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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語傳奇 第六章 作者:琦緣

  三天了。

   被分發到仙芝閣當差的花琉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姊姊,只有從宮娥們興奮詭譎的耳語  中得知姊姊的近況。

   「也不知這小丫頭片子哪來的福分,讓主公歡喜得一連三天都不放人出來……」灰  發宮女粗嗄地說道,她也曾受過士公寵幸,不過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舊事了,如今年老  色衰,只有在一批批新人面前想當年的份。

   「還說呢!我姊姊親眼所見的,賞給她的賜物擺滿了一地,綾羅綢緞不算,光是衣  衫袍帶就好幾個箱籠,瞥玥釵環都是內府工匠打造的新花樣,還有,瑪惱紅寶、翡翠珍  珠這麼滿滿一盤,大的像鵝蛋,小的也有指甲片這麼大。」另一個宮娥比手畫腳,口沫  橫飛。

   「嘩!花琉大喜,你姊姊這下子可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別混鬧!被夫人聽到了可不好!」怕事的人連忙制止。

   「夫人一向寬宏大最,不打緊。」說者笑嘻嘻道:「只怕惱了梨香館的那一個!」

   眾人吃吃而笑,如通指的是年方二十一的夏姬,獨佔獻公寵愛達兩年之久,卻突然  蹦出個驪姬來。

   「可是,主公也不能一直和新人膩在一起吧:這樣於禮不合。」有人說。

   「主公已經下令,要撥出緯雲台給新人,正式封諧哩!」

   「梨香館?」

   「哎呀!梨香館那個會氣死的!」有人幸災樂袖。

   「各位姊姊們,」一旁凝神靜聽的花琉怯怯地問:「梨香館那個是什麼人呀?」

   眾人但笑不語,一個熱心的宮女指點花琉,「傻丫頭,我告訴了你,你可得放在心  上,別多嘴!」

   「姊姊教導我,花琉不敢。」

   梨香館的愛姬也是和花琉一般,晉軍伐夏,夏國所奉上的求和獻禮。和花琉不同的  是,夏姬出身不高,只是個平民女子,因為姿色出眾,邀得王寵後便有幾分驕矜傲慢,  很不得人緣。

   「在宮裡,沒有誰能永保寵幸的,還是知禮守分點比較好。」她暗示花琉道。

   「姊姊們說的是。」花硫恭敬地說道。

   「我見你倒是個好孩子,應該不會調三歪四的才對。」她笑著說。

   聽到姊姊得寵,花琉又是高興又帶遺憾,獻公的年齡此父親還大上一截,姊姊被納  為新寵……到底是幸或娃不幸?

   深宮內闊,還有多少禁忌不為人知?花琉不安地想。

   七天很快就過去了。

   驪姬陪著獻公踏青賀花。

   驪姬又得到了新的賞賜。

   驪姬搬進了緯雲台,服恃的女婢丫環及教導體儀的女官就有四十人之多。

   這麼隆重的寵眷使得焰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耳語流言一波波地傳人花琉的耳中  。

   而她和姊姊卻始終無法互通音訊。

   「花琉。」執車女百輕拍她的肩膀,「別發呆!有貴客來了,夫人要留世子用膳,  趕快來幫忙。」

   「是!」花琉連忙回答。

   啊,是他!花琉怔怔地望著和賈君分賓主之位坐下的申生,那個在慶功宴上為她解  圍的人。

   她情不自禁地看申生一眼,卻發現申生的視線也同時落在她的身上,清澄溫暖的目  光一如那天晚上。

   一抹親切、瞭然於心的笑容浮現在申生臉上,他認出了這個羞怯怕生的小女孩。

   擺置好杯盤著匙,花琉默默退下,礙於地位懸殊,她只能以眼神表示感激。

   花琉匆匆走向庭外,小臉蛋滿佈薄暈,心跳加速。

   年輕的侍友們吱吱喳喳地討論著世子。

   花琉所聽到的儘是正面的評價,溫文爾雅、博學多聞的世子不僅探得獻公龍愛,也  贏得文武百官的飲慕推崇,是一個賢能謙沖、受百姓愛戴的儲君。

   更令人津津樂道的是,兩位同父異母的哥哥重耳、夷吾與申生非常友愛,絲毫沒有  嫉妒之心。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世子人格高尚,不僅禮遇異母兄弟,對庶母也十分尊敬,尤  其是對待賈君夫人,一定每日請安問候。」

