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凱尹當然也不例外,每天的忙碌總讓她非得到三更半夜才能入睡,拿昨天來說,嚴格講起來,她還睡不到兩個小時呢!再加上她還得早起到早餐店去打工,所以短暫的睡眠時間對她而言究竟有多麼的重要可貴,不言而喻。
一陣細微的聲音悄悄響起,但是在這寧靜的早晨裡卻一點也引不起人的注意,很顯然地,發出聲音之人似乎正盡其全力讓聲音壓到最小,悶悶的聲音,好像是蒙在被子裡所發出的……發出的咳嗽聲。
凱尹忽然一躍而起,一溜煙便跑到了隔壁房間,門敲也不敲就直接進入。
「蘊葶你又不舒服了嗎?」她急忙將棉被拉開,見到的果然是名因氧氣不足而漲紅了臉的苦相美女,看得出來,她正竭力想遏阻住那不斷自喉間逸出的咳嗽聲。
「我……咳咳……沒……咳……沒事。」她喘了一大口氣繼續說道,「你……咳咳咳……快……咳……快回去睡。」一說完,她馬上又拉住棉被往頭上蓋去。
凱尹豈會允許這等行為,她趕忙從擺置在一旁的飲水機裡倒了一杯溫開水,「來,喝杯水,順順氣,還有……」凱尹一把將被子拉到蘊葶的下頷處,「醫生不是說不流通的空氣會害你病情加重的嗎?所以,拜託別再蒙住你的頭子。」
「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最近她的身子似乎越來越差了,體力也大不如前,所以就算她想幫凱尹的忙,也無能為力。看著越來越辛苦的凱尹,她更是覺得過意不去,因此她告訴自己,至少,至少她得把自己照顧好,不用讓凱尹為她費心,現下,她似乎連這點都搞砸了。
凱尹揉揉惺忪的睡眼,強迫自己清醒點,「蘊葶你……是不是行事瞞我?」她總覺得怪怪的,蘊葶說她的病情有起色,可是她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呢?偏偏最近她真的是忙到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所以也沒時間陪蘊葶去醫院檢查,「我還是挪出時間陪你走一趟醫院好了。」否則她真的是放心不下呀!
「不用啦!瞧,我不是沒事嗎?你就別想太多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蘊葶虛弱地笑著說。
「真的嗎?」她當然知道蘊葶不想給她添麻煩,雖然她真的一點都不覺得她是累贅,可是……哎呀!反正就是不對勁。
「真的不用麻煩了,倒是你,最近辛苦了,還好吧?」出於院長媽媽向來都秉持著要給小朋友們過平常人生活的理念,易言之,別人有的,他們一樣都不能少,因此備受大家重視的聖誕節,在他們院裡也是不容人忽視的。
所以這陣子凱尹除了平常就必須負擔的開支之外,還得多賺些額外的收入來替大家買禮物,望著凱尹日益加深的黑眼圈,她絕對不會讓她知道她真正的病情的。
「那沒什麼啦!反正我什麼都沒有,就是體力比別人好。」凱尹無所謂的聳聳肩。
「凱尹我……」她想道歉,因為她總是拖累凱尹和大家;她想道謝,因為凱尹和大家的付出,雖然她知道口頭上的歉意及感激是無法帶來任何實質的幫助的。
「停止你的胡思亂想,歐蘊葶!」凱尹只有在生氣時,才會連名帶姓的叫她,「我不想聽那些無意義的話,我相信今天如果角色互換,變成你是我的話,你一定也會這麼做的,所以別再亂想了,這樣只會害你的病情加重,而我也快被你的愧疚感給淹沒了。」她還故意做出溺水者痛苦的表情。
蘊葶只是笑笑,因為她不知該如何回答,而且她怕一開口,敏感的淚水使會潸潸落下。
「既然都醒了,那我就去弄點早餐,吃完後你就可以吃藥了。」凱尹已了無睡意,沒把蘊葶安頓好,她也無法睡得安穩哪!
「咦?凱尹,你要出門啦?」蘊葶納悶的瞧瞧牆上的咕咕鐘,距離凱尹平常的工作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怎麼她就要出門了呢?
「嗯!既然都醒了,我想就早點去吧!」反正多做多賺嘛!「今天若還是不舒服,就別去上課了,我會叫阿黑大哥去幫你上課的!」她晃晃手裡的錄音機,這純屬於凱尹的私人癖好,她喜歡給東西取名字,而且名字一定要帶有「阿」字,因為這樣比較可愛嘛!
「好,我知道了。」蘊葶柔順地回答著。其實剛剛吃完藥後,她已經覺得好多了,不過她倒也不敢肯定上課時還能不能行這樣的精神。
「那如果還有什麼事,你就打『阿大』給我好了。」凱尹在門邊穿著鞋,邊交代著,「咦?我號碼有給你吧?」
「嗯!」蘊葶不甚確定的應了聲後,又緩緩開口問道,「我絕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只是凱尹你……你怎麼會去辦手機呢?」凱尹向來不是最討厭這些花費既高又沒有實意的東西嗎?怎麼現在……
「啊!我沒告訴你嗎?」對喔!最近蘊葶每天都睡的早起的晚;而她則是睡的晚起的早,碰面的機會較少,所以很多事情當然就都沒告如對方啦!
