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很傷人,尤其是許久未見的親人。
「做父母的千里迢迢來探望女兒,你的口氣不能有點溫度呀!」生女來討債。
「媚心,有話好好說,別動怒。」他已習慣女兒的冷漠,不覺得傷心。
「你看她的態度多倨傲,好像我這個媽欠她很多。」朱媚心一臉委屈地數落女兒。
「鴻鴻從小就不愛講話,你還真和她計較。」楊遠天寵溺的笑笑。
「哼!」
朱鴻鴻冷眼旁觀這一幕已上演過幾百次的肥皂劇,打從心底厭惡父母相處時的濃蜜。
明明是介入人家婚姻的第三者,她卻能表現得像個戀愛中的小女人,不知羞恥的和別人的丈夫同進同出,笑得一臉幸福的模樣。
而他是有妻室的男人,卻寡廉鮮恥的棄妻兒不顧,與人同居還滿不在乎地帶小老婆四處亮相,一副深情男子的形象,無視妻子的眼淚。
兩人自私地將快樂建築在其他人的痛苦上,他們憑什麼擁有笑!
他們從不內疚嗎?
「你們有事?」
「來看女兒不成呀?非要等我們死了,再由律師通知你來上香?」說不定她連上香都省略。
「不許胡說,媚心。」楊遠天輕聲的斥責。「鴻鴻呀!你最近好不好?」
「好。」
「錢夠不夠用?我為你存了一筆信託基金在銀行……」他用所知的方法去關心女兒。
朱鴻鴻語氣輕蔑的說道:「醫生的待遇不錯,我養得活自己。」
「你看吧!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上千萬的洋房都當成廢墟,她哪看得上你的錢。」跟錢犯沖。
「母親,說明來意,用不著拐彎抹角。」她向來不是有愛心的母親。
「叫我一聲媽有何為難,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她一直想不通。
剛生下來的時候紅通通的很可愛,不愛笑卻很聰明,大人說什麼她都懂。
尤其是她和遠天分開的那一年,女兒是她心靈上唯一的慰藉,兩人相依為命的如同生命共同體,親暱和一般母女相同。
但自從她上了幼稚圍之後就開始變了,一直以超齡的怨懟眼神偷瞄著她和遠天談笑。
稍有親密點的舉動就大聲甩門,似要他們安份些。
到了國小她不再怨懟,反而以陌生人的態度看待他們,好像他們很污穢,做了兒不得人的事,希望和他們撇清關係。
再大一點,她學會以冷漠來對待,乾脆眼不見為淨的搬出去,很少回到家。
「我很忙,請長話短說。」漠然的朱鴻鴻用食指和中指夾起微裂的魚肉。
「你……太沒禮貌了,怎麼可以用手拿東西吃,修養,修養呀!」好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外科醫生。
方羽手端兩盤冒著香氣的菜走過來。「這是她的家,她高興就好。」說完俯身親吻她的頰。
「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成何體統!」抱持著先入為主的觀念,朱媚心已經否決方羽的人格。
「夫人,我吻自己的女朋友不犯法吧!難道你的男人從來不吻你?」
如此露骨的話,在座的四人只有楊遠天臉色侷促。
私底下親熱是一回事,被人當眾指出就有些尷尬,尤其是在小輩面前。
朱媚心優雅地抬起下巴,用鼻孔睨人。「我在和我女兒說話,外人不要插嘴。」
方羽輕笑地環摟心上人的肩頭。「『內人』就可以嗎?」他語含雙關。
「鴻鴻有婚約在身,你休想攀上她貪圖富貴。」憑你也配。她在眼底說著蔑語。
「鴻鴻寶貝,你訂婚了嗎?」方羽笑得極冷。
朱鴻鴻盛了碗飯伸出左手。「你看見訂婚戒指再來告訴我。」
一室的冷倏然回溫。
「我就說嘛!誰敢冒死搶我的女人,我好久沒殺人了。」至少快三……個月。
朱媚心冷回了句,「我看到警察在按門鈴。」自大。
「幽默呀!」殺人是一種藝術。