   有人接口:「而且,世子是真的孝順恭友,不是做表面功夫的。旁觀者清,我們這  些做下人的看得最清楚不過。」

   庶母?花琉一愕,忍不住追問:「難道賈君夫人和世子不是親生母子嗎?」

   「哎呀!忘了你是新來的。」說者連忙解說:「當然不是。世子的生母齊姜夫人已  經去世多年,賈君夫人膝下無子,不然早就被立為正妃了,哪輸得到夏女耀武揚威呢?  」

   花琉仍然不懂,「那,誰才是正宮娘娘?」

   「沒有人。」白頭宮女戲弄花琉道:「自從齊姜夫人死後,王后的寶座就沒有人坐  啦!小姑娘,如果你有那個福氣被主公看上,或許就有機會噢!」

   「別捉弄啦!小女孩臉皮薄,別鬧她!」有人笑著排解。

   花琉的笑容靦腆嬌憨,多少激起了這群年長宮女的母性溫柔,即使有什麼疏失或小  錯,也有人為她幫忙掩飾,也因此,在賈君居處當差的花琉並沒有吃到苦頭。

   焰璃在緯雲台安居時並沒有忘了花琉。

   從天而降的榮寵並沒有沖昏了她的理智,焰璃明白,在晉國深宮之內,她沒有半個  朋友,若輕舉妄動只會招來災禍。

   要自保,得先求「人和」。

   焰璃有心,對年長的宮娥、女官禮遇有加,獻公每有賞賜,她也不吝惜厚贈下人,  詢間晉國風俗人情等禮節時,總是和顏悅色、虛心學習。

   收到賄賂的官人個個歡喜,異口同聲地頌揚:「驪姬不僅溫柔嫻淑,而且待人謙和  。」

   在宮人指點下,焰璃很快就明瞭宮中的勢力分佈。

   晉獻公年輕時非常風流,被立為太子時就娶了太子妃賈姬,賈姬雖然賢德,膝下卻  無子女。

   獻公的侍妾眾多,狐姬生重耳,允姬生夷吾,但最得寵的卻是齊姜。

   等到獻公即位,立齊姜為正室,申生也因為「重嫡不重庶」的觀念而被立為世子。

   時光流逝,賈姬死後,獻公又迎娶她的妹妹,就是現在的賈君。

   不久,齊姜因難產過世,遺留下申生及剛出世的幼女,令人大感意外的是獻公對齊  姜大人用情之深,他將這個小女嬰交給賈君撫養,就再也沒有立正室。

   老宮娥將往事娓娓道來,不忘添油加醋一番,「聽說夏姬在前年也曾吵鬧過一陣子  ,硬逼著主公立她為後。」她按著冷啐一聲,「也不想想她的出身!年紀輕又沒子嗣,  就算士公要立中宮娘娘,也還有位賈君夫人在呢,哪輪得到她偕越?真是不知禮又不知  恥!笑掉人家大牙。」