「這手機是阿聖給我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自從上次到侯家去接她之後,隔天硬是塞給她這隻手機,還規定她不管有什麼事都只能找他,好奇怪喲!這不是多此一舉嗎?向來發生什麼事,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呀!
凱尹想到眉頭都糾結在一塊,額頭則高高蹙起,蘊葶見狀,只是開心的笑笑,雖然她沒見過蘭慕聖,可是她真的可以放心了,放心的把凱尹交給那個男的,唉!好像在交代遺言唷!不過不管如何,她知道她都不用再擔心了。
「還發什麼呆,快走吧!你不是急著出門嗎?」蘊葶輕聲提醒尚在出神階段的司凱尹。
「喔!好,那我先走了喲!」凱尹揮揮手道別後,使快速地消失在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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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凱尹又準時向學生會報到了,她可不是什麼學生會的忠實信徒喲!只是因為最近忙碌的生活讓她的睡眠時間急劇減少,所以只要每逢空檔,就是她的補眠時間,再加上學生會那張誘人的大床,反正不用白不用,不是有個偉人說過要物盡其用嘛,她只是運行先人的教誨罷了。
「嘿嘿!有三個小時,整整三個小時耶!」生平第一次,她這麼感謝台灣混亂的交通,讓教授出了車禍,她可不是沒良心的學生喔?只是個小車禍,小車禍嘛!教授是毫髮無傷啦!不過事後的處理就麻煩了。所以,哈哈哈!她絕對會好好恪遵教授的警世名言,善用時……「碰!」猛烈的撞擊聲便是將凱尹掛在嘴角大剌剌的笑容給踢了回去。
她驚訝的愣在門邊,她是不是眼花了,那應該是琥剛學長沒錯吧!可是……她又趕忙看了一次,而後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關上了門,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她……她真的沒看錯,真的是琥剛學長,而且他還摟著……摟著……彷彿想再次印證般,凱尹又開門看了一次,這次花的時間更少,只是那已足夠讓她看清裡面的一切情形,她真的見到了琥剛學長的懷中躺了個女生,而且琥剛學長還溫柔地摸著懷中人兒的頭髮,哇!好甜蜜咻!而且那人有點面熟,好像是學生會的成員之一,好像是叫……
「你鬼鬼祟祟的在這幹嘛?」背後忽然響起的聲音差點就把凱尹的膽子給嚇破。「阿……阿聖。」她撫著兀自狂跳的心口,有片刻的時間,腦袋處於真空狀態。
「怎麼不進去?」習慣性地摟著她,準備開門進去學生會辦公室。
「啊!」凱尹在蘭慕聖的手即將碰到門把時叫了出來,她連忙將蘭幕聖推到一邊,死守著門。
「司凱尹!」他蹙眉望著她超級反常的行為,「告訴我,怎麼?」通常她只有在做錯事或說謊時,臉上才會出現那稱心虛的表情,當然啦!他不認為她是一個惹禍精,但她絕對和麻煩脫離不了關係。
「呃……沒有呀!」她勾著他往外頭走去,「你不覺得今天天氣很好嗎?」
蘭慕聖聞風不動的身子說明了他絲毫沒有想離開的意圖,他反手一拉,輕易地讓凱尹回到了自己的懷中,眼對眼、鼻對鼻,「說!」他一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神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一副坦蕩蕩的嘴臉,極力想說服他。
「好,沒問題。我們進去再說。」他倒要看看裡面正在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竟有辦法讓凱尹慌了手腳。
「不行!不能進去!」凱尹死命地想施住蘭嘉聖,可惜對蘭慕聖來講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嗚!琥剛學長,嗚!琥剛學長的親密愛人,對不起,我幫不了你們。「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蘭慕聖一進門辟頭就問,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呀?琥剛跟宗岳……很正常呀!
「本來就沒什麼事啊!」凱尹理理方才因掙扎而略顯凌亂的衣服,強自鎮定地說道。
「凱尹學妹,會長已經知道了。」段宗岳,龐琥剛的阿娜達體貼地公佈答案,此話一出,不僅凱尹懂了,連蘭慕聖都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為什麼你都沒告訴我?」阿聖真是太不應該了,貨真價實的同性戀耶!居然沒告訴她,又不是不知道她最喜歡看同性戀慢畫了,虧她剛剛第一個就想到要告訴他耶!居然江湖道義都不懂,哼!
「你剛剛還不是想瞞我,」他沒責備她,她反倒先怪起他來了,「而且這有什麼好說的。」事實上,以她對同性戀漫畫那種癡迷的程度,他也不敢告訴她呀!
