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心中又是怎麼想的?自從那日從溪邊回來之後,他就一直避不見面,難道是要她自己識相的離開?天吶,經過了這麼多事,她真的可以離得開嗎?她懷疑的在心中問著自己。
「小築,你在想什麼?怎麼眉頭擰得這麼緊?來,快來嘗嘗我為了慶祝你的腿康復,特地下廚做的點心。」林鳳儀端了盤點心,一臉笑意的走向殷築。
殷築卻仍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視線飄向窗外的花,怔忡的發呆著。
「小築?」林鳳儀再喊了聲,關心的瞅著她問:「你沒事吧?」奇怪了,怎麼小築一點都沒有她預料中的快樂呢?不是康復了嗎,還有什麼事煩心?
「呃……婆婆?」殷築收起原來的失魂落魄,回神道:「我沒事。」她勉強擠出一抹笑。
「那麼,快來嘗嘗我做的甜點,我可是好久沒下廚做了呢。」林鳳儀朝她招招手。
殷築輕輕一笑,來到她身邊坐下,伸手拿了塊餅乾往嘴裡送,「嗯,真好吃,不輸大飯店的主廚呢。」她邊吃邊稱讚。
「你這小嘴真是甜。」林鳳儀開心的咧咧嘴,鼓勵道:「既然好吃,那就多吃點,你應該再胖一點才健康喲。」
殷築微笑的點點頭,心中對這個待她如親生女兒的婆婆,早就產生深厚的感情,如果自己離開了,想必也見不到她了吧?一想到這點,她的神色便又黯然下來。
「小築,你有心事?」林鳳儀沒有忽略她的心神不寧,握起她的手問。
殷築欲言又止的頓了頓,隨即苦笑的搖搖頭,她不能讓這個慈藹的老婦人擔心與難過。
「是不是孟菲欺負你?告訴婆婆,讓婆婆幫你出氣。」瞧她難過的模樣,她猜應該八九不離十。
「不是,他沒欺負我,沒有。」她急急否認。
「沒有最好,孟菲這小子就是脾氣硬了點,你可要多包涵包涵喔。」林鳳儀這才放心的拍拍她的手背。
點點頭,不想再讓她擔心,殷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一點。
「對了,我跟你公公打算要為你舉辦個宴會,一方面慶賀你的腿康復,一方面把你介紹給親朋好友,你認為如何?」林鳳儀高興的告訴她這個消息。
「不、不用這麼麻煩了,這只是件小事,不用這樣大費周章的,更何況公公他……」殷築急忙反對。
「唉,公開你們的婚事怎麼會是件小事呢?」林鳳儀溫柔的笑道:「至於你公公那裡,不用擔心,再怎麼說你都是我們孟家的媳婦,他是個死要面子的人,當然也不希望上回小靜找上門的事情重演呀,所以這次把你介紹給大家,也是經過他同意的。」
殷築沒想到一向反對她入門的孟正然,竟然會答應這件事,不禁驚訝的圓睜杏眼,不過心中倒是閃過一絲暖意。
可是……那又如何呢?她與孟菲的「契約」已經隨著腳傷的痊癒而自動終止,該是她要履行約定離去的時候了……一思及此,原本的暖意便又沉入冰冷的空氣中,讓她的心頭刺痛起來。
「怎麼了?我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一點都不為這個消息感到開心。」林鳳儀關心的瞅著她,「如果你心裡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呀,畢竟,我也算是你的媽媽呢。」一定有事,但她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可以這麼困擾小築。
「我……」殷築掙扎的咬緊下唇,她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將自己與孟菲的約定告訴一向關愛她的婆婆。