警察上門又何妨,警政署長是龍門人,見了他殺人還得恭敬地問一聲,要不要幫忙毀屍滅跡。
早些年殺了不少道上敗類,近年來有些倦了,將棒子傳承給下一代,專心輔佐愛找麻煩的龍二小姐,親自動手的次數遞減。
他喜歡殺人,和鴻鴻喜歡救人一樣,享受扣扳機那瞬間的快感,這叫互補。
「鴻兒,我不許你和……這種人來往,明天把工作辭了和我回台北。」小流氓。朱媚心瞪了眼方羽。
「這種人」冷笑地勾起唇角,看來很邪。
「他嘴巴是壞了點,心稍微泛黑,五臟六腑嚴重脫序,但大體上來說還有救。」
「原來我已經從頭爛到腳,醫生,你要救救我,我還沒娶老婆呢!」滑頭的方羽順著朱鴻鴻的貶語接話。
「頸部以上切除,開胸腔用鹽水洗滌,十天不進食,方可痊癒。」只要他還有命在。
「嘩!你這是公然謀殺,會被吊銷醫生執照。」他不是九命怪貓。
「為民除害,情有可原。」
兩人和平日一般逗嘴,一冷一熱自得其樂地處於自身世界,無視朱媚心眉顰如山,嗔聲連連地向身側男子抱怨被忽視。
見過大風大浪的楊遠天思慮周全,一邊安撫女人家的小性子,一邊觀察和女兒談笑風生的俊逸男子。
也許第一眼的印象不佳,相處數分鐘後卻另有見解,這人若沒有相當的能耐無法獲得女兒賞識,進而住進她的居所。
當他說到「好久沒殺人」,令人隱約有種錯覺,似乎他背後有一團漫著血腥味的黑色薄霧。
他,絕不如外表那般簡單。
「鴻鴻,別再和我們嘔氣,你媽就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忍心她台北、台中來回奔波?」
「我相當適應現在的工作環境,短期間不打算搬家。」而你卻還有四個孩子。
「家是避風港,你何苦來哉!」畏如蛇窩。
避風港?!「我記得父親有兩個家,你的妻子同意這句話嗎?」
商場老手當場被女兒的話狠刮了一頓,啞口無語的上了青色。
「大逆不道,做女兒的怎能用這種口氣說你父親的不是,快道歉。」朱媚心真的生氣了,手握著楊遠天掌心給了力量。
「聖經上說:『真理不容狡辯。』我信奉上帝旨意。」做錯事沒有輩份之分。
「氣死我了,你越大越刁鑽,生你不如生條狗,至少它會對我搖搖尾巴。」
睫毛一掀,朱鴻鴻專業的分析,「根據現今的遺傳報告指出,人類的基因無法與狗相融,因此你生隻狗的機率等於零。」
「你存心來克我,我……」朱媚心捂著胸口急喘,一口氣悶澀。
楊遠天著急地撫撫她的背,「鴻鴻,別再氣你媽了,她有氣喘病。」
「氣喘?!」這不是她的專業科目。「看過醫生了嗎?」
畢竟是親生母親,無法視若無睹。
她是冷情,不是無情。
「醫生說不要太刺激她,按時吃藥,病況慢慢控制得住。」明知女兒不馴,偏要來找罪受。
眉頭打結的朱鴻鴻不禁問道:「希望你們不要利用這個理由提出無理要求。」
「我們在你心中真有如此不堪?」他們是失敗的父母,讓女兒失望。
「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有心不會在我離開台北七、八個月後才找上門。」她太瞭解自己父母的習性。
「呃!這個……」楊遠天難堪地以含糊的笑聲帶過。
「不要拿我當籌碼,我已經大到不需要學步車。」沒有父母的「扶持」她走得更穩。
「我們是為了你的未來著想,女孩子長大總要有個好歸宿。」他心虛地瞄瞄正在為女兒布菜的男子。
「父親,上回阮氏企業的二代祖不是退了婚約,你好大的興致。」這回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兒。
一旁的朱媚心氣不過女兒夾槍帶棍的影射,細心描繪的唇張開,「別跟她囉唆太多,她是鐵了心不認父母恩,咱們就當沒生這個女兒。」
「媚心……」
「我們給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而她寧可像個女傭去服侍那一堆要死不活的病人。」天生不是公主命。
