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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寵卿卿 第十章 作者:鍾璦

  「我不是狐狸精,我不是……不要過來……不要……啊——」

   「噓,別怕,大哥在這裡,不會有人欺負你的。」紀燁輕柔的撥開紀嵐額邊被汗沾濕的髮絲,撫慰的拍拍驟然驚醒的妹妹。

   「燁哥?」紀嵐眨眨佈滿困惑的瞳眸,瞅了四周的景象半晌,過去幾日的記憶才緩緩的流回腦際。

   那日她以為自己就要死在被心娘鼓動的那群人手中,誰知突然烏雲密佈、狂風驟起,將她整個身子捲入風中,爾後她便失去意識,直到耳邊響起爸爸跟幾位哥哥,還有崴崴急切的呼喚聲,她才恢復清醒。

   這一醒,她發現自己竟然回到二十一世紀,過去那段時間所發生的一切就彷彿是場夢般縹緲不可及。

   「嵐嵐,對不起,都是大哥害了你。」紀燁肅穆著神色道歉著,他實在不敢想像若沒有發現那個使喚妖術的男人,這個妹妹還要遺失在歷史之中多久。

   「算了,誰要我身邊充斥的都是戀妹情結高漲的男人呢?我相信要是換做你是安靖哥的話,一定也會這樣做的。」回來之後她才得知,原來這一切是肇因於安靖哥在為安樂報仇的舉動上,只不過確切的原因大哥不說,她也不想多問,畢竟每個人心中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就像那張蟄伏在她心底深處的英氣臉龐一樣……

   紀燁微微挑高眉,冷靜的審視紀嵐半晌,緩緩道:「你變了,是不是因為這段超越時空的旅程?」怎麼說呢?他覺得這個妹妹似乎變成熟了,也變得……心事重重。

   紀嵐黯然的撇撇唇,不知道從何說起,可她知道自己的內心正在吶喊著對晁霆的思念,那日心娘的話猶言在耳,她有太多的疑問想要問他,想知道他為什麼會休掉心娘,更想知道他對她的特別只是因為她酷似馨姬嗎?而最重要的是,她發現即使相隔幾世紀,她卻依然無法忘懷他、無法停止愛戀他。

   天,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家已經不是這個她從小成長的環境,而是那個屬於歷史的過去呢?

   「哥。」紀嵐垂頭沉思了好一會,方徐緩的抬起頭,直視著紀燁道:「我決定了,我要回去。」要下這個決定不容易,可為了晁霆,她願意忍痛割捨這一切。

   紀燁難掩詫異的蹙起眉,立即反對,「不可能的,我們好不容易才把你找了日來,怎麼可能讓你又回到那個不屬於你的世界?」

   「可是哥,一個沒有心的人要怎麼在這裡生存呢?我的心早已遺落在那裡,只有再到那裡,我才是完整的我呀。」

   紀燁直直的凝視著自己疼愛的妹妹,凝重著神情道:「嵐嵐,你長大了。」那為愛癡狂的神情,他曾在自己深愛的女人眼中窺見,只是當初他不願意正視罷了。

   「大哥,幫我。」她微仰起頭,美目中儘是懇求。

   紀燁閉起眼臉沉吟了好半晌,才悠悠的長歎了口氣,「我想,你是在定要讓大家傷心了……」

   「不可能,再找!我不相信一個人可以這樣憑空消失,完全不留半點痕跡。」晁霆的臉上佈滿瘋狂的神色,嘶吼的怒嚎讓杵在面前的下人紛紛縮瑟了下肩膀。

   「可、可是少爺,咱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找起呀……」其中一人鼓起勇氣開口,可卻又迅速的在晁霆的冷睇之下噤口。

   「霆兒,你就讓他們先歇歇吧,不只他們,你這樣不眠不休好幾天了,娘看了實在心疼死了。」晁夫人勸慰著一臉憔悴的兒子,兩道柳眉緊緊的擰著。

   那日的景像她也瞧見了,嵐嵐這孩子就跟出現時一樣,突然消失在一陣狂風之中,要不是她親眼瞧見,實在是很難相信這樣的事情真的會發生,可惜她跟霆兒去的太遲,只來得及看到她最後消失的裙擺,以及一臉愕然的僕人,這之前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唉……

