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真是個驕橫的混蛋。他唾棄著自己。她竟然還撥理我,我夠走運的。
媚蘭看著他的車停在門口,可他沒有馬上出來,她有點擔心緊張。
他慢慢走過來,她又看不清他的臉。
他生氣了嗎?如果因為她沒把孩子的事告訴他 他大發雷還她也不會怨他。昨晚她本想告訴他的,可每次當她想怎麼開口的時侯,思路都被他們的做愛給打斷了。
媽媽告訴她說他很傷心。可媚蘭一心急著離開商店回家,也沒好好問問安傑拉她說傷心到底是怎麼了。
他的腳步在門外邊停住了 他沒有敲門。媚蘭也不等他敲了,她打開門看見他站在門外,滿臉都是痛苦的樣子,他是否生氣這一想法馬上煙雲散盡了。
「科爾。」她呼喚著,看見他目光中的悲哀和迷失,她的心也充滿著憐愛和痛楚。她把紗門推開撐著門,伸手攜住了他把他拉進屋。
他的冰冷在她的觸摸下稍稍得到緩解。他看著她的眼睛,恍惚中他知道她把門關好,屋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了。綠眼睛裡有和自己一樣多的痛,卻沒有很。然而,他不相信她心裡沒有對他的憤恨。
「我對不起你,親愛的,」沒有流出的淚水使他的聲音變得粗啞,「真是對不起。」
媚蘭走進他的懷裡,把他抱住,緊緊地抱住,想安慰他那顆懊悔、自責的心。
科爾緊緊地閉著眼睛,不讓在眼睛裡打轉的淚淌下來。從十歲那年他最好的朋友,跟他玩了九年的牧羊大凱西死了以後,他就沒哭過,他用盡全身力量緊擁著媚蘭嬌小的身體想吸取她的熱來融化他心裡的冰。
媚蘭似乎沒感覺到他的緊抱產生的痛。看到他的哀傷和心痛,自己想幫他解脫卻做不到,她只有把他摟得更緊。失去他們的孩子已經八年了,她對這種痛已習以為常,然而對於科爾,這種打擊和悲哀卻是嶄新的。
「你一定很恨我,」他的嘴唇埋在她的發裡聲音含糊地說。
「不。」她輕輕而肯定地說、「我不恨你。現在不。」
「當時呢,你失去孩子的時候?」
「是的。」
簡單的一個詞對他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的心抽搐著。
「那時候我恨全世界——我甚至根上帝,因為他把我的孩子帶走了。剛發現自己懷孕時,我嚇得要死,可我還是很想要那孩子。後來我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他們說我流產了,不會再有什麼孩子了,那時我才知道自己多麼想要他,多麼絕望。」
科爾深深地顫抖地吸了一口氣,他的前胸在媚蘭面頰的依偎之下慢慢地一上一下起伏。她抬起頭看著他,長髮像絲網一片蓋在他緊摟在她背上的雙臂上。
「我沒有目告訴你,你沒有不高興吧?」
「不高興,不,我沒有不高興。我沒權利那麼做。如果當初我小心一點,也不會把你並成那樣。」
「懷孩子是兩個人的事,科爾。」她輕輕地說。媚蘭意識到,這麼多年的內心痛苦和傷痛過後,她真心想說的話也還是這樣一句,此時她感到一陣寬慰,心兒迅速地開始了自由的飛翔。
「說得對,可當時我比你大,我應該想法保護好你。」他伸出一隻胳膊到她腿下,把她一下子抱在了懷裡。她用詢問的眼光看著他,他充滿深情地回答她無聲的問話。「我想躺下,抱著你——如果你不反對的話。」
媚蘭知道如果自己說個不字,他也不會硬來。她知道他真正在問她的是:昨夜一整夜的做愛,以及今天早上意想不到的舊事重提,是否已經使他們兩人的關係加深了一步 從此他是否就能認為她已把他當做自己的愛人並給予他做愛人的一些特權呢?
