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算吧。都吻了不是?更別說先前還一起吃吃暍暍接接送送的,好像情侶間的工作都做了個全,若還在那邊頑抗就顯得矯情了。
她正在聽電話。現在,跟客戶哈拉閒扯淡是她的職責範圍之一,把客戶弄得服服貼貼之後,再送給上司去料理,合約的成功率多了好幾成,所以她也就很理直氣壯的隨時抱著電話滔滔不絕。
「梁小姐,請給我『大全』的檔案。」趙永新走過來。
「……原來如此!周董,我老早就覺得你一定有什麼獨家秘方在保養,不然怎麼可能看起來永遠年輕?要不是你上次說出五十四這個數字,我還真傻傻的以為你才二十五咧……呵呵……」看也不必看,抽出「大全」的檔案呈上,十指繼續在鍵盤上飛舞。這一份調查報告經理十分鐘後要看呢!快點把重點整理出來。
卓然從二十二樓開完會下來,走到她面前。
「霞衣,這是會議記錄。我整理過了,你直接歸檔就好。」
她抽空給他一抹笑,繼續道:「……我就知道周董你會喜歡香水百合,也只有那純白高潔的香花,才配得上你高貴雍容的氣質啊……」收過檔案,擱在等會要送回資料室的提籃上。
他該走了,但就是跨不開腳步。一天裡總會有幾次望她望到失神,偶爾還傻笑出來。現在還好,還沒開始傻笑,但是卻伸出手輕撫她紅嫩嫩的臉蛋,引人側目也沒關係--反正此時此地也只有一個趙永新能側目,隨便他去側目到脫窗吧!
你做什麼啦!她一邊發出笑聲,一邊以唇語嗔他,請他克制一點。
拜託!他又不是小說裡可以不務正業、成天找女主角吃豆腐的男主角總裁;而她也不是只要跟總裁玩親親就可以領乾薪的女主角秘書,工作時間內最好各盡本分吧,別逗了!
親她一下。
得寸進尺喔!小心我告你性騷擾!她繼續以唇語嗆聲。但清脆甜美的聲音依然如一地奉承:「我真是的,又因為聊得太愉快,耽誤你寶貴時間,太不應該了,周董,請你千萬不要見怪,我馬上將你的電話轉給經理。哇!她一定會對我發飆啦!她一直在等你電話說……嗯,謝謝周董替我美言,嗯,我轉過去嘍--」按下保留鍵,打開通話器:「經理,周董在二線。她對降價10%的要求不再那麼堅持了,我猜降個3%就能讓她滿意。」
「辛苦了。」那邊道,然後接力著這通電話,聯合搞定這位難纏的客戶。
終於解決!她連忙暍下一大杯鮮搾西瓜汁補充水分……咦?哪來的西瓜汁?好像是從卓然手中接過來的。
「剛剛回公司時順道買的,我想你會需要。」他盯著被她眷顧過的吸管口,有點虎視眈眈的,也沒多猶疑,就湊過去吸了一口。
她叫:「哎呀!幹嘛啦!」現在是上班時間,克制一下好不好?
「我在檢查西瓜汁的新鮮度,畢竟買一個半小時了。」說得好理直氣壯。
「上班不要摸魚!想被炒魷魚喔!」所以說她最討厭辦公室戀情了,以前看人家在那邊你儂我儂雞皮疙瘩滿天飛就覺得很困擾了,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便油然產生一股「以身作則、端正上班風氣」之正義感。
卓然聳聳肩(稀奇呵!機器人也安裝「聳肩」程式),開口道:
「請給我『東儀』的估價單。」
「拿去啦!」她不客氣的把檔案推到他懷中,順便看能不能把他推遠一些。
「這麼凶。」他咕噥。
「哪裡凶?!」她對他齜牙咧嘴。
「梁小姐,這是『希鐳建設』的企劃案。」趙永新遞過來一疊檔案。
梁霞衣立即堆起滿滿的笑。「辛苦你了。」
「霞衣--」卓然喚她。
「還要做什麼啦?!就說別摸魚--」臉轉三十度,對著與趙永新並列在她桌邊的卓然凶巴巴。他就是不知道要克制是吧?要是被革職了別來哭--
話語與思緒都嘎止,因為他偷吻了她一下。
「你--」她發指他。
卓然一點愧疚的表情也沒有,只道:
「上班別摸魚。」
「是誰在摸魚呀?!」她雙手叉腰,擺出茶壺架式。
他平平板板的說明:
「你應該對我有禮的甜笑,表示出同事之誼:但是你凶我,就像個女朋友,就是在摸魚,公私下分。」
她給堵得啞口。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她一直沒給他好臉色耶,甚至表現得像一個恨鐵(丈夫)不成剛的黃臉婆。
噢!不!她才二十三歲,還是一朵嬌花的年紀,還沒準備當黃臉婆啦!