「我才沒有想瞞你呢!我是怕你闖進來,會害得他們尷尬才阻止你的,我本來就打算私底下再告訴你的呀!」啊!她連忙轉身面對其他兩位當事人解釋著,「你們千萬別誤會,我不是要大肆宣傳喲!只是我知道就算我告訴阿聖,他也會保守秘密的,他不是那種愛嚼舌根的人,可是呀……」她失望的低下了頭,「似乎有人認為我是那種大嘴巴、愛亂說話的人。」一點都不瞭解我。
「小傻瓜,」他擁她入懷,「我還不夠瞭解你嗎?不告訴你,一來是覺得這沒什麼,二來嘛,」他刻意拉長了尾音慢慢道出,是怕你這位超級同性戀瘋狂家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來。」
「我才不會呢!」
「喔!你敢擔保你知道後不會對他們兩個特別另眼相待,更甚者你搞不好會跑去問當事人,為什麼他們會在一起啦?喜歡對方哪一點啦?嗯……你敢保證嗎?」換句話說,他不告訴她正是因為他太懂她了,他親親她的臉頰,「好了,別生氣了。」
「哼!」好啦!她是真的不太敢保證啦!可是什麼事都在他預料之中,自己也滿不服氣的呀!算了,不跟他計較了,還是眼前的事情比較重要。
她急忙轉向琥剛學長的親密愛人,親切的寒暄著,「宗岳學長你好。」她終於想起他是誰了,段宗岳,體育股的成員之一,她仔細定眼一看,再次驚艷於眼前的人,好漂亮喔!可是卻絲毫不帶有娘娘腔的媚態,那溫文儒雅的氣質、謙恭有禮的態度,彷彿是出生自言香世家的子弟一樣,「你怎麼會跟琥剛學長在一起的呀?」話一出口,凱尹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因為她很清楚的聽見在座三位男士的悶笑聲,哼!那又怎樣,她就是想知道啦!不行嗎?她曲起手肘用力地撞了身後的人一下,並很滿意的聽到他痛呼一聲。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蘭慕聖是故意的,要知道想近蘭慕聖的身就已經夠困難的了,更遑論是接觸到他,所以若沒他的放水,旁人可是連他的一根寒毛都摸不到的。段宗岳是最早恢復過來的人,他滿臉笑意,不答反問,「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很奇怪?」畢竟現在社會中要找到支持同性戀者的仍不多,就連他們公開時,眾人裡頭唯一不表驚訝的也只有會長了。
「哪裡奇怪?你可不要以為我在巴結奉承喲!我是真的覺得同性戀者很厲害,敢勇於承認自己喜歡的人是同性,那不是很好嗎?本來就沒人規定自己喜歡的對方非得是異性不可,不是嗎?那些存有歧視、不贊同的人,只是順應仕會的潮流罷了,他們其實也沒錯,應該說大家都沒錯,沒有任何人可以去評斷他人的生活是錯是對,誰都有權利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不是嗎?而且……」她賊賊一笑,「我就說嘛!雖然琥剛學長平常總是一副嚴肅、不苟言笑的表情,可是我始終相信,一定會有一個人可以讓他另眼相待的喲!看,我說的果然沒錯吧!」她一副「叫我神算」的驕傲表情,彷彿世間的事均難逃她的掌握似的。蘭慕聖縱容她的大放厥詞,真是的,這點小事也值得她這麼高興嗎?
「你笑的那麼曬心幹嘛?」龐康琥剛生平第一次遇到這麼憋扭的狀況,他不自然地大吼著,臉上更浮現了一絲臉紅,這女人怎麼回事,這些話她也講得出來,真是受不了!
只是一句話,當下扭轉了原本歡欣的場面。
凱尹將自己的臉深深埋入蘭慕聖的懷中,不甚明確的聲音傳了出來,似乎很傷心,「啊……對不起,我不該自以為是的講了一堆,畢竟我什麼也不瞭解,哪有資格在這裡說些什麼。」
「龐琥剛!注意你講話的口氣。」蘭慕聖嚴厲的開口警告,不管是有意亦或無心,他都不允許有人拿這種態度對待凱尹。
「沒錯!」連龐琥剛的親密愛人都表贊同道,「凱尹學妹是為我們好!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凶?」她那一番真情流露的話真的很讓他感動,愛人的心是沒有差別的,不會因為你所心儀的人是異性或同性而有正常、不正常之分,他很高興凱尹會這麼認為,不愧是被會長挑中的人。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不好意思嘛!「對不起,我很抱歉。」
「看吧!我就說嘛!」凱尹迅速抬起頭甜甜一笑,對其他兩人宣佈著,臉上不見一個龐琥剛自以為是的淚珠,「琥剛學長真的是位既有擔當又很正直的人耶!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嗯!不錯,不錯。」
蘭慕聖這才卸下不悅的臉色,雖知道是假裝的,但他仍是極不願見到凱尹苦著臉,他要她開開心心的。
龐琥剛微微一愣,霎時恍然大悟,「媽的!這女人耍我。」他看向其他人想尋求支持,沒想到其他人的表情和凱尹如出一轍,滿臉的不懷好意。
「哼!算了,不跟你計較。」老祖宗的話果真是有幾分道理在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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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司凱尹的睡顏,蘭嘉聖的嘴角不禁彎了起來,無法否認的,自從他認識凱尹之後,他變得很愛笑,隨便聊個天、吃頓飯、看場電影……一點點的小事都能讓他的心中漲滿喜悅,他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也不是一位好懂的人,自小的教育讓他習慣隱藏自己真正的想法。
沒錯!在人前他是光鮮亮麗,可是帶著面具的生活過久了,他一樣是會彈性疲乏的,這時他遇到了凱尹,雖然她大多的時候是很迷糊,但奇怪的是她總能適時察覺他的想法,與他心意相通,給他支持,給他慰藉,正因如此,他很喜歡和她在一起的感覺,那是一種很自然、很輕鬆、很……怎麼講,再舒服不過的感覺了,簡單一句話,他真的很慶幸自己遇到了她。
「小懶豬,起床了。」帶笑的男聲,自僻靜的房間一隅響起,聲音雖不大,但在這連根針落地都聽得見的悄靜空間裡卻也足夠了。
「嗯!」床上的人絲毫不受影響,翻個身繼續與周公鑽研她的棋藝。
「起來羅!太陽公公都下山了。」來人不死心地喊著,見床上之人依舊沒有動靜,他索性將她整個人拉了起來。
只要再一下下,再讓她睡一下下就好了,她伏在來人的肩膀上,口齒不清地囈語著。
來人顯然有著超乎常人的耐心,他溫柔的拍拍她的背,輕聲呢喃著,「懶睡蟲,快醒醒哪!你不是叮嚀我一定得叫你起床嗎?已經四點半了!」
原本呈現癱死狀態的人兒突然一躍而起,揪住了來人的衣領,驚慌問道,「你剛剛說幾點了?」
「四點半。」回答的瞬間,他將雙手攀上了她的小蠻腰,好讓她可以將全身的重量倚在他身上。
司凱尹先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望著他,接著低頭看看表,然後才一眨眼的時間,她已衝到桌子前迅速整理自己的雜物,動作快的讓人不禁懷疑她真的是個剛睡醒之人嗎?「聖,麻煩你幫我到中庭去陪一下蘊葶好嗎?我馬上就過去。」她到底在幹嘛?
