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拿著遙控器,胡亂地轉換頻道,想找個節目來打發時間。
「好想打電話給林逸文,聽聽他的聲音……但是昨天才打過,今天又打去,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煩?」沈惠心無聊地瞪著電視螢幕。
沈惠心無趣地將遙控器丟在身邊,看著電視頻道上播放的電影。
突然,電話鈴聲響起,沈惠心隨手拿起話筒,仍然躺臥在床上。
「喂。」沈惠心懶懶地應著。
「惠心,是我。」
沈惠心聽出是林逸文的聲音,心頭猛然一震,連忙坐起身,並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怎麼了?你很少會打電話給我,發生了什麼事嗎?」沈惠心擔憂地說著。
「為什麼你會這麼瞭解我呢?」林逸文聲音沙啞地說道。
「我們是好朋友啊!」沈惠心理直氣壯地說著。
「是啊,你一直是最瞭解我的好友。」
「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
「我好痛苦哦!為什麼我愛的人不愛我呢?」林逸文痛苦地低吼。
「別這樣嘛,感情的事是沒有道理可言的,她不愛你,或許有一個人在背地裡偷偷地愛著你呢。」沈惠心的心頭彷彿被一把刀刺入,微微刺痛著,緩緩地滴著血。
每次聽著林逸文述說他有多愛羅蘭,心裡的創傷便一次次的加深。
「你不會懂的,這種痛苦你是不會理解的。」林逸文喃喃地低吼。
我懂,這種苦我忍受了七年。沈惠心在心裡難過地大喊。
「別再想了,不去想就沒事了!」沈惠心無奈地說著。
「我怎麼能不想呢?我今天才知道,她交往的男朋友居然是有婦之夫,而且她早就知道了,卻還心甘情願沒名沒分地跟著他,她怎麼會這麼傻呢?」林逸文心痛地低吼。「我居然比不過一個有婦之夫。」
沈惠心聞言一驚。
有婦之夫!羅蘭居然會和有婦之夫交往。
「這就是愛情啊,一旦愛上了,就無法自拔了。」沈惠心心有所感地說出她的看法。「就像如果有人要你不要再愛羅蘭了,你辦得到嗎?辦不到吧。」
「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是好痛苦,我的心好痛哦!」林逸文聲音有些哽咽地說著。
「不痛、不痛,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陪伴著你的。」沈惠心不捨地安慰著林逸文。
「為什麼我愛的不是你呢?」林逸文喃喃低語。
沈惠心心頭一緊,手指開始無意識地捲動著電話線,咬了咬下唇。
如果你愛的是我,我絕不會讓你痛苦的。沈惠心苦澀地心忖。
「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大方地讓你愛。」沈惠心試著開玩笑,不讓林逸文繼續傷心下去。
林逸文聞言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你真的是一個好女人,將來被你深愛的人一定會很幸福。」
就是你啊!沈惠心落寞地心忖。
「真的嗎?那你要不要當那個被我深愛的男人啊!」沈惠心試著用調皮的語調對林逸文說。
從電話筒中傳出更大聲的笑聲。
「我還不夠好,沒那個資格。」林逸文的聲音中飽含著笑意。
「你又知道了!也許我早就已經愛你好久了,只是你不知道罷了!」
「如果是這樣,我真是受寵若驚,求之不得呢!」林逸文心情略微愉悅地說著。
「真的嗎?」沈惠心高興地大叫。
「當然是真的啊!不過可惜的是,你並沒有愛上我啊。」林逸文平靜地說著。
「誰說的,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也許我早就愛上你了!」沈惠心悄悄吐露愛意。
「那我要謝謝你對我的愛了!」
「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耶!」沈惠心有些激動地說著。
「謝謝你!每次和你談過後,心情就不會那麼難過沮喪,你一定是上天派給我的天使。」林逸文感激地說道。
「呃!誰叫我是你的好朋友呢!你難過,我也會難過啊。」
「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有空再聯絡,拜拜!」
沈惠心還來不及道別,電話的那頭便傳來「喀」的一聲,林逸文將電話掛了。
沈惠心瞪著手中的電話筒,片刻才將電話筒掛回。
呆頭鵝,都跟你說我愛你了,居然一點也不懂我的心。沈惠心在心裡暗罵著林逸文的不解風情。
到底什麼時候你才會懂我呢?