「你言重了,鴻鴻是仁心仁術的救人。」方羽不由得輕慨,坐看旁若無人的情侶。
朱鴻鴻一臉滿足地嚼著美味食物,絲毫不曾問及父母是否要一起用餐,她想就算不愛上方羽,至少她的胃早已愛透他的廚藝。
同樣是刀,手術刀耍得靈巧輕快,下刀準確不失誤,一刀一刀都是極品。
可是一拿起菜刀吶……
不是太沉就是滑手,切個空心菜切到大拇指,去鱗去到刮掉魚頭,牛肉切薄片像牛排一般厚,打個蛋炒出蛋殼飯,炸蝦炸到鍋子起火燃燒……諸如此類的劣拙。
他的手足足有她的兩倍大,炒菜、翻魚、拋鍋一氣呵成,優美得像是國劇名伶的表演,一舉手一投足,儘是大師風範。
身為女人她覺得慚愧,居然是個廚房白癡。
「朱鴻鴻,十天後的週末是你爺爺七十大壽,你最好給我出現,不然我鬧得你醫院待不下去。」朱媚心惱得撂下狠話。
「你在強人所難。」
「沒有藉口,不來我就搬進你這間破公寓,一天找十個男人來煩你,煩到你尖叫為止。」
高呀!真毒。方羽吹了個響哨。
「方、羽,你這是稱讚嗎?」朱鴻鴻斜瞪他一眼。他竟然有心情吹口哨助陣。
「甜心,母女同心耶!她真瞭解你。」他故意叫出她不愛聽的暱名。
「看我嫁給別人,你一定高興得放鞭炮。」朱鴻鴻說得很怨恨。
未來丈母娘真厲害,她在咬牙切齒吶!「放心,刀山劍海我陪你闖。」
「我會先推你下油鍋,然後回手術房繼續開刀。」都什麼時候了還開玩笑。
她不想見楊家的人,一個也不。
就是他們讓她有個不快樂的童年,心中的傷口仍在。
「兩位,我們家鴻鴻會準時赴宴,你們記得送帖來。」
※※※
「你是什麼意思?」
嘻皮笑臉的方羽不顧朱鴻鴻的拒絕硬是摟著她不放。
「我要我的鴻鴻。」
「方羽——」她差一點就尖叫。
氣走生養她的父母,兩人關起門算帳,一向寡慾淡情的朱鴻鴻肚子火,聖人都被他搞成瘋子。
方羽認真地將掌心貼近她左胸。「這裡有傷,傷得很重,需要一道藥來搶救你枯瘠的生命。」
「和……和我參不參加楊家壽宴有何關係?」好大的手。朱鴻鴻低頭凝望按在胸前的大掌。
「你想愛我,可是不敢放愛,我一直不知道原因,看到你來訪的父母,我明瞭了。」他心疼。
「我母親是他的小老婆,而且還宣稱是唯一所愛。」這種愛好心寒。
心裡愛著一個人,身體卻能同時和兩個女人發生關係,這是所謂的愛嗎?
而這兩個女人居然荒謬到與人分享所愛,雖然她們從來沒見過面。
「你父親是想情義兩全,結果卻傷到你。」天底下最傷人的便是男女情愛。
「情、義、兩、全——」她不屑地嗤鼻。
「他愛你的母親,甘願背負世人的指責。為了夫妻情義,他只好委屈自己所愛的女人屈居為小,他不是負心、無情,而是無法將心一分為二。
「唯一令人搖頭的,是他太重情義,離不開愛人,拋不下妻小,讓你有個灰色的童年。」
是這樣嗎?朱鴻鴻自問。「我不要去楊家。」
「你要去。」他不容許她再逃避下去。
「腳生在我身上,我有權控制它行東行西。」她絕對不去。
「你愛我嗎?」他改弦易轍的問道。
「啊!我……我喜歡你。」她說得很輕,怕人聽見似地近乎耳語。
「我要的是愛不是喜歡。」方羽強硬的要逼出她心底的陰影。
你還不是一樣「只」喜歡我。她害怕說出這句話。「喜歡不行嗎?」
「不行,我很吃虧。」他變了個樣貌,一副守財奴的模樣。
「我看不透。」她有些埋怨。
他時癲時狂,一下子沉練、凌厲,一下子像個愛玩的頑童擠眉弄眼。
看似天真、無害,可手臂僨起的肌肉絕非短時間能練成,她是外科醫生,對於肌肉結構知之甚詳,他絕對是危險人物。
她想去探索他的一切。
但是走不出第一步,她怕看清他的心,怕被赤裸裸的情感纏住了脖子,怕自己不再冷眼看世情,怕他愛她,更怕發現自已有心。
習慣一個人的生活,習慣了寂寞,一個自限的方型框圈住了腳踝,她退不開呀!
