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急敗壞的尖叫聲響遍白氏新居的整棟樓,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白翕詩都嚇了一跳,聽著樓梯間砰砰砰的聲響越來越近。
「我說親愛的……」白翕詩頭也不回的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樓梯會被你踩壞的。」
「章晁盛呢?」艷麗的沈卿妃只穿著一件紅色的睡衣就衝下來。
「小盛出去了,怎麼了……」白翕詩回過頭,見著妻子的穿著嚇了一跳,「唔!你穿這樣就下來啊?」
幸好他有不讓下人守在身邊的習慣,要不然不是便宜了他們?
「他去哪裡了?有種就不要給我回來!」沈卿妃氣得直跺腳,往丈夫身邊走去,「太過分了!簡直太過分了!」
「怎麼啦?小盛好端端的怎麼會惹到你?」白翕詩趕緊安慰愛妻,把她拉坐下來。
「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多過分?他竟然吻了艾琳!」沈卿妃依舊怒火中燒,拉著丈夫要他做主,「他是你的人,你怎麼說?」
「哇!他們進展得那麼順利啊?」白翕詩一臉喜悅,「可見我們的相親有用嘛!」
「有用個頭!」沈卿妃不悅的打了丈夫幾下,「小盛是強吻啦!」
強吻?白翕詩愣了一下,腦袋裡一片空白。
小盛強吻了艾琳?他這傢伙什麼時候學會這招的?平常看他吊兒郎當的,想不到該學的還是有學起來嘛!
「你笑什麼?」見到白翕詩一臉竊笑,沈卿妃越看越不順眼,「我的艾琳被人強吻了,你還在這裡幸災樂禍?」
「老婆……」白翕詩輕聲的拉過沈卿妃,附在她耳旁,「不管是怎樣的吻,總之他就是吻上了啊!這可是出乎意料的進展呢!」
咦?對呀!沈卿妃一擊掌。她怎麼沒想到,剛剛只顧著艾琳淚眼婆娑的樣子,都忘記不管怎麼樣,他們兩個接了吻是事實嘛!
「可是……」沈卿妃又蹙起眉,「我看艾琳很傷心呢!一直死命的捶床出氣,她好像很恨小盛耶!」
「是嗎?」白翕詩倒是不以為然,「那時他們有打起來嗎?」
沈卿妃搖了搖頭。聽艾琳說,她被吻完後就愣在那兒,章晁盛比她還快離開「美夢成真」,她是自個兒開車回來的,一回來見到她,就哭得浙瀝嘩啦,嚷嚷個不停。
「果然……依照艾琳平常討厭小盛的模樣,你覺得他們沒當場打起來是正常的嗎?」白翕詩試探性的問。
沈卿妃點點頭,上一次去「美夢成真」,艾琳不但把小盛的朋友打了個七葷八素,還跟他起衝突,如果只是談話就變成那樣,要是真吻了,照理說小盛應該會血濺五步,下場很慘才對。
「那就對了!在我看來,小盛會吻她也是……」白翕詩勾起一抹笑,「對了,為什麼小盛會突然強吻她?」
「是因為艾琳說話太傷人吧!她好像提到人情的事情。」沈卿妃一五一十的把艾琳說的情況轉述給白翕詩聽,怎知他聽完後又是一陣竊笑。
「既然事情變成這樣,我們就順著情況玩下去吧!」
「玩?」說到這個字,沈卿妃雙眼一亮。
「沒錯……」白翕詩興奮的摟過愛妻,低聲說著一些碎語,直到門外走近了足音,他們才立刻換了張嚴肅的臉,坐在沙發上等著來人推門而入。
章晁盛萬分懊惱加自責的拎著一袋藥品走進來,他懊惱自己不該強吻艾琳,還讓她自己開車回來,只是,才推開門,就被空氣中嚴厲的氣氛給怔了住,他狐疑的看著正襟危坐的主於們,緩緩關上門。
不會吧!艾琳該不會……告狀了吧?
「小盛,你是什麼意思?」果不其然,他才關上門,沈卿妃就開了口,「你難道不知道艾琳是我的人嗎?竟然敢侵犯她!」
侵犯?這個詞會不會用得太重了點?早知道要被主子們削,他乾脆真的「侵犯」她算了。
「我是吻了她……」章晁盛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但還沒到侵犯的地步。」
「都一樣!你強吻她跟侵犯有什麼不同?」沈卿妃倏地站起來,「你不知道什麼叫尊重嗎?限制她的行動,還強吻她?這是什麼行為!」
樓上的艾琳聽見樓下的嚴聲厲語,連忙抬起頭,趕緊抹乾淚水。
怎麼回事?主子在罵人嗎?她從沒聽過主子用這麼凶的語氣教訓人啊!
