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公司大門,眼花撩亂的杜小眉就陷入一陣花海,撲鼻而來的花香味叫她猛打噴嚏,雜陳的味道太濃烈反而失去原味。
嬌艷的玫瑰就像渾身是刺的夏尹藍,一火起來刺得人一身傷痕纍纍,送花的人真懂得她的個性。
向日葵的樂觀上進正是秦芷晴的寫照,不像她只能如同一朵小雛菊窩在角落不起眼,暗自綻著小小花蕊,不與百花爭艷。
「喜歡嗎?待會一人抱一把回去,便宜貨就隨便送,愛拿多少是多少。」老闆要跳樓了。
「啊!熊……」拍拍胸口,杜小眉餘悸猶存地喘了一口氣,「老闆,你不要每次都無聲無息站在人家身後啦!人嚇人會嚇死人。」
「我是在訓練你的膽量,別老是大驚小怪的鬼吼鬼叫。」可惡的小妮子,又傷了他的男性自尊。
中年帥哥的魅力不懂得欣賞,開口閉口先衝著他驚喊一句熊,然後才想到他是老闆,真是不識貨。
「人家哪有,是你長得太嚇人。」一天嚇上好幾回,收驚的阿婆都熟得要她趁早改行。
「你說什麼!有膽再給我說一遍。」他不用裝就很「威武」,叫人打心底發寒。
她就是沒膽呀!才來磨膽。「人家說黑老闆英明神武、風度翩翩,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領導人物。」
「嗯!不錯、不錯,再多說幾句讓我開開心。」他渾身輕飄飄地好不快樂。
誰說女人愛聽讚美詞,上了年紀的老頭……呃,到了更年期的中年男子也很虛榮,說好聽話用不著繳稅,每日一句當是日行一善。
何況她很怕熊,撒個嬌甜言兩句熊才不會翻臉,不然她無處可躲,到處是花。
「老闆心黑人不黑,帥得一塌糊塗,迷得年輕女孩淅瀝嘩啦……呃,你是……超級大帥哥。」她不擅長說謊呀!這樣行得通嗎?
黑大老闆抓抓頭一臉霧水,「怎麼聽起來怪奇怪的,好像哪裡不對?」
「人家真的很辛苦擠出一堆廢話,總之老闆以後別再莫名其妙地冒出來嚇人。」
她只有一顆很容易受驚嚇的心臟。
「廢話?!」虎眼一瞪,那雙熊爪發出卡噠卡噠的聲響逼近她。
杜小眉害怕地朝剛進門的秦芷晴身後一躲,「小晴,救命啊!熊要吃我。」
氣呼呼的黑新真想吃了她,可惜他不是熊。
「老闆,你不要淨挑軟柿子下手,小眉禁不起你熊聲一吼。」真是的,嫌日子太平靜嗎?
嘩!怎麼一室的花,老闆吃錯了藥呀!
「連你也說我像熊,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想當年他可是威嚇黑幫的大哥大吶!名號鏗鏘擲地有聲。
現在的小女生眼睛都長斜了,只會迷戀沒半點本事的小白臉,像什麼A5、F4的,一大堆數字打人海戰術取勝。
酒是愈沉愈香,他是愈老愈有味道,渾身散發的男子氣概無人能敵,她們還小不懂得什麼叫做正港男子漢。
「老闆,哪間花店倒了,你一口氣全包了?」還怕人家不知道他財大氣粗。
「咕!小孩子亂講話,我是特地訂了一屋子花好美化環境。」光是三朵花不夠看,人家說他小氣。
本家討債公司的三朵名花:夏尹藍、杜小眉、秦芷晴。
「說的也對,公司有頭大熊來回走動的確不雅觀,要籍花來遮醜。」秦芷晴中肯的道。
「芷晴,你……」去他的,早晚被這群死小孩氣死。「我不是熊。」
「我們知道呀!可是你長相兇惡是事實。」長得醜不是錯,出來嚇人就一定不對。
瞧!小眉一天嚇個三回嚇得快送醫急救,上門來委託討債的債權人通常也以為走進黑社會總部,全是因為他那張「無以倫比」的臉。
她和夏尹藍算是大膽二人組,不在意他一臉橫肉,但是旁人可不定有她們超強的心臟。
可要債嘛!不長得凶一點怎麼成,老闆的長相剛好是活廣告,叫人看了信心滿滿,不怕有債討不回來,因為他夠狠。
所以天生有才必有用,老闆不用太自卑,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全仰賴他那張瞼。
「哎呀!誰家死了人送花來,全擋住路叫人從哪兒進門?」大嗓門的夏尹藍一路盤算這些花浪費了多少錢。
黑新真的黑了一張臉,「你在詛咒我早登極樂世界嗎?」
「老闆,你錢太多我很樂意幫你花,何必弄這些花花草草來觸霉頭。」遠望還真像靈堂門口。
嘖!還有菊花,這不是送葬用。
「你在說什麼鬼話,我難得開心一回,你們當是我不久人世呀!」可恨吶!口沒遮攔的小鬼。
「保重,老闆,我們還不想開除老闆另尋出路。」夏尹藍朝其他兩人使使眼色,一副他重病已久的姿態。
病入膏肓就別救了。
「好樣的,你的一億元收齊了沒?」讓她數到手斷掉,夠厚道了吧!