   「該死,她到底是跑哪裡去了?為什麼就這樣避不見面,連個音訊都不捎回?」晁霆懊惱的低咒了聲,頹喪的將身子拋回椅上,重重的槌打著可憐的桌面,昔日紀嵐對自己身世的解釋忽的閃過腦際,讓他不由得更加心慌起來。

   若她所言為實,是不是代表她回到什麼「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了?永遠不再回來了呢?這樣的想法讓他越發沮喪,整個人陷入不可自拔的情緒漩渦中。

   趁他沒注意之際,晁老爺朝一旁的下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而那些已經筋疲力盡的可憐下人在得到暗示之後,也毫不猶豫的悄悄離去,準備補補連日來少得可憐的睡眠。

   「霆兒,你老實告訴爹娘,你跟那位姑娘……」晁老爺欲言又止的頓了頓,其中若非有情的話,他的霆兒怎麼會如此失態呢?

   「爹、娘,我要娶她為妻。」晁霆毫不遲疑的回答,等待著晁老爺與晁夫人的反應,不過,不管他們的反應如何,都無法阻止他堅定的決心。

   「太好了,娘總算是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話了,老天爺雖然奪走咱們的馨兒,可卻還了個嵐嵐給咱們,也算是厚待咱們晁家了。」晁夫人的心願成真,欣喜自是不可言喻。

   而晁老爺則是欣慰的看著老伴重展笑顏,自然也是千萬個歡喜。

   可問題是,嵐嵐究竟跑到哪兒去了呢?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可人兒,兩老的神色又不禁黯然下來……

   就在晁家三人個個愁眉不展、憂心忡忡之際,一句怯怯的輕喃聲自門邊響起,吸引了三人的注意,「老爺、夫人、少爺,飄、飄香有事想稟報!」

   「飄香?有什麼事?難道不能等找回嵐嵐再說嗎?」晁霆粗聲道,大手一揮便將她斥退。

   飄香連忙跪下,「少爺,飄香斗膽,飄香想要說的就是有關嵐嵐的事。」隱忍了這麼多天,她實在無法違背自己的良心,更何況,嵐嵐還是她的好姐妹呢?

   晁霆的神色一凜,「進來說話。」

   「是。」飄香走進門,惶恐的瞧了面前的晁霆與晁家兩老一眼,旋即忍不住低泣了起來,「少爺,嵐……嵐嵐實在太冤枉了呵……」

   「飄香,你先別哭,快把實情告訴咱們呀。」晁夫人趕緊安慰著飄香,要她好好將詳情道出,以免晁霆急死。

   「飄、飄香知道。」飄香吸了吸鼻子,開始將那日她瞧見的景象緩緩的說出來,「一切都是心姨娘鼓動大家的,她一直說少爺的傷是嵐嵐害的,還說她是狐狸精幻化的,所以大家才會失去理智的想要殺了她,我躲在一旁想出聲又不敢,怕心姨娘會說我是嵐嵐的同黨,連我一起殺了滅口。」

   「心娘……」晁霆英俊的臉上佈滿邪佞的神色,低吟著心娘的名字,雖輕柔,卻讓人聽了不由得膽戰心驚。

   「難怪她說你在找我,可我去你那兒之後,你卻說你沒要她傳話……」晁夫人低喃道,謎團終於解開。

   「還有……」飄香囁嚅著唇瓣,被晁霆臉上的殺氣給震懾住。

   「繼續說。」晁霆冷冷的道,冰寒的聲音比狂怒時的嘶吼更令人毛骨悚然。

   飄香吞了口口水,知道這接下來的消息可能會讓他失控,先做準備的縮緊脖子道:「飄香聽到……聽到……」

   「聽到什麼?」晁霆倏的一喝,讓飄香緊張的快速開口。

   「心姨娘承認是她害死馨姬小姐為的就是想要成為名副其實的晁家主母。」飄香一口氣說完,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是心娘?!天,竟然是心娘啊……」晁夫人一個昏眩,整個人癱在丈夫的懷中。