林鳳儀鼓勵的朝她笑笑,靜待她的決定。
唉,事到如今,再不說出他們之間的協定,那個公開她身份的宴會一旦舉行,就更令兩老下不了台了……
一咬牙,殷築決定將實情全盤托出,直視林鳳儀,她緩緩的開口道:「其實,我跟孟菲之間,不是你們所想像的那樣……」她沉重的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說出,像個犯錯的小孩似的,等待林鳳儀的指責。
「原來……原來你的跛腳是孟菲的傑作,這孩子,真是太不應該了,讓你白白的多受這麼多苦。」林鳳儀並未像她所預料的責罵她,反而怪起孟菲。
「不,我也有錯,是我不小心才會害他撞上我的。」殷築連忙幫孟菲解釋。
林鳳儀輕歎了口氣,「你不要幫他說話了。」她又微微的笑了笑,「不過,幸好一切都雨過天青,也可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我們還是來討論要宴請哪些人吧,對了,別忘了一定要找你爸爸來喔……」她像是沒事人似的自顧自說下去。
「等等,你大概沒有搞清楚我的意思,我……我跟孟菲約定過,等腳傷痊癒之後,就必須結束這段婚姻呀。」
「傻孩子,孟菲不會放你走的。」林鳳儀老神在在的保證。
殷築不解的蹙了蹙眉,困惑的望著她。
林鳳儀無奈的搖搖頭,「唉!你跟孟菲還真是一個樣,平時看起來也算是聰明人一個,不過,一談到感情,原本的精明全消失殆盡嘍。」
「我不懂……」
林鳳儀又搖了搖頭,不斷歎息,「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兒子孟菲已經愛上你了嗎?」她含笑道。
「他愛我?」殷築拼了命的搖頭,「不可能的,他……他根本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裡,而且,還討厭死我了呢……」否則,怎麼會對她腿傷痊癒的事一點兒表示都沒有,甚至還避著她?這分明是在等她自己走人嘛。
「如果他不喜歡你的話,怎麼會娶你呢?」這麼簡單的道理,這丫頭怎麼就是看不清呢?
「那是因為契約……」
「呵。」林鳳儀忍不住笑出聲,「我可是孟菲的媽媽,怎麼會不瞭解他的個性?如果他不願意,就算你拿把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拿他無可奈何,更何況是那個『口頭上』的契約呢?」
真是如婆婆所說的一樣嗎?孟菲真的對她也有感情?殷築不禁在心中偷偷地燃起一絲絲希望,但是,卻又不敢真的這麼想。
「小築,先不管孟菲如何,婆婆問你,你呢?你愛不愛我們孟菲?」林鳳儀牽起她的手,明知故問。
殷築的雙頰霎時飄起一抹紅嫣,嬌羞的低下頭去。
這就是啦。林鳳儀滿意的點點頭,「記住,孟菲跟他那個頑固老爹一樣,都是外冷內熱,只要你打破他那層保護膜之後,就可以接觸到真正的他,瞭解他真正的心意了。」
殷築抬頭望向她,聆聽著她的教導,她是真的想要接觸到他那顆深不可測的心呀,只是,可能嗎?
「小築呀,算是婆婆拜託你,讓他恢復原來那個快樂、熱情的孟菲吧。」林鳳儀神色一正,誠懇的道:「我的兒子就交給你了。」
殷築怔了怔,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林鳳儀,她也很想應諾她的要求,可是……卻不能違反自己對孟菲的承諾呀。
她的心,真的亂了……
一天一夜的等侍與思考之後,殷築知道自己該作出怎樣的決定了。
本以為自己可以等待孟菲的出現,得到他善意的微笑與願意留下她的神情,可是……這樣的期望,卻在他始終不見人影的情況下宣告落空,只留下內心深處的惆悵與傷痕。