「呃,這個嘛!快收到了,我出馬萬事OK。」只是她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是嗎?」他看向杜小眉,「你呢?最近好像少要了幾筆債。」
「我…我……我會努力的。」她怯笑地不敢說出她其實是忙於私事。
「芷晴你……」
正義感十足的秦芷晴先搶白,「你別指望我太多,我會去找那人談判。」
孤兒院的土地誰都不能動,她非把黑心肝的地主找出來談談禮義廉恥,孤兒不是好欺負的。
「喔!辛苦了。」咦!他幹麼,他是老闆吶!怎能縱容員工不務正事。「你們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星期三。」
「宜嫁娶。」
「發薪日。」
三人三個答案,相互一笑地看向頭頂冒煙的大老闆。
「枉費我平日對你們照顧有加,你們一點都不知感恩圖報,我真是白疼你們了。」他像孤軍老人似地發牢騷。
杜小眉不安地扯扯夏尹藍的手,「你看老闆是不是又要捉弄人了?」
她就怕他老拿她當箭靶,三不五時練練手氣,只因她是公司內惟一不敢申訴的受害者,不像其他兩人還會反擊回去。
「不太像,他嘴角沒往上揚。」夏尹藍露出賊笑。
「今天日子很重要嗎?日曆上沒有懸掛國旗呀!」與國家大事無關。
「笨小眉,老闆像是做大事的人嗎?他又不競選流氓立委。」如果黑道侵入國會殿堂,他鐵定能高票當選。
可惜他無意於政治,不然收賄、綁票、污國家的預算、關說和介入不法行業,油水肯定撈得此要債多,下輩子不用愁坐不上金馬桶。
「也對。」不過他的舉止古怪,讓人定不下心。
秦芷晴睿智的發言,「直接問老闆好了,省得我們瞎猜。」
人家是竊竊私語,她們三人是光明正大地當面討論臉色由黑髮青轉白的老闆,無視他一臉熊臉像踩了大便一樣臭得想找人開刀。
昔日的黑道大哥,今日的大老闆還怕擺不平這三個毛剛長齊的黃毛丫頭嗎?
「咳!你們三個有事要問我是吧!」他裝出和善長者的嘴臉。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地首推年紀最長的夏尹藍上場。
「老闆呀!你拉鏈沒拉。」本來她不好意思開口,誰叫他自行湊上來出醜。
他臉上一僵,隨即滿臉豆花地轉身一立。「還有事要問嗎?」
「沒有了,反正你愛花嘛!我們曾守口如瓶為你保守秘密。」她在嘴上做了個縫合的動作。
花的意義等於花心,杜小眉眉彎眼瞇的偷笑,秦芷晴悄悄地朝夏尹藍豎起大拇指。
「你…你們真是存心減我壽命。」啊!今天不能亂說話,忌言、禁言。
黑新氣到額頭冒出三條黑線,可又不好明白的表示今天是什麼重要日子,好像他臉皮厚得似熊要人家一句恭賀好詞。
花是夠鮮夠艷了,可眼前這三朵花分明是來討債的,他都做得這麼明顯還不能領悟,她們是真傻還是裝笨,難不成要他把身份證往桌上一擲讓她們瞧個分明?!
唉!聰明人怎麼也有不聰明的一刻,她們是來折騰他一把老骨頭的。
「杜小眉,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呀!我說過要你乖乖在家裡等我……哈啾!誰擺了一堆死人花,用花圈不是比較方便。
憋著氣不敢笑出聲的女孩們看向臉一沉的老闆,很同情這個翻花山越菊嶺的俊偉男子,他正好來領受老闆發不出的怒氣。
而杜小眉這當事人心虛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並默念佛祖保佑,她祈禱那個人能留半條命把琥珀觀音還給她,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害死他的。
一切是無心之過,願真主寬恕。
「小眉,他來尋仇的是吧?」很好,黑新捲起袖子等人來送死。
「呃!不……」不過看他來勢洶洶的模樣,和尋仇沒兩樣。
「男朋友?」眉一挑,那也許他會下手輕一點,見面三分情。
她支吾地咬著下唇,害怕的藏頭縮尾。「我們不是很熟。」
「你敢再說一句我們不熟,我非扭斷你可惡的小脖子不可。」該死!台北市的花全集中在此了嗎?
