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風拂在舟上人兒的身上,輕撩起幾縷髮絲,蜜意支著頭坐在小舟上,在她那絕美的臉龐上,溢著昨夜甜美的回憶。
沉浸在回憶中的她,竟沒發覺沈溪已躍上了小舟,此刻正坐在她對面,滿臉疑惑地盯著她瞧。
過了良久,沈溪見蜜意仍對他視若無睹,不得不出言道:
「蜜意,爹有事問你!」
她卻恍若未聞,無絲毫反應。
沈溪見狀,輕撫她的肩,才好不容易令她回過神來,她見著沈溪,訝異地道:
「爹,您何時來的?」
「我已來了好一會兒,你不知想什麼想得出了神,連我喚你都沒聽到?」
「爹,您找我有事嗎?」
「嗯!我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
「昨夜你不在房裡睡覺,去了哪兒?」他質疑地道。
「我……昨夜睡不著,所以出去走走。」莫非爹發現了。
「是嗎?我昨兒個夜裡,聽見你與人在院裡說話,才起身想看個究竟,竟不見你們人影,原先我還以為自個兒聽錯了!誰知到你房中一看,你果然不在房裡!你老實告訴爹,昨夜你究竟與誰在說話?」沈溪語氣轉為嚴肅,此事攸關蜜意的名節,不得不慎重。
「沒有,我只是一個人在院裡喃喃自語,並沒有與誰在一塊,後來心煩,便到湖邊走走,如此而已!」瞧著沈溪一臉嚴肅,她已有些心虛,沒想到爹的耳力如此好,此次想矇混過去,只怕不易。
「休要與我打馬虎眼!我分明聽見你與一男子在說話,那個人到底是誰?」方才上得小舟,瞧見她呆愣愣地兀自發呆,面上還露著古怪的表情,已頗感奇怪,此刻見她刻意隱瞞,更深覺有問題。
「爹,我昨夜真的沒有與誰在說話。」不是她不想說,只是時機尚未成熟。可是此刻瞧爹的模樣,似是非知道不可,她很明白,現下任何搪塞之語都沒用,只能死不承認了。
「還說沒有,你當爹真是老糊塗了嗎?」沈溪喝道。
「爹,我求您別再逼問我了,時候到了您自然就會知道的。」蜜意見沈溪已有怒容,當下哀聲道。「濃情」曾特別交代過,此事不能讓第三者知道,為免橫生枝節,不得不暫時瞞著爹。
「爹這不是逼問你,爹是擔心你做錯事,悔恨終生啊!倘真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務必要告訴爹,爹也可為你拿個主意呀!」自她上回私自出谷,回來之後,他已察覺到異樣,問她在山下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她總推說沒有,此時,她又刻意隱瞞昨夜之事,令他更形懷疑。
「爹,我真的不能告訴您,求您不要再問了!」
「事無不可對人言,除非你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否則為何不能告訴我?」沈溪厲聲道。
「我沒有。」她低首,將頭埋入掌中,藉以逃避沈溪銳利炯然的目光。
「蜜意,爹無非是想幫你分擔心頭之事,咱們父女倆,還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呢?」他將聲音放緩,關愛之情溢於言表。
「爹,我……」
「今日若你不說個明白,爹是絕不會罷休的。」沈溪態度堅定道。
蜜意抬頭瞧了瞧沈溪,心知今日若不給爹一個明白的交代,是絕對不能善了的,也罷!或許讓爹知道,爹倘真能為她拿個主意。
當下她就將上回私自出谷時,如何遇見「濃情」的事,詳細的告訴了他,以及他們如何約定每月見一次面的始未也全說了。
沈溪聽完,震驚得呆立半晌,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竟然是傳說中的摩仙族人,原以為有關摩仙族的事,只是一個傳說,必不是真有其事。
今日才知,天下之大,非是人所能窺知一二的。唉!難怪十幾年前,他能無聲無息地來到忘憂谷,半年多前,又無聲無息的失蹤。
「蜜意,那你眼下打算如何?」
「我也沒主意,在濃情尚未憶起昔日一切前,目前只能每月與他見一次面了!」
「依你方纔之言,他之所以會不記得以前的事,極有可能也是被人封住他以前的記憶。」
蜜意聞言,驚道:
「爹,您有何看法?」
「我想會不會是在十幾年前,摩仙族發生了什麼事,以至於他來到咱們谷裡,而他的族人一時又無法探知他的去向,如此直至半年多前,也許他的身子起了什麼變化,令他的族人感應到他,所以就悄然將他帶走,又擔心他因有凡界的記憶,而無法適應摩仙族的生活,是以才將他在凡界的記憶封住。」沈溪依蜜意方才告訴他的事,仔細推敲,竟也與事實相去不遠,只是目前他仍無法得知如此推測是否正確。
「是了!爹您說得極是,若非如此,濃情怎麼可能突然忘卻前事!先前我怎沒想到這層呢?」蜜意喜道,如今對他遣忘往日的事,已有眉目,那麼再覓對策就不難了!
