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跩什麼跩!又不是沒有你帶就不知道路,憑我的能力,難道還找不到嗎?」打扮成一個英俊貌美的少年公子模樣,齊海瑄一身的穿金戴銀,完美的五官因怒氣而發皺,卻更顯得她出塵的風姿,使得不少女人,甚至男人也不得不回頭望她一眼,但是她全以白眼反瞪回去,像在說看什麼看,原因無他,此刻她的心情正是不爽的最高峰。
「什麼我是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不能到那種地方去見識見識,開什麼玩笑,我從小到大的志願是要去看全天下最有趣的地方跟東西,你以為你是大師哥,我就全部得聽你的嗎?哼,不給我看,那我就自己找給你看,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那全京城有名的妓院!」
齊海瑄一邊發怒的喃喃自語,但是卻感到腳酸手軟,畢竟她已經在這附近繞了兩個時辰,別說沒進到那有名的妓女院,就連個類似妓女院的影子也看不到,只是像個白癡一樣在這附近繞來繞去,愈繞心裡愈煩,口中的喃喃自語就更難聽了。
倒是夜愈來愈深,暗夜的市集裡,賭狗鬥雞的人不少,正常人家的人不會在暗夜來此尋樂,來暗夜市集的人大多長得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非是善類。齊海瑄一身少年公子的貴氣打扮,早就惹得許多人暗暗觀看,似在打量她是不是一隻最大的肥羊。
坐在一個烏黑牆角的彪形大漢背著黑牆,在她走過身邊時,沙啞的喊出聲,「喂,站住!小子。」
齊海瑄心情正壞,更是沒好氣的反答,口氣跟他一樣不客氣,顯然根本就不怕他,「喂,幹麼?呆頭!」
對於她的冒犯,彪形大漢沒有什麼怒氣,因為她實在是骨骼長得太小,在他眼裡,她這個少年公子看起來就像小孩一樣,所以彪形大漢不生氣,反而大笑起來,他站起來竟比她足足大個一倍,看起來異常嚇人。「你長得這麼斯文,口氣倒是挺凶的,我只是要勸你,早點回家睡覺,在這種夜裡,要是遇見了事,是你自己不幸,可怪不了別人。」
哼哼,從來只有她惹人,可沒聽過有哪個不知死活的笨蛋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齊海瑄放聲大笑譏笑道:「你大爺我心情很糟,誰敢過來陪大爺散心更好,我就叫他吃不完兜著走。」
彪形大漢聳聳肩,不置可否,反正這些富貴家的公子,若是沒有吃個虧,往往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等人之際,給他忠告,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他低聲道:「有個三人組在盯你,你小心一點,在這裡的人,來玩的不願惹事,不來玩的,就是專門來惹事的,你自求多福吧!若是怕了,直接把身上的銀兩全部掏出來,自然少了皮肉之痛,否則你那張英俊的臉……嘖嘖……」他歎了兩聲,「就要報廢了。」
這人頗具善意,齊海瑄也不是白癡到不知道,雖然找不到妓院心情很差,但是她感激的笑了一下,黑暗之中笑靨生花,只可惜黑暗讓人看不清她的美態。「多謝你啦,大個子,請問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家……」
齊海瑄見這個人客氣,就想問他知不知道那家妓院在哪裡,話還沒問完,一個冰冷的聲音冷冰冰的直接插入他們的對話,絲毫不把跟這虎背熊腰男人講話的齊海瑄看在眼裡。
「走,大石,沒時間跟人廢話。」
跟她講話是廢話?那不就把她當成廢人?白走了兩個時辰的怒氣正無處可發,此時立刻找到了出路,齊海瑄只差沒口吐穢言,朝那個半途插話的人來個精神改造教育,她回頭看是哪個不識相的混蛋,竟敢打擾她問那家有名妓院的路。
回頭之後一愣,竟然什麼也沒有,她心中一陣發毛,心想總不會是遇到鬼吧,卻在仔細一看之下,發覺原來那個人黑衣勁裝,臉部被黑斗笠垂下的黑布紗所遮蓋,又站得遠,所以不仔細看,還以為遠處沒人,畢竟這夜的確是太黑了點。
不過,這個人倒也奇怪,竟然穿得這麼奇裝異服,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他長得俊或丑,但是,齊海瑄在心裡不甘不願的加上一句,這個人光是站著的存在感,就氣勢非凡,看起來應該是滿大條的流氓。流氓雖然不好惹,但是聽傳言說,她齊海瑄的難惹比十個流氓還有勝之而無不及,她立刻不客氣的往前。
「喂,跟我講話是廢話,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你是暗指我是廢人嗎?」齊海瑄跨前幾步,站到這個黑衣人面前興師問罪。嘖!連皇上她都不怕了,難道還會簡這大條的市井流氓嗎?