   晁霆的牙齒此刻已經緊咬得嘎嘎作響,緊握的拳頭吶喊著宣洩,陰沉的撂下話,「爹,娘交給你照顧了。」旋即他像陣風似的消失了身影,準備大開殺戒。

   「呃……霆、霆,你怎麼會想到要上我這兒來?」心娘心虛的迎上前,晁霆臉上的神情讓她有股不祥的預感。

   「我不是已經跟你解釋過了嗎?那日我是想跟嵐嵐說你想收她入房的好消息而已,哪知道突然刮起大風,她就消失無蹤,這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的眼珠子不安的飄移著,雙手微微的平舉,似乎如此就可以阻擋晁霆逐漸逼近的身軀。

   「說說看你是怎麼盤算毒死馨姬的。」晁霆的唇畔掛著一抹笑意,可卻充滿著嗜血的陰氣,冷哼一聲,「我想劉兼鴻死前說的那個西,其實就是未完成的心字,他的共犯想必就是你了。」

   「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說什麼,你、你不要血口噴人了……」心娘緊張的嚥著口水,一顆心猛烈的狂跳,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自喉中蹦出來似的。

   「你在想加害嵐嵐的時候,就該注意是否被人聽見你親口承認那些惡毒的詭計,該死,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雖然他對她並無深切的感情,可畢竟她是他的妾室,怎麼忍心加害馨姬?

   被聽到了?!心娘微微一怔,旋即神色丕變,露出從未在晁霆面前顯現過的惡毒神情,恨恨道:「你總算還記得我是你的妾室,打從我十六歲跟了你之後,你可曾正眼瞧過我?我也是個女人,也需要男人的呵護、疼愛,可你呢?你除了心疼你那個寶貝妹妹之外,你有將心思放在我身上片刻嗎?

   「整個晁府,上至老爺、夫人,下至僕役丫環,哪個人有把我心姨娘放在眼裡?背後除了輕視之外,就是嘲笑,沒錯,我是丫環出身,那又如何?別忘了,是你晁家將我收入房的呵。」

   心娘毒辣的言辭在在讓晁霆聞之心驚,這是他從來沒有發現的一面。

   「是你讓我變成一個只想追求權力的女人,在知道得不到你真心相待之後,我就再也不奢望能有個幸福的歸宿了,惟有權力才是真實的,只要我擁有權力的話,晁府就沒有人敢再瞧不起我,我也不需要再受盡委屈了。」心娘繼續說著數年來的心聲,直到最後一句話落下,才怨恨的直視著他,等待他的怒吼。

   「那嵐嵐呢?為什麼要殺她?」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嗎?馨姬的死亡、嵐嵐的消失心娘的利益薰心,天……晁霆的腦門倏的一轟,嗡嗡作響著。

   「哼,那個賤丫頭仗著她長得像馨姬,就輕易的吸引你的注意,甚至讓你為了她而想趕走我,我如果不解決她,我怎麼能達到我想要的名利與地位?」心娘挺起背脊,豁出去了。

   可反常的,晁霆並沒有她預料中的狂怒與粗暴,反而悲哀的扯扯唇,森然道:「滾!」

   心娘狐疑的瞇起眼,不確定的道:「你要放我走?」在她承認馨姬的死跟她有關之後?

   如利刃般的冷酷視線掃了她一眼,強抑著將她碎屍萬段的衝動,晁霆的聲音自齒縫中迸出,「我是要你滾出晁府,不過,你必須去衙門投案。」

   「不,我死也不會去衙門,你好狠的心,竟然要我主動去送死?」她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善了。

   「由不得你。」晁霆冷冷的朝外頭大喊了聲,兩個家丁旋即應聲走了進來,等候指示。

   「帶她去衙門,告訴縣令,我會親自上門向他說明一切。」

   「是。」兩個家丁強硬的架起掙扎不已的心娘,遵令的押著她往外走。

   「晁霆,我恨你、我恨你……」

   隨著心娘被帶走而逐漸遠去的身影,她的淒厲泣喊聲也漸漸的消逝,可晁霆心中的自責卻越來越濃烈,幾乎遠遠超過他所能負荷的極限……

   心娘被關進衙門大牢等候審判,而一幹起哄圍捕紀嵐的下人也被一一遣送出府,只留下少數沒有參與行動的僕役與丫環,整個晁府霎時冷清了一大半,整日只聞晁老爺的輕歎聲,與晁夫人的低泣聲。