「這也只是爹片面的推測,未必就真是如此!」
「不,爹,您的推測極有道理。摩仙族人既能封住凡界人的記憶,自然也能封住自己族人的記憶。」不錯,確實是可以,只是蜜意不知道,摩仙族中不是每人都能輕易封住族中任何一人的記憶,只有靈力較強的族王、族後與族內大臣,方能封住族人的記憶。
「蜜意,你可是已有了打算?」瞧著蜜意眼眸溢著興奮的神采,心知女兒必是已有良策。
「既然已知病因,那對症下藥就不難了!下個月我見著濃情時,會告知他此事,他是摩仙族中的人,想必有法子可破解被封住的記憶。」
「你有把握他會信你嗎?」
「會的,我可以感覺出他對我的說詞已有幾成相信,如今要說動他破解被封住的記憶應不是件難事,何況這麼做對他也無損呀!」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事實上要解開被封住的記憶,除非是施法者以本身之靈力解開,或者是突然遭受到另一靈力的撞擊,碰巧撞開了被封鎖住的記憶,不過這機會是微乎其微的。
「對了,爹,此事暫且不要讓娘知道,我不想娘擔心。」
「我明白。」
沈溪抬頭瞧了瞧天色,想不到已這麼晚了!繁星已佈滿了整個夜空,他將小舟划至湖岸邊,與蜜意下得小舟,不意卻碰到迎面而來的左雅香。
「你們父女倆這麼好興致在此泛舟,竟也沒通知我一聲。」她溫雅地道。
「娘,對不起啦!下回我們要泛舟,定會找娘的。」蜜意走至她身畔,挽著她的手臂撒嬌道。
「娘說笑的,咱們回去吧!」
夜風送爽了,蟲唧聲陣陣傳來,雖時序已入冬,但在忘憂谷,卻仍與春天無異,在這樣清涼如水的夜裡,蜜意不禁心想,此刻若有濃情相伴,必沒有缺憾了。
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願為西南風,長逝入君懷。
曹植七哀詩
當晨曦的第一道曙光照進房裡時,蜜意就醒了。昨夜下了些雨,故今晨醒來微有涼意,她披了件薄衫,行至院裡,看著朝露在晨光中漸漸消逝,地上的土也因昨夜的雨而有些泥濘,因而想起了曹子建的七哀詩。
幼時讀此詩時,她無法體會曹子建當時的心境,此時信口吟來,卻已能深刻的體會到曹子建當時的心態,她終於懂了什麼叫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想起了曹子建與甄宓那美麗又淒涼的感情故事,心下也不禁為之淒惻,雖然此事只是民間傳說,史上並無正式記載,但仍不免令人一掬同情之淚。
蜜意發覺臉上不知何時竟已濕漉漉了。這淚是為子建與甄宓而流,也是為了她與濃情而流,儘管目前不至於天人永隔,但將來是否能如願地相守終生,還在未定之天!
忽而瞥見院裡幾株湘妃竹,竹上的斑紋仿若淚痕一樣,憶及幼時曾聽娘說過這故事:相傳上古名君舜帝崩時,其二妃哀哭,淚落在竹上成斑,後來二妃沉於湘水,號湘夫人,後人為感念此事,特將此竹封為湘妃竹。
不知冥思了多久,她被一陣爆竹聲驚醒,才恍然想起今日是正月初一,正是過年的第一天。
去年的此時,她興高采烈地拉著濃情在谷內四處嬉游,那時的她既無憂也無愁,壓根兒不知道什麼叫思念,什麼叫離愁。
而今,景物依舊,人卻已非,過年喜悅熱鬧的氣氛,一丁點也無法感染到此刻的蜜意。
這日,從早到晚,雨不停地落著,蜜意趴在窗口直瞧著雨打梧桐的情景。
連著幾日,都一直下著雨,昨夜蜜意向上蒼祈求,希望今日能放晴,但老天顯然並沒有聽到她的祈求,雨仍不停地落著。
從早上就一直盼望著,直到現在蜜意已不敢奢望雨會停了!