黑大老闆隱藏多年的暴力一舉發揮。「誰都不許傷害我可愛的員工。」
一拳揮出,拳風和哀嚎聲並起。
見鬼了,迎向他的怎麼會是一記又快又狠的拳頭,他的鼻子八成歪了,一股血腥味沁入他牙縫間,激起他嗜血的本性予以還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當前的形勢未免暴力些,這個老頭在搞什麼鬼?拳頭硬得要命全往他身上送,當他是宿世仇敵來宰呀!
正好,江牧風的火氣也不小,小眉的不聽話讓他積了一肚子的火藥,有個較勁的對象省得他憋不住氣掐死小收藏品,她膽小得禁不起他一吼。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傢伙自個活膩了休怪他出招狠厲,幾屆的武術冠軍可不是拿假的,他想死還怕沒棺材裝嗎?先宰了老的再來教訓小的。
誰叫她敢放他鴿子,這筆帳有得好算了。
「好壯烈哦!」
不知是誰發出幸災樂禍的聲音,一室殘枝破花慘不忍睹,漫天飛舞的花瓣像是哀悼自己的早夭,怪他們魯莽不憐花。
拳來腳往的兩人激戰十分熱烈,不管痛楚地問候對方的身體,實力相當地打得非常快意。
較技嘛!只為一紆心中郁氣,真要拚個你死我活可就太嚴重了,黑老闆的眼中有激賞,上了年紀還真不耐動兩下,骨頭都在抗議了。
神情冷傲的江牧風似乎察覺到什麼,慢慢地緩下動作不攻他左肩,逐漸退讓的結束這場無妄之災。
「夏姊,怎麼辦?他肯定會殺了我熬湯。」手腳發冷的杜小眉直偎向溫暖的一方。
殊不知她的舉動看在佔有慾強烈的江牧風眼中是件多不可饒恕的事,她居然違背他的規定靠近別人,即使是一個女人。
「別怕、別怕,有老闆在不用愁,殺人是要償命的。」身手真好,他來要債肯定沒人敢賴。
「他們好像打完了,我要先溜了。」她顫著身子往後門退去。
只是她的運氣不好,溜的時機不湊巧,絆到電話線跌了一跤自投羅網,硬生生地抱住來救難的人柱還直呼好險。
「小收藏品,你很不樂意見到我嗎?」要是沒他及時一攬,她不跌個鼻青臉腫才怪。
敢逃,嫌白米吃多了想改吃香燭嗎?
嚇!好近的聲音,像在頭頂。「我在作夢,我沒睡醒。」
當鴕馬吧!
「把頭往上抬兩寸,我的鞋子不值得研究。」他說過的話她全忘得一乾二淨,不可低頭的毛病老是改不過來。
「我的脖子扭到了,抬……抬不高啦!」頸部以上都僵化了。
「需要幫忙嗎?」輕柔地長指游移在白皙玉頸,不重不輕像在愛撫。
看似溫柔她心卻跳得快停上,屏住呼吸玩著他胸前的扣子。
「我回家推推疏筋精油,我們可不可以過幾天……」啊!他掐她耳朵,好疼哦!
江牧風故意擰疼她左耳好懲罰她的不乖。「我們不熟呵!」
「呃!熟啦!我們很熟,熟到我快脫皮了。」她發出貓似的嗚咽聲,不敢看他發怒的臉。
她不是有意要怕他,天性使然。
「你沒在家裡等我。」罪名一條,緩刑十分鐘。
「我來工……工作啦!我有說……」可是你沒聽進去。杜小眉氣弱游絲的解釋。
她是當真忘了和他的約定,一覺醒來神清氣爽地吃著母親準備的早點,心裡做好建設地想著今天該向誰要債,要坐什麼交通工具。
不會開車當然別指望晉身為有車階級,杜家的車子雖多卻不是給她這個私生女使用的,司機只為服務幾位長輩而存在,她頂多看看,休想有專車司機接送。
身份不同就要有自知之明,想提升在家裡的地位非把傳家之物抱回來不可,否則她和母親永遠是別人眼中的寄生蟲,杜家剪不掉的枯枝。
不過她有些氣餒,他和家裡頭那些人一樣強勢,不知道會不會如千佳所言,他純粹是戲弄她,無心歸還杜家物。
一個月的期限說短不短,膽小如鼠的她可不敢挑戰大野狼,一口吞了還被嫌塞不滿牙縫,外公和舅舅們會更看不起她們母女倆。
哭給他看妥當嗎?