這幾天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抓出了今天下午的時間要和蘊葶去逛街,順便陪地去醫院作檢查,誰知道……
嗚!她竟然把這麼重要的時間給睡掉了,嗚!她真是太不應該了。
蘭慕聖溫柔地盯著她,極其樂意替她服務。
「慢慢來,每次你一緊張就會出亂子。」蘭慕聖臨走前還不放心的吩咐著。
歐蘊葶,他是知道的,就是凱尹的死黨,名氣也挺大的,據一些好事者說,她可以算是他們學校的校花了,可惜因為身體的緣故,一星期七天中就行五天是用來在家修養的,再加上他也沒什麼特別的興致,故至今他仍無緣見上她一面。
凱尹滿懷愧疚地快速往中庭移動,咦?阿聖和蘊葶見過面嗎?嗯!這個她倒不用太擔心,因為蘊葶那麼搶眼,阿聖不可能認不出來才是,沒想到這個問題在凱尹一腳踏進中庭時便得到了答案,她急忙煞住略顯踉蹌的腳步,呆愣愣的雙眼不敢稍動的瞪著,多美的場景哪!
嬌小美麗的蘊葶依在阿聖的身邊,看起來是那麼的搭調,那麼的……合適,她還來不及分析心頭那股莫名的酸澀與苦味,蘭慕聖已眼尖地發現她了,「尹,快!歐蘊葶昏倒了!」
凱尹不知道自己該作些什麼,她只能被動地跟著蘭慕聖,盯著他有效率的處理一切事務,而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快被自己的罪惡感給淹沒了,如果她沒睡過頭,如果……都是她的錯,一切都怪她,如果不是她……
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拉回現實,「尹,別亂想,這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會沒事的。」
「阿聖。」堅定的話語穩定了她紛亂無序的思緒,她把自己深深埋在他胸膛,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他的支持。
「少爺,要不要順道替這位小姐檢查一下,我看她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說話的是梁醫生,蘭家專層的家庭醫師梁氏綜合醫院的院長。
「我沒事的,不用管我了。梁醫師,蘊葶怎麼樣,她有沒有事呀?」凱尹全身繃的緊緊的,她很怕,真的很伯,若是蘊華有個什麼萬一,她……她……
「呃,病情暫時穩定下來了,不過……」
「不過什麼?梁醫師,你直說沒關係。」她有心理準備的。
「不過……」看到他們家少爺那副想砍人的兇惡神情,有病也變沒病了,他嚥了口口水,「多休養就沒事了。」
「太好……了。」身心但疲的情況下,聽到一件令人放心的事,讓凱尹尚不及作出任何的反應,便接受了黑暗的感召,墜入了黑暗的深淵,所以她無緣見到蘭嘉聖生平第一次失控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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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中的空氣似乎也感受到不尋常,輕輕緩緩像是停止流動一般。蘭嘉聖默默地靜坐在凱尹的病床旁,努力想壓抑滿心的怒氣,他一直以為他夠瞭解她的,除了初識時,他很少主動去調查她,因為他想要地親口告訴他,他不要藉由旁人及那些死板板的調查來瞭解她,而他也做到了,真的相信她會把自己的一切全盤托出,沒有絲毫的隱瞞存在於他們之間,而今看來,他似乎太一廂情願了。
蘭慕聖看著手中剛拿回來的報告,滿腔的憤怒之外有著更多的心疼及憐惜,他不知道她小小的身軀哪來那麼多的精力,可以同時兼那麼多份的工作。
一天二十四小時裡,有一半的時間他會盯著她,不讓她太累,當初讓她進學生會給她一份支薪的工作,也是為了減少她的負擔。天知道學校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預算去聘請這一個無須有的工作,薪水全是他自己支付的,那一點小費他根本就不在乎也不看在眼裡。他只想要她快樂,要她可以輕鬆一點過日子,可他一點也沒想到,在沒有他相陪的時間裡,她竟又兼了好幾份工作。
是啊!他該知道的,不是嗎?這才是司凱尹,獨立堅強不依賴,可是那必須是在限定的範圍內,超出這範圍之外的,他希望她能依附他。他很樂意照顧她,替她分勞解憂的,她是第一個讓他有這種想法的人,而他相信她也是唯一一個。可是很顯然的,凱尹並不這麼想,所以他很生氣,然而最最令他憤怒的是,他不知道該氣她亦或氣自己。