他的確是要她自己識相的離開吧?殷築苦笑的牽牽唇,對這樣明顯的暗示瞭然於心,或許她該感謝他,讓她避開了他當面要她離開的尷尬與難堪。
殷築緩緩的自衣櫃取出衣服,將幾件自己當初穿進門的衣物,一件件的折進皮箱中,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之後,她提著皮箱放輕聲音走出房門。
她特意挑了個夜深人靜的時分離開,為的是不想驚動任何人,尤其是林鳳儀,她不願意讓這位始終善待她的婆婆難過。
獨自站在大廳中,她的目光緩緩瀏覽過屋內的一切。
真的就這樣離開了嗎?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複雜的心緒在她體內交戰,不捨之情撕扯著她的心,至少,讓她再看看他一眼吧……
一咬牙,她提起皮箱,靜悄悄的朝樓上孟菲的房間走去,這是她從未走過的路徑,沒想到第一次走,便是為了別離。
試著轉轉門把,孟菲的房門並沒有上鎖。
殷築輕輕的打開門,霎時,那獨特的男人氣味便溫暖的包圍著她,是他平常最愛抽的煙味,她貪婪的深吸了口氣,悄悄闔上門。
房內並沒有孟菲的身影,他沒回來?這讓她不禁感到微微失望。
她將皮箱放在腳邊,走到書桌旁,轉開了昏黃的桌燈,就著燈光,她細細的打量著他的房間。
呵,沒想到他也跟一般的男孩子一樣,總是將房間搞得亂七八糟的,這個發現,讓她不禁輕揚唇瓣。
將目光轉向凌亂的書桌,她看到桌上疊著幾本厚厚的原文書,燈邊的煙灰缸內,則塞滿了只抽一半便捻熄的煙蒂。
殷築繞到桌後,搖搖頭,他實在是抽太多煙了……不過,怎麼根根都只抽一半,好似正為某件事煩心似的?不過,不管他在煩什麼,絕對不會是因為她吧。
為自己的臆測輕歎了聲,她隨意瀏覽一遍桌面後,順手拿起一本外文書翻閱……
咦?一張照片突然自書中輕輕飄落至地面,她好奇的彎身拾起。
這是張微微泛黃的照片,照片中有兩個相擁而笑的人影……是孟菲?那麼,他懷中的女人……便是他前妻嘍?
一陣強烈的疼痛撞擊著殷築的心口,讓她幾乎無法喘息,照片中的女人十分艷麗,臉上洋溢著被深愛的幸福笑容;而照片上的孟菲,更是有著一副她從未見過的寵溺神情。
他是真的很愛前妻呵,否則,那個女人不會笑得如此燦爛。
不可能!她突然明白,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取代那個女人在孟菲心目中的地位。殷築的臉上掛起淒楚的笑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丁點兒自信,在剎那間崩潰、破碎。
承載著幸福甜蜜的泛黃照片,自殷築輕顫的手中滑落,慢慢飄至地面,無聲無息,卻一再撕裂她的心。
這個地方並不屬於她,她只是個貿然闖入的第三者呀。
她心亂如麻的提起皮箱,像個落荒而逃的失敗者直奔房門,正要伸手轉動門把之際,門卻像有默契似的自動敞開,露出孟菲的身影。
「小、小築?」孟菲瞇了瞇眼,困惑的呢喃一聲,隨即又揮揮手,自言自語的道:「不可能,她不可能會在這裡的……」
殷築定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跌跌撞撞的越過自己,彷彿她不存在似的,他走到床邊,陡的,整個人趴躺在床邊的地板上。
「孟菲?」殷築忍不住放下皮箱,關心的上前察看。
只見孟菲的眼神渙散,嘴巴不停喃喃自語著,不知在咕噥什麼,一股刺鼻的酒味也隨即飄到她的鼻中,漸漸瀰漫整個房間。
這個王八蛋,原來是喝醉了,在她正為他而心傷的時候,他竟然不知跑到哪裡飲酒作樂去了,是在慶賀終於可以擺脫她了嗎?
