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波音七四七客機安穩的降落,地面空橋接好了之後,繫妥安全帶的燈號熄滅,乘客全都迫不及待的起身。
機艙內萬頭攬動,有一顆頭髮短到不能再短的頭顱,硬是高出眾人一截。
這樣的身高,讓齊天印在小小的空間裡更顯高大。
他幾乎是睡醒後第一時間便戴起墨鏡,但還是藏不住他如刀刻般的眉眼鼻唇,冷硬淡漠卻反而更為俊挺的面容。他穿著休閒高領衫、皮外套、牛仔褲、短軍靴,有著精壯得讓人口水流滿地,充滿男子氣概的身軀。
鶴立雞群了十多年,他早已無視於旁人的竊竊私語,當他和空姊錯身之時,更能感覺到對方窺視著他墨鏡後的臉,但這種種的不便他都不想理會。
連無聊時他都不想管旁人的反應,更何況此刻他的內心沉重至極。
不過是一個女孩,一個那時還沒上小學的小女孩,也能讓他這麼煩惱,他真是個沒用的男人。
當年,他直接向學校提出住宿的申請,馬上搬出家門,大學畢業後,他逃命似的前去服兵役,退伍後又直奔機場,遠赴北國丹麥,學習鑄造銀器。
這麼一逃,就是十一年。
這段期間,他一年頂多回家兩次,每次都刻意挑青霓回南非開普敦的父母那兒過寒暑假的時候,若是她待在齊家,他根本不敢回去。
「不敢」這個屈辱的詞,代表他身為男人卻是一個孬種!
但是,當時如果順勢發展下去,他絕對會更孬的!
正站在驗證櫃檯前的齊天印突然咬牙切齒,渾身殺意騰騰,讓眼前的海關人員嚇得半死。
「先生,你可以通關了……」
「謝。」
齊天印收起護照,戴上墨鏡就走。
想起一張斯文有禮,但總是眸含冷笑的面容,還有另一張帶著桃花的帥臉,齊天印深呼吸一口氣,才能壓不想殺人的念頭。
若不是考量父母健在,承受不了子女手足相殘的悲劇,他早就殺了那兩個傢伙!
該死的大哥和小弟,害他有家歸不得的混帳!
十一年前的青霓只是個六歲的小女孩,他又不是有戀童癖,他們兩個安什麼心,居然想要撮合他們!
以爸媽極想要有個女兒的心思,知道後恐怕真的會殺到南非提親去,而依兩家長輩友好的程度,對方若一口答應,他一點都不意外。
她還是個天天要抱熊寶寶睡覺的小女孩,若是被迫訂下這種奇怪婚事造成心理創傷,一定會在青春期就自甘墮落了。
他不敢想,也不要想。
但他偏偏玩不過那兩個狡猾的傢伙。
從小到大,他以木訥老實出名,所以趁他們興兵作亂前,他先逃總可以了吧!