床上的人兒似乎也感受到這不一樣的空氣波動,正悠悠甦醒中。
「醒了,怎樣,還好吧?」不甚友善的口氣卻難掩其中的關心。
剛睜開眼的凱尹,茫然的表情透過仍舊沒有焦距的雙瞳訴說著她尚處於昏盹狀態中,「阿……阿聖?」她不確定的喊了聲。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來?」蘭慕聖維持一貫的平穩口氣,握住凱尹伸出的手,雖然知道她只是有點操勞過度加睡眠不足,不過他還是不放心。
「嗯……」她似乎清醒多了,「阿聖,你……在生氣嗎?」凱尹一臉疑惑的神情,掙扎著想坐起,她不是聽不出來蘭慕聖口氣中的不悅。
「嗯哼!」蘭慕聖以不滿的噴氣聲來回答她的問話,但扶助她的雙手卻又是溫柔的彷彿在對待一個易碎的玻璃般,那般的輕巧,那般的呵護。
「怎麼了嘛?」凱尹抓住蘭慕聖的前襟,不依的問道,小女人的嬌態加上柔弱的模樣,心再硬的鐵漢也會變成繞指柔的。
蘭慕聖仍舊是不回話,這反應可讓凱尹不安極了,她急切的想知道在她昏迷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一醒來便見到阿聖滿臉想揍人的神情。
「到底是怎……」剩下的字句通通被吞噬在蘭慕聖的唇際。
蘭慕聖覺得自己的憤怒就快洶湧決堤了,她怎能,她怎能一副沒事的樣子!現在他只想好好宜洩他的怒氣,他必須靠她來平息滿心的不滿,更需要藉此來安撫他受驚的心,一直到現在,他仍能深刻的感受到那股難以言喻的無力感,當他環住凱尹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時,生平第一次,他知道了什麼叫緊張,什麼叫恐懼。他真想好好懲罰她,讓她承受他的怒氣,卻沒料到當他一接觸到凱尹柔軟的唇瓣時,心中原本存在的眾多思慮竟消失的無影無蹤。
凱尹完全不知該如何回應,她覺得自己的腦袋似乎全渾沌成一團漿糊了,眼裡、鼻息、心中到處充滿了他純陽剛的男性氣味,她顫畏畏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頭項,如擂鼓般急響的心跳聲迴盪在這窒人心迷的空間裡,室內驟然攀升的高熱,驅除了冷冬所帶來的寒氣。
凱尹生澀的回應更激起了他強烈的慾望,淺嘗則止的接吻已無法滿足他,他悍然地敲開她的小口,進入那未經人採擷的處女之地,舌尖與舌尖在柔政的齒腔間,曼妙的追逐、靈活的玩耍,他彷彿怎麼也要不夠她似的,不斷地吸吮、啃陷,沿著她的唇形、鼻尖、雙頰、珠玉般的耳垂流連忘返,而後又回到她的巧唇,進行一場浪漫的嬉戲。
凱尹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快被抽乾了,渾身虛軟的她只能攀附在蘭幕聖的身上,恣意地享受這般深切的親密與甜蜜感。
蘭慕聖彷彿想把凱尹揉進自己心坎般,不住地收縮臂膀,讓凱尹身體的曲線無一不嵌合在他身上,他們兩人就像是曾經被拆開的半圓,而今再度接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再也不分離。
突地,走廊上的擴音器傳來了護士小姐緊急的廣播聲,這才打破了怖滿一室的魔咒。
蘭慕聖首先恢復過來,他戀戀不捨地離開凱尹,只是當他見到凱尹那雙迷濛陶醉的眼瞳以及被他吻過而今顯得鮮艷欲滴的紅唇,他情難自禁地俯下了頭,再度狠狠地深吻了她一回。
之後不知費了多大的勁,才找回那已瀕臨崩潰邊緣的自制力,蘭慕聖埋首在司凱尹的肩窩處,大口大口地吸納著她身上那股清新不作假的馨香。
凱尹摟著他的腰,努力地想把自己已然移位的芳心歸回原處,但她亦明瞭這僅是徒勞班功罷了,人的心一旦受到了撼動,怕是再難回復了。
一陣沉默之後,待二人均已平撫了急促的呼吸,凱尹才吶吶的開口問道,「你還在生氣嗎?」雖然那個甜蜜的吻讓她心醉沖迷,可她還是很在乎他的感覺。
「沒錯!」嘴裡是這麼說沒錯,但語氣中已全然無不悅的跡象,他側身拿份文件將它盡數交給凱尹,「你自己看看。」
這些都是有關她的調查報告,但……為什麼呢?她以眼神發出詢問。
「你這個小笨蛋!」他非常不甘地揉揉她的發,「這些事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我可以幫你呀!」見她身上背負著那麼沉重的負擔,他就心疼。該死的,他就那麼不值得信賴嗎?