「你如果承認自己是廢人,那就是,別人自然用不著多言。」那人講話依然不慍不火,好像帶著寒氣的冰,開口就讓人火大。
齊海瑄氣死了,但是看這人一副這麼囂張的樣子,一定很知道門路,所以才敢這麼囂張,反正君子有仇來日必報,但是看到時機不利用,那可就笨到可以去撞豆腐自殺了。她把怒氣按下,總而言之,達成自己目的才是最重要的。「喂,這位兄台,我要找一家名叫亦春煙的妓院,請問你知曉嗎?」
那人看她一眼,那一眼不知是何含意,不像打量,也不像在注意她的美醜,只是輕瞄淡寫看一眼。下一刻,她驚呼一聲,因為那個人—支大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掌整個包圍住她的粉腮,一邊講話,還一邊撫她的下巴,「你連鬍子都還沒長,就想去嫖妓,等你長全了再去吧!」
齊海瑄自小被個瘋道士偷抱去養,生長在市井,什麼污言穢語沒聽過,大師哥歐陽塵絕行事端正,自然以正常的教育教育她,但是二師哥柳飄絮是個無行浪子,平常也口無遮欄,甚至還大大方方對她開解男女之事,先對她上一課的性教育,以免她後來被壞男人所騙,所以她根本就不是那種動不動就會臉紅的大家閨秀,她反而甜甜道:「多謝你的金玉良言,但是若是你肯閉上你的狗嘴,我相信空氣會更好。」
不動聲色,她飛快的手一隔,將那人的手打落,那人驚訝了一下,顯然在驚訝她年紀輕輕,竟然就學過不錯的武藝,但在她動作擊到之前,他就先行將手撤回,以免被她打到,可見他的武藝要比她的更上一籌。「武藝不錯,但是你快點回去吧,這個地方太不安全了。」
突然間,齊海瑄對他綻出一個大大的,而且莫名其妙的笑容,那笑容如此的充滿善意、溫柔跟和順,使得看的人也覺得全身通暢,而且嬌弱斯文的聲音更讓人我見猶憐。「多謝你啦,既然兄台不願對我說明妓院去處,那我找別人問就好了,有緣再見,不過最好是不見。」
那黑衣人皺眉,不明白她為什麼一下又開開心心的表情,第一次遇見這麼奇怪的少年,卻見齊海瑄一下就不見了,心中也不去在乎,畢竟他還有要事要辦。
那彪形大漢走向他,低聲恭敬道:「將軍!」
方破潮威嚴的點了個頭,「有消息了嗎?」
「傳言那嗜色如命的江洋大盜出沒在亦春煙。」
一剎那間,方破潮眼光射出憤恨的厲光,那厲光如此驚人,以致大石覺得膽戰心驚。
方破潮輕道,但是輕語中絕對有不被錯認的凶狠跟深沉。「消息正確嗎?」
「應該無誤!」大石點了點頭。
「那就帶路!」
他事先提醒,「將軍,去那裡花費不比平常,非常的昂貴。」
「無妨,我帶了不少銀票。」方破潮朝自己放銀票處下意識的碰了一下,隨即臉色大變。銀票竟然不翼而飛!他立刻想到剛才那位少年公子離去時突然轉怒為喜的神態,而且笑得未免太開心了點。
這當然是有鬼,想不到自己竟被一個小小的少年給擺了一道,實在是八十歲老娘倒繃了孩兒,自己今日真是陰溝裡大翻船。若不是他一心一意只想著那個江洋大盜,絕不會栽在一個長相清秀得像個女孩子的小賊裡,一想起那少年離去前閃閃發亮的眼睛充滿大大捉弄的笑意,他不由得更是心頭火起。「可惡,竟然栽在這麼小的孩子手裡。」
「怎麼了嗎?將軍!」大石看他神色有異,立刻問道。
「沒什麼,我銀票不小心掉了而已!」不去想那可惡的少年,江洋大盜的事最為重要,方破潮又回復鎮定,將身上配戴的玉珮拿下,「用這個上好玉珮抵押,在那裡住個一夜絕對沒有問題。」
一看那塊玉,就知道是上好的極品,大石點了個頭,「是,請將軍跟我走。」
「你叫我方公子,以免在妓院裡露出了馬腳。」