   畢竟失去了一個女兒,而今惟一引以為傲的兒子也淪落成這般模樣,比起馨姬過世時的頹廢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晁家兩老來說,剩餘的日子也僅僅是一頁頁淒楚罷了。

   「老爺、夫人,霆還是一樣整日買醉、不踏出『雷霆居』一步嗎?」蕭 走進晁府大堂,神色跟兩老一樣的凝重。

   「唉,沒有用了,霆兒現在整個人都沉浸在濃濃的罪惡感中,誰都無法把他拉回來,除了……唉,這也是不可能的事了。」晁老爺長歎了聲,蒼老的臉上似乎又添加了不少的皺紋。

   「嗚……我還以為晁家就要否極泰來,一切都會逐漸變好,揮別姬兒驟逝的陰影,沒想到……嗚……」晁夫人眼眶一紅,眼淚又哀哀的滑落下來。

   蕭 濃眉緊緊的糾結在一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晁霆好不容易才自馨姬的死亡陰影中站起來,可這回又碰上嵐嵐的問題,唉,這打擊實在是不小。

   「您兩位請放心,讓我再去勸勸他吧。」蕭 軟聲勸慰著兩位老人家,輕歎一聲,轉身走出門,正想轉向「雷霆居」時,卻讓飄香給攔了下來。

   「蕭公子,呃,飄香有話想說,可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

   他記得她是跟嵐嵐交情不錯的丫環,聽說這次心娘的狐狸尾巴也是她揪出來的,輕輕的揚唇,蕭 點頭道:「你說吧。」

   「是、是這樣的,有件事我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說,可不說,又或許會扼殺了找回嵐嵐惟一的機會,可霆少爺又不准許任何人接近他,迫於無奈之下,飄香只好找您商議了。」飄香咬咬下唇道。

   跟嵐嵐有關?蕭 不禁一急,忙道:「怎麼說?你仔仔細細的告訴我。」

   「嗯。」得到蕭 的鼓勵,飄香頓時感到勇氣十足,流暢的道:「嵐嵐曾告訴過我,她不是屬於這個時候的人,她說她是什麼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我本來都覺得她應該是傻了,要不就是瘋了,可那日見到那異象,又想起她說過的話,我突然覺得她或許說的是真的,她是回到她的時代去了吧。」這是她這段日子以來想到的結論。

   蕭 怔忡住,「這、這太荒謬了吧……」

   「不,一點都不,蕭公子可以回想嵐嵐的言行舉止,就可以知道她跟咱們有多麼的不同,自然她絕對不會是狐狸精幻化而成,那,也就只剩下這個可能了,而且,嵐嵐實在不像是個會打誑語的人。」飄香急切的想要說服蕭 ,「雖然這個法子流於怪力亂神,可是說不定真的可以找祭司開壇試試看,將嵐嵐從那個世界找回來呢?」她眨眨雙眼,期盼的等著蕭 的回答。

   「這……」蕭 掙扎了半晌,雖然飄香所言實在匪夷所思,可現下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說不定真的能找回可以打開晁霆心鎖的鑰匙呢?

   「好吧,我馬上去找祭司,準備開壇求人!」

   湛藍的晴空上沒有一絲絲的白雲飄過,只有藍得無邊的水色漾著,悶熱的空氣中偶爾拂過間歇的涼風,稍稍紆解了杵在艷陽下的炙熱。

   「這、這真的妥當嗎?我的意思是說,這天氣明明這麼的晴朗,有可能會產生如同那日的異象,把嵐嵐帶回咱們的身邊嗎?」晁夫人憂心忡忡的左顧右盼,擔心的瞅著失神呆坐在一旁,硬被蕭 架到院中來的兒子。