凱尹頓了好一會兒,彷彿是在慢慢咀嚼消化他的話似的,沒多久她弄懂了,連忙驚慌地開口說道,「我怎麼能拿你的錢呢?」
「為什麼不可以?」他看不出有哪裡不行,那些錢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若僅用他現有的存款去支付,光是零頭就綽綽有餘了,難道……
「難道是因為你很討厭我,所以不想讓我幫你,免得我們行所牽扯?!」他無法不這麼想,她情願自己一肩扛起所有重擔也不告訴他,他也知道自己是沒資格動怒的,可是……唉!生平第一次,他體驗到什麼叫沒信心的感覺,他的嘴角譏誚地揚起,是啊!這醫院裡有著太多他的第一次。
「才不是呢!」凱尹急忙辯駁,她永遠也不可能討厭他的,「正因為你值得信賴,所以我相信當你知道後,你一定會替我解決所有的問題,重點是我和你非親非故的,有什麼立場去接受你的幫助呢?」
「非親非故?」蘭慕聖不自覺地將凱尹越摟越緊,她就這麼想和他撇清關係?
「而且,」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凱尹,渾然不覺蘭慕聖的異樣,她只是無意識地逗弄著蘭慕聖胸前的鈕扣繼續說道,「若我真的接受了你的幫助,那麼往後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將會因為你對我的恩情,使得我和你的立場不再平等,那麼到那時候……到那時候可能有很多我想告訴你的話通通就都不能說了。」最後那句話凱尹幾乎是用吼的,沒辦法,那些話就好像是在跟蘭慕聖間接告白似的,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快燒焦了。
恍然大悟的蘭嘉聖這才露出了釋懷的微笑,「我不會在乎這些小事的。」他將下顎擱在她的頭頂上,寵愛地說道。
「可是我介意啊!」她知道自己沒有姣好的容貌,沒有曼妙的身材,也沒有優秀的身家背景,她知道自己很平凡、很普通的,更因為如此,她有自己的私心,她希望自己能獨立些、能聰明些、能有自信些,雖然仍不夠和他並駕齊驅,至少,至少不會和他相差太遠。
「小傻瓜,你太看輕自己了。」同時也低估了他,沒錯,外形搶眼或有良好的出生背景的確是能輕易成為眾人追求的對象,但是重才不重貌的大有人在呀!出色的外貌、尊貴的背景,誰比得上他,他又何須去追逐自己已有的東西呢?
「反正就是這樣啦!」哼!也不想想她是為了誰,要不然她幹嘛要這麼累呀!
「是,你怎麼說怎麼對。」他瞭解繼續辯論下去也只是徒勞無功罷了,反正該安排該吩咐的,他都交代妥當了,再浪費時間在這個爭執上,也是毫無意義的。
「對了,蘊葶沒事吧!」
「大家都沒事,就你有事。」他想起剛剛梁醫生告訴他的話。
「少爺,我看那位歐小姐的病情滿嚴重的。」
「沒有救嗎?」他不想讓凱尹為了這件事情傷神。
「嗯!」梁醫生緩緩點頭道,「就算我們極盡所能去醫治她,頂多也只能延續她幾個月的生命罷了,時間一刻,終究是回天乏術啊!」
「那就盡你們的全力去做,至於錢的方面你們不用擔心,我自有打算。」
「那就……咦!我哪有什麼事呀?」她不是好好的嗎?
「眼睛別睜那麼大,來,把藥吃了。」蘭慕聖面帶笑容地哄著她吃藥。
「啊!幹嘛吃藥呀?我又沒生病。」凱尹一臉拒絕合作的表情,別開玩笑了,她才不相信吃藥真能有病治病、沒病強身,藥那麼苦,噙!她才不吃呢!
「不吃是嗎?」蘭慕聖不懷好意地拉長尾音,「那我們就走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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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將是大家期待已久的耶誕舞會,全校師生的興奮感已然喧騰到極點,不論是男或女均積極地找尋自己的舞伴,那是因為本校向來都有個傳說,只要能在舞會最末一首曲子相擁而舞的兩位,今後必能幸福美滿的度過後半輩子。因此為了能和心愛的人長相廝守,人人莫不摩拳擦掌,努力不懈,全校的氣氛被炒到了最高點。
「會長老大,這次你總會去參加舞會了吧?」詢問的聲音自學生會辦公室停出來,很顯然地,當所有的準備事項都已處理妥當的同時,學生會的眾幹部們也開始在忙裡偷個閒了。
對方沉默許久都沒應聲,廢話!身為一個學生代表,開舞儀式、進行的程序……許許多多的步驟都得由他這個會長主持,試問他能夠不參加嗎?
「會長,你那是什麼表情呀?」彷彿此刻的他跟個蠢蛋沒什麼兩樣,「我指的當然不是那些歷年來你的例行公事,而是……嘿嘿!」他奸笑了兩聲,嘴臉曖昧到令人不禁雞皮疙瘩掉滿地,「我是說,不知道你會不會邀我們尹妹妹下去熱舞一曲?」因為會長往年總是舞會開幕完後就不見人影了。
「不會。」斬釘截鐵的口氣,不容他人絲毫的懷疑。
「喔!不……哈!怎麼可能呢?」誰都看得出來尹妹妹是會長心頭上的—塊寶呀!他一直以為她能讓會長打破慣例,可是怎麼情形和他想的全不一樣。
「那如果尹妹妹約你呢?」好吧!會長要當個鐵漢那也沒關係,至少他不會拒絕尹妹妹吧!