沈惠心感歎不已。
雅致的餐廳內,輕揚的音樂聲圍繞著整個空間,穿著整齊制服的服務生來回地穿梭其間。
沈惠心一身是汗地走進餐廳,四處張望,找尋著相約的友人。
林靜芳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見到沈惠心進來,連忙舉手召喚著。
沈惠心看到林靜芳的召喚,連忙來到位子上坐定。
微喘著氣,沈惠心抽出面紙擦拭臉上的汗。
「抱歉,我來遲了!」沈惠心撥撥稍微散亂的髮絲。「你等很久了嗎?」
「還好啦,剛到不久。」林靜芳召喚服務生拿菜單來。
沈惠心拿起服務生剛倒好的白開水,喝了一口,順一順氣。
服務生旋即將菜單遞給兩人,兩人看了看,便迅速地點餐。
在等待餐點的同時,兩人開始聊天。
「你最近工作還順利嗎?」沈惠心首先發問。
「還不就是那樣,沒什麼特別的。」林靜芳擺了擺手,並不想多談。
「真懷念以前學生時代,每天無憂無慮的,只要把書讀好就好了。」沈惠心看著窗外的行人,心裡有感有發,眼神中帶著懷念。
「是啊!」林靜芳也轉頭望向窗外,手托著下顎。「不用勾心鬥角,不用諂媚巴結。」
「我們都脫離學生角色好久,如今都變成世故的老女人了。」沈惠心轉頭面向林靜芳,感慨地說道。
「是啊,年華不再了!」林靜芳玩笑地說著,兩人相視繼而失笑。
「美琪前一陣子打電話給我,可能再過一陣子就要結婚了。」沈惠心又拿起桌上的開水啜飲。
「她這麼快就要步入愛情的墳墓了啊!」林靜芳有些驚訝地睜大眼。
「沒有辦法啊,她的小老公一直催促逼婚啊。」沈惠心的眼光隨意地流轉。
「這麼快就被套牢,以後身價就變成跌停板了。」林靜芳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敲打著。
「只要她能幸福就好了,」
此時,服務生送上兩人的餐點,兩人暫時中止了交談。
林靜芳吃了幾口後,抬頭帶著打量的目光看向沈惠心。
「你最近和林逸文相處得如何?」林靜芳在知道沈惠心和林逸文開始聯絡後,並不太贊成,每次碰面或通電話均會打探兩人之間的交往情形。
「沒什麼,還是老樣子。」沈惠心神情稍顯落寞。
「他沒有發覺你對他的感情嗎?」林靜芳放下筷子,中止進食。
「沒有,他的心裡只有羅蘭。」沈惠心低頭苦笑著。
「笨蛋!有如此深愛他的人在身邊,他不好好珍惜,反而去愛一個愛不到的人。」林靜芳激動地說道。
「可能我還不夠好到讓他注意我。」沈惠心神情黯然地抬頭。
「胡說!你是我見過最好的女人,羅蘭跟你簡直沒得比。」林靜芳不願再看見沈惠心自卑下去,連忙出聲鼓勵她。「這是他的選擇,我無法干涉改變他。」沈惠心苦澀地翻動桌上的菜,一口也不想吃。
「他是個大笨蛋,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後悔的。」林靜芳感慨地說。
「別這樣說他,他也很苦啊!」沈惠心不捨地說。
「惠心,聽我的勸,和他保持距離,別再陷下去了。」林靜芳神情嚴肅地告誡沈惠心。
沈惠心抬眼直視林靜芳,看到她認真的神情,口中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林靜芳看著沈惠心欲言又止的模樣,心知現在說這些已經太遲了,也許沈惠心從來也沒有將深陷在林逸文身上的心找回來過,反而一寸寸地加深沉淪。
但是她好心疼沈惠心啊!四年前惠心痛苦的模樣,至今仍令她印象深刻,好不容易經過三年的治療期,傷口都已結疤了,現在卻又可能再度經歷那痛苦的過程,甚至是加深傷害,而自己卻又無力阻止。
唉!