框框的外面充滿傷害,所以她待在框框裡,雙手環著弓起的膝蓋保護自己。
她不要再受傷了。
「鴻鴻,你不是看不透,你是故意蒙住眼不去看。」用她的心。
「羽,你有一雙強壯的臂。」微閉著眼,朱鴻鴻縮得像蝦米窩在他懷抱。
「這雙手是為你而生。」用來抱緊她。
「你的胸膛很溫暖,像暖爐。」
「它是為你驅寒,化去你身上的冷膜。」他要一把撕下那層膜。
「我聽見你的心跳,和我一樣卜通、卜通。」真好聽,好似催眠曲。
「因為它在說著我愛你。」愛你。
朱鴻鴻悸動地綻放一朵美花。「愛上你是一件多麼簡單的事。」
「而你愛我嗎?」好美的笑容,這輩子他恐怕離不開這抹柔笑。
「吻我。」
方羽樂於從命。「愛我嗎?」
她沒回答,柔媚地壓下他的頭一吻,眼波流轉散發誘人的情感,充滿女人味。
一吻未盡,一吻又起。唇齒相濡如嘗甘泉欲罷不能,貪心地汲取一池之水,吞噎彼此的愛戀,在舌尖、在咽喉,在如貝齒間。
初伐的原木不易燃燒,外層樹皮發燙悶悶地,慢慢將熱傳到樹心。
「愛我嗎?」不死心的方羽舔吮她的鼻尖問道。
「答案很重要嗎?」
朱鴻鴻大膽的手往下滑向他的熱源,以不純熟的手法覆上那突出物。
他冷抽了口氣。「不……不重要。」
「要我嗎?」
想要點頭,那一波波快感在她的撫弄了失去控制,他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成為她白皙指下的傀儡,扭動著燥熱的下腹。
「鴻鴻,你在玩火。」
她輕笑地吻上他的胸,啃拉深栗色小米。「我喜歡玩火。」
小米在瞬間結成果,硬邦邦的僵挺漲紅。
「這是你點起的火,你負責減。」
「你忍得到床嗎?」
這麼明顯的一句邀請,早已渴望多日的方羽豈有不懂之理,抱起她飛快地往臥室奔,速度比平時快了兩倍,疾如閃電。
門砰地一聲關上。
「求饒吧!女人,我要吃了你。」
笑聲漸歇。
起而代之的是低吟的嚶嚀聲伴隨粗嘎的呼吸聲。
冬風中亦有春色,留下客廳中未洗的碗盤。
情,變成春天的顏色。
※※※
「不行了,女人,我沒力氣了。」
趴在一具雪嫩嬌軀上,滿頭汗的方羽累得舉不起手擦去,虛脫地留在她身體裡稍事休息。
「可是……我餓了。」朱鴻鴻的指尖在他背上畫圈。
「給我十分鐘,咱們再來一回。」
她推推他的胸膛。「滿腦子不正經的,餓的是肚子。」
他伸手撫撫同樣濕了的小美肚,以為可能會不舉的小傢伙在她推動身子一挪之際,居然在久戰多次之後,往三點鐘方向行禮。
這簡直是太狂了,一口氣做了一個月的份。
以前,他只在有需要的時候前往PUB或歡樂場所找個臨時伴侶,彼此慰藉一夜分道揚鑣。
很少在一夜和同個女人做三次愛,頂多兩次就嫌膩地倒頭一睡,天亮後看情況贈予金錢或瀟脫地互道珍重離去。
可是和鴻鴻在一起,他好像永遠不饜足,一要再要,完全無法控制被激發的獸性,枉顧她的不適。
「鴻鴻!我比較餓。」
「餓哪有比較……噢!你……節制點。」她感受體內休戰的巨龍又復活。
「都是你不好,引誘純潔的我。」方羽忍不住向前一撞。
「你純潔?!」朱鴻鴻悶哼一聲抓緊他的肩頭。
他笑不出來地又是一撞。「是你故意引誘我淺嘗你……的甜美,我像吸了鴉片一樣上癮,根本……嗯!離不開你罌粟般的身體。」
她的身體是美麗的罌粟花,充滿魔性的魅力及水柔的嬌媚,令人迷戀得失了理智,甘心醉死在她有毒的汁液下,成為殉花者。
一寸寸肌膚閃著晶瑩汗光,像是披了光華的月之女神,微量的笑靨使世界亮起一片祥和,叫他目眩的忘了眨動眼皮。