「也不會。」人擠人的,有什麼好玩。
「什麼?」他……他真的是太驚訝了!「我知道了,你怕她遭人嫉妒,所以才不敢讓她公開露面,是吧?」這倒是有可能,想當初為了讓凱尹無所顧慮的進學生會,會長在背後不知動了多少手腳,運用了多少的人脈,硬是壓下了那些反對的聲音,連那些私底下想找麻煩的也逃不過會長的算計,要不然尹妹妹哪能那麼輕鬆自如地出入學生會呢?
「那有什麼好擔心的。」有什麼好公開不公開的。
該不會是……「會長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為了維持自己校園第一單身漢的名聲而犧牲尹妹妹呢?」
「我又不是你。」那些旁人附加的稱號他一點也不在乎。
對喔!那到底是……該不是……「會長你……你該不會是假的吧?」
盯了他一眼,蘭慕聖才緩緩接口道,「我不是楊馨沁,沒有辦法聽懂你那跳躍式的思考模式。」
是啊!雖然敖智善和楊馨沁兩人總愛吵嘴,可是往往也只有楊馨沁能準確無誤地接收他所說的話。
拜託!幹嘛扯到那個男人婆啊!
「不是啦!我是說你……你該不會是和尹妹妹玩玩的吧?」不會吧!尹妹妹那麼貼心,那麼善解人意,就像是他親妹妹一樣耶!他可不許有人欺負她。
「如果我說,沒錯呢!」優雅的回話,透過性感的唇瓣傳出,慵懶的姿態,睥睨的表情,在在替他天生王者般的風範添增了些許的尊貴與霸氣,唯我獨尊的神態令人稱臣,「所謂的雲與泥,誠如天上與人間是永遠難以相合的,不是嗎?醜小鴨即使披上了絢爛的外衣,仍舊是無法蛻變成美麗的天鵝,麻雀變鳳凰的戲碼是不可能上演在現實生活中的。」
「什麼?」這是會長會說出的話嗎?他不否認人與人間會存在一些基本上的差異,但那只是從外觀上來看呀!外在的不足並非代表著一切,不是嗎?「可是……」尚未來得及暢談他的長篇大論,突然進門的人兒卻不停地大聲喧嚷,硬是搶走了他的發言權。
「是誰負責採買這些東西的呀?就這麼把它放在門口,怎麼,以為人家知道那是學生會的東西就不敢動嗎?」雖然這裡是用來辦公的處所,但每逢特殊節日,他們學生會亦不能免俗地要買些東西裝飾裝飾,耶誕節當然也不例外羅!誰知道……
哼!她揚馨沁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不負責任的人了,做事做一半,真是沒品。
「太好了,男人婆,快來評評理呀!」現在哪有時間去管那些不重要的事!
「喂!娘娘腔,給我放尊重點,我話還沒說完耶!」她第二討厭的就是眼前這種人,明明就長得人高馬大的,偏偏就愛流連花叢中,拚命往溫柔鄉里鑽,哼!事態嚴重,所以他可以原諒她的不禮貌。「剛剛會長說,他不打算邀尹妹妹去舞會耶!」太好了,總算有人可以跟他一起同……仇……敵……愾……咦?怎麼沒反應。
「那又怎樣?」她不屑的神情表露無疑。
那又怎樣?好,沒關係,再來,「他還說就算是尹妹妹約他,他也不去耶。」
嗯!真好,楊馨沁陶醉地想著,會長和凱尹這樣算不算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唉!真是羨慕耶!什麼時候她才能像他們一樣找到心意相通的人?
搞什麼啊!「男人婆你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平常不是最好打抱不平、維護正義的嗎?現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呀?」媽的,她該不會和其他的女人一樣迷上會長了吧?哼!虧他還一直以為她和其他那些庸俗的花癡不一樣,現在看來……哼!他才不會承認心頭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是在吃醋呢!
「你這大笨蛋。」他平常不是挺靈光的嘛!今天怎麼腦袋全糊成一團,「人家凱尹和會長他們自己有自己的安排啦!學校的舞會你又不是不知道,到處人擠人的,有什麼好玩的呀!」而且人家想過個兩人世界的平安夜,不行嗎?
呼!敖智善吁了一口長長的氣,嚇死他了,他還以為會長變了,不再是他崇拜的那個會長了,好險!好險!會長還是很完美的,可是……「可是會長跟我說他是和尹妹妹玩玩的呀!」
「拜託,有誰規定只能玩假的,拿出真心來玩真的,不行嗎?」蠢蛋一個!
「可是他還說了一堆什麼雲跟泥啦!麻雀不可能變鳳凰之類的呀!」真把他給急死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會長他最喜歡說一些反話了,而且啊……」她瞄了他一眼,「可以藉此來瞭解對方的真性情及實在想法如何羅!」
「喔!這樣啊!」會長也真是的,有話就直說嘛!幹嘛非得要來個九彎十八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那凱尹有沒有說,他們要怎麼過呀?」好奇死了。
「嗯!有啊!她說她要和我們來個怨女大會。」真是敗給她了,想她楊馨沁身價那麼好,她可不是銷不出去呢!她只是寧缺勿濫罷了。
「怨你大會?」什麼怪派對呀?
「怨女,哀怨的女生啦!她說我們都是一群沒有男朋友的女人,所以只好自力救濟羅!」她還說這樣大家就可以一起等著聖誕老公公送個好男人來,她真懷疑凱尹的腦袋裡頭為什麼總是能裝些怪怪的想法哩!