「是,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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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想跟我鬥?想罵我是廢人?也不回家秤秤自己的斤兩,從來只有我罵人,可沒被人罵過,你這個黑夜的妖怪,被廢人偷走銀兩的人,不就是更大的廢人、更大的爛人嗎?呵呵,黑夜廢人大妖怪,這下該你苦著臉了吧!」報了一箭之仇後,心情真是爽快無比,齊海瑄連眉毛都笑了起來,剛才白走兩個時辰的事似乎已拋至腦後。
「小兄弟,你好開心,有什麼開心事?說出來也讓我們兄弟三個人聽聽吧!」
下流的語調聽起來夠讓人不舒服的,齊海瑄歎了口氣,望著出現在面前的三個人,故做哀怨的歎息,卻明顯的是諷刺,「我其實沒有開心,因為誰看了三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會開心的?」
明顯是老大的人道:「小兄弟,我們跟你無寬無仇,只是缺銀兩,想跟你借幾兩銀子花花,你的嘴巴若老是講這麼不中聽的話,就算我大人大量饒過你,我兄弟也不會放過你的。」
「哎呀,人家好怕唷!」齊海瑄故做害怕的叫了起來,還硬擠出幾滴害怕的淚水,「各位大哥,你要我的銀兩自然是沒關係,但是可別打我的臉,我的臉是我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地方。」
「小兄弟,只要你把銀兩拿出來,一切都好談。」這種事就哭了,老大似乎也滿看不起這少年公子的懦弱,還不斷的保證。
齊海瑄擦擦眼淚,從衣袖裡拿出一根長針出來,「等一下,我這一生沒有什麼長處,就只有懂得一些草藥之學,每次看到病人,就忍不住想要動動針來針灸一下,就連是只蒼蠅,我也愛惜它的生命,所以就算……」
她袖子微微一動,老大只覺得喉上一陣冰涼,像什麼東西紮了進去,另兩個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一根銀針插進他們老大的喉口,樣子之可怖,他們已經可以想像針插進自己喉口的感覺。
齊海瑄一派笑容,「所以就算是你們這種人渣,我還是會忍不住想要醫你們。老大哥,別動,這你要是亂動,針扎錯了,華陀再世也難救。」
這三個立刻知道遇到能人,馬上哭爹喊娘的求饒。
她將針收回,輕鬆道:「怎麼樣啊?還有沒有什麼事,我可以走了吧?」
「當然可以,恭送小爺!」三個人連忙要送走禍星。
「大爺就大爺,幹麼叫我小爺,是瞧不起我嗎?」齊海瑄喝道。她生平最討厭人家叫她小什麼、小什麼的,一聽就不舒暢。
「是是是,恭送大爺!」三個人抖得像風中落葉,只惟恐再次犯到可怕的齊海瑄。那把銀針要是扎進身體,不知是怎樣一個死活。
「本來我是想跟你們計較的,不過嘛,如果你們可以告訴我亦春煙這家妓院在哪裡的話,我就放過你們。」
三個人當然是忙不迭的說出這家有名的妓院究竟在哪裡,而齊海瑄將衣袋中的桂花糖拿出,含在嘴裡,一派輕鬆自在的聽他們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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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貴客臨門,小玉、春喜、秋麗趕緊過來伺候一下大爺。」