   要是這個法子再失敗,那她的霆兒可能一輩子都要這樣恍恍惚惚的渡過了,一想到這點,她的眼淚就忍不住落了下來。

   「夫人稍安莫躁,咱們總要抱著一絲希望呀。」晁老爺連忙上前安慰著妻子,可眼底深處同樣也閃著疑慮與不安,他活到這把歲數,還沒聽過這等荒誕莫名的事。

   院中央,蕭 正肅穆著神色瞅著眼前的祭司與祭壇,「你確定瞭解我的意思了?」這位祭司是當今有名的術士,深受皇上的倚重,他是透過漾漾的關係才得到他的首肯,幫他施法。

   祭司冷睇蕭 一眼,淡淡道:「上古早有記載,能使人掉落陌生的世界,也可使人回轉,只不過,我需要那人的毛髮或血液就是了。」話雖如此,但他並沒施過此法,自然無法確保成功與否。

   「可是咱們沒有……」一旁的飄香著急的道。

   祭司舉起手制止她繼續說話,輕蹙眉,「就是這樣才麻煩,所以我也無法保證這儀式是否能成功就是了,況且,也得看看那人是否有意願回來。」剛好他們的欠缺祭品,讓他有失敗的借口。

   「也罷,那你就試試看吧。」蕭 輕輕頷首,走至雙眼平視前方的晁霆道:「霆,振作一點,嵐嵐會回來的。」

   晁霆空洞的滕了蕭 一眼,面無表情的仰頭凝視藍空,心灰意冷的他早已不奢望能夠得到任何救贖了。

   在聽到心娘充滿怨毒的一番話後,他才赫然發現原來這始作俑者竟是自己?是他讓這一切的悲劇發生的,若非他無心卻依然收了心娘入房,心娘也不至於因為得不到他的真心而瘋狂,呵,原來嵐嵐早知道三妻四妾的惡果,才聰慧的堅持自己必須是惟一。

   可當他終於明白自己只需要她這個惟一時,她竟消失在空氣中,難道這不是上天在對他的懲罰嗎?該死,他願意承受一切懲罰,只要讓嵐嵐回到他身邊。

   祭司燃起巨大的香燭,閉起雙目,口中唸唸有詞的咕噥著,一旁的晁家兩老與蕭 、飄香,個個莫不掛著急切擔憂的神色等著氣氛的轉變,可天氣依舊晴空,絲毫沒有半點兒變幻的跡象。

   香燭逐漸的燃燒,不知何時,已燒過半,跪在祭壇前的祭司額上已冒出點點汗珠,他不安的拭去汗珠,準備放棄施法,腦中則思考著等會要怎麼跟大家解釋這次的失敗,才不會有損他的威望。

   晁霆咬緊牙,雖然心中早已抱著失望的準備,可真無法可施,卻又忍不住湧起椎心之痛,難道他果真要跟嵐嵐相隔兩處?他霍的仰天長嘯,衝到祭壇中央,掃開一桌的香燭祭品,怒吼道:「若老天不許她回來,我又何必祭天?」

   「霆兒,你快快住手,不要激怒老天爺呀。」晁老爺與晁夫人連忙上前阻止兒子的大不敬,而一旁的祭司早已被晁霆給嚇得臉色發白了。

   「霆,鎮定些。」蕭 跟上前安撫好友。

   「呃……你、你破壞了這場儀式,所以、所以勢必失敗了,這、這不關我的事喔。」祭司連忙撇清關係,晁霆的魯莽,也省掉他找借口的麻煩。

   「喂,你這個祭司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明明就是你的施法沒成功嘛。」一旁的飄香難掩失望與沮喪,衝上前跟祭司理論。

   頓時整個院中充滿爭執與混亂,艷陽下,空氣中瀰漫著失望與心碎的痛苦,沒人注意到樹叢後的微微晃動與忽爾捲起的旋風,直到熟悉的清脆嗓音響起,霎時震懾住眾人的一切舉止,個個瞠大眼睛,緩緩的將視線轉向那個自樹叢後走出來的纖細身影。

   「呃,你們在幹麼?」紀嵐好奇的看著大家聚在一起,彷彿無事般的彎彎唇道:「我錯過什麼了嗎?」

   「嵐嵐?!」飄香頭一個恢復正常,奔上前去抱著她道:「都是我不好,沒有好好的保護你,差點害你被心姨娘害了,還有呀,我真的相信你以前跟我說的話了,你真的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

   「沒關係,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況且,我剛好也乘機回去瞧瞧我的家人,順便跟他們道別呀。」說到這個,她的腦海中就浮現老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有幾位哥哥跟崴崴的極力挽留,唉,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為了見晁霆,她也只有跟他們說抱歉了。