「那我可以一起去嗎?」好像挺好玩的耶!
」拜託,凱尹說這是純女性的聚會,你啊想都……」別想兩字被啪擦的聲音給取代。
「你的意思是說,平安夜裡,凱尹準備和你們一起過,是嗎?」蘭慕聖玩弄著手裡已斷成兩節的鉛筆,薄薄的嘴角微微揚起,此刻的他像極了來自黑暗世界的撒旦,渾身散發的性感既危險又惑人,上一刻猶沉迷在他的美麗中,下一秒鐘卻發現,若此刻自己的脖子是在他的掌握之中,那麼他可能連眼眨都不眨一下就將它給扭斷了。
楊馨沁不安地縮進了敖智善懷裡,嗚!會長好可怕喔!敖智善雖然也很害怕,他不自覺的吞吞口水,可是不管怎麼說,保護女人總是男人的天職嘛!所以他牢牢地環住胸前這迷人的軟玉溫香,嗯!不過真沒想到這男人婆還有副好身材。
「你是嫌跟著你的蒼蠅不夠多,是嗎?」竟有那個膽量敢跟他搶人,活得不耐煩了。
嗚!冤枉啊!她何其無辜啊!「呃……可是我們的聚會只到八點哪!」
「那搞屁啊?連舞會都七點半才開始,你們八點就要結束了。」敖智善不甚文雅的吐著髒話。
「嘴巴放乾淨點。」楊馨沁不贊同地捶捶他的胸膛,她想起那天和凱尹對話的情形,「因為凱尹說呀……」
「你要跟我們一起過,不會吧?你有空嗎?」她瞧見一旁的蘊葶同意地點點頭,她和蘊葶是在凱尹的介紹下認識的,很快地她們就成了臭氣相投的好友了,就是嘛!會長哪那麼容易放人呀!
「講那是什麼話,如果我是個重色輕友的人,那我就不叫司凱尹了。」她正氣凜然地說著,彷彿她們嚴重地污辱了她。
「可是,那蘭慕聖怎麼辦呢?」蘊葶提出了她的疑問,柔柔的音調永遠是那麼軟暱好聽。
「就是啊!那會長怎麼辦?」她才不相信會長什麼都沒安排呢?
「我有想到他呀!看,我們的眾會八點結束之後,我再送蘊葶去坐車、頂多花個十五分鐘,而學校舞會七點半才開始,你想,阿聖有可能在四十五分鐘內把所有的事情處理好嗎?不一定對不對?而我甚至在他還沒約我前就把時間都空了下來乖乖的等著他,連育幼院我都還得隔天一早才能飛車回去呢!我這麼看重他還不夠嗎?」哼!搞不好他根本就不會來約她,那她不是要一個人過節了嗎?怎麼大家就都沒想到她呢?
她還記得凱尹當時手腳並用的憤怒神情,彷彿是大家都玷污了她的心意一般。
這樣該滿意了吧!楊馨沁偷偷瞄了蘭慕聖一眼,呼!還好,還好,看會長那樣子,一臉的笑意都快咧到耳下了,滿眼的幸福,百分百的愉快,嗯!她真是替他們高……興……耶?「你摟著我幹嘛?」
「拜託,明明就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還硬賴到我身上。」既然會長的怒氣已消,那就沒什麼好怕的啦!
「你亂講,我怎麼可能那麼做。」
「唷!好一個狠心的女人呀!把我利用完了,就想翻臉不認人了,是嗎?」
「才沒有呢!」
「唉!我該怎麼說呢!好男不跟不女……」
「夠了吧!」他再不出口阻止,怕他們倆是打算以大眼瞪小眼來歡度今天了,「大家好好加油,等這些後續動作了結之後,才能算是替我們的工作劃下完美的句點。」不是他多盡責,他只是想快點把事情都解決,然後他要給凱尹一個驚喜,卻怎麼也想不到這份驚喜竟會延遲了那麼多年。
十分鐘前正打算步入學生會辦公室的司凱尹,怎麼也想不到她聽到的竟會是這麼令她不堪的一段話,這不是真的吧?
司凱尹難以置信地扔下手裡所採買的裝飾物品,掩著臉轉身就跑,她要離開,她一定要離開這個令人傷心的……
她知道自己撞到人了,她知道自己必須道歉,可是她卻無心去在乎,禮貌?哈哈哈!她心痛得都快不能呼吸了,還在乎禮不禮貌嗎?
「喂!不會小心一點哪!」她余夢涵可是本世紀末僅存的大美人了,若是不慎撞傷了她,拿什麼來賠呀?「這路又不是你……」余夢涵高傲的態度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未盡的責備僵硬地消失在空氣中,頓時她的不滿急速上升到最高點,她重重的踏著腳步往學生會辦公室走去,嘴裡還凶巴巴地抱怨著。
「哼!以為半捂著臉,低著頭,我就認不出你來嗎?連聲道歉都不會說,等會兒非得好好向會長說說她的惡行不可。」想到此,余夢涵的情緒才稍稍平復了些,她就說嘛!這種不自量力的女生怎麼配得上他們高高在上的會長?哼!
命運的造化藉由命運之神的推動,是任誰也沒辦法說個准的,往往一些小細節的忽略,便可能產生極度不同的結果,唉!悠悠人間,怎堪那齒輪的輕輕一轉,載動了多少的人事境遇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