「你你你……去工作啦!」她跺腳,最後還是裝不出陌路人的神氣,畢竟他是她的男朋友哇!
哼!不理他了,她還得送文件進去給經理看呢。
她小姐轉身敲門遁入主管辦公室內,留下兩位表情一般、眼神卻各異的男子在原地杵著。
趙永新終於肯定這些天來的感覺是正確的。
「你跟她,在一起了。」
卓然點頭。「我喜歡她。」
「那她……知道我們的過去嗎?」
「知道,但沒問更詳細的情形。」
趙永新不可思議的盯著已合上的門板,喃喃道:
「我們這種人,有那麼輕易被接受嗎?」至今他還是覺得在這個正常的世界裡適應不良,跟任何人都有溝通上的障礙。
卓然道:「一定有那樣的人,只要你肯找,沒有想像中的困難。」而且過程裡更是喜悅連連。讓他總想看她親她,甚至光是想到她就會傻笑……這種心情呀……就像、就像,嗯……吸毒時的飄飄欲仙……不!不該亂形容!應該是說,就像飆車飛越大肚溪一樣爽……ㄟ,好像又不恰當了。去!管他的,反正就是開心得快要死掉就是了!
這就是戀愛呀!真正的戀愛,一種充滿光明的喜悅,一種下由自主會幻想起子孫滿堂遠景的亢奮。他愛她!
「你愛她?」趟永新詫異於好友眼中灼亮的光華。
「我愛她。」卓然毫不猶豫。
「愛是什麼?」他不懂,感受不到。
卓然笑得好愉悅,「愛是一種對未來幸福的期待。」
嗯……
數不清是第幾次壓抑下反胃的不適感了,但因為胃裡並沒有食物,所以只能不斷乾嘔。
是有了吧……孟紅歌隱隱約約知道。面對著窗口,外頭的藍天白雲正清朗,與下方的繁忙喧囂形成強烈的對比。但這些都再也激下起她各種思緒,以前心煩時、想「他」時,都會看天空來平定心情:而在工作上遇到挫敗時,就往下看,從川流不息的忙碌中激發自己的鬥志--不能輸!不要輸!
但是此刻卻是什麼也不想,只想好好擁抱肚子裡的寶寶,沉浸在溫馨獨特的氛圍裡,讓滿滿的愛意傳遞到子宮內,期望孩子已能感應……
她是個太彆扭的女人,所以常常錯過;她又是個太膽怯的女人,想愛卻不敢主動。所以很多時候她是自厭的。
「你是我唯一敢放手愛、表現出愛,不必擔心會被拒絕的人兒呢。」她輕喃。聽說寶寶不會嫌棄母親笨拙,也不會嘲笑母親愛意表達不當,她可以恣意去愛他,連同對孩子父親的愛意一道愛進去。
上次從花蓮回來之後,她期待過他會來台北看她,畢竟在花蓮時,他對她熱情又眷戀--幾乎讓她錯覺兩人是恩愛夫妻了。但沒有,他沒有來,連電話都沒有,至今已一個月了。
趙永新告訴她,花蓮的事已經解決,耿介桓帶人踏平了那個地方角頭的窩。叫她放心,別掛記他,一切都沒事了。
這樣就是對她的交代了嗎?這樣的體貼就夠了嗎?
以前或許夠,但在他對她表現出類似濃情蜜意的舉動後,為什麼轉個身就若無其事?人不上台北,連電話也沒一通,依然只讓人傳話?