林靜芳長歎一口,內心充斥著無力感。
「答應我,不要因為他而拒絕其他男人。」林靜芳認真地盯著沈惠心,想要得到她的保證。
沈惠心怯怯地抬眼看向好友,小聲地發出「嗯」的聲音,並輕輕地點了個頭。
林靜芳看著她的表情,心想:天知道你會不會遵守答應我的事哦!她不禁無奈地搖搖頭。
沈惠心低頭吃著已冷的菜餚,心神恍惚。
我的心早已充滿了林逸文的身影,又怎麼會有空間容納下別的男人?沈惠心苦澀地心忖。
兩人均低頭不語,似乎專心地吃著午餐?心裡卻都若有所思,發愣的神情均流露在臉上。
林靜芳抬頭看著沈惠心,不禁在心裡為她祈禱。
老天爺,求你不要再讓惠心受傷害了!
初秋的夜晚,空氣帶點清涼,微風吹得人昏昏欲睡。
沈惠心關上電燈,準備要上床睡覺了。躺上床,翻身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便閉上眼。
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房間內的寂靜。
沈惠心有些不悅地接起電話,心裡暗罵:是誰半夜十二點還打電話來吵別人,真是討厭。
「喂!」沈惠心口氣相當沖。
「惠心,你睡了嗎?」電話那頭傳來林逸文低沉的嗓音。
沈惠心的睡意頓時消散,馬上坐起身。
「還沒,你怎麼了?」沈惠心擔憂地問著。
「為什麼你會這麼問呢?我現在快樂得不得了!」說畢,傳來林逸文沙啞的低笑聲。
「你沒事吧?」沈惠心感覺出林逸文不對勁。
「我怎麼會有事呢?為什麼你們都會認為我有事呢?」林逸文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
「到底怎麼了?」
「會有什麼事呢?我這麼愛她,卻被她視為無物。她說要我別管她,她說我的愛讓她覺得很可怕,她說要我別再愛她了!」
原來又是羅蘭惹的禍!
「你別這樣。」沈惠心無奈地說。
「既然如此,我就如她所願,不再愛她了!」林逸文痛苦地低吼。
說畢,他哈哈大笑起來,又喃喃地說著:「我不要再愛她了。」
「你喝酒了?」沈惠心察覺出林逸文的不對勁。
「對,我喝得好多、好多的酒喔!」林逸文開始醉言醉語。「你喝過酒嗎?很好喝哦,我一瓶接著一瓶喝,都不會醉哦,」
「你現在在哪裡,我過去找你。」沈惠心不放心林逸文喝醉酒。
「我在家裡啊,你要過來陪我喝嗎?快來,快來!」林逸文大聲地說著。
「你在家裡不要出門,我馬上過去找你。」沈惠心連忙交代著林逸文,便掛上電話。
沈惠心迅速下床開燈,飛快地換了一套衣服,便拿起背包,將錢包鑰匙胡亂地塞進去,轉身離開房間。
出了大門,走到街道上,已看不到車輛及人影。
沈惠心等了一會,才招到一輛計程車。
坐上車,沈惠心說出了一長串熟悉的地址,心裡焦急地希望能快點到達。
到達目的地後,沈惠心急忙付清車資,快步地下車來到林逸文的住處。
沈惠心按著電鈴,擔憂著屋內的林逸文。
「喀啦!」大門傳來一聲聲響。
沈惠心步入樓梯間,爬上五樓,來到林逸文的房門口。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林逸文的住處,沈惠心有些緊張地撫著心口。
在房門口站定,沈惠心抬手敲了敲門。
從室內傳來陣陣碰撞、東西落地的聲響,房門倏然大開。
林逸文滿臉通紅,頭髮雜亂地站在門口,臉上冒出扎人的鬍渣,身上的衣物已經皺巴巴的。
沈惠心看著與平時不一樣的林逸文,心裡頓時冒出心疼。
你怎麼會把自己折磨成這樣!沈惠心疼惜不已。
林逸文咧開大嘴開始低笑。「你來了啊!快進來,陪我喝一杯啊!」
沈惠心進入屋內,環視著酒氣沖天的房間。
茶几上放實好幾瓶啤酒,而地上則隨意棄置署十幾個空瓶。一旁的地上幾本原文書散落著,一張張的廢紙被揉成一團丟棄在垃圾筒的周圍,書桌前的椅子上掛著一件件待洗的衣物。
林逸文坐到茶几前,拿起已經開罐的啤酒,大口地喝著。