想想不對,她拖著受傷的腳,潛到樓梯間偷聽。
「我承認我有錯。」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使用蠻力。「但我並不後悔那樣做。」
都是因為艾琳說話太傷他的心,天知道他對於每天能跟她在一起工作是抱著怎樣愉悅的心情,儘管她看似變了,但那習慣、那神態,都還是他所熟悉的艾琳……
當然,也是他還惦念著的女人。
不後悔?白翕詩跟沈卿妃暗暗交換了一個滿意的眼色。
「是她太過分的,主子。」章晁盛對白翕詩說,「你知道我小盛的為人,我需要人家幫我做事來還什麼人情嗎?」
「是不需要。」白翕詩聳了聳眉,「但是,艾琳是那種欠恩必還型的女人。」
「我們同住在一個屋子裡,服侍同樣的主人,有必要分得那麼清嗎?何況這『Party』是為了你們結婚週年而舉辦的,就算我們一同籌備也是應該的。」章晁盛不爽的抱怨,「人情人情,她寧願還我人情也不願做朋友嗎?」
哦……原來癥結點在這兒呀!
沈卿妃轉了轉眼珠子,不知道她剛剛教訓的夠不夠大聲,艾琳聽到了沒?
「就算如此,你可以跟她好好的談啊!」沈卿妃用食指指向章晁盛。
「她要是肯聽,我們就不會一天到晚吵架了。固執己見、孤傲蠻橫……她、她變成不可理喻灼女人了!」章晁盛忿忿不平的模樣,教兩個主子差點笑出來。
她不可理喻?她哪裡不可理喻了?
艾琳坐在樓梯上,緊蹙眉,每個人做事都有每個人的原則,他可以堅持他的,她就不能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嗎?
「艾琳不聽,你就可以強吻她嗎?」沈卿妃忍住笑意,嚴厲的質問著章晁盛,「強吻也等於性侵犯,你知道嗎?」
「我知道!我……」章晁盛不耐煩的吼了起來,「那個時候我……我只是……氣不過……」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艾琳跌入自己的陶膛,一握住她的手就失去了控制。
她的身子比以前輕,但比以前結實,幾次抱在懷裡都覺得很懷念,直到她偎向他,握住她的手腕時,他有一種又氣又羞的衝動。
為什麼她要用那漂亮的唇說出難聽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傷人?那張小巧可愛的唇,應該是用來微笑、用來喚著他的呀!
那一瞬間,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為什麼,只知道他不願意放開她……
「只是氣不過?」白翕詩不滿意這樣的答案。「用強吻來代替她還人情,這種事我也不能接受。」
「我只是想吻她……我就只是想吻她,可不可以?!」章晁盛雙手緊握成拳,他知道在主子面前絕不能踹桌子踢椅子的。「我想要吻她,她卻想要還人情,我那時氣昏頭了,想說這樣就兩不相欠……」
只是想吻她?樓梯間的艾琳嚇了一跳,聽到這樣的答案讓她臉紅心跳。她只手撫上紅唇,感覺到那份冰冷還烙在上頭。
「愚蠢!那你為什麼不乾脆說想要了艾琳?」沈卿妃滿臉怒容的訓著,「難怪世上有這麼多無恥的強暴犯,什麼都自己想就好了嗎?來人!」
來人?艾琳往下移了幾階,主子想做什麼?
那移動的細微聲音被白翕詩盡收耳底,他微笑了一下,輕輕拍了拍愛妻,示了個意。
「把白棍拿來,我要用家法教訓這傢伙!」沈卿妃盛怒下令,再冷冷的轉向自己的老公。「翕詩,他是你的人,由你來打。」
白棍?!艾琳瞪大了眼睛。那是白家的家法,一個石棒上有著三角錐形的長刺,專門處理犯大錯的白家人,依法只打臀部,每一棒打下去都跟鑽洞機一樣,長刺尖端會輕鬆的鑽破皮膚,然後三角錐的形體再漸而挖進肉裡,擴大傷口,只要五下就可以讓一個人無法坐臥數個月,嚴重的人甚至會傷口潰爛……
這個只用來教訓罪大惡極的人,不是嗎?主子怎麼會對章晁盛行這種處罰?