……或許,是她的錯,她讓人覺得無法憐愛,堅強到不必情人思念,一個人也會過得很好。
她是一個感情上的弱者,偏偏愛上一個誤以為她是強者的男人。青春總是耽誤蹉跎,轉眼間,紅顏已老。她並不是在逞強,只是不曉得該怎麼做;或許她女強人兼具千金小姐的身份讓她該要主動的,否則就有一頂「高不可攀」的大帽子兜頭扣下來。永世不得翻身。
偏她總永遠不是個討喜的角色。
在家族中,再怎麼優秀的人都比不上大哥的一根手指頭。而偏偏大哥孟冠人卻對自身所擁有的天賦聰明不以為意,以遊戲人間為職志,至今未對家族做出任何貢獻。而她這個小妹,始終活在他的陰影下。
而今是婚姻,嫁給了自十八歲就暗戀上的男子,期望得到溫暖的胸懷讓她棲息,但現實畢竟不允許,他有太多重要的事得做--幫龍焰盟漂白、救援雛妓,順道輔導她們重新走入社會;最重要的是,找到他那自六歲就被賣到私娼寮的妹妹--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麼多年了,以龍焰盟在道上的勢力,要能找著早就找到了,不會至今仍音訊渺茫。已死亡,恐怕是唯一的答案,但是耿介桓不會接受,不願面對。
那位小妹啊,雖未謀面,但卻是她婚姻中的一大陰影。
或許她的人生就只能這樣,在任何領域裡都有對抗下了的陰影,遮掩住她自身的光華。她的人生舞台裡,主角的戲份就跟配角一般多。
兀自沉思時,通話器傳來霞衣甜美的聲音:
「經理,副執行長以及你大哥在外面,要讓他們進去嗎?我已經先說你不舒服,正在休息中。」
姑姑與大哥?!他們怎麼來了?姑姑一向不下樓的,而大哥根本把孟氏大樓當燙手山芋,抵死不肯接近半步,為什麼突然來了?
「霞衣,請他們進來。」
「好的。」
外頭的梁霞衣接收到指令後,立即笑容可掬地對貴客道:
「經理請你們進去。」忍下住又開口道:「副執行長,我們經理今天真的很不舒服,如果有公事,就先讓特助他們處理,可以嗎?」
孟氏企業的副執行長--孟娟平聞言,特意看了這個甜美的小女生一眼,笑了,「不會累著她的,放心。再繁重的工作,也還有她大哥頂著呢。」說完還揶揄地望向身邊那位俊美得像明星偶像的男子。
「親愛的姑媽,你可以讓我良心再更不安一點沒關係。」男子以傭懶的語調低喃,低低沉沉的聲音讓人聽了耳朵發麻。
哇!經理的哥哥好帥喔!一般來說,豪門子弟多豬頭是不變的定律,可是優生學的意識抬頭了幾十年,人家大富翁的子女也都改良成功了耶!尤其這些孟家人,都可以去當明星了。
可能是察覺到她的注視,經理的大哥看了他一眼,給了一抹傾倒眾生的笑才進去。
他一定很花心吧?梁霞衣在心裡偷偷地猜。
「他有未婚妻了。」卓然走過來,語氣隱約不悅。
「我也有男朋友了呀,輸他呀?!」比這個做什麼?中等美女也是有身價的!她哼了哼,睨他。
卓然瞪大眼,幾秒後笑了出來。沒料到她會是這種回答,這口醋真是白吃了。
「笑什麼笑?上班啦!」她推他回位子上,鞭策他身體力行「認真的男人最英俊」之示範。姑娘她還得泡茶進去呢,沒空料理他這個老是莫名其妙發笑的傢伙。
「姑姑,大哥。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孟紅歌招呼兩位貴客落坐於辦公室一角的小會客區沙發上。
孟娟平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
「三天前的高階主管年度健康檢查,你為什麼沒上去檢查?」
「我忙。」這很重要嗎?居然為了這點小事而來?
