門主的代稱,不免分神的瞧瞧。
那一瞬間,她迷惑了,這是人嗎?
在她瞳孔反射出的影像是一位天使化身,美得散發不沾塵的靈氣,叫人屏住呼吸膜拜她的聖潔。
「不為什麼,你該死。」
明明是一句令人生氣的話語,朱鴻鴻卻像受了催眠似的認為他是該死,不經意地使了勁。
方羽大叫,「鴻鴻,你想要我死兩次呀!」
「呃!對不起,太久沒替病人縫繃帶。」她找了蹩腳藉口,有些痞子雛型。
「不痛的,我故意嚇你。」方羽咧嘴大笑,強作堅強的忍住椎心之痛。
「真的?!」朱鴻鴻不太相信。
「真的。」不能怪她,惡毒的女人又在賣弄了。「公主,我該死的原因。」
有因才有果,不然她不會莫名地命朱雀開這個玩笑。
「記得被朱雀減掉的鯊頭幫幫主張箭吧?」
他笑得陰沉,「該不是要我去陪他吧!」
「別作夢了,我忙得要死,你不來幫忙已經很天理不容了,休想早日投胎。」
忙?!
一個成天以整人為樂的閒人敢哭忙,那他們不就是千手觀音。朱心雀和方羽用輕忽的眼神眄視她。
「說重點。」
龍青妮「無心」的丟擲果核,一丟丟了兩個人,而且成效斐然。
「張箭的母舅是梅之流的姬野達夫,你知道我和梅之流上任社長姬野熊三朗是忘年之交,為了不使他為難……」
「所以我該死?!」這可惡的女人,居然拿他的命做人情。
「反正姬野達夫活不了幾年,你死幾年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不能復活。」
方羽全身寒毛直豎。「你……你又在設計我什麼?」
「煙、霞、雲、霧不在了以後,亞洲秩序似乎有些出軌、泰國是個不錯的地方,有神佛保佑。」
「你要我詐死,然後避到泰國?」方羽很斬釘截鐵的瞪大眼說道「我不幹。」
山不轉路轉,沒路就用核子彈炸出條路,這是龍青妮的至理名言。
「鴻鴻小姐是吧!我要恭喜你一聲。」
「恭喜?」
方羽根本來不及阻止,不,是阻止不了某人的剽悍。
「你父母在下週末結婚,你可得偕同我們小羽羽去喝杯喜酒。」她很「善良」地給兩個想吐的企鵝一頓溫飽。
朱鴻鴻啞口無語,心中五味雜陳。
「對了,我剛在泰國辦了間醫院,適巧開刀房少了位主任醫生,你有沒有興趣?」可別搖頭呀!
「鴻鴻,不……哎!」
一聲慘叫聲讓方羽失了聲音。
朱鴻鴻認真的思忖,「幾時起程?」
「你父母結婚前夕。」
「好,我去。」她的確是冷情女子,因為她拒絕出席以傷害堆積成的婚禮。
龍青妮揚起得意的笑。就說嘛!全在我的算計中,不然她何必和七叔公合作,迫使大哥和凱文堂哥去選婿宴鬧,先鬥垮幾個主將才不會全上場,逼她心中的籌碼崩潰之虞。
唉!施為什麼這麼聰明呢!自己都很嫉妒自己。
「雨護法,你去不去泰國?」龍青妮嘲笑地做了個泰國舞手姿。
「我能不去嗎?門主。」可惡,又被她玩一次。
風清雲淡。
冷情女子遇上熱火痞子,燃燒起一場炫目的焰舞,在寒風中。
愛情在季節變換裡滋長,應滿一篇篇楓紅,隨風飄向遠方。
愛是無限。
無限——
盡情囊括龍門一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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