「他傷害的是你的人,由你來執行吧!」白翕詩禮貌的把這個機會讓給老婆,「不過,請手下留情,我可不想再新訓練一個這樣的助手。」
「好,那我只打十下。」沈卿妃接過僕人遞上的白棍,「章晁盛,請跟我到家法室去。」
面對主人的懲罰,章晁盛無話可說,他知道自己強吻艾琳不對,但沒有想到主子竟會搬出白棍來治他。
只是……章晁盛緩緩放下手中的塑膠袋。他原本買了些東西要跟艾琳正式道歉的,看來也不急於一時了。
「住……住、住手!」樓上傳來驚叫聲,「小姐,等一下!」
艾琳急急忙忙的走下樓來,腫脹疼痛的腳不聽使喚,沒兩階就讓她連滾帶爬的從樓梯上翻了幾翻。
「艾琳!」一聽到跌跤聲,章晁盛飛也似的從沈卿妃身後衝到樓梯下,二話不說的衝了上去。
「啊……」艾琳滾到平台,被章晁盛接了個正著,「痛……」
只不過是傷了一隻右腳,怎麼會讓她變得如此狼狽呢?
「你在做什麼?!腳都腫成這樣了,還用跑的下樓梯!」
樓梯問傳來的吼聲,讓手持白棍的沈卿妃竊笑不已,她跟老公互看了一眼,然後緩緩踱到樓梯下。
「我……」艾琳才攀上章晁盛的肩,就看到站在梯下的沈卿妃,「小姐,別打他,他罪不至此啊!」
「他強吻了你,害你哭得那麼傷心,逼迫女性做非自願的行為是罪無可……」沈卿妃鐵著一張臉,似乎她的求情無法改變她執法的決定。
「我不是非自願的!」艾琳緊張的大喊。
艾琳……連章晁盛睜大雙眼,看著艾琳。
哦喔!真是感人啊!剛剛在樓上還哭哭啼啼的詛咒小盛的祖宗十八代,可一祭出家法,就變成自願被他吻啦?
「我如果……如果不願意的話,我會踢開他的。」艾琳結結巴巴的說著,「我那時候也是……也是酒喝多了,失了神志,沒有拒絕他的吻……」
「艾琳,這樣說來,是你說謊囉?」沈卿妃冷眼一瞇,責備的看著艾琳。
她霎時愣了住,驚慌的低下了頭。
見狀,章晁盛飛快的回頭,「她沒有謊,是我強吻她的!」
「你們兩個到底在玩什麼?把主子耍著玩嗎?」沈卿妃怒吼一聲,將白棍用力擊在樓梯間的木頭上,力道之大,甚至敲出幾片木屑。
「好了……親愛的,」白翕詩適時的出來扮白臉,「既然艾琳都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必再追究下去,否則會沒完沒了的。」
「可是……」沈卿妃看向白翕詩,一臉不甘願的不悅神情。
「兩個人都有錯,但錯都不大,不是嗎?所以,你可以把白棍收起來了。」白翕詩優雅的笑著,伸手將白棍拿走,這個舉動讓梯間的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艾琳就罰禁足家裡一個星期,小盛則罰禁足照顧艾琳一個星期,你覺得怎樣?」
沈卿妃仍是一臉不甘願的樣,「你說了算吧!」
聞言,艾琳才放下心中的大石,身子癱軟下來。
章晁盛以感謝的眼神看向白翕詩。
而美艷的沈卿妃頭一揚,大步離開了樓梯下,走到外頭跟管家們交代,從今天起一個星期,不准艾琳或章晁盛任何一個人踏出這棟屋子一步!
接著,她背對著他們,努力掩飾忍得快要破功的笑意
「好了,小盛,抱艾琳回房吧。」白翕詩溫柔的說著,「我會給你半個小時把該帶的東西一起帶走。」
「咦?該帶的東西?」章晁盛輕鬆的抱起艾琳,兩個人都因這莫名其妙的話愣住了。
「是呀!你的棉被、枕頭等等,都該帶去艾琳房裡吧?」白翕詩自然的彎身檢視木頭扶把,唉!卿妃真是粗暴,又得叫木匠來修了。
「她房裡?!」
「我房裡?!」
小倆口異口同聲的驚呼。
「是呀!你得二十四小時看顧艾琳,當然還得睡在她房裡羅!」白翕詩揚起愉快的笑容。「好了,計時開始。」
這……這哪是懲罰啊?