「忙什麼?忙著掩飾身體的狀況?」眼光犀利的從侄女蒼白的臉色掃向平坦的小腹。剛好看到她撫在腹上的手很快栘開。
孟紅歌沒有任何辯解,只是不語。不會忘了她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或明或暗的保護著她--連公寓裡的鐘點女傭都是。那麼會有人把她最近不適的狀況傳回大宅,就不意外了。
孟娟平輕輕一歎!活了五十多年,見識過各種大風大浪,早已沒有什麼事能讓她歎息出聲,但對於這個優秀卻不快樂的侄女,她每每總是歎息。即使紅歌已經出嫁,但還是她最牽掛的。這孩子,就是學不會好好善待自己。
「介桓知道了嗎?」她問。
搖頭。
「不跟他說嗎?」
無語,亦無表示。
一旁沒說話的孟冠人終於開口了:
「姑媽,你非得用審犯人的口氣嗎?懷孕是好事,全家人知道後,怕不樂翻了。現在重要的是讓妹妹安胎,好好休息調養,生出一個健康白胖的娃娃。」接著對妹妹道:「你看起來很不好,要不要先搬回大宅,讓家裡的人調養調養?」
孟紅歌搖頭。
「我一個人,不會有事。」她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適,一切都還好,心情也還好,甚至是喜悅的,因為她將要擁有一個寶寶。在母親的身份裡,她是主角,被全心全意的需要與依賴,她的愛是被渴求接納的。
「紅歌,聽話。」孟冠人仍是迷人的笑著,但語調裡有著不容違逆的威嚴。
她看向兄長,這個令孟家長輩頭疼又寵愛無比、讓孟家平輩小輩們喜愛欽服的人。她敬他愛他,也厭他,恨不得離他遠遠的。但他是她的兄長,同胞手足哪逃避得開呢?!
「我聽話。」她同意。
隨便他們怎麼安排吧!反正,她只是孟氏、孟家無關緊要的小角色,而今又已出嫁,還想怎樣呢?一場大戲裡,能拿喬的只有大牌紅牌,至於小龍套們,安分任人安排也就是了,沒有抗議的權利。她是小龍套,她很認命,也不得不認命,掙也掙不來的東西,不必白費力氣。
她沒看到兄長眼中閃過的不捨與挫敗,這可是世界奇觀之一呢。但是孟娟平看到了,看到了這個優秀而遊戲人間、任何困難都在他手中成為輕而易舉小玩意的侄子,眼中確確實實有著這些情緒在飛轉。跟他那古靈精怪且不按牌理出牌的未婚妻鬥智時想必都沒這麼困擾過。
但這是無可奈何的呀!紅歌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也知道她不快樂的前半生是因為活在他的陰影下,而今孤單的婚姻生活,更是他一手促成的。縱使是因為紅歌性情上傾向憂鬱自苦,但身為她的家人,怎能放心得下呢?所以孟娟平今天帶著孟冠人一起來,畢竟紅歌還是會聽從大哥的命令的。冠人是他們這些小輩的領袖人物,公事上來說,更是未來的繼承人,紅歌不會違抗。
門被輕敲兩下,接著打開的門板出現一張甜美帶笑的小臉。
「抱歉打擾了。我送茶進來。」
哇!氣氛有點沉重耶,不知道在談些什麼憂國憂民的大事?她輕聲介紹道:
「這是鮮搾蘋果汁,我沒濾掉果渣。」給經理的。「副執行長的菊花普洱茶,還有孟先生的咖啡。」分配好了飲料後,每個人都有一份小點心配成套享用。這是因為經理一整天沒吃東西,還一直在吐,多少吃一點才有吐的本錢嘍,不然胃多難過呀。
孟紅歌已經習慣對秘書微笑,看向粱霞衣道:
「謝謝你。」沒有胃口,喝一些果汁正好。
姑侄二人迅速交換了訝然的眼光。孟家的冰山大小姐幾時會對別人和顏悅色起來了?她連對家族大老都下笑的,有禮得生份。
梁霞衣接收到貴客的側目眼光,不太明白為什麼,只好微笑以對,退場嘍。
才關上門呢,就被嚇了一跳,沒料到外頭會出現另一名稀客--耿介桓。卓然與趙永新已然迎上前去,臉上滿是驚喜。
「大哥,怎麼來了?來看大嫂嗎?」這麼快就知道大嫂身體不舒服啦?卓然記得他兩個小時前才對花蓮那邊的人提起的。
耿介桓微一揚眉,問道:「她怎麼了?」
梁霞衣走過來道:
「身體不舒服,早餐午餐都沒吃。」這個做丈夫的應該有所表現一下吧?