   「那你的意思是……」晁夫人也跟著晁老爺走到她面前,急切的問著。

   「老爺、夫人,我回來了。」紀嵐掛著一抹甜美的笑容,肯定的點點頭道。

   「真是太好了,這樣霆就有救了。」蕭 跟著咧開嘴,上前跟紀嵐點頭示意。

   「霆?!他怎麼了?難道他的傷勢加重了?」蕭 的話讓紀嵐的心猛的一驚,漏跳了好幾拍。

   「你自己問問他吧。」幾個人有默契的互使了下眼色,帶著目瞪口呆的祭司退了下去,將空間留給兩個飽受相思之苦的有情人互訴情衷。

   原本吵雜的聲音霎時靜止,紀嵐望著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顏,心疼的走上前,俯著那張佈滿胡碴的俊俏臉龐,故做嘲謔的道:「你怎麼瘦這麼多呀?該不會是沒人跟你吵架,你就吃不下飯吧?」

   晁霆不發一語的捉住她的手腕,深幽的黑眸緊緊的鎖著她的臉蛋,絲毫不捨得移開半晌。

   「你、你幹麼這樣看著我!我有什麼不對勁嗎!」她被他瞅得臉紅心跳,嬌羞道。

   晁霆霍的將她緊緊的擁入懷中,生怕她再消失似的,在她耳際低喃道:「天,真的是你,你回到我身邊了,天……」

   「呵,我以為你不喜歡我這個牙尖嘴利的丫環呢。」紀嵐試圖輕鬆的說,以免讓他發現她泛紅的眼眶。天,她真的好想他喔,甚至覺得就算當他的妾室也無所謂了。

   晁霆倏的將她微微推開,雙手攀在她的肩膀,一臉的肅穆,讓紀嵐的心霎時又吊了起來,難不成她說中啦?

   晁霆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的可人兒,輕聲道:「我愛你……」天,他絕對不願意再放開她了。

   「你、你、你說什、什麼?」沒聽錯吧?他、他……

   「我愛你,聽清楚,除了你之外,不會再有任何女人了,這是我對你的承諾。」他嚴肅懇切的道,就怕她又沒聽見他的心聲就消失無蹤。

   這樣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紀嵐太過震驚,一時之間竟無法消化,只能直愣愣的瞅著晁霆,呆立著說不出半句話來。

   「呃……你、你該不是故意戲弄我吧?我、我不要你的施捨。」她的腦子亂烘烘,心跳飛快,擂著震天的聲響。

   「施捨?」晁霆皺皺眉,聲音微揚。

   「嗯。」紀嵐用力的點點頭,「我知道我長得很像你疼愛的妹妹馨姬,你八成是因此移情了吧。」這也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笨蛋!」晁霆倏的一喝,正色道:「手足之情跟愛情能夠同概而論嗎?況且你跟馨姬除了皮相一樣之外,有哪樣相同?論性情、論才情,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我要是要移情的話,也絕對不會找上你。」他可是十分明白自己的心意。

   「喔,你的意思是我的才情性情都不好嘍?」她的心霎時暖烘烘的,可卻故意捉弄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要說,你跟馨姬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我絕對不會弄錯的啦,你這個傻瓜,我愛的是紀嵐,跟你像不像馨姬完全無關。」晁霆急著解釋,口氣不自覺的沉了下來。紀嵐的肩膀微微一瑟,嘟嘟唇道:「這麼凶……早知道就不回來了。」嘴裡雖這麼說,其實心中卻為他的一番話而心花怒放,再無遺憾。

   「我、我不是要凶你,我……」晁霆難得的手足無措,絞盡腦汁想解釋自己的意思時,卻聽到一聲噗哧的笑聲響起。

   「你故意的?」他的唇緩緩的咧開,浮現多日未曾漾上的笑容。

   紀嵐朝他吐吐舌,扮了個鬼臉,轉身就跑,笑得極燦爛的道:「哼,我才懶得理你呢。」

   看著她輕盈飛舞的身影,晁霆的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他還有很多話要告訴她,不過並不急在這時,因為他知道他將會有一生一世的時間向她證明他的感情,永遠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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