這一離家出走,真的就是十一年時光,比他想像中長,卻又矛盾的比他想像中短。
長到足夠學完所有銀器鑄造的技術,短到不過是讓小女孩長大成為少女而已。
「再逃就太難看了……她已經十七歲,應該早就忘記我了吧。終於可以回家了……」背著隨身的背包步出機場,齊天印抬眼看著一望無際的藍天,悶悶的推測道。
同一時刻,市內一所高中正值午休時間,學生們吵吵鬧鬧,或是吃飯,或是打球發洩精力。
在學校一處僻靜的圍牆邊,兩女一男正嘀嘀咕咕的說話。
仔細一看,男孩怪異的背著一個掛著手工蕾絲熊寶寶的書包,他的長相給人一種乾淨清爽之感,具有一種少男特別的魅力。
至於那對漂亮的少女,外型則是天南地北。
高一些的那個,雖是一頭及腰的黑直長髮,但英氣逼人,像練過武一樣挺立著。她是那種即使在女校也會引起愛慕狂潮的酷女孩,更別說在男女合校中她會惹出多少風波。
而他們兩個圍住的水靈少女,只一入眼,便足以勾住所有人的目光,再也無法從她身上移開。
她有著俏皮的表情,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對貓兒眼迷迷茫茫,像寶石鑲在她白裡透紅的皮膚上,五官精巧而美麗,有點鬈又有點松的半長髮垂在肩膀上,讓她充滿飄忽的靈氣。
楚楚可憐不足以形容她的嬌美,她像是誤入塵世的迷途精靈。
而她總是咬著唇的可憐樣,讓人巴不得自己就是她那花瓣般的嘴唇,能被她咬著。
隨著年紀的增長,青霓可人的模樣絲毫不減,還多了小女人特有的嬌憨,讓她不僅暗戀者眾,更引來不少跟蹤狂和變態,多虧眼前兩位從小學一路到高中保護她的騎士和王子,她才能安然度過。
但是,他們兩個今天居然聯手這麼對她,讓她好為難。
酷女孩撐著牆壁,將青霓逼至牆邊。
「你真要逃課?下午有老頭的課,乖乖和我們回教室,再等四個小時就放學了。」段烈冷冷的說道。
青霓嘟起小嘴,雙眼眨呀眨,可憐兮兮的希望能夠動搖死黨的決定。
「親愛的小烈,讓我走嘛,今天是印哥回來的日子,我想早一點回去見他。」她眼巴巴的看著好友。
段烈聞言不語,挑高了眉,負責扣住青霓書包的申屠襲只好開口勸著任性的小公主。
「青霓,你之前上課偷縫熊寶寶,又明目張膽的打瞌睡,早讓『完全變態』的國文老師恨死你了,你再逃課,他就有借口當掉你。你也不希望難得的暑假要來學校和那個死變態大眼瞪小眼吧?」他向來衝動,但此時站在更衝動的兩人中間,只能好聲好氣的說道。
可是青霓的執念卻是打不死罵不退的,她一手一個,拉著兩個好友搖晃著求情。
光是喜歡不足以形容這種想望,她好想好想馬上見到印哥,那個她已經十一年沒有見過的人。
「我知道你們一定會幫我,所以拜託你們幫我代點名呀!」青霓天真的笑道。
段烈嘖了聲,「青霓,姑且不論你引人注意的外表,就算你長得很普通,你都已經被盯上了,就像被蛇盯上的青蛙……」
范青霓不等她說完,便委屈的反駁,「我不是青蛙……」
段烈一急口就快,直接打斷她的話,「你是青蛙,是只被抓到就會被大體解剖的青蛙!」
青霓水汪汪的大眼瞬間湧出了淚,然後往申屠襲的身後縮去。
「嗚嗚……我不是青蛙啦……」
看見青霓可憐的樣子,申屠襲旋即拉住快抓狂的段烈。
「小烈,你一向包容青霓,怎麼今天心情這麼差?」他將人護在背後,為她說項。
段烈知道自己像個後母,卻更變本加厲,因為她的最高任務,是要保護纖細的青霓不被壞人染指。
「我的心情不止差,根本是惡劣。小襲,你也知道變態老頭看青霓時總是一副色迷迷的模樣,我不放心讓她一個人暑修。」
她說得合情合理,可愛的青霓引來最多的變態類型,就是學校裡壓抑的男老師。
想想,一朵嬌滴滴的羞澀花蕊,介於女孩和女人之間的稚弱模樣讓人多垂涎,她可不願意清麗的青霓被色狼的髒手給碰著了。
申屠襲理解的側了下頭。
他和小烈是童年玩伴,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而他們會認識青霓,是有一次在上學的路上,看見不同班的她不知為何被一個變態叔叔追著跑。
他還記得小烈像個俠女,馬上大喊色狼,奔上去護著青霓的模樣,從那之後,他和小烈就變成青霓守護者了。
或許因為這樣,懂得拳術的小烈明明是女孩,卻被人冠上騎士的封號,而柔弱的青霓便被戲稱為妖精公主。
「可是……她朝思暮想的印哥回來了,攔住她的人,她還是心不在焉。」申屠襲沒有段烈那麼強的保護欲,體貼的說道。
想也知道青霓必定在小襲背後點頭如搗蒜,段烈的火氣全都冒上來了。
青霓少了幾根神經,天生迷糊,不懂得危險,但是連小襲這傢伙難道也不明白嗎?