齊海瑄年紀輕輕,卻是一身穿金戴銀的少年公子樣,而且脖子上戴的是大得嚇死人的玉珮,一進門來,砸在桌上的就是一塊十足黃金,所以老鴇當然見錢眼開,急忙笑咧了嘴,朝她迎了過去。
齊海瑄拿出銀票來,反正這銀票是那個黑衣爛人大妖怪的,所以她一點也不吝惜,將之擺在桌上裝闊道:「你聽著,老媽媽,你如果今天伺候得我好,我這張銀票就是你的,若是伺候得不好……」她把銀票拿在手中晃了晃,笑容變得不怎麼開心,「那這張銀票我就餵狗吃了。」
「保證伺候得你好,公子,來我們這裡的客人對我們的伺候,沒有人不道好的。你放心,請坐,你要什麼,我們馬上端來,順便叫幾個姑娘上來陪你喝酒聊天。」老鴇見錢眼開,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公子,你要什麼樣的姑娘,我們這裡都有,看要胖的瘦的矮的高的,任你挑選。」
其實齊海瑄只是來這裡開開眼界而已,真的要叫姑娘陪酒,她可不幹。「免了,我只是要……」
一道冷光從她背後傳來,若不是這道冷光太過凌厲,她絕對不會發現,她回過頭去,看到的竟是那個黑衣爛人大妖怪,他依然用黑紗蒙著臉,坐在角落裡。
她露出最甜美的笑容,拿起剛才從他身上摸來的銀票,好像示威似的朝他晃了晃,但是他連動也不動,只是將頭轉過去,似是根本不認識她,也不曉得她是誰,更別說對那疊銀票有什麼表情了。
但是齊海瑄的個性是人家愈不理她,她就愈愛去招惹人家,她立刻從位子上站起,跑到方破潮那一桌上,開始在他面前晃她那一疊銀票,但是他依然不動聲色的像個死人,不過齊海瑄的人生字典裡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更不曉得客氣是怎麼寫,她開口甜笑道:「喂,我說兄台,你家是死人嗎?為什麼你一身的黑,連臉都蒙住了,莫非你是官府要捉的江洋大盜?」
「小兄弟,將……呃……方公子另有要事,而且個性孤傲,不喜與人結交,他穿著一身黑不過是自己對衣服的品味,而且因為容貌醜陋,不願意驚嚇到別人,所以才蓋住臉,個人有個人的看法,請你不要再來打擾。」虎背熊腰的大石開口解釋。
齊海瑄甜滋滋的點頭微笑,一邊笑一邊道:「原來這個兄台個性孤傲,不擅與人結交,恰好,我也是,那我們志同道合,同是天涯淪落人,那就非得結交不可了。」
笑容亮麗,激發人的親切感,再加上她言行舉止落落大方,若不是這番歪理實在蓋得太過分,實在很容易引起人的好感,但是方破潮對她仍然是視若不見,不過愈是如此,齊海瑄就愈心癢難搔,拚命想引起他跟她說話,而且她實在很想知道他究竟長什麼樣子。
「喂,這位兄台,你是幹什麼活的?看你氣勢非凡,一定非貴即富。」
方破潮沒有回答。
齊海瑄不放棄,而且話語裡還偏有安慰他人跟自我埋怨的意思,畢竟自己容貌太美,來求親的人煩都煩死她了。「美醜自然天生,其實你也不用那麼放在心裡,說實在的,你看我長這副德行,想和我成親的人煩不勝煩,所以莊子說無用之用才是大用,這句話實在有道理對不對?所以你根本就不必對自己的容貌自卑。」
方破潮依然沒有理她。
齊海瑄眨眨眼睛,更拚命努力的講話,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不知你家住哪裡?我家就住在京城,你呢?」
