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在他的住處留宿,白天則被他帶到公司或和他一起外出洽談公事。
一星期來,她不斷對他提出抗議,抗議他約束她的行動自由,還連帶的把他那間砸了大筆銀子設計裝潢的豪華公寓,也批評得一無是處。
不過不管她是抗議還是批評,他都不放她走,也沒讓她有機會跑掉。
她跑不了,只好找各種借口離開。像今天,她對他說要回家整理一些衣物帶過來,想不到他竟閒得很,居然親自開車送她回家整理,然後再帶她離開。
游縵凝納悶得很,他不是很忙,忙著訓練他最近挖掘到的那位有著無比歌唱潛力,又兼具出色外貌的新人嗎?哪來那麼多時間絆住她呀?
真是的,游縵凝心不甘情不願的收拾了一小包行李,連同電腦和一些書籍都搬到他的住處來。
這算起來該是同居了吧?!
游縵凝沒想到自己和楚原會一路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壓根兒沒答應和他同居,可是楚原卻強勢地讓一切變成既定的事實,而且為了使她更喜歡他的屋子,他甚至還將屋裡的傢俱重新換過,做了很大的改變。
炭灰色的沙發及黑灰格子窗簾、黑色長毛地毯等等黑色系的家飾全被撤換掉了,原本冷色調的屋子改頭換面,以色彩較柔和的銅金色搭上米白色為主——瞧瞧,連黑色長毛地毯都換成米白色的,這改變可真大啊!
「為什麼你房裡的黑色床單和那邊那張黑色皮革單人沙發不跟著換掉?」
當工人最後把黑灰相間的格子窗簾撤走,換上霧金色搭上黑色蕾絲布料的新窗簾之後,游縵凝尚不甚滿意地側過頭問他。
站在她後方的挺拔身影微微一僵。
「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聽得出來,他的心情不大好。
「呃……我只是建議一下,沒別的意思。」粉肩一聳,她回眸對他咧嘴笑笑。
「你的建議夠多了。」
整間屋子有一半以上的改變是出自她那張讓人氣得想咬一口的犀利小嘴。他冷冷地看著她偽裝出的嬌美笑容。
「這些改變是你自己決定的,我又沒插手。」她從頭到尾只是批評這、批評那不好而已,呵呵。
「你是沒插手,但是卻很努力的插嘴了。」兩道濃眉一豎,他看起來好像想狠狠掐她的脖子以作為報復。
「哈……哈哈……」她的確只是插嘴批評而已。游縵凝用乾笑來掩飾此時的尷尬場面。「呃……我去拿吸塵器把地毯的灰塵吸一吸,換了白色地毯比較容易看出髒污,得勤勞一點打掃不可。」
瞧他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她悶著頭想逃。未料,他的手卻勾住她的腰,阻擋住她的去路。
「幹嘛?」她訥訥地看他,聲音有點緊張。
他眼神一黯,看她的眼色不同了。
「我餓了。」他說,聲音似低喃,散發無限魔力。
「現在才……才四點半鐘,你就餓了?我記得我們快一點才吃了午餐的呀!」她胸口傳來一陣輕顫。
「你沒發現我最近的胃口特別大嗎?」俯唇開始在她的鬢邊輕蹭著,大手往她胸前摸索,不軌的意圖已經昭然若揭。
「呵……呵呵,胃口變大是發胖的前兆,你小心——」話沒說完,他已堵住她的嘴。
後面的聲音變成模糊的嘟囔,她還沒進一步的抗拒,他已經彎身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起居室一張顏色五彩繽紛的沙發床。
那張沙發床是她執意要添購的,說什麼她睡不慣鋪著黑色床單的床,非得要這種繽紛多彩的床才能勾起她的睡意。
既然她堅持,那他也不反對。不過既然添購了,就得好好利用一下,而現在正是最佳時機。
楚原把她輕拋上床,站在床邊利落地脫下休閒衫和長褲,索性連底褲也順便解決掉。
三兩下的,他那副健身有成,充滿力與美的結實體魄便赤裸裸的在她面前展現。
「呃……我還不餓耶。可不可以……」她從舒適柔軟的沙發床上撐起上半身來。這張床是昂貴的進口貨,價格比一般的沙發床貴上數倍,柔軟度也相對的增加許多。
「不可以。」他回答得簡潔有力,跨上床,大手推向她的肩頭,隨即壓在她的身上。
火熱的唇馬上覆上她的唇瓣,他將她的雙手扣在頭頂上,另一隻空閒的手則爬向她的襟口,開始解她的衣服。
室內的溫度漸漸升高,當他終於沉進她身體的那一剎那,她咬著唇呻吟出聲,嬌軀更貼向他體溫高昇的身體。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那麼地迷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是那麼地令人沉醉,她控制不了的用身體迎合他,心臟不停地狂跳,她發現自己早已愛慘了他。