殷築的心一揪,站起身,正打算離開之時,孟菲的囈語卻又讓她猶豫的留了下來。
「不要走……留下……」他的雙眼緊閉,無意識的重複著挽留的話語。
不管這是不是在對她說,殷築很清楚的知道,其實她根本狠不下心來將這樣的他留在地板上的,是上輩子欠他的吧?她頹然的雙肩一垮,自嘲的苦笑起來。
「孟菲,你醒醒吶,讓我扶你上床。」她使盡了全力,想撐起他的身子。
「嗯……」孟菲半睜開眼,低喃道:「是你嗎?真的是你嗎?」他的雙臂往眼前的人兒環去。
「哎呀,你不要亂動,我——」糟糕。殷築話未說完,整個人已經被他沉重的身軀牢牢的壓在床上,他那帶著酒味的鼻息輕撫過她的臉龐,鑽入她的鼻腔,混入她的血液,她不禁感到醉了。
「孟菲,你醉了!快放開我。」這樣親密的接觸讓她渾身輕顫,她反射性的推了推他的身子。
未料,孟菲非但沒有一點兒移動的意思,反而還瘋狂的緊擁住她,迭聲的說:「不,我不准,不准……」
「孟——」殷築的聲音在他突然壓下的唇瓣中逸去,他的歷牢牢的攫住她的,狂烈的在她唇上輾轉吸吮,彷彿害怕她突然消失似的,極力攫取她的每一分甜美;他的手不再滿足於擁抱,狂放的在她的身上探索、游移著。
天吶,殷築對自己身體被激起的強烈反應感到羞赧,她怎麼可以渴望他的碰觸,放浪的歡迎他的侵入?她慌張的舉起手,嘗試著推開他。
「我不會逃開了,這一次,我要你。」孟菲的黑眸染上一層氳氳,渾厚的嗓音充滿濃濃的情慾,他堅定的輕吐宣言,一手固定住她抗拒的手,手則緩緩的撫上她的胸脯,輕搓著那柔如棉絮的渾圓。
「呃……」強烈的觸電感覺自她的胸前傳遍全身,殷築忍不住嚶嚀出聲,旋即又為自己的反應羞紅了臉。
孟菲滿意的感受著她的回應,翻起她的衣擺,解開了她的胸罩,讓她白皙的雙峰毫無遮掩的呈現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好美……」他低喃,雙唇迫不及待的佔據了渾圓頂端的蓓蕾,並且用舌頭靈巧的逗弄那粉紅色的堅挺,直到蓓蕾在他的唇內挺立、顫抖。
「孟菲……孟菲……」殷築擺動著頭,反覆的輕喃著他的名字,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知道她好熱好熱,她需要他幫她解除這種痛苦。
孟菲的唇順著她細緻的脖子又回到她的唇上,纏綿的親吻一陣後,滑到她的耳邊低語,「快了,將自己給我。」
殷築無法抗拒他的命令,只能頻頻的點頭,雙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背,祈求空虛的填滿。
他快速除去兩人的束縛,滿足的聽著她的嬌喘與感受她身體的顫動,解開自己的褲頭,他也已經到了忍耐的極限了……
他要她,就是現在!他奮力一挺,將早已腫脹灼熱的亢奮埋入她的體內,感受她狹窄甬道的緊窒。
「不!好痛……」殷築痛呼出聲,無法適應他突然的侵入。
孟菲緩下動作,覆上她的唇,柔柔的吸吮著,安撫她的不適,就在她愉悅的開始低泣之時,他加快了抽動的速度,在她放聲吟叫的同時,解放了自己的緊繃,將自己的種子灑入她的體內,帶領著她攀上極樂的顛峰……
「小築,你怎麼了?為什麼一臉憂傷?是誰欺負了你?」孟菲伸手想拉殷築,卻發覺她愈離愈遠,只是張大一雙剪剪雙瞳,哀怨的凝視著他。
「等等,你要去哪裡?快回來!」
望著她逐漸消失的身影,他急急的邁開腳步追趕,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自己,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清楚的瞭解到,為什麼母親會說他「當局者迷」了,原來他早已對她愛苗深種,深到連他都會害怕的地步。
眼看再上前一步就能捉到殷築,告訴她他有多愛她的時候,一個阻力卻硬生生的將他固定在原地,他不禁又急又怒的往阻力的方向瞪視過去——
「祖媛?!」
孟菲看著自己熟悉的面孔,一種五味雜陳的感覺湧上心頭,但絕非留戀與愛意,此時此刻,他的心只想著殷築呀。
「你放開我,快放開我!」孟菲沉聲朝拉著自己的劉祖媛命令,伸手想撥開她。
可是劉祖媛卻捉得更緊,嘴角邊泛起一抹陰險的奸笑。
「快放開我!」他情急的嘶吼著,再回頭想梭巡殷築的身影,卻只捕捉到一雙充滿著控訴的含淚雙眸,慢慢變淡、變淡,而後消失於空氣中。
小築?孟菲一愣,全身的血液霎時凝結成冰,他發了狂的仰頭喊著,「不要走——」
孟菲全身冒著冷汗的猛的驚醒,還未搞清楚狀況,太陽穴便傳來一陣陣刺痛,他忍不住閉上眼睛,在心中低咒了一聲,該死!