沈惠心急忙來到他的身旁坐下,出手欲搶下他正在喝的酒瓶。
「你別喝了!」沈惠心用力地從林逸文手中搶下酒瓶,將它放在自己身後。
「你別管,我要喝。」林逸文雙手環過沈惠心的身體,想要拿回沈惠心放在身後的酒瓶。
沈惠心大力地推拒林逸文的身體,雙手放在林逸文的胸口,感受到他發燙的溫度。
「我不要再讓你喝了!」沈惠心用力地說道。
「我要喝,反正沒有人愛我,沒有人會關心我的。」林逸文眼神中滿是痛苦,口氣堅定地說。
「誰說的,我愛你,我關心你啊!」沈惠心大力將林逸文推倒,旋即大聲告白。
林逸文聞言,落寞地失笑。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還不起啊,」
「我不要你還,我是心甘情願的。」沈惠心看著林逸文落寞的神情,想要將他眉間的黯然抹去。
「為什麼你不是羅蘭呢?」林逸文痛苦地喃喃自語,繼而傷心地哽咽失聲。
沈惠心心疼地半跪起身,將林逸文的頭摟在胸口,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柔聲地安慰他。
「不要哭,我會心疼的!」沈惠心喃喃低語。「如果你覺得痛苦,就把我當作羅蘭吧。」
林逸文在沈惠心的懷中放肆地哭出他的痛苦,雙手則緊摟住她的腰。
林逸文在沈惠心的細細安撫下,情緒漸漸平復。
「別再想了!去睡個覺,明天醒來,一切煩惱都會消失不見。」沈惠心將林逸文扶至床上躺好,蓋上涼被。
沈惠心隨即起身到浴室擰了毛巾,來到床前,溫柔地替他擦淨臉龐。
林逸文精亮的雙眼緊緊地注視著沈惠心,一語不發。
擦畢,沈惠心看著林逸文,柔聲地說:「睡吧!閉上眼睛,我會在你身邊照顧你的!」
林逸文聽話地閉上雙眼,眉頭輕輕地皺起。
沈惠心眼中充滿愛戀地看著他,好想將他的眉頭撫平,讓他不再傷心痛苦。
她神情滿足地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想要守護他一輩子。
忽然,林逸文睜開雙眼,滿臉痛苦地說:「我想要吐!」
折騰了一整夜,直到半夜三四點,林逸文才安穩地沉睡。
這期間,林逸文吐了三回,每次都令沈惠心手忙腳亂,來回穿梭浴室,幫林逸文脫去衣物,擦淨他身上的穢物。
當林逸文終於安靜下來,沈惠心已忙得滿身大汗,累得長吁一口氣。
沈惠心坐在床邊,將頭趴在枕頭邊,靜靜地端詳林逸文,將他的每一寸肌膚看個分明,把他的輪廓深深地刻進心頭。
看著他沉穩的呼吸、起伏的胸膛,沈惠心滿足地笑著。
輕輕地抬起手,手指輕觸他的眉頭,來回地輕撫著,接著又流連到他挺直的鼻樑,來到他略微發白的嘴唇。
沈惠心愛戀地看著他,手指溫柔地摩挲他的唇。
慢慢地,沈惠心將頭移到林逸文臉上,俯身將唇輕覆在他的唇上,留戀地感受著那奇特的觸覺。
過了一會,沈惠心才滿臉通紅地移開,雙手捂著心口,隔著衣物感覺到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跳。
「別慌,他不會發現的。」沈惠心有地不安地注意著林逸文,想看看他是否轉醒,小手拍拍胸口,小聲地安慰自己。
沈惠心此刻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以待在自己心愛的人身邊,靜靜地陪著他。
看了一會,沈惠心有些睏倦地將頭枕在床上,閉眼想要睡了,嘴邊猶帶著甜蜜的笑容。
林逸文微微地翻轉身軀,嘴中口齒不清地吐了一聲:「羅蘭。」
沈惠心僵直了身軀,將頭深深地埋進手臂中,不願再抬頭看向林逸文。
不要哭,不許難過,你是心甘情願的。沈惠心雙眼微濕地心忖。
不要管他到底愛不愛你,至少他今晚是屬於你的。沈惠心睜著雙眼苦澀地說服自己。
這一夜,沈惠心抱著既甜蜜又心酸的心情,輾轉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