愛情真是沒有道理可循的東西,她竟然會在短短不到一個月時間被他追到手,然後愛上了他。
「喔……」她喘息呻吟,雙手掙脫他的鉗制,捧住他埋在她胸前吻咬的頭顱,玉指穿透他的短髮,主動貼近吻他飽滿的寬額。
「叫我的名字,我喜歡聽你的聲音……」他的火熱猛力貫穿著她,沙啞的嗓音命令道。就算在床上,在銷魂纏綿時他仍是不減霸氣。
「楚原……原……」她喊著他的名,弓身承受他每一次的馳騁。
她貓叫般的呻吟像催情劑,他的喉結顫動了兩下,喉間發出一聲低吼,下半身更加的緊繃。
昂起上身,兩手將她的腿抬高架在自己的寬肩上,他一回又一回地往她體內傳送狂野的熱情,直到面臨爆發點,他將她的一雙腿從肩上推落,覆上她,用力吻住她呻吟不斷的唇,然後在她體內爆炸開來——
兩人在瞬間靜止不動。
他的吻從粗暴轉為輕柔,大手愛撫著細膩的肌膚。她則渾身無力的癱在床上,任他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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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楚原因為有應酬必須出席,所以她落單了。原本楚原要求她跟著去的,但她一向不擅交際,對這種場合通常是敬謝不敏,楚原體諒她,於是便獨自前往。
難得的,她終於有了自由的時間,這陣子她和楚原幾乎形影不離。
經過了楚原的允許,她決定出門逛逛,但前提是她不可在外頭逗留太晚。
游縵凝一再保證之後,楚原才安心地出門。而她也在楚原出門後不久外出。
她這趟出門並不是要去逛街,她是特地到旅行社去看她的出外行程表。
為期二十六天的旅程,旅行社幫她安排了多個參訪的景點,
行程很緊湊。不過他們安排得很周到,所有吃、住、交通,甚至連一些基本花費都不用她擔心,她只要收拾簡單的行李,帶著數位相機、幾枝筆和幾本筆記本就能成行了。
這樣的工作真好,有得玩又有薪水可領,游縵凝萬分愉快的和負責幫她安排行程的業務小姐談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離開旅行社,她都還兀自陷在興奮的心情中,完全沒想到她和楚原分開在即,因為五天後她就要出發了。
游縵凝完全沒去想到這一點,直到楚原打電話給她,問她何時會回家時,她才從興奮的情緒中跳脫出來,感受到一絲迷惘。
糟了!迷糊的她居然忘了告訴楚原她的工作計劃。她擔心這趟近一個月的旅程很可能讓他們的戀情產生變數。
「我還在外頭,大概半小時後回去。」瞪著天空,這時候竟然飄起了毛毛細雨。
看著昏暗的天幕漫下了雨絲,她的聲音突然變得遲疑,內心對即將成行的旅程也有點猶豫了。
「你的應酬結束了嗎?如果可以,能不能順道過來接我回去?」她突然渴望見他一面。
她記得他出門前提過,他晚上在凱悅飯店設席宴請一些圈內朋友,而她現在所在的位置就離凱悅飯店不遠。
「我……你等一下。」楚原的聲音突然中斷幾秒,接著才開口。「我可能得晚一點才能離開,你先回去吧!」
他似乎是在和旁人說話,她隱約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
游縵凝心頭浮起莫名的不安情緒,不曉得為什麼,她竟然荒謬地想像起剛才和楚原交談的那個女人的模樣。陪伴在楚原身邊的女人大概都是性感美女吧——只有她例外。
「縵,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得不到回應的楚原追問著。
「我聽見了,我會自己回去,再見。」她失落地和他道再見之後,就掛了電話。
結束通話之後,她因為對即將出外的事感到不安,也沒心情閒逛了,招輛計程車想直接回去楚原的住處。
很意外的,她竟然在楚原家的樓下「巧遇」她的大哥。
看見大哥,她呆住了,愣愣地看著他手撐一把黑傘,端出一張讓人厭惡的面孔,朝自己走過來。
「大哥,你來找我嗎?」
游縵凝用很疑惑的眼神看著眼前表情高傲、目光鄙夷的男人。
「我特地來關心你,你一定很意外,對吧?」可他的嘴角卻噙著冷笑,眼神充滿嘲諷意味,實在很難讓人看出他臉上有多大的誠意。
「關心?!」她好訝異。
她雖然生性單純,不喜與人爭,但卻不會笨到認為她的異母兄弟姐妹之中會有人關心她。
此刻,面對大哥游昊完全看不出一分真誠的臉孔,游縵凝只是微笑以對。不過她的笑容也只是像蜻蜓點水般逗留在嘴邊。
一直以來,這是她面對這群勢利的家人唯一的表情。
「我聽說你最近和楚原走得很近,沒想到『近』到都同居了……」嘲諷的表情更誇張了,聽游昊的口氣就知道他是來找碴的。