伸手揉揉頭側的痛楚起源地,回想起方纔的夢境,真實得令他感到一陣戰慄,想起夢中她的離去,迄今仍讓他感到心有餘悸。
這幾天他刻意的避開她,怕的便是她提出解約的要求,可是,他心中也知道,再這樣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或許,他應該放下男人的自尊,跟她好好談談?
孟菲輕喟了聲,打算先洗把臉清醒清醒之際,眼睛一亮,才發現自己的手臂上,竟纏繞著絲絲的黑髮?!
他一驚,忙順著黑綢般的髮絲往下望,剛好迎上一雙如夢中般,充滿哀怨的淒楚雙眼。
天!孟菲如被蠍螯般的猛然跳起,小築?小築為什麼會在他的床上?甩甩仍昏昏然的腦袋,卻無法想起完整的記憶。
而他的舉動看在殷築眼中,更加深了她眼底的傷痛,她怎麼也忘不了他在夢中的囈語——祖媛——放開我——不要走——
就在她兀自沉醉在兩個人緊密結合後的幸福之時,這幾句話卻又毫不留情的將她勾勒的美夢給打碎,昨夜的一切霎時變得如此荒謬、可笑,抱著她的男人心中想的不是她,她只是個「替身」罷了。
一思及此,殷築的淚水終於有如斷線珍珠似的滑落臉龐,順著光滑的項頸落入純白的床單上,慢慢的擴散、擴散……
「該死!」孟菲為了自己的「不記得」低咒了聲,他煩躁的爬爬頭髮,想開口,卻在望見殷築的淚水時戛然而止。
「小築,你……別哭。」他不知所措的坐在床沿,懊惱自責的道:「對不起,我……該死,怎麼會這樣?」他該在清醒的情形下要她才對呀。
孟菲忍不住重重拍了下額頭,殷築低泣的嗚咽聲簡直令他柔腸寸斷,他從來沒有如此在乎過任何一個女人的淚水,就連以往劉祖媛也不曾令他有此刻倉皇無措的感受。
「我求求你不要再哭了。」這種全然未有的體認令他不習慣的焦躁起來,「你究竟想要我怎樣?你說,我都答應你,只求你不要再哭了好嗎?」天,就算她要他去天上摘星星下來給她,他也願意,只求她一笑。
殷築的低泣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冗長的沉默。
就在孟菲悶得幾乎要發狂時,她才緩緩開口,聲音瘖啞的道:「我要的,你給得起嗎?」我要你的愛,你的愛呀!她在心中吶喊著,但未說出口。
孟菲微微一怔,冷酷的神情迅速取代柔情,他冷冷的問:「多少?」他真笨,早該知道她所耍的手段,為何仍會心痛?
「你說什麼?」殷築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愕然的抬起猶帶珠淚的眼睫毛。
「我說什麼你心裡明白,不用再拐彎抹角了。」他冷哼一聲,粗魯的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上他那雙冰冷的黑眸,「雖然我對昨夜毫無記憶,但是看在你未達目的,甘願奉獻身體的份上,我也該補償你不是嗎?」
如果說孟菲夢中的囈語令她遍體鱗傷的話!那他現在所說的話,則有如在傷口抹鹽似的,令她痛徹心肺。
好個致命而毫不留情的一擊呵。
「隨便你怎麼說吧。」她的心冷了、死了,再也沒有力氣反駁,「我走!」
殷築有如行屍走肉似的起身穿衣,望了望猶能證明昨夜熱情的凌亂床單,佯裝的堅強與淡然,差點兒又頹然崩潰,不敢再多做逗留,她望向自己深愛的面孔,幽幽開口,「反正,我只是個替代品。」
吐完難忍的痛楚,她頭也不回的離開這個令她傷心的地方。
孟菲又惱又悔的捶了下床板,她離開時眼中閃過的怨絕,令他直覺得自己做錯了,難道,他真的誤解她了?
還有,她說什麼「替代品」?這又是什麼意思?他煩躁的將被子甩至一邊,露出了床單上的點點鮮紅。
血?!
他呆了呆,霎時瞭解到這斑斑血跡所代表的含意,如遭電殛般的直視著那如紅花的痕跡。
不知過了多久,孟菲僵硬的臉上竟緩緩的泛起了一抹連他都不自覺的笑意。
他終於找到理由留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