她默默在心中念著,今夜雖然看不見月兒,但若無下雨,今夜該是月半圓之夜,但願濃情莫因下雨而不來見她,今夜正是關鍵時刻,她有如此重要的事要告訴他,無論如伺,他一定要來。
「蜜意,瞧你也不多加件衫子,就趴在窗邊,當心受寒了!」左雅香一進蜜意房裡,就瞧見她衣衫單薄的趴在窗邊,順手拿了件衫子,披在她肩上。
「謝謝娘!」蜜意心中泛起一股溫暖,有爹娘如此,若再有濃情相伴,此生便無遺憾了!
「你趴在窗邊在瞧些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瞧外面的雨景。」
「別瞧太晚,早些上床歇著,知道嗎?」左雅香關切地道。
「知道了,娘。」不是她想陽奉陰違,而是今夜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她萬不可能上床睡覺的。
左雅香離開後,蜜意繼續趴在窗前,注視著黑夜中的雨,直至夜夠黑、夠深了!她拿起了傘,悄聲走至院中。
「濃情,無論如何,今夜你一定要來!」蜜意口中不停地喃喃念著。
她撐著傘心焦地佇立在雨中引頸而望,不知過了多久,在她面前出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你這傻丫頭,怎不在房中等我呢?」他略帶責備道,語中卻有更多的心疼與不捨。
「我怕你來了沒見到我,就又回去了!」
「我們先進屋再說吧!免得你受寒了!」
「不如到你房裡,那兒離爹娘房裡較遠。」
「我房裡?」
「就是這屋子最左邊的那間房。」
他瞧了瞧蜜意所指的方向,扶住她,只消片刻,他們就已到了房中。
他忙找來條干布,為蜜意將微沾濕的髮絲拭乾。
「這間房就是你以前所住的房間,你可有絲毫印象?」蜜意直盯著他道。
「是嗎?我沒有半點印象。」對於蜜意仍將他視為「濃情」,他已不引以為忤了。
上月與蜜意分手,回摩仙族後,曾暗中多方探尋半年多前的事,發現其中疑點重重,每當他詢問起半年多前是否發生了什麼事,多數的人都避重就輕的回答他,抑或根本就顧左右而言他。
此時,他不得不更加相信蜜意所言之真實性,若非如此,父王為何要隨便找個理由敷衍他,而族中的人又無一人肯對他說實話,可見其中真是大有問題。
「你現在沒印象不要緊,待會見,你聽完我說的話後,必能記起一切。」蜜意神情既嚴肅又欣喜。
「瞧你這麼嚴肅,是何事?」「沂塵」扶她坐下,頗感詫異地看著她。
「我想你之所以會遺忘以前的事,極有可能是被你的族人封住了你以前的記憶,所以你才會全然不記得過往的事。」蜜意慎重地一字一字道。
「不可能的,他們沒理由這麼做呀!」「沂塵」聞言吃驚道。
「我想你的族人是不想你記得在凡界的一切,所以才如此做的。」
「凡界的一切?」他驀地想到,摩仙族人是不許與任何凡界中人有絲毫瓜葛牽扯,尤其是私情,那更是忌諱中的大忌。難道真如她以前所說,他果真是在此地長大,甚至他們兩人還即將成親,所以父王才封住他的記憶,意圖使他忘卻此間之事?倘若真如此,當初他又為何會來至此地呢?父王他們又為何沒將他立即尋回呢?
莫非此事與上回他們至凡界尋找的那人有關,父王當初只是命他出來尋水軍,並沒有說為何要找他,當他們找著他時,藍光立即以靈力讓他昏迷,之後又將他另作安排,不令他有與水軍接觸的機會。
他也曾詢問過藍光水軍是如何離開摩仙族的,藍光卻僅以「少主都不知,屬下又怎知」來搪塞他。
「濃……呃!沂塵,你可有法子破解這被封住的記憶?」蜜意一臉希冀的神色。
「這……」他思付良久,才這:「倘若我以前的記憶果真是被封鎖住,那麼只有兩個法子可解開。」
「哪兩個法子?」蜜意急切地問。
「其一是由封住我記憶的那人,再以自身的靈力解開,其二是遭到其他靈力突然的撞擊,而碰巧撞開被封住的記憶。」
「你是說現下你根本無法自己解開封住的記憶?」蜜意滿臉的不可置信。之前,她還滿懷希望的以為今夜他就能再記起昔日一切,如今竟是事與願違,而且依他方纔之言,要解開被封住的記憶,似乎並非易事呢!