好像每回一遇上這招,債務人都會二話不說地掏錢還債,用在他身上應該不算太差。
「你在給我哭嗎?」想裝兇惡的江牧風看到她的眼淚就狠不起來,不自覺的放柔音調。
有效耶!「沒…沒有,我在聞你……你的味道。」
淡淡的古龍水不嗆鼻,混雜著他個人的體味,聞起來很舒服,她自覺像花癡,恬不知恥愈靠他愈近。
「小眉,坦誠罪行可以減刑,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討好我是沒有用的。」即使他眼中已泛著身為男人的得意神采。
喔!要命,得意過了頭,腥甜的紅液順著地心引力往下滾落,他流鼻血了。
那老頭趁火打劫呀!出奇不意的送上一拳,讓他在劈花斬葉之際沒留心有怪拳接近,冷不防地以正面迎接,才會造成重大傷害。
年紀一大把了身手倒不弱,出手的架式十分有黑道作風,霸、狂、不要命,非贏不可。
心頭微微惶然的杜小眉緊抓他胸前衣服,「人家……人家腦容量小嘛!老是裝不下太多的金科玉律。」
「你是說我太嚴格地約束你的一舉一動,所以你乾脆全忘了省事?」哼!他根本懷疑她沒腦。
「我膽子小沒敢忘……啊!這是什麼?」血吶!大白天也會有靈異現象?
背一僵,她動也不動地盯著手背上鮮紅血液發怔,呼吸幾乎停滯。
「不許暈倒,你給我瞧仔細。」他箝制她下顎使力向上抬。
嚇!鬼呀!「你…你要不要先把血擦掉,我有萬金油。」
不怕,不怕,他是江牧風不是惡鬼,他只是臉稍微變形,我不能歧視顏面傷殘患者,那有失道德,他還是一樣的好看。
可是,那兩管鼻血真的很難看,刺目的瘀青實在叫人無從忽視,怎麼會剛好打在鼻樑上呢?老闆太神了。
不過眼角瞄去,老闆的情形好像也很慘,額頭腫了一大塊,下唇似乎黑了一片,今天八成是黑煞日,難怪老闆一大早直提醒,買來一堆花沖煞。
她該不該慚愧一、兩秒鐘以示負責?一切皆由她而起,她是禍水。
「我還沒聽過萬金油能止血,你打算讓我痛個徹底是吧!」萬金油是用以提神,她腦子裡到底是不是空的?
「呃,人家是好心嘛!」怕他出去嚇人。
眉兒彎彎,眼兒上揚,胸口直冒笑氣的杜小眉不但不覺有錯,反而笑彎眉眼偷摸他臉上的瘀青,心情大好地沒去想他可能會秋後算帳。
分心等於分散專注力,自然少了庸人自擾的因素,此刻她是開懷的忘憂草,忘卻小小的怯生個性。
「小眉,幫你的他上藥吧!別滴得到處都是血很難清。」夏尹藍出聲道,她的手是用來數錢的,不做清潔工作。
「他不……他和我……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杜小眉吞吞吐吐的羞紅臉,有欲蓋彌彰之嫌。
實際上,她還是認為兩人沒什麼交集,頂多發生幾個令人窒息的吻,除此他們和陌生人沒兩樣,沒理由為他心動。
這點,她很理智。
或許是母親未婚生女的因素,她不太敢與人交心,和人相處總會先往壞處想去,單純的朋友往來她求之不得,但是超過朋友界限她就會很害怕,趕緊退到安全範圍當她畏頭畏尾的小老鼠。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擋,萬一高個子手軟想坐下來休息呢?中等身材的她一定會被壓扁。
做最壞的打算以防萬一,人心是身體最脆弱的部位,碎了可是不易縫合,她當然要好好看守以免有人來偷,雖然它不值錢。
「她是我的收藏品。」
江牧風驚人之語一出,全場為之靜默三秒鐘,然後他發現懷中的人兒不見了。
「小眉,你到哪找的中古男人?口氣狂得像口蹄疫末期的病豬。」嗥嗥狂叫吵死人。
「我……」
他上前一抓,將所有物拉回懷裡。「你別碰她,她屬於我。」
「放你的狗……呃!狗吠,我天天碰、時時碰,你管得著嗎?」這男人有病。
手往杜小眉腰上一放的夏尹藍企圖「搶救」淪落狼口的小紅帽。