「哼,要放你回家也是可以……」
闔言,意料之中,青霓從申屠襲背後採出頭。
段烈眼一挑,又接著說道:「如果你不怕被當掉,小襲和我就只好陪著你暑修了。」
青霓一聽,連忙跳回兩人中間。
「不可以,不可以!你和小襲暑假都要打工,不能因為我留在學校裡。」想起他們兩個都有重要的工讀在身,她趕緊阻止。
見狀,段烈單手抵在申屠襲的胸膛上,臉又逼至青霓眼前。
「那你就給我乖乖的回去上課。」段烈一個字一個字迸出,清晰又緩慢的道。
明白強勢的好友不可能同意,青霓嘴一癟,受盡苦楚似的搶回自己的書包,含著兩泡眼淚,拖著腳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她不單是因為思念而難受,現在心中更是充滿失望。
好不容易能見到他,她卻得困在學校裡!
她不喜歡唸書,只想待在他的身邊。
她受夠了不停的讀書,連暑假都沒法好好休息的學生生涯了,為什麼她要被這種事給絆住呢?
她只知道她的心漲滿從未消失的思念,而解除思念之苦的方法就是直接見到齊天印。
但所有人都不告訴她,他人在丹麥的哪裡,不過也不能怪他們,因為他根本不讓他們知道他的落腳處。
過去他回來時,她都陰錯陽差的與他錯過,好不容易他再次回來了,她又不得自主。
她根本沒力氣翻牆出去,小襲和小烈若不幫她,就只能乖乖的回教室,等四點放學了。
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好難過……
「嗚嗚……小烈最壞了……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小襲不幫我,也壞……瑪麗安妮女士,現在我的身邊只剩你這個好朋友了。」對著書包上的蕾絲熊熊低訴,青霓已然無計可施。
看著青霓垮著肩的背影,申屠襲不由得笑了,但他一轉過頭,段烈若有所思的神情立即映入眼中。
他逸出一聲淺淺的歎息。
「以青霓那遲鈍又單純的腦子,她不會明白你在想什麼,加上她心裡就只有印哥這個人,她有多死心眼,我們都清楚……小烈,我不多說什麼,但是你好自為之。」申屠襲輕輕地道,聲音裡頭有著他自個兒也沒發覺的溫柔。
聞言,段烈揮了揮手,瀟灑的邁開步伐跟在青霓身後,不再理會申屠襲。
青霓半刻都不願等待,捨棄了電梯,沿著樓梯往上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七樓說高不高,爬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總算看到熟悉的大門,她不僅喘不過氣來,一顆心更是鼓噪得無以復加。
她不聰明,偶爾迷糊,但她向來感覺得出齊天印是不同的,和全世界的人都不同。
就算見不著他,他的身影仍在她的腦海裡陪伴著她,從來沒有消失過。
不是她在幻想,也不是美化他的一切,而是他曾對她的疼寵,多年以後仍讓她閉上眼就能真實感受。
他是個溫柔的人,像潭怡人的溫泉般溫柔的人。
所以她半點時間都不願耽擱,只要能見到他,那內心深處無法相見的酸楚就能消失了吧?