「不錯,而且在摩仙族,唯一能封住我記憶的只有我父王,倘若證實我以前的記憶是被封住的,那麼也只有我父王能解開我被封住的記憶。」他沉重地道。心中不禁自問:事實果真如此嗎?
「你不是說還有另外一個法子嗎?」蜜意相信既然他父王有心要封住他以前的記憶,就絕不會答允為他解開,因此此時可行之法唯有第二個法子了!
「這個法子的機會微乎其微!是要遭受到一股靈力突然的撞擊,而又能湊巧撞關被封鎖住的記憶,但這是一百次中也難得出現一次。」
蜜意門言,呆愣半晌,這麼說來,他所說的這兩個法子,根本都不可行嘛!
之前,她就一直期待著,今夜他能記起一切,與她相認,如今竟是空歡喜一場!
看著蜜意由喜轉悲的神情,「沂塵」極為不捨地將她摟入懷中,輕聲道:
「只要證實我以前的記憶,確實是被父王封住的,我定會想盡辦法解開的。」
聽到此話,蜜意臉上又浮上一絲希望,是的,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棄,只要有一線希望能令他記起一切,儘管再難,她絕不能輕言放棄。
「那你打算如何做呢?」
「你放心!等回摩仙族時,我自有法子可以證實我是否真被封住以前的記憶。」
蜜意開心地偎在他懷中,此事雖不若她想像中的如此圓滿,但至少還未完全絕望,已差堪自慰了!
東方將白,下了一整夜的雨也停了!
在蜜意依依不捨之下,「沂塵」也倏地離去。
在他離開之後,只片刻,在蜜意面前出現了一個美艷得令人吃驚的女子,她一襲銀白般的髮絲,披瀉在身後,既神秘又帶著夢幻,令人不敢置信,天下間竟有如此美艷的女子!
在蜜意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只見她舉起右手擱在額際,喃喃念了八句之後,將手指向蜜意,一道銀光直射至蜜意,在那道短光將碰觸到蜜意之際,驀地出現了一個人影,為蜜意擋去了那道銀光。
頃刻間,那名女子忽然驚呼:
「少主。」
沂塵出現得太突然了,她沒來得及收手,銀光已射中了他。
剎然間,他覺得天旋地轉,一段段的影像在他心頭掠過,頭似有千斤般重,他仿似很難受地直箍著頭。
「濃情。」
「少主。」
蜜意與那名女子齊喚出聲,並奔至他身旁。
「不許你碰少主,都是你害的,否則少主也不會這樣!」她怒視蜜意。
「分明就是你害濃情這般,你還敢說!」蜜意義正辭嚴道。
就在她們互相敵視時,「沂塵」似已無礙了,並直瞧著她們兩人。
「你覺得怎樣了?」蜜意急切地道。
「你沒事了吧。」那名女子也關切地道。
他瞧了瞧那名女子,再轉而瞧著蜜意良久,突然對蜜意道:
「我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
「你……是說……」
「在忘憂谷的一切,及我們之間的種種,我都記起來了。」他激動地將蜜意摟入懷中。
「濃情,你真的……真的記得我了,記得以前的一切!」蜜意驚喜得不知該如何說了。
「是的,我記起來了!我是濃情,你是蜜意,在這屋子裡,還有我們的爹娘,我們此刻正在我的房裡。」所有的往事,都如電光火石般在他心頭掠過。
「少主,你在說些什麼?」那名女子驚恐地道,她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何以少主自稱是濃情呢?
他轉而對那名女子道:
「若羽,我想我該感謝你,若非你,我不可能解開被父王封住的記憶,所以我這次可以原諒你意圖傷害蜜意,不過若再有下次,我絕不會饒你的。」
「你是說我無意中解開族王為你封住的記憶?」她一臉震驚,不敢置信。
「不錯。」
「怎麼可能?怎會如此湊巧呢?」此事倘若讓族王知道,那她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你是如何來到凡界的?」在摩仙族,除了父王、母后及族中大臣與他,是無人能開啟日月龍門的,難道她竟是跟在他身後而來的?