「看過醫生了嗎?」耿介桓下意識往她的辦公室走去。
「沒有,但是剛剛副執行長已經進去……」趙永新的說明沒能說完,因為急響而起的電話鈴聲從耿介桓身上揚起--
耿介桓一手放在門把上,一手打開手機聽著,才說了一聲喂,便渾身一震!「真的?找到矮仔明瞭?他人呢?很好,我馬上過去!」掛完電話,他臉上露出罕見的欣喜若狂,打開門便衝進去,沒仔細看裡頭還有什麼人,眼中只有孟紅歌!
他快步走向她,用力張臂抱住她,並轉了一個圈,接著是熱情的烙上一吻!
孟紅歌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嫁給他兩年多,從未見他如此喜形於色,他是那麼不輕易表達出情緒的人呀!而今為什麼會笑得這般開懷?難道是……
「找到了,紅歌!找到當時買走我妹妹的那個仲介人了!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覺得找到她是有希望的!是生是死都終於能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了!」
她唇邊的笑來不及收,仍是上揚的弧度,但心口好沉,像被一顆巨石壓住,所以喘不過氣來。原來……能讓他驚喜若狂的唯一大事,仍舊是只有……妹妹。
真傻了她!怎還會誤會他可能是因為知道她有身孕而……喜悅著的?傻瓜,傻瓜透頂!
「你替我高興嗎?這麼多年的追尋就要有下落了。」他額頭頂著她的,眼光纏綿的鎖住她。
「高興,我很高興。」隱下心中的苦澀,為他多年的辛苦有代價而喜悅。如果不是現下這狀況,她一定會更開心一些。
現在這樣……叫她怎麼說出口呢?我有孩子了,你高興嗎?
「現在我馬上趕過去,原本想陪你一起晚餐,現在恐怕不行。聽說你最近身體不舒服,要懂得照顧自己。晚上我或許會回家,也或許不會,你別等我……」他叨叨交代著,一點也沒有平日的冷淡寡言。
你會更高興一些嗎?對於我有了孩子一事,會不會比找到妹妹更讓你開心呢?她無言望他,由著他在急於衝出去之前說著更多關心她身體的言詞。
一個賢慧的妻子應該體諒、應該貼心、應該為他的夙願得償而喜悅不已……但是她發現她做下到!因為她現在不想聽他妹妹的事,不想聽他隨口匆匆的交代,只想要他擁住她,擁住他們的小孩,不要走……不要這種去意急急的表情……
「你要走了?」她問。
「嗯。晚上我會跟你聯絡情況,我很高興事情終於要結束,一旦事情都完結了,我們將能……」電話又急響而起,打斷他的話。他接起:「喂?什麼?看住他,我馬上過去!」收線後,他對孟紅歌道:
「我得走了,那傢伙企圖逃走,結果跌下樓,現在在醫院。」他拍拍她,立刻轉身走人。沒關係,他們夫妻的日子還長,等這些事都完結之後,他們將可以過著正常夫妻的生活,再不離分。他們以後有的是時間!
「那傢伙!」孟冠人立即跟上去。
但孟紅歌拉住他。「別去。那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心願。」
「你該說的!那也是他的孩子。」
「我不要他為難。」
孟冠人銳利地戳破她心中真正怕的--
「你不要的是:一旦他知道你有身孕,卻還是轉身離開的結局。你怕他的選擇仍舊是妹妹!你不相信他會為你留下來,你不相信自己有價值!」
孟紅歌默然,也是默認。
氣氛緊繃,敞開的門外頭,梁霞衣等人也聽得清清楚楚。詫異,但不敢出聲。直到一聲痛苦的乾嘔打破寂靜?大家才全都驚慌起來,場面陷入焦急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