「我愛你,鴻鴻。」
身體的律動原始而規律,彈奏著亙古美妙絃樂,扣住有情人失落的靈魂,一浪浪拍打著純白沙灘。
情慾是連繫身體的橋樑,他們在激情中奉獻出自己。
良久、良久……
一陣浪褥翻滾停歇,滿室滿地的凌亂,空氣中瀰漫歡愛後的氣息。
「這次,我真的不行了。」比殺人還累。
癱軟的朱鴻鴻無力地點點他的背。「下來,你很重。」
「我……動不了。」是不想動,這個姿勢很舒服。
男上女下互相交疊纏綿,享受彼此的體溫。
「你壓得我無法呼吸。」
他笑得很淫地舔她下巴。「一整天沒聽你抱怨,想必你不介意我的體重。」
「好吧!你繼續躺著,反正快折的不是你的腰,你大概也感覺不到我全身的酸痛。」縱慾的報應。
「厲害,你讓我產生愧疚感。」
方羽一個翻身連同她一起,形成女上男下的趴姿,聲稱不行的部份移開敏感點,免得死灰復燃,消耗他僅剩的氣力。
真的不能太浪費,他還得分神保護她的安危。
追殺張箭的行動交給虹影負責,還他雪恥的機會,不過尚未傳來張箭身亡的消息。
本想饒其一命,誰知他大難不死仍不改色心,竟然敢染指他的女人,前債後帳一起收,要他一命歸陰。
「羽,我要洗澡。」
「需要我幫忙嗎?」他可是十分樂意。
冷情的朱鴻鴻自然的宣洩笑聲,「我沒力氣打水戰,把邪惡念頭關好。」
「你一定是不夠累才會胡思亂想,我是好童軍,日行一善。」方羽眼底閃爍的波光和嘴上不符。
「感謝喔!我幾時成了被施捨的對象。」臉色微沉的撐起身子,她一腳已跨下地。
方羽眼快地貼近她的背,手臂橫托在胸房。「生氣了?」
「乞丐沒有生氣的權利。」她氣惱地要撥開他緊箝的臂膀。
「瞧你,氣嘟了雙頰,真把我的玩笑當真呀!」他用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包圍她。
「我不是小孩子,不會有幼稚的舉動。」朱鴻鴻沒好氣地側瞄他嘴角的戲謔。
「我摸摸。」他故意兩手各一地揉搓己佈滿吻痕的盈胸。「哇!腫得好大。」
她忍不住輕笑地擰了下他的手背。「別玩了,我要去洗澡。」
「我陪你。」他一臉興致勃勃。
「不行,你只會搗蛋。」她不信任他的自制力。
「不會,我以童子軍身份發誓,一定乖乖的伺候你洗澡。」一想到全身赤裸的她抹著泡泡……
嘶!好興奮。
她輕易地發覺他生理上的變化。「原來沒下雨,難怪你不怕雷劈。」
「鴻鴻——」
朱鴻鴻一身黏濕不想理會他小狗般淒楚的眼神,隨意披了件衣服正要去浴室,一陣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她順手拿起一聽……
片刻。
「羽,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忘了?「沒有吧!」方羽有些不安的望著她平靜面容。
「就在凌晨四、五點的時候。」一個該死的賊。
「啊!我……」慘了,睡得太舒服就給睡掉了。「你聽我解釋,我是想讓你多睡一會兒,怕講話聲會吵醒你。」
「方羽,你是個混蛋。」她氣呼呼的關上浴室的門。
朱鴻鴻很快的淋完浴,換上外出服。
「你要去哪裡?」方羽顧不得儀容趕緊將縐成一團的衣服套上身。
「醫院。」
因為他的一時疏忽,她錯過兩場手術,一場醫學會議,勞動院長打通電話來請求歸隊,應付嚴重的醫生荒。
所以,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