   焰璃銘記注心,笑容親切,「這麼說來,狐姬、允姬兩位大人有子無寵,賈君賢德  有禮,夏姬貌美得寵,各有勝算了?」

   「論起容貌,恕婢子無理,您比夏女還勝過十信呢!」宮女奉承道。

   焰璃微笑不語,腦海中運籌帷幅。

   半個月後。

   焰璃選擇了吉日良時拜候賈君,以觀見國母的禮儀跪拜:令隨從大惑意外。

   和賈君年齡相仿的狐姬、允姬也在座閒話家常,連忙上前扶起這位年紀比自己孩子  還小的新人。

   「你我不過是姊妹之分,行這等大禮倒折熬了妾身。」賈君和顏悅色道。

   「婢子不諳禮數,遲於拜見各位夫人,特請恕罪。」焰璃還要向狐姬、允姬兩位夫  人行禮,就被賈君的宮人強行按著坐在客席。

   三位年長的夫人,年齡都和焰璃的母親相仿,並不難相處。

   焰璃自謙「婢子」,不卑不亢的態度很快就博得三位夫人的好感。

   賈君吩咐宮娥傳膳留飯,殷殷詢問焰璃道:「住得可習慣?宮女們聽不聽使喚?」

   焰璃笑靨如花,有問必答。「住處太華麗了些,眾家姊妹待我甚好。」

   焰璃有備而來,厚賜了賈君的隨從,博得眾人歡喜地私下議論「驪姬到底是王族名  妹,大家風範,守本分知禮節。」

   「哪像鄉野草民的夏女,驕奢刻薄,一點也不體恤下人的辛苦……「新夫人不僅貌  美,性情也敦厚。」

   宴席中,真君想起了花琉,要今她們姊妹相見,卻被焰璃婉辭。「婢子的妹妹年紀  幼小,不懂禮教,恐怕在三位夫人面前失態見笑,還是不見的好……」

   真君微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本宮就將花琉迭還給你,如何?」

   「謝夫人恩典。」焰璃叩首。

   「畢竟是姊妹,捨不得她受委屈吧?」狐姬戲言。

   這頓飯足足用了兩個時辰,直到掌燈時分寸散席,賓主盡歡。

   第二日。

   「花琉!恭喜你了。」宮女們七嘴八舌道。

   「這一去,就是小姐的身份了,不必再吃苦做活囉!」

   「有空要記得回來看我們呀!」

   和花琉相處甚歡的宮女們和地依依不捨地道別。

   ▼▼▼「姊姊!」花琉又驚又喜地呼喚。

   焰璃含笑望著她,正在打扮晨妝的焰璃,滿臉傭懶地斜倚在臥榻上,兩個侍女細心  地梳理她的長髮,另外兩個侍女分別在她手上、腳上塗上紅色蔻丹,還有捧著面盆、銅  鏡約兩個小丫環在旁伺候。

   「坐呀!」焰璃真心愉悅的口氣中有一絲驕矜。

   這是她的姊姊嗎?才幾天不見,姊姊就有這麼大的改變?像一朵盛開的花蕊,濃艷  而嬌傭,具有一股神秘魅惑。

   姊姊的盛飾艷光令花琉目眩。

   不待花琉反應,焰璃已經今人搬出要送給妹妹的禮物:綾羅綢緞,花團錦簇的新衣  棠,鑲珠雕玉的替環釵玥,比起驪國宮庭匠師的作品不知精緻幾信。

   「這串珠花很好……這隻金鐵太老氣!」焰璃無視花琉的驚喘聲響,逕自將手中的  首飾往妹妹身上穿戴。

   「你們聽好!服侍少姬就像服侍我一樣,有誰敢偷懶怠慢的,我不會輕饒!」焰璃  囑咐侍女道。

   一切都不一樣了。花琉是國君新寵夫人的妹妹,在愛屋及烏的眷顧下,身份也隨之  尊貴,物質享受甚至遠超過驪國宮庭:回首來時路的淒慘悲涼,有如雲泥之別。

   在四下無人時,焰璃會拉著花琉的手,一宇一句、鏗然有力地灌輸她自保手段。

   在宮中,尤其美女如雲的後宮是個毒蛇窟,每個人都是敵人。

   姊姊的眼中彷彿有一簇火焰,這令花琉心慌。

   「……留住獻公的心不只是為了你我,也為了我們的父恃、族人……」她如此告誡  花琉。

   正值天真爛漫的花琉花姊姊的諄諄告誡下,成為焰璃宮庭鬥爭的好幫手。

   藉由花琉,驪姬厚贈了所有曾對她們姊妹伸出援手的侍女、宮娥,環環相叩、枝葉  相連,不出兩個月,後窩儘是焰璃耳目。

   各宮各院的嬪妃身畔發生了什麼事,或者說了什麼話,總是迅速傳到驪姬跟前,包  括夏姬在背後憤恨咒篤:「新人狐媚子,不懂禮貌……」

   覲見了三位年眨的夫人,卻獨漏她,居心叵測!夏姬向宮娥發牢騷,渾然不覺隔牆  有耳。

   夏末秋初,正是蜂圍蝶陣的最後繁華時節。

   花琉奉姊之命去拜見狐姬,這位年逾四旬的夫人就像一位慈藹的母親,疼愛花琉似  親骨肉。

   「有花琉在,本宮就像多了個小女兒。」她說。

   懷著孺慕之心,花琉很樂意親近這位貴婦人,一路上穿花拂柳,欣賞著庭園美景,  她心心唸唸著狐姬寢宮巾飼養的兩雙雪白獅子狗,毛茸茸又喜歡親近人的可愛寵物令她  不由得加快腳步。