抱著艾琳的章晁盛低首跟她對望了一眼。
為什麼……他們覺得自己好像又被主子們擺了一道?!
情況變得非常詭異,她的閨房裡竟然多了一個大塊頭,和他的寢具?放眼望去,還可以見到辦公桌上放著他的資料、他的工具、他的盥洗用具!
「不要怨我……」章晁盛在她開口之前,無可奈何的舉手投降,「要念請去對樓下那兩個念。」
沒錯!繼相親事件後,這兩個主子又搞了新的花招。瞧剛剛說得疾言厲色的,連白棍都祭出來了。說不定、說不定小姐根本就在竊笑,她怎麼會笨到忘記,這兩個主子都是雙面人的高手!
「可事情是從你開始的啊!」艾琳坐在床上,不悅的晃動雙腳,「要不是你強吻我,我也不會氣得回來跟主子抱怨……」
「問題是出在你抱怨吧?」章晁盛悻悻然的說,起身走到浴室裡去。
「我抱怨?怎麼?難道你強吻我之後,我還得跟你說謝謝嗎?」艾琳嚷嚷著,語氣裡卻沒有憤怒的成分,「煩死了,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
「我投降了,反正主子就是比我們大,我算是認栽了。」章晁盛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
「你在做什麼?不要把我的浴室弄髒喔!」
「我看起來是那種髒亂的人嗎?」章晁盛走出浴室時,手裡捧著一個小臉盆,上頭冒著氤氳熱氣。
艾琳看著他走近自己,然後把臉盆放在地板上,輕柔的握住她的右腳浸到熱水裡。
「好熱……」艾琳輕呼了聲。
「會太燙嗎?我試過水溫的。」章晁盛蹲下身子,用手指正盆子裡試著溫度。「也不能太涼,不然就失去活血的功效了。」
「不會啦!這樣的水溫OK。」艾琳偷偷瞄了章晁盛一眼。
他還記得腳踝的事?下午那個強吻之後,她就氣得半死,根本忘記腳痛的事,想不到他竟然還記在心裡!
看著蹲在她面前的章晁盛,她偷偷的咬著下唇,畫上一抹微笑。
「我還買了藥布跟藥,等一下趕緊貼上,說不定一星期內就會好了。」章晁盛嘿咻起身,指了指剛剛他買回來的東西。
「你真熟練……常掛綵吧?」艾琳微微一笑,想起章晁盛滿身的疤,「已經久病成良醫啦!」
「呵……不只是我,阿龍、菜頭、大熊他們幾個也一樣,我幫他們處理傷口的機會還比較多呢!只是後來他們結了婚,安分多了,我也進了白家,就越來越少有機會處理傷口。」
「結婚?他們?」
原本提到「阿龍」這兩個字艾琳就老大不高興,但一聽到「結婚」兩個字,她就忍不住滿心的好奇。
「你別看他們那樣,現在只有我是孤家寡人一個。」章晁盛癟了癟嘴,「很難想像吧!阿龍都是兩個孩子的爸了,還那個模樣。」
「好差的身教。」艾琳直截了當的下了評語,「他再不改進一點,以後孩子也會跟他一個樣!」
「呵呵呵……沒差啦!別做壞事就好。」章晁盛朗笑幾聲,坐上艾琳的辦公椅,「我們雖然精力過剩,愛打架愛玩,但都沒做什麼壞事,只是想圖個自由而已。」
「每個人都是有責任的,不能永遠自由自在。」
「沒錯……而且真要自在,就單身一人過活,但也要有一技之長,不然哪來的錢吃飯?所以,後來他成了家、有了孩子,就乖乖去學技能,圖一口飯吃。」章晁盛蹺起了二郎腿栽進椅背裡,「真懷念當年那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啊……」
「我們還不到話當年的年紀吧?」艾琳輕柔一笑,雙眼注視著水面。
章晁盛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女人。「是呀!是還不到,但是我們從一見面,好像就一直在話當年。」
呃?艾琳倉皇的看了章晁盛一眼,又飛快的別過頭去。
他們話的都是不好的當年、哀怨的當年,她的抱怨何其多,她的厭惡何其長,除了吵架外,她似乎都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事了。
「不管你怎麼恨我、怎麼怨我,我們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可以任你發洩。」章晁盛起了身,走到艾琳面前,「我希望一個星期後,我們可以不再劍拔弩張,也希望你能夠對阿龍他們釋懷。」
「我不知道。」艾琳依然避開視線,不敢正眼瞧他。
「試著跟他們相處,或許你會瞭解當年的事情……」他蹲了下來,發現盆子裡的水涼了。「我去換水。」
「小盛……」艾琳突然扣住他的肩膀,緩緩回首,「我……你究竟有沒有覺得當年你對不起我?」
章晁盛別開臉,避開程艾琳詢問的視線,只是拿起布仔細擦乾她的腳,接著端起臉盆往浴室走去。
