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裘玲娣表情是冷靜的,但整個五臟六俯卻擺錯位似的彆扭難受。
本意來和合作夥伴談公事,結果人沒見到,正事沒談到,意料之外倒「做了」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真懷疑自己是否被啥莫名邪靈給附了身,要不為什麼在緊要關頭沒有極力反抗呢?
難道,這是柳時綺說過的:「碰上了衷心喜歡的,由不得你說不要?」
呆呆地邊走邊沉思,裘玲娣失神之餘並沒有後悔。
榮灝青裡裡外外散發的魅力確令女人難以忘記!就像他曾說過,這麼棒的男人,即使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吃虧啊!
「玲娣!玲娣!」
一道熟悉的聲音喚她回到現實,詢聲尋去,是柳時綺坐在她和榮灝青搶車位的那個咖啡廳裡。她對面還坐了個理平頭的男子,從頭型看得出來,他是她們在唐人街見過的「保鏢」。
「你怎麼在這兒?不是和律師約會去了嗎?」
裘玲娣看她眉飛色舞,心花怒放的「騷」樣兒,大致猜到那可憐的律師恐怕已經出局了。
「唉喲!什麼律師?今天可幸運了!遇上一個真正神勇的貼身保鏢耶!」
柳時綺猛使眼色,非常貫徹她換男如換衫的交友原則。
「喔!」
裘玲娣無所謂的聳肩。「我早說他是榮先生的保鏢,是你說我沒常識又沒看電視。」
「再聰明的人也有錯判的時候嘛,吃燒餅哪有不掉芝麻的?嘻嘻,司徒先生你說對吧?」
司徒傲麒淡漠點點頭,冷問道:「你今早見到灝青了嗎?他約我十點見,但一直找不到他,奇怪。」
「嗯,我是、是應該見普輝的代表,但還見到了……榮先生。」
沒法兒自主地,裘玲娣臉紅耳熟,連帶說話也結巴了。「原來,普輝暫、暫借榮鑫做為『連絡站』,因、因為他們在台灣沒有分公司。」
「你怎麼?吃錯藥了?人家只問你見了榮灝青沒有,你說那麼一大串!」
「啊?我、我……」
「算了!我這個朋友啊,看到帥哥特別是榮先生那種叱吒風雲的企業雄獅就會呈現些微癡呆……司徒先生您多多包涵啊!」
「柳小姐愛說笑。」
司徒傲麒冷然勾起唇角。「可是,據我所知,榮先生已經名草有主兩位小姐慢用咖啡,我得工作去了!」
目送司徒傲麒魁梧的身影走出咖啡廳,柳時綺深深歎了口氣。
「唉,你看!好酷!好有男人味啊!他走路的時候,何只是有風,簡直是連風都要讓一邊!」
「名草有主?」
玲娣紅臉瞬間變白臉,喃喃自語道:「他結婚了嗎?天啊!已婚的男人怎麼可以……」
「有主?什麼了不起?這年頭,有本事的人,把有『煮』搶過來,隨你想煎炒炸都可以!」
說得口沫橫飛,柳時綺猛想起一件事。「喂!你和普輝談得怎麼樣?」
「談?呃、我沒談。」
「啥?沒談?為什麼?」柳時綺緊皺起眉頭。
「因為普輝的代表……飛機延誤,所以……」
「我的天啊!他連人都沒到?精明如你,怎麼會做這麼沒效率的事?」
「呵,是啊。」
玲娣愣愣笑了笑。「我想,普輝一向謹慎,沒再確認。呵,居然也沒人通知我們。」
「那你一個早上,都待在榮鑫裡面做什麼?」
時綺懷疑望著她,直覺事有蹊蹺。
「做?沒有!我們……啥也沒做!」
她垂下肩膀猛搖頭,一再撇清。「你不要亂猜,我們只是見了面,然後聊聊天而已——純聊天。」
裘玲娣自己也接受不了做了這般荒誕不經的事,「純聊天」根本是對自己狡辯,悲慘的是身體騙不了人,雙腿間的黏膩濕褥足以證明曾發生過的事實!
「喂,神精病啊你?緊張什麼——噫,我們?你和誰?」
「啊!就是那個,榮、榮灝青。」
「怪了,見面聊天就見面聊天,幹嘛緊張兮兮的?真受不了你耶!可不可學得鎮靜點?老是見到喜歡的男人就腦袋空白,舌頭打結。有夠丟臉喔!」
「沒辦法!我沒你會假仙,對男人那麼有手腕,我承認技不如人嘛,柳大姐……」
她心想:時綺若知道他們在會議室發生的事,鐵定當場吐血昏厥!