她有些顫抖的手著急的抓著鑰匙試了幾遍,方順利的打開門。
乾爸和乾媽常不在家,天諾哥哥大大前年被逼著搬出去,至於已搬回家的天衡哥哥老是出外搜集題材,像是失蹤人口,而言楚嫂嫂必須在醫院值班,所以,屋裡常常十分寧靜。
夜晚的齊家總是熱熱鬧鬧,但白天時的齊家安安靜靜,讓人能放鬆所有心神,是青霓最喜歡的秘密時刻。
可是,她現在卻因為屋子裡無聲無息而快要掉下眼淚。
「印哥……你在哪裡?」青霓泫然欲泣的說著。
這時,一個隨意丟棄在玄關的大背包讓她瞬間綻笑。
她翻了翻那個背包,仔細的看了看後,嘴角揚得更高。
「瑪麗安妮女士,請你陪著印哥的包包喔,幫我看住它,別讓它偷偷跑掉,這樣印哥就哪裡也去不了了。」放下書包,青霓輕輕對小熊說道,然後便打算輕手輕腳的往房裡走去。
但一轉身,青霓又笑了。
原以為要將齊家翻過來找一遍,沒想到,一雙又長又大的腳正掛在沙發的扶手上,而長腿的主人正因為時差而睡著。
齊天印皺著眉抿著唇,不舒服的枕著左臂入睡,右手缺乏伸展空間,只能落在地上。
印哥!印哥!
青霓想喊,可是喊不出聲,太多回憶和驚奇讓她胸口激動滿溢,快要不能呼吸,心跳更是亂了節奏。
他變了很多,不再是她印象中的少年,但眼前的成熟男人的確就是她的齊天印。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但她相信,縱使他變成老爺爺時,她還是能認得出他,想要陪在他的身邊。
青霓想著,笑著,眼中閃閃發亮。
她好似被蠱惑,輕巧的朝著那高壯的身子直直的走過去。
她屏住呼吸,看迷了眼,不知多久,趁他睡得極熟,她偎進了那個寬闊的胸膛,小小的手緊抓著他的衣衫。
由於年歲增長,她已不再是個小女孩,可是他還是那麼強壯,像是她的世界之壁,在他身邊,她不由得吐出滿足的長吁。
印哥身上總有股乾燥的味道,她好喜歡那種讓人放鬆的氣味。
十一年了,總算等到他回來,她終於能夠實行計劃,讓他屬於她一個人。
她一定不會再讓他離開的,死也不要!
青霓笑著閉上了眼,安穩舒服的感覺讓她陶陶然,漸漸有了睡意。
好好喔……好久沒和印哥一起睡,就這樣和他一塊睡著,作著同樣的夢吧……
天色漸漸暗去。
不知睡了多久,齊天印大半天沒進食的肚子不由自主的發出聲響,飢餓感讓他轉醒。
身上一股隱約的壓迫感變得清晰,於是他本能的翻了個身。
咚的一聲,有件東西重擊地面,但不過三秒,那壓迫感又自動爬上他的胸口。半夢半醒間,他不想張眼,只好用手去撥。
糟!手和腳都麻掉了……軟軟的?這是什麼?這甜甜的味道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有個柔嫩的東西磨蹭著他的身體?
齊天印正想著,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在他頸邊響起。
「印哥,歡迎你回來!」揉著眼,青霓嬌笑軟語道。
「印哥」這兩個字打入他睡昏了的腦子,像是從天上掉下一個原子彈爆炸開來,他正在動作的大手瞬間僵住,下一秒,他雙眼圓睜,迎上一對靈動的笑眼。
笑意盈盈,純潔如稚子的眼睛,他只在一個人臉上見過!
「青霓……你……你……」
聖母瑪利亞,是青霓在他的身上啊!
意識到此,齊天印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但還沒完全看清她的臉,她便整個人埋進了他的肩窩。
聽見思念的人喚她的名,青霓笑得更甜美,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她緊緊的抱住他的頸子,身體更不客氣的纏住了他。
印哥還記得她呢,好開心喔!
