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范筱苓擰起蛾眉,她可不屑當那種為了想留住心愛男人,卑微地像條狗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女人。
「你們倆若沒打算在我店裡消費,就別在這裡妨礙我做生意。」范筱苓話一落,便往內走入。
來不及反應的兩人,呆然看著范筱苓的背影漸漸消失,忘了阻止她的離去。
舒蕾揚著好看的唇瓣好笑地道:「活該!看來向來以浪漫形象悠遊於愛情遊戲中的彭逸皓彭大少,這次意外落馬,看來還摔得不輕咧!」舒蕾語帶譏諷。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天賜不滿地蹙起兩道濃眉。
「就是你聽到的那個意思。」舒蕾斜歪著頭,挑了挑眉,笑容帶著挑釁意味。
馮凱爾無法接受地猛搖頭。「你怎麼可以落井下石呢!」
「我……我怎樣?」舒蕾挺直背脊,積在心頭的不快藉機發洩,指著牆上映照在鏡內的兩人。「看看你們,吃飽太閒啊!專拿女人的感情來開玩笑,很好玩是嗎?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被你們玩弄的女孩子,在知道自己被戲弄時,心底有多難過嗎?」
兩人垂下了頭,面對這樣的指責,只能無言以對。
瞧他們不作聲,舒蕾的怒火燃得更旺。
「還是你們認為你們的感情才是偉大的,別人的感情都可以任你們踩在地上糟蹋呢?」
「不是這樣,我們沒這麼想……」張天賜二人連忙為自己辯解。
「不然是怎樣?你們兩個竟然還敢踏進我們這裡,還厚顏薄恥地要求筱苓原諒!什麼跟什麼嘛!你們到底有沒有羞恥心啊?」
「我……我們真的希望范小姐能原諒皓哥。」兩人躬身低頭,慎重道著歉。
舒蕾揚不敢置信地搖頭。「幹嘛?筱苓的表現都這麼明顯了,你們聽不懂別人的拒絕啊!」
「不是……」被她這一說,張天賜慌了,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
「我覺得你們很奇怪耶!」舒蕾不明瞭地蹙起細眉,偏著頭說:「該來道歉的人才來一次就放棄了,你們兩個那麼勤快幹嘛?」
「我們……」秀才遇到兵,他們這會兒還遇到個女兵,別說要講道理了,他們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該不會是有年終獎金可以領吧!」舒蕾故作驚訝地看著他們。
「當然不是。」
咦!該來的人……聽出她話語裡的暗示,兩人立即扯開笑臉,瞭然地猛點頭。「我們知道了,謝謝你,舒小姐……」
「沒別的事快走吧!我還要做生意。」舒蕾揚揚手,作勢趕人,然明眸中卻閃著難以遮掩的炫亮光彩。
「你這會兒又要去哪裡?」彭祖道喚住正要出門的兒子,坐在沙發上的他,已經久候多時。
「我……」彭逸皓低頭看著表,筱苓的下班時間就要到了。
瞧兒子那緊張的神色,彭祖道心中的怒氣立即湧上心頭,甩掉手中的商業雜誌怒吼著:「你該不會是要去找那個女人吧!」
瞥了地上的雜誌一眼,彭逸皓一臉平靜。「她叫范筱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她筱苓。」
彭祖道咬牙切齒,額上青筋隱隱浮現,厲聲喊道:「她是不是給你灌了什麼迷湯?要你這樣每天去等她!」
「她沒有,是我自願這麼做的。」彭逸皓實在不願因為自己感情的事與父親發生爭執,尤其在他決心和筱苓白頭偕老後,他更需要為兩人的未來和諧盤算。
「你們不是說只是玩玩而已,怎麼現在這麼認真?」彭祖道質疑道。
「我愛她。」
兒子毫不隱藏的話語灌進彭祖道的耳裡,令他不敢置信。
「她有什麼好的,值得你這麼做?」彭祖道的口氣強硬起來。
「她的好,只有與她接觸過的人才瞭解,如果你願意接受她,我想你會發現的。」彭逸皓語氣平和,沒了平日與父親針鋒相對的那種冷硬。
「一個逃婚逃那麼多次的二手女人有什麼好的?」彭祖道仍然無法相信,忽見兒子臉上有一抹難解的神情,於是態度一改,苦口婆心地勸道:「兒子,聽爸爸的話,等你見過你方叔的小女兒,就明瞭什麼才是好女孩,什麼樣的女孩最適合你。」
「爸!」彭逸皓失望的凝視父親,原來父親仍是以自我為中心,根本不在乎他這個兒子的感覺,依然打算利用他的婚姻來拓展自己的事業版圖。
「兒子呀……」彭祖道壓低聲音,等著兒子的答覆。
彭逸皓搖頭輕歎,語氣委婉地道:「爸,我的婚事就由我自己決定吧!」
一時不能接受這樣答案的彭祖道頓時刷白一張臉,氣得大吼:「你是我兒子,就該聽我的!」洪亮的吼叫聲,震得室內嗡嗡作響。
「爸,我只想娶筱苓為妻。」彭逸皓冷冷地望著自己的父親,一臉沒有商量餘地的絕然表情。
「我不准!」彭祖道氣急敗壞地大吼。「你休想讓她踏進我們彭家大門!」
彭逸皓實在無法相信父親竟會固執到這種地步,一時之間他已不知該對父親說什麼了。
「逸皓,你要知道范小姐她並不適合你呀!」平緩自己的激動情緒後,彭祖道再次放柔身段,改採懷柔政策。
「她適不適合我,我很清楚,這次我的心裡十分明白,也非常堅定,堅定得……」彭逸皓頓了一下,望著父親半晌,才又續道:「就像媽當年執意要以自殺離開你一樣。」
兒子的話令彭祖道一直故作輕鬆的態度,變得有些心虛,最後惱羞成怒。
「那不一樣!」
對於妻子,在他心底除了歉疚,還是只有歉疚,儘管知曉自己錯了,但就是無法坦然接受兒子對自己的指責。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恨你,不要將媽的自殺和你那些鶯鶯燕燕的情人扯在一起,儘管我不斷地告訴自己,卻改變不了是你和你的情人害死了媽的事實!」彭逸皓愈說心頭愈恨,想把多年累積的不滿與鬱悶一次發洩出來。「可是我卻不能為她報仇,還要遵守她的遺言永遠留在你身邊,還要被你逼著喊那些女人一聲阿姨,你可知道我有多痛苦嗎?當你在享樂時,你有想過我母親嗎?她可是一個人在承受你給她的痛苦啊!」
聞言,彭祖道全身的力氣像一下子被抽光似地跌坐在椅上,此時他才發現這些年來,兒子之所以會留在自己身邊,是因為妻子的遺言。
抬眼看著兒子不滿的神情,彭祖道欲言又止,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你好自私,自私得連我的婚姻也不放過!」彭逸皓再次失望的看著父親。「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一直沒有原諒過你,卻因為母親的話而對你百般容忍。」
「逸皓……」彭祖道顫聲喚道。
「我對你已經心灰意冷了。」他冷冷地望著自己的父親,無情的眼神像是在看著陌生人似的。「你若是還想阻止我娶她的話,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說完,彭逸皓絕然的離去,留下一臉悵然若失的父親。
「逸皓……我錯了……」彭祖道年邁的臉龐,一瞬間更是蒼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