「嘿,知道我厲害哦!學著點,『把』男人是要用腦袋的……」
喝著半涼的咖啡,柳時綺又開始吹擂獨門獵男秘方,而她一句也聽不進去,感官知覺還沉醉在一場場癡顛瘋狂的歡合裡……
陽明山 榮家大宅
「你說!是不是非要把我這個老媽子氣死你才甘心?」
榮老太身穿上好織錦旗袍,經年悉心保養的皮膚透著貴夫人的雍華。
「媽,您怎麼了?誰惹您生氣了?」
明知故問地,灝青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孩子等候發落。
「哼!少假惺惺!鎂銀把你做的荒唐事全都告訴我了!你很行嘛,敢在辦公時間、辦公場所給我搞那檔子事——你,存心要氣死我!」
端起茶,啜口烏龍,老太太重重將杯子放在桌面。「你到底哪裡不滿意?好好一個女孩子,被你折騰成什麼樣子?」
「媽,別生氣,您血壓高,原諒我今天一時興起……」
「還知道我血壓高?哼!知道你老媽子身體不好,來日不多,為什麼不好好聽話?不趕快和鎂銀結婚?老是和外面不三不四的狐狸精亂搞——還什麼一時興起?你這個不孝子!」
愛護兒子,但更愛媳婦兒的榮太太,若非鎂銀親口告狀,她想不到兒子真做出那麼低級不堪的醜事——搞女人搞到辦公桌上去了!
「幸好,只有你辦公室裡有監視器,要是讓閒雜人等看見,還得了?」
「媽,您聽我說,這事我承認是離譜了點。但,您硬逼我娶我不愛的女人,我一點選擇餘地都沒有,這更離譜啊!我不愛鎂銀,不可能娶她,請您讓我選擇自己真正愛的終身伴侶!」
榮灝青每遇母親逼婚就苦惱,分不清到底她是誰的母親?怎麼會一個勁兒護著何鎂銀!看老母親生這麼大的氣,不知她又在母親面前如何搬弄?
「你閉嘴!死兔崽子,老爸才去多久,你就把他的遺願當耳邊風?」
榮老太太激動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有沒有良心?你這條爛命可是鎂銀的爸媽救的!當初你被人綁架,如果沒有你何伯伯的奔走,何伯母的緊急金援,你哪能站在這兒杵逆我?」
「好。何家對我恩重如山,我銘感五內,沒齒難忘!但報答的方式很多種,不一定要結婚吧?」
「榮家答應的事決不反悔。何況鎂銀這孩子我很喜歡,她也喜歡你……」
「是。可我就不喜歡她!」
鼓起勇氣對抗母親懿旨,他鏗鏘有聲地說道:「她的死心塌地,全是家長灌輸錯誤的觀念,她有大把優秀的男人可選啊!您心裡很明白——」
「住口!你不要再辯!兒子是媽生的,媽瞭解你只是貪鮮、不專心……小時候,你也很疼她的呀!」
「我當她親妹妹疼,意義完全不同。」
灝青的頭皮仿如鼓擂,疼痛欲裂,母親的堅持讓他覺得自己是秀才遇到兵,任何道理都說不清!
「那就對了,懂得疼她,愛她會困難嗎?鎂銀這孩子夠懂事,你就不要再欺負她了!」
「媽,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好了!別再說了!她想不開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今天是她的生日,你又讓她傷心……唉!快上樓去好好安慰她!」
「我很累,想好好睡一覺。」
想到她的愁容,他雙腳被釘死在地板,動也不動。
「你這孩子,和她說幾句再睡不遲。這……能一起睡更好!快上去!」
榮老太太曖昧地對兒子眨眼。
「媽……」他實在聽不下去!
哪個母親會不計手段逼迫兒子和另一個女人上床?真是太扯了!
「快去啊,記住多說幾句好聽的,知道嗎?乖兒子,想讓老媽清心多活幾年的話,你馬上給我上去。嗯?」
百般無奈,他踱著沉重腳步來到鎂銀的房門前。
榮灝青躊躇再三,猶豫著要不要敲門……這個時候,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麼恰當。
「你終於肯上來了?」
何鎂銀自動開門,淡掃娥眉,態度冷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進來坐一下好嗎?我準備了些小小的驚喜。」
「驚喜?」他一顆心倏地收緊!
經常,她口中的小小驚喜,聽在他耳裡便成了大大驚嚇——
她想幹嘛?
「這……改天吧!我只是想跟你說,生日快樂,晚安。現在,我想好好睡一覺。」
「不要走,灝青,人家等你好久了……」
她展開雙臂給他大大擁抱,故意把白膂無瑕、全裸的玉體毫無縫隙的貼在他身上……
「你的心理、你的需要只有我最懂。今天,你和那位小姐的表演,我都仔細看了。」
「嗄?!都看了?那你……」
榮灝青頓時陷入迷障——依照常理,看過之後應該不是完全相反的反應吧?這女人的腦袋是怎麼長的?