   才縛過綠柳遮掩的白色石屏,便是一適曲折縈紓的紅橋築於水池之上,池中央有一  座水亭,芙藥盛開。

   還未走到水亭,花琉便和夏姬一行人打個照面,想要後退也來不及了。

   在一群青衣丫簍簇擁下,夏姬穿著一襲緯紅色紗棠,衣袂飄然、彩繡輝煌,萬綠叢  中一點紅,像種仙般出色。

   「哪裡來的不知禮節的婢子,見了夫人還不快請安?」一個侍女揚聲間。

   屏聲斂氣的花琉連忙曲膝問候。

   「蠢貨!」另一個侍女接口指責。

   夏姬立定腳步,冷艷的臉龐帶著一絲淺笑,她知道眼前的小女孩正是驪姬之妹。

   「哪一宮的丫頭?」她閒閒地問道,正眼也不瞧花琉一眼。

   花琉略一遲疑,已經有恃女惡聲惡氣地問:「你聾啦?夫人在「等」你回話呢!」

   「我……之前……是在賈君夫人宮中當差……」她囁儒地回答。

   「喲!真是有頭有臉。」體恤上意的侍女狐假虎威地嘲弄道:「敢情好!有賈君夫  人撐腰,所以不把咱們夫人放在眼裹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指責今花琉招架不住,也驚動了岸邊的兩位公子。

   正要去向生母狐姬請安的重耳是一個忠厚木訥的老實人,他輕扯同父異母的弟弟申  生的袖口說:「世子,你看,夏姬的侍友們不知又在排擠哪個倒楣的宮女了。」

   「不好!」申生低聲道:「那是驪國少姬,怎麼碰上了呢?」

   「冤家路窄。」重耳說。

   「請兄長代為說情吧!」申生不忍。

   重耳沉思半晌後說:「開口求情又怕夏姬老羞成怒,不如這樣吧?我們當作三不知  走了過去,就散開了不是很好……」

   一話未了,撲通水聲夾雜著幾聲驚呼,花琉落水了。

   不肯放過花琉的侍女傭一定要她下跪認錯,拉拉扯扯間,重心不穩的花琉不知道被  誰的腳絆倒,鞋底一滑,整個人往後一仰,竟掉入了池中。

   事出突然,夏姬一行人呆若木雞。

   「糟了!」申生顧不得禮儀,挽起袍帶急步奔來,重耳緊跟在後。

   救命!

   不諳水性的花琉驚惶失措,口鼻間權人池水,肺部是火辣辣的痛楚,耳膜似乎要爆  裂一般,苦不堪言。

   姊姊……在瀕臨昏死邊緣,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挽住了花琉的下沉姿勢,申生將她  托出水面,一手支撐著花琉輕盈的身體,一手抓住了欄杆。

   「兄長,請幫忙!」申生喚重耳。

   從沒看過申生這般失儀失態的落湯雞模樣,重耳不禁啞然,要不是事態嚴重,攸關  人命,重耳真的會笑出來。

   「好!」他俯身攔腰一抱,接住半昏迷的花琉。

   回過神來的夏姬急急辯解:「是她自己掉下去的,與咱們無關!」

   重耳皺著眉,可惜著自己身上的新袍染了水漬,申生也水澤淋漓地躍過欄杆,「得  趕快叫人為她換衣棠。」

   「往我母親那襄去吧!路近又有人伺候。」重耳說。

   無暇理會夏姬,申生抱過兀自昏迷不醒的花琉,徒狐姬宮巾走去。

   夏姬心驚畏怯,如果世子和狐姬母子都與驪姬連成一氣,她的處境著實堪慮……不  祥的預感令她臉罩陰霾。

   正在飲茶的狐姬看到兒子和中生狼狽的樣子不禁一怔,再著清楚中生懷中面如白紙  的花琉,她失聲追問:「怎麼回事?」

   到底是年長的人比較沉著,幾句命今後,訓練有素的宮女們便分頭執行任務。

   取熱水、拿衣棠、通知驪姬夫人、請藥師。

   「拿重耳公子的舊衣棠給世子替換!」吩咐完,她轉首向甲生致漱:「世子委屈了  。一年良的宮娥依令到宮門外通知世子的隨從送來乾淨的衣袋袍帶。

   在狐姬的追問下,申生與重耳避重就輕地說出花琉和夏姬一行人等相遇,失足落水  的經過。

   雖然有心為夏姬開脫,狐姬仍然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此女也太過驕蠻無禮了!  」

   實在可恨!狐姬著惱地想,夏姬入宮不過三年五載,仗恃著國君寵愛,眼高於頂,  偶爾與她相遇,竟與她平起平坐,一點也不把人放在眼裹!現在更昧著良心做出這種傷  天害理的事來!