「印哥沒忘了小霓,小霓也一直記著印哥!」她激動的說道,像是無尾熊抱著尤加利樹,雙手雙腳纏著他,死命不讓他逃離。
說起來,又高又壯,高出青霓不止兩個頭的齊天印應該不會把這小小的壓制放在眼裡,但他窩在沙發上睡著,又在不知不覺間被壓了兩個小時,早就因此四肢發麻,這會兒別說要用力,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不若她歡欣雀躍,他心裡警鈴大作。
身上是軟玉溫香,而他是個有血有肉的正港男子漢,不是性無能,也不是帶把的太監,再這樣下去會犯罪啊!
虐童、兒童及少年福利法、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條例在他腦子裡有如跑馬燈般掠過。
「停、停,你別再動了!青霓,你先給我下去。」為了不讓自己產生正常的反應,齊天印壓低了聲音趕忙吼著。
唉!青霓還執著那個莫名其妙的想法,他不該回家的!
感覺到他正拚命想擺脫她,因此她死也不肯放。
下去?想都別想!她一下去他就會跑得不見蹤影了。
「不,小霓才不要下去呢!」青霓賭氣的說道,怕他看不清她的決心,她抬起小臉凝視著他,「印哥,你吃了小霓好不好?小霓天天都洗澡,香香的喔,而且小霓皮膚也很好,天衡哥哥說小霓一定很好吃,所以你趕快吃了我吧!」
聞言,齊天印為之氣結。
X的!他不想在此刻聽到齊天衡的名字,他不想一回家就手刃兄長!
他正抬起臉要反駁,卻因此看清楚了那張殷切的小臉。
閃閃發光的雙眼,精緻完美,任何頂極手藝也無法仿造的五官,雖嚴肅卻無比嬌美的容顏,明明還是個少女,卻充滿小女人的味道。
天啊!青霓長大了,好美,美得讓他又驚又慌……
「什麼吃不吃的!別聽齊天衡胡說八道,你快給我下去。」為解決迫在眼前的危機,齊天印只能粗聲道。
「才不是胡說八道,天諾哥哥也贊同的,他們說,你是活在現代的古代人,如果吃了我,就一定會對我負起責任,再也不會丟下小霓一個人。來嘛、來嘛,吃掉我嘛!」不理會他的話,青霓滿腦子只想如何綁死他。
○○你個XX,齊天諾,你死定了!
心中破口大罵,齊天印的勸說還是沒停,「什麼古代人、現代人,你被教壞了,先下去,我要重新教育你。」
嗚……印哥好不解風情喔。
再次忽略他的抗拒,青霓仍抱得死緊,「不要、不要,小霓不要下去!書上都寫,男人受不了女人在他身上扭,是不是這樣扭啊?」
那兩個混蛋,最好不是對青霓實務教學!
「你你你……該下地獄的齊天衡,我交代過你不准拿那種書回家的!我不想變成罪犯,別動……」為什麼青霓好誘人?他的人生就要步上歧途了……
這時,另一道身影出現在門邊。
天哪,現在是什麼情況?
沙發上,一個是不計大男人形象,不住哀號著的齊天印,另一個則是渾身像沾水的麻繩不斷收緊的青霓。
正當兩人難分難解之際,飄來了一聲歎息。
「唉,你們聽我說。」
兩人吃了一驚,均往那聲歎息的方向望去,一名女子臉上正掛著一對熊貓眼,無奈的望著他們。
「大嫂!」
「言楚嫂嫂!」
齊天印和青霓異口同聲的驚呼。
自知壞人好事的蕭言楚苦笑著。
這兩個人熱中於自己的世界,她進門許久,招了幾次手都沒人理,她想睡想得快發瘋了,原想直接回房去,可是這麼吵,她沒辦法睡呀。
「天印,小霓,今晚求你們別嘿咻,安靜讓我睡一夜……我在急診室值了五十幾個小時的班……明天,只要忍到明天早上,你們要做到鄰居向警察檢舉我們家有噪音都可以,嫂嫂出錢找律師打官司……」
蕭言楚虛弱的說完,遊魂似的飄回自己的房間,留下一臉鐵青的齊天印,還有裝大膽,事實上臉皮極薄的青霓尷尬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