「灝青,過去我太保守、太死板,而你喜歡放蕩一點、熱情奔放的女人對不對?」
她塗滿香水的四肢像八爪魚似緊攀不放,使力將他往床上拖。
「我想了很久,夫妻嘛,關起門來做的事,何必受限禮教?你愛刺激,喜歡變化,我有義務配合你。來,試試看!我買了好多有趣的『東西』,聽情趣店的人說很好玩、很刺激、很——」
「不!鎂銀,放手!你這樣,我很不習慣。」
他試圖推開莫名變得放蕩的女人,感覺是被人強綁著去「配種」的公豬,不但沒半點興趣,還彆扭難過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來嘛!我知道你不習慣,人總是會變的,一回生、二回熟,慢慢你就會習慣了。」
她浪蕩淫笑,刻意把硬鼓起的兩團肉在他身上刷磨。「來,試一下嘛!」
「鎂銀,嗯、我,其實……不然這樣好了。」
一番推拖拉鋸,何鎂銀已經全身光裸,若在此時硬拒絕她,下場怕是難以想像:她除了會自殺,可能還會自行毀屍兼滅跡!
灝青一頭大汗,他不想被母親念死,遂急中生智說道:「聽我說,不是我不識好歹拒絕你,是因為這些……呃、情趣用品,要正確使用才能有最好的效果,就是快感會更強!那相反,如果沒、弄清楚功用亂用的話,不但效果不好,還會傷身,所以——」
「啊?傷身?會很危險嗎?」她捧起排在床上琳琅滿目的「刑具」,一一檢視。
「對啊!」
榮灝青親密摟住她,演技逼真的說道:「聽話!這些東西,讓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等弄清楚再來用,我可不希望為了一已私慾而傷害了你。」
「啊,我就知道,灝青!你還是在意我、愛我的。」
何鎂銀感動得淚水眼眶裡打轉。
「是,是啊!現在你先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他露出最溫煦的微笑。
「嗯,你也好好睡覺,晚安!」
待她門一關上,他抱著刑具逃難似奔回自己房間,大大鬆了口氣。
「哈哈哈!她居然被你刺激成這個樣子……」
聽完榮灝青的「夜半驚魂」,司徒傲麒簡直笑岔了氣。
他沒法想像平日威猛雄壯的鐵漢抱頭鼠竄的狼狽模樣。
「哈哈哈!烈女變蕩婦,還買情趣用品助興,她、她簡直污蔑你嘛!誰不知道你榮灝青是有名的機關鎗,一夜幾次郎都沒問題,哈哈哈!她有沒有買金蒼蠅、印度神油之類?」
「好了!好了!你笑夠沒有?不怕掉下巴嗎?」
榮灝青惡狠狠賞他一記白眼。「好歹我是你老闆,這樣取笑你的老闆對嗎?」
「是啦!在外面,你是我的BOSS,現在室內,咱們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哥兒們!」
司徒傲麒揚起邪肆的笑容,以食指在大理石會議桌上輕敲。
「那天,你和姓裘的小妞,就在這兒……嗯,何鎂銀她獨家收看全程實況,對吧?」
「唉,當時滿腦子就想擺脫她……」
「老兄!你真的太瘋狂了!你怎麼知道她會不會翻臉反咬你?你看最近新聞,多少人貪一時之爽挨告?」
「麒兄,危急的時候哪想得了那麼多?」
任何能嚇走何鎂銀的方法,他都願意做。唉,可惜啊,軟硬兼施的結果,竟搞出令人啼笑皆非的反效果!
「是喔,那天我依約上來而你不在,當時我心裡就有點數了。男人嘛,『性』致來時,天塌下來也管不了,怎麼樣?高高天空中辦事,空氣會清新點吧?」
「喂!你損夠沒?留點口德啊,哪天被我逮到……哼!看我怎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整死你!」
「免了,這輩子本人都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心如止水過習慣了,他不認為自己需要招惹女人這種世上最麻煩的生物!
「大話不要說得太早。」
榮灝青不以為然,雙手交抱威脅道:「世事難料!說不定,不久的將來,你的剋星就要出現了。」
「啥!別咒我!」
昂首喝掉手中的啤酒,司徒傲麒正色道:「聽說,普輝確定把業務交給你全權代理……你和姓裘的小妞,玩真的?」
「不關她的事。」
榮灝青從容的拿出一疊檔案,信心十足的說道:「環通之所以拿得到這份合約,是因普輝知道我計劃把靈夏電器送給何鎂銀做分手費,他不信那女人能做事,所以決定和業界風評不錯的環通合作。現在靈夏沒送成,當然生意歸還我手上,歸我發落。」
「這麼說,環通又掉一級,變成你的代工廠……」
「沒錯!」
榮灝青高興一彈指,吹著口哨。「約簽了,如果想好好做生意拿到錢,她非聽我的不可!」
「哎,那妞知道了,鐵定氣得吐血!」
再開一瓶啤酒,司徒傲麒深意長長瞅了他一眼。「說也奇怪,一個小女孩罷了,聽不聽你的,值得你高興成這樣嗎?」
「沒辦法,我習慣掌握他人。叫人往東、他不敢往西,統御的滋味——呼!真的很棒!」
「嗯,說得是!你是企業雄獅,而且還是獅王。不過,那位可愛的裘妹妹,恐怕沒你想像中容易統御喔!這……全是我胡亂猜測的啦!事實真相如何,你自己去求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