他連眼角餘光都沒瞥到她身上去。
不高興了,自己講得口酸口渴,這個不識相的黑衣爛人大妖怪竟然甩也不甩他。齊海瑄哼了兩聲,他不甩她,她就叫他痛苦連天。背過臉去,她把從他身上摸來的銀票全部放在桌上,大吼大叫道:「老媽媽,我要這裡最美最媚最會使嗲的姑娘,全部都給我叫上來,誰能服侍得這位沉默是金的黑衣蒙面公子開口說一句話,把黑色面紗揭起來,誰就能拿到這疊銀票。」
此話一出,老鴨眼睛發亮,週遭的姑娘更是不由分說的急忙擠到這一桌上,幾乎是馬上的時間,這一桌立刻成為亦春煙妓院裡最熱鬧、最顯眼的一桌。
大石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本來他們來探查那江洋大盜,自然是愈隱密、愈不動聲色最好,盡量不要讓那江洋大盜發現他們,想不到被這少年公子一攪,一切計劃都打散了。
大石不知如何是好的看向方破潮,方破潮的臉雖然被黑紗所遮,但是仍可看見他不悅而深沉的目光瞪著齊海瑄,而齊海瑄對他毫不在乎的咧開嘴笑,他立刻明白自己在遭個少年公子的攪局下,今晚別想辦事了。
他當機立斷站起來,撂下筒短三句話,「走,大石,多留無益。」
大石頹喪的點點頭,好不容易探查到今晚那個江洋大盜可能會在這裡出現,但是就因為一個毛頭小子的出現,使得這個盯梢工作完全白費工夫,不由得氣惱的朝那個少年公子望過去一眼,眼神裡頗多埋怨。
齊海瑄也不高興的揮手,不明白他們幹什麼這麼神神秘秘的樣子,「你瞪什麼瞪,全部都是我請客,你們做什麼這麼瞪我?」
方破潮伸出手,推開擋在他面前的齊海瑄,心中不高興,說出來的話語調就更冰寒了,「小兄弟,江湖多惡,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摸走我的銀票,當場給人難堪,再如此瞎攪胡纏下去,你活不過二十歲。」
「嘿,你終於肯跟我講話了?啊哈,我就不信你能悶著做一個閉口大葫蘆。」不高興的神色立刻飛往天霄雲外,似乎能叫他講話,是她這一輩子最得意的事。齊海瑄笑逐顏開,雖無美麗的胭脂點綴,但在光線的照耀下,美艷得不可方物,堪稱絕代的美麗佳人。
雖然江湖歷練不淺,但是此刻大石卻一時驚呆了,望著這個少年公子張大嘴巴,心裡想這個少年公子真是錯生男身,要是大姑娘家的話,豈不是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為她獻出一切。
「男身女相!」雖然沒有任何憎惡或誇飾的語氣存在,但是一聽就覺得方破潮的語氣是在貶人。
「喂,你惹到我了,你知道嗎?容貌天生,你管我長什麼樣子,黑衣爛人大妖怪,你自己容貌搬不上檯面,就對我羨慕還是嫉妒了起來。」
「不可無禮,這位是……」見少年公子愈說愈不客氣,大石趕緊介入中間,以免激怒了鎮國大將軍,讓這少年公子惹上大事。
方破潮對大石揮手,顯然不以為意,也不想惹事,手勢就是叫大石不必理會這個少年公子。氣勢十分驚人,他對著齊海瑄道:「我們要走了,請讓路。」
「我不讓,今天我要看清楚你到底長什麼又醜又怪的樣子。」她話還沒說完就先發制人的出了一拳。
方破潮今天所有計劃都被齊海瑄破壞,本來心情就差,煩悶之餘,更覺得這個少年公子不可理喻。他隔過了齊海瑄的拳,嚴厲的聲音第一次顯現出他今晚的情緒,「住手,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呵呵,你愈不客氣,我愈高興。」一腳踹飛擋路的椅子,妓院裡許多人尖叫起來,齊海瑄立刻撲身向上,似是要大大的鬧一場才開心。