「我是跟在你身後出來的。」若羽囁嚅地道。
「你為何要跟蹤我?」月半之後,所有摩仙族之人的感知力都是最弱的,所以連他竟也沒發覺有人跟蹤。
「原先我只是想去問你薜裡所說的是否是真的,誰知竟發現你悄悄往日月龍門方向去,我一時好奇,所以便尾隨在你身後想一探究竟,不料你竟然是來這與她私會。」她守在屋外一夜,沒敢驚動他們,是想等他一走,她即要教訓這女人。
「薛裡說了什麼?」濃情蹙著眉道。
「他說你愛上了凡界的女人,所以才會對我不理不睬,無動於衷。」若羽恨恨地道。為了他,她甚至放下了身段刻意接近他,而他竟然如此待她,怎令她甘心呢?
「族中有不少人傾心於你,你何苦如此呢?」他並非不解風情,只是他早已將他的深情繫在蜜意身上,再無多餘的情可給她了!
聽他此言,若羽已明白他果真是愛上了眼前這女人,她冷冷地道:
「那你呢?你該知道私自到凡界並與凡界女人有私情,會受到如何的處罰?」
「我本來就是在此地長大,愛上蜜意這並不是我的錯,再說當初我若未被帶回摩仙族,我早該與蜜意成親了!」
「此事等你見了族王再說吧!此刻若我們再不同去,只怕族王將會派人來尋我們了!」若羽瞧見天色已大白,心知若再不回去,只怕後果將更嚴重。
濃情瞧了瞧天色,也知事情的嚴重性,遂向蜜意道:
「蜜意,等我向父王稟明一切,我會再回來,你等我。」
「濃情,我會等你的,你一定要再回來。」雖然不捨,但一時的分離,能換到日後長久的相聚,那也是值得的。
「我會的。」語罷,他與若羽一起消失在這房裡。
半晌,沈溪與左雅香一起來到這房中。
「爹、娘。」蜜意吃驚地看著他們。
「方纔你們在房中之言,我都聽到了,並且也告訴你娘了!」沈溪平靜地道。
或許是忘憂谷中奇珍妙藥的助益,加上沈溪深厚的內功修為,即使是在十丈外的聲音,他也能毫不費力地聽得一清二楚。
「那你們必也知道濃情就快回來和我們團聚了。」蜜意語中有著無限喜悅。
沈溪面上閃過一抹擔憂,但蜜意沒有注意到,她仍沉浸在即將與濃情重逢的喜悅中。
左雅香卻注意到了!但看蜜意如此開心,她並沒有立即問他,心想等出去後再問吧!免得造成蜜意的不安。
一夜未眠的蜜意,帶著濃濃笑意,沉沉入睡。
沈溪輕聲的將房門關上,面色凝重地與左雅香走至廳堂。
「溪。」左雅香滿含疑問地輕喚一聲。
「雅香,我想我們該讓蜜意有些心理準備才是。」沈溪頗沉重地道。
「為何?」
「我想濃情只怕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回來!」
「可是方纔你不是說濃情已答允蜜意要回來?」
「我們對摩仙族一無所知,而且據適才他們的對話,濃情還是摩仙族的少主,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讓他回到咱們這裡,否則當初他們又何須費心封住他的記憶?」
「你的意思是他們就是存心要讓濃情與咱們徹底斷絕關係,所以他們才封住濃情的記憶!」
「不錯。」
「那濃情這次回去,豈非……」
「只怕不容易再出來了!濃情身為摩仙族少主,儘管他有心再回到咱們這裡,但他的族人想必是絕不會同意的。」沈溪微合上眼,思緒極為複雜,喜憂摻半,喜的是終於找到濃情了!憂的是,只怕再見無期了!
「我們對他再怎麼樣也有養育之恩,他們怎可如此?」左雅香早視濃情為自己親生兒子一般,他失蹤那時,她何嘗不是心焦如焚,如今好不容易得知濃情的消息,竟是無緣再見他一面,怎不令她心痛!
「儘管他是咱們拉扯大的,但他到底是摩仙族人!終究還是要回到他族人生活的地方去。」沈溪語中儘是無奈。
「那我們要如何告訴蜜意此事呢?」左雅香實不忍瞧見蜜意絕望的神情,這對她來說太殘酷了!
「過幾天我們再找機會告訴地吧!此刻還不宜對她明說,我擔心她會承受不住!」但願……但願他所擔憂的事只是自己多心吧,說不定濃情真會有法子離開摩仙族,重回忘憂谷,沈溪在心中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