面對他的沉默,艾琳並未再追問,她知道,自己如果沒得到答案,就無法釋懷,事情不是……不是一個冰冷的吻就能夠解釋清楚的。
他重新換了水出來,繼續讓她浸泡著,誰也沒有再吭聲。
之後,章晁盛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換她;等她洗完後,就被章晁盛抱到床上,在她的腳上敷了藥膏、貼好藥布,並要她不准下床走動。
「我不是小孩子,用不著這樣照料。」面對章晁盛的貼近,她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
「別小看這種傷,要是落了病根,你就知道麻煩了。」章晁盛堅持著,扶她躺了下來,「睡吧!」
「現在才十一點……」艾琳想要起身,卻被章晁盛壓了下去,蓋上被子。
「你都太晚睡了,皮膚變得好差,我記得當年你的肌膚可是吹彈可破。」章晁盛故意恐嚇她。
一聽見皮膚變差,艾琳果然乖乖躺著不敢動。
見她不再堅持,章晁盛拿出棉被開始打地鋪,一切就緒後,他才關上燈。
黑暗頓時籠罩視線,艾琳費了幾分鐘才重新適應了黑暗。
這個房間裡,有著另一個男人,曾經是她的男人……這感覺真是奇妙,她應該要討厭死他、恨死他的,但跟他同處於一個房間裡,她不但不覺得討厭,反而感到安心。
他的味道、臂彎都沒變,每次抱著她、捧著她、幫她擦藥時,都是那樣輕柔謹慎,那樣的珍惜她……
程艾琳,你真是善變啊!心腸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軟?她在心裡怨怪著自己。
雖說如此,但一閉上眼,她卻可以聽見他沉重的呼吸聲,教她的身子竄起一股燥熱,每個毛細孔都發麻著。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艾琳慌亂的才想翻個身,不料,伸手就突然觸到了一個溫暖。她瞪大眼睛,透過窗戶的光,她可以看到伏在她床前的男人,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
「小盛……」艾琳輕聲喚道。
「我……不討厭跟你同一個房間。」章晁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你呢?」
「我?」現在問這個做什麼?艾琳用手肘靠著床撐起上半身。「我不知道……我或許也不討厭你吧……」
她剛剛才在想這個問題,為什麼章晁盛一對她溫柔,她那股怨懟之氣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那你討厭我的吻嗎?」他的聲音低沉迷人,而且似乎透露著某種慾望。
「你今天的吻很冰冷。」艾琳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些,不敢跟他靠得太近。
「那是因為你比我更冰冷!」章晁盛忽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移向前。「不要躲我……」
「小盛!」艾琳掙扎了一下,「你想幹嘛?」
「你說呢?」
他只是淡淡的應著,手指插入她的髮際,緩緩撫摸她的眼、她的臉頰……還有她的紅唇。
這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小姐不該把一個男人放在一個女人房間裡,更何況他們曾是男女朋友,有某些情愫說不定會一發不可收拾啊!
雖然艾琳在內心想著,掙扎著,但是,當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那些疑問和抗拒,卻像早晨的霧般,一瞬間消失無蹤。
他們像是有點膽怯的觸上了彼此的唇,在那一刻,一陣酥麻和震撼的感受襲遍全身,他們只覺得腦子裡好似充血一般,讓人無法思考,只貪婪的想要一再感受那美好的滋味,
這種情景,他們誰也忘不了,在溺水的那個晚上,在章晁盛的房間裡,一樣也是在洗完澡、右腳上完藥,熄燈之後發生的事情……
章晁盛突然從地板上竄進她的被子裡,緊緊摟住她,不停的一吻、再吻……
她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不時做著深呼吸,完全沒有拒絕章晁盛越來越熾熱的吻,他們以交纏的舌訴說著無言的情意,溫熱的肌膚相接觸,既滑嫩又令人感到著迷……
然後,她的心狂跳起來,因為她知道,章晁盛要的不只是她的唇,他最想要的其實是她的人……
跟她想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