「那天你還跟家裡的人介紹你們只是朋友,不是嗎?原來現在年輕人的朋友關係可以發展得這麼迅速,只要對對方有興趣,就可以直接上床、同居了。」
他口中所吐出的一字一句全是衝著她來的——而「上床同居」這四字從他嘴裡說出,感覺更不堪。
沒有雨傘遮雨,游縵凝的頭髮和衣服都快被淋濕了,但她沒有跑去躲雨,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親愛的」大哥。
她不是笨蛋,今天大哥肯浪費時間來「關心」她這個妹妹,絕對不是只來奉送幾句無關痛癢的諷刺。
「大哥,你還有其他的事嗎?」她壓根兒不想理會游昊,只想盡早脫身。
「我來是想提醒你,如果你還妄想著要繼承父親財產的話,最好潔身自愛一點,別和那個姓楚的傢伙搞什麼複雜的男女關係……」
游昊看著她,鄙夷的眼神轉為犀利無情。以他這樣自命清高的人,當然看不起在演藝圈打混的楚原。
「如果你讓游家人蒙羞的話,到時候就別癡心妄想拿到一分錢。」
說來說去,全都是為了游父的財產。
向來好脾氣的游縵凝,聽得有點火了。
「我從來沒想過游家的財產。」
她不像小媽或是哥哥、姐姐一樣,處心積慮想霸佔父親名下龐大的家產。
游昊聽了,哈哈大笑。
「沒有嗎?我才不信!如果你沒想過從父親手中奪走財產的話,怎會去慫恿你的男人跟我們的爸爸接觸,還說服老爸投資成立電影唱片公司?游縵凝,你別老裝著一副單純善良的模樣,我和其他人都不是傻瓜,誰不知道你一直想借由那些被你的純真和美色所勾引的男人之手,來謀奪家產——」
「大哥,夠了!你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這種無的放矢的話她不要聽。
本想直接走人,但是游昊卻不放過她,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
「你別裝傻,我告訴你,楚原是個厲害的角色,他絕不是你能操控得了的傀儡,你如果妄想利用他從父親身上拿到好處,那你就錯了!」游昊臉色一變,眼神變得冷酷。
「話我就說到這裡,你最好仔細想想。或許你真的不知道楚原這傢伙背著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也或許你根本就跟他是一夥的,不過不管你們是不是狼狽為奸,我都要鄭重警告你——你若想和外人聯手奪取那些不該屬於你的利益或財產,你的下場將會很悲慘。」
游昊撂下一長串的話,然後就冷著臉轉身走人了。
游縵凝聽了只覺耳朵嗡嗡作響。
她從來沒有想過繼承財產的事,因為她知道自己勢單力薄,絕對鬥不過那些心機重的家人,所以她除了安分守己的過日子之外,從來就不敢多想。
但眼前的狀況卻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就算她沒有非分之想,別人也會對她有所防範。他們這群勢利的人,根本就恨不得把她踢出遊家的繼承人名單之外。
突然之間,頭疼欲裂,游縵凝衣服、頭髮全濕透,她捧著一顆疼痛的頭,上去楚原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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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梳洗或吹乾頭髮,游縵凝就這樣窩在起居室的沙發床上,屈著膝,把臉埋在膝蓋之間。
她試著努力揮開不愉快的情緒,但是出外的事和游昊跟她說的那些話,卻一直在她腦海裡不停地轉,轉得她心情煩躁。
她對即將成行的工作有些猶豫了,更想不透楚原為何會去找自己的父親,他是個城府很深的男人嗎?
如果不是,為什麼他打算和父親合作創立公司的事,從沒有跟她提起過?
他們這陣子幾乎是形影不離的呀!
其實想想,說兩人形影不離也不盡然,至少在公司裡,她並未時時刻刻都待在他的辦公室裡。大多數的時間,她都會到助理室去和同學方振河聊天,或者有時候隨著他送公文的機會,到其他部門去逛逛。
或許,他就是趁她不在的時候和父親接洽上的。
假若他真的這麼做,那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他會如此積極的追求她,全是因為她特殊的家世嗎?
游縵凝迷糊了,腦子亂糟糟的,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越想頭越疼,她蜷在沙發床上,翻轉一陣後才倦極入睡。
煩人的事暫時放一邊,等清醒再找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