   「簡直沒有王法了!」她恨恨地說道。

   申生與垂耳對望一眼,不曉得狐姬會生這麼大的氣。

   殊不知狐姬與夏姬早有心結,只是隱忍不發。

   接到狐姬宮中侍女的通知,焰璃顧不得一切地匆忙趕來,來到狐姬面前還不忘倉皇  下拜,狐姬連忙阻止,「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這種虛禮?趕快來看望花琉才是要緊!  」

   焰璃臉色蒼白,含淚聽完狐姬細訴始末,只說了一句:「請夫人做主。」

   一方面是心疼花琉,一方面是氣惱夏姬,她毫不考慮地說:「你放心!國有國法,  家有家規,她抵賴不掉的!」

   狐姬聯絡了賈君、允姬兩位夫人,在獻公面前告了夏姬一狀。

   左右為難的腎獻公來到緯雲台,安慰新承恩寵的驪姬。

   對於夏姬,他還有一絲不捨,真要懲治她,不免令他有些猶豫。

   出乎意料的是,驪姬居然為夏姬開脫,準備息事寧人。

   「……我想,夏姬夫人絕對沒有置舍妹於死地的狠毒,這件事不過是個意外,請主  公別再追究了。」驪姬眼眶微紅,溫柔和順地說。

   晉獻公鬆了口氣,畢竟夏姬也曾是他的寵妃,若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他實在狠  不下心懲罰她。

   驪姬能識大體、肯退讓,真是太好了。龍心大悅的晉獻公歡喜新人的婉轉柔媚,又  將時新奇巧的首飾賞賜給驪姬。

   一連數日,晉獻公都留宿緯雲台。

   霓棠歌舞、管弦官商,驪姬的香閨是溫柔鄉,一點一滴地消磨掉晉獻公稱霸中原的  野心。

   落水的花琉寒熱大作了兩夜才降回正常體溫。

   在驪姬伴隨獻公游宴時,服侍花琉的侍女們七嘴八舌地告訴她被申生所救的經過。

   禍兮福所倚。她被世子搭救的事跡不知羨熬了多少懷春宮女。

   病中的花琉情思縈逗,不能自拔。冥冥之中是否有天意操縱著世間情緣?被宮女們  寵溺嬌養的花琉昏昏沉沉地想。

   夜闌人靜,琅佩相擊的清脆聲響傳入花琉耳中,酣甜沉睡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  ,旋即放心合眼。

   是姊姊。好美……她朦朧地含笑入睡,隱約聞到酒氣芬芳。

   冰冷的手拂過花疏額頭,姊姊的纖纖柔夷塗上鮮紅蔻丹,白玉般的手腕有金錢玉環  ,互競輝華。

   「……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粗嗄怨毒的聲音全然不像焰璃以往春風拂人的悅  耳動聽。

   姊姊?喝醉了嗎?還是著涼了……眼皮滯澀的花琉心裡想問,卻發不出聲音來。

   「絕對要以十倍、百倍來回報那個賤婢!」焰璃微醺地喃喃自語,森冷如寒雪冬風  。

   「為了你,也為了我……要戰鬥!」

   不安的花琉微微挪動臉龐,姊姊跟平常不太一樣。

   「……等著瞧吧!」一直壓抑自己,滿面笑容地廣結善緣,焰璃不由得在酒後吐露  心聲,「我絕不會原諒錯待我們姊妹的人!饒了她只是暫時……我要做的,將是致命的  一擊!」

   好冷!花琉蟋縮成一團,感覺到姊姊靜靜地為她拉攏被子。

   窯萃的衣裙摩擦聲音告訴花琉姊姊已經離去,一切歸於沉寂。

   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就像是一場夢。

   對……花琉的最後一個意識是,我一定是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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