一枚天外飛來的銅錢掉落在他們兩人之間,力道準確無誤,顯然是有人要介入這場武鬥之中,一個明顯帶笑的嘶啞男音嘲弄的道:「嘿,小師妹,每次看到你,你就在惹是生非,能不能有一天你能安安心心的嫁人?你再這樣,保準你嫁不出去,到時就要委屈我娶你這天底下最潑的潑婦、最怪的姑娘家了。」
方破潮一驚,絕對想不出來天下竟然有這種來逛妓院的女人,「你是女人?竟然來逛妓院?」
齊海瑄見他收回招式,氣得直跺腳,「爛二師哥,你早不來晚不來,每次出現時都來亂人家的趣味,偏偏打亂人家的興頭,你沒看我好久沒有跟人動武了,再不動動身子,身子骨都要爛掉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不錯的人來練招式。」
「你呀,若身子骨爛掉,軟綿綿的躺在那裡,那才更像個道道地地的絕色美人。」一道青衣身影下樓,柳飄絮坐在桌上,呵呵大笑的逗弄著齊海瑄。
此人雖著布衣,卻劍眉長目,天庭飽滿,看起來英俊中帶有不羈的灑脫,雖然稱不上是個世間難見的美男子,但是卻另有一種豪爽的玉樹臨風氣味,是很難得見
到的男性類型。瞬間,方破潮對這個人有了好感,而這種好感極難出現在他身上。
「我給你香蕉香蕉香蕉咧!臭二師哥、爛二師哥,每次都挑準時間才來破壞人家的好事,你沒看我打得正開心。」沒好氣的罵出口,齊海瑄見方破潮收回招式,知道他再怎麼樣也不會跟自己打了,不由得滿心氣惱。
大石看了看場面,注視坐在桌上的柳飄絮,似在確認什麼,然後才偷偷摸摸的拉了方破潮衣袖一下。
方破潮全身一震,全身閃過欲置人於死地的氣勢,看向那個坐在桌上一身布衣的柳飄絮,激烈的眼光被斗笠上垂下的黑紗所遮除,否則一定很容易就讓人看到他那雙眼睛充滿令人不寒而慄的眼神,正散發火焰似的望著柳飄絮。
柳飄絮嘻嘻哈哈的躲過齊海瑄的粉拳,「我是為你好,小師妹,你別瞧人家像個泥菩薩動也不動,比起你來,他的武藝可比你強了兩三倍,你跟他打,會替你自己丟臉的啦!二師哥完全是為你好,才丟了那個銅錢的,你還不趕快跪下來拜謝你的二師哥。」
「哼,鬼才拜謝你。」齊海瑄裝著要下跪的姿勢,用腳一踹,就把柳飄絮坐的那張桌子桌腳弄斷,顯然要讓他當場出醜。
柳飄絮跟她從小混到大,豈不瞭解她有仇不報非君子的個性,她腳一動,他身子就飄向地面,所以桌子倒了,他仍是安安穩穩的站在地面上。
他面對方破潮,「閣下恕罪,不要太在意我小師妹的言行,她被嬌寵慣了,有時難免神經有些秀逗,既愛惹麻煩,又愛仗勢欺人,請你大人大量的原諒她。」說著他還猛瞪齊海瑄,一邊對她沒法子的搖頭,但是嬌寵她的意味任誰都看得出這兩人交情匪淺。
方破潮將眼光望向氣紅了臉的齊海瑄,深思的眼光暗暗的不知在計劃什麼事似的對她驚鴻一瞥,「沒關係,令師妹年紀尚小,自然思慮不夠周嚴,跟她計較,反而顯得我不夠心胸開闊似的。」
「小師妹,過來,你還裝什麼傻,趕緊過來道歉,若今天換我是這位大人有大量的閣下,早把你打得屁股開花。」
齊海瑄走過來,與方破潮面面相望,方破潮沒有說話,只是朝她點了個頭,就轉頭往外走去,顯然不要她的道歉,只要地離他遠一些就好了。
齊海瑄覺得這個黑衣爛人大妖怪實在是有夠不把她看在眼裡的,立刻就要追出去惹事,柳飄絮大手伸出,一把捉住她,以免她再多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