「她已經標上私人專屬,你的雞爪子給我拿遠些。」他一副要獨佔的霸勢,眼神是氣死人的蔑然。
像是天下惟我獨尊,睥睨群雄,他說了算。
自大。「小眉,你過來,我和老闆給你靠。」
「你敢?!」鷹目赤赤,他半瞇起眼威脅懷中想溜的人兒。
「小眉,你別怕他,台灣是有法治的地方,大不了再叫老闆和他過過招,我們坐收漁翁之利……哎!老闆,你打錯人了,敵人在的方一公尺處。」
這妮子分明推我送死。「你巴不得我早日躺平呀!一把老骨頭還叫我拚命。」
「老闆,我是瞧得起你耶!你有一代大俠的風範。」但現在成了軟腳蝦了。
為黑新上著跌打損傷藥的秦芷晴朝夏尹藍努努下巴,「敵人」不戰而逃了。
「喂!你別想把人帶走……」嗟!走得真快,真怕他對小眉有不明意圖。「老闆,你怎麼眼睜睜看人走掉,你很不負責任哦!」
黑新齜牙咧嘴的賊笑,「你不認為他們很合適嗎?大男人配小女人。」
「是大野狼和小白兔,兔入狼口屍骨無存。」
小眉只是膽子小了一點,又不是沒脾氣,兔子也有兩顆大門牙。
現成武器。
「看人甜甜蜜蜜你眼紅是不是?趕快找個人來愛。」噢!還真疼,骨頭都快散了。
甜蜜個鬼啦!她才不自找苦吃……咦!腦海中怎麼浮起一張賴皮的臉呢?「老闆,你慢慢作大頭夢,我要去要債了。」夏尹藍拍拍屁股走人。
「嘿!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小沒良心的討債兒。他轉過頭來,臉企盼地望著收拾藥箱的秦芷晴。
「老闆,你好好守著辦公室別偷懶,我約了人談判,再見。」開什麼玩笑,她不走人難不成要留下來整理一地的花屍?!
自私是人的天性,各自保重。
風一般身影迅速消失在眼前,留不住人的黑大老闆肩垂,長吁短歎地埋怨員工不貼心,想當年他多威風,每年到這一天兄弟們爭著朝他磕頭呢!
時不我予,好漢不提當年勇呀!
驀地,兩道黑影站在他面前。
眼皮一抬,他欣慰地勾起嘴角,「你們來了。」
「黑老,你受傷了。」
「不礙事,和年輕人玩兩下。」證實他寶刀未老。
一隻素手往他左肩一按。「爸,『他』又來找你麻煩?」
「玫兒……」黑新眉頭一皺的訕笑,什麼事都瞞不過學心理的女兒。
「讓南哥去處理吧!老處於挨打地位是一種縱容。」她一向不贊成冤冤相報這種論調。
當年的事純屬意外,不該怪到父親頭上。
「是啊!黑老,錯不在你,適當的還擊是必然的措施,我會斟酌點。」南傑同樣的一臉憂心。
黑新笑了笑,「讓『他』來吧!欠債總要還,拖太久了。」
生死他早已實之度外,左肩的刀傷不算什麼,芒草小口罷了,真的……不、礙、事。
疼呀!
「爸——」
「黑老。」
他舉起手故意扯開話題,「你們不會像我那三個不肖的員工,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兩人對望一眼,無可奈何的一喟,都什麼節骨眼了還惦著那件事。
「爸生日快樂。」
「黑老,祝你壽比南山。」
「呵呵……好,好,還是你們懂事。」他樂得直笑,不住的點頭。
是的,今日十分重要,是黑新的小生日,他一早就等著小輩來拜壽,昔日的鋪張已是過眼雲煙,他沒大張旗鼓開席宴客是為試試這些小輩的良心。
結果他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呀!一個個只會討債不關心大老闆的破蛋日。
好在女兒窩心,接班人不忘本,大日子送上祝福。
如果少了嘮叨更好。
江湖恩怨江湖了,他絕不逃避。
「黑老,兄弟們在忠義堂設了個宴想幫你熱鬧熱鬧,沾沾壽星的喜氣,就等您老了。」
「嗯!大家有心了。」兄弟們夠義氣,不枉費相交一場。
快意恩仇,是是非非盡付一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