「是的,我不反對。」
科爾什麼也沒說,但是緊盯著她目光的眼神用卻有千言萬語 他把她放在床上,然後自己也躺在她身邊緊緊把她和自己的身體靠在一起,她緊閉著雙眼 心潮起伏。
「我剛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我想要你在我身邊,抱著我,就像現在這樣。」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把臉緊緊依偎在他溫暖的頸彎中。
「我應該是在你身邊抱著你的。」他的聲音沙啞,又抱緊了她。「你需要我而我不在你身邊,一想到這裡我的心都要被撕碎了。我絕沒想要也絕不願意讓你一個人過那個難關。」
「我知道。」她更緊地抱著他,輕聲細語。
他側過身來,用一支肘撐起身體,看著她的臉,而後他的目光掃向她的身體。伸出手輕輕地撫麾著她平整的腹部。
「媚蘭,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他輕聲地發著誓言。藍眼睛移上去看著她的眼睛,目光溫柔地向她保證。「我們再生一個小男孩來代替失去的這個,我一定好好照顧你和孩子,我保證。」
媚蘭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沿著面頰流下。
「別哭。」他眼裡閃過一種恐慌,他伸出拇指接住鹹鹹的淚滴,「我讓你吃了不少苦了,再也不會傷害你了。我愛你。」
他的嘴唇輕輕掃過她的嘴,一下,兩下然後吻住她。媚蘭不再費勁去理順自己紛亂的情緒。馴服地接受了他溫柔的誘惑、她的內心有點希望這次他對她的愛能永遠不變,但仍有一些謹慎地告誡著自己要小心。
第二天一早,媚蘭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有著堅實肌肉的胸前,初始她不解地皺了皺眉,然後想起科爾切晚和她一起。她欣然低歎了一聲,更緊地依偎著他。
「喂,」他輕聲呼喚著,使勁摟了她一下。「醒了嗎?」
「沒有。」她馬上否認,聲音裡略帶一點清晨的沙啞。
科爾笑了 用手撫磨著這緊偎著自己堅實身體的溫暖柔美的身體。
「是不是說我給你咖啡和鹹味巧克力你也不感興趣啦?」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低沉而又輕柔。她考慮了一下他的建議,偎著他的身體稍稍有一點緊張。
「不是。」她嘟噥著靠得更近了。
「要是你醒過來和我一起去教堂,我就給你買咖啡和巧克力。」他竟沒羞沒臊地想收買她。
她躺著沒動,考慮著他的話,過了一會她說:「說話算數?」
「算數。」
「那好吧。」她萬般不捨地嘟噥了一句,離開他的身邊,掀開了被子。
科爾把雙手曾放在腦後,泰然地看著她起了身,赤身裸體就像她初來世上那天一樣,跌跌撞憤地進了洗手間。他很欣賞這相誘人的景象,笑了。
他想,和一個早上醒不過來的女人在一起至少有一點好處,那就是她太稀里糊塗了,竟然不知道他在偷看她。
她消失在洗臉間的門口,他就從床上起了身。
也許他要我幫她擦背。他想著,詭秘地一笑,跟著她進了洗臉間。媚蘭正站在噴頭下面,面對著噴出的水流,緊閉著雙眼任憑水沖洗著她的臉,科爾悄悄走進淋浴間站在了她身後。
一雙溫暖的濕手摟住了她的腰,她驚叫起來,一下了睜開了眼睛,可馬上雙眼就進了水。
科爾樂了,扶她站穩。
「你幹什麼?」她一邊用手抹掉眼睛裡的人一面問,轉過臉去嗔怪他。
「我來幫你擦背的。」他天真地一笑,「我覺得這樣最能向你證明我在家裡能幫你做家務了。」
「幫我吸地毯,擦窗戶那才叫幫我做家務呢。」她皺著眉頭指責他,讓他知道她不買他的帳。「和我一起洗澡可不在那個範疇之內。」
他好奇地看著她。只見她的黑髮被光滑地衝到後面,露出不施脂粉的面容,仍然嬌美無比。
「是嗎?那用於哪個範疇呢?」
「勾引。」這個詞立即跳入她腦子裡,她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什麼呀?」他抬起一邊眉毛。
「沒什麼。」她轉身背朝了他,拿起香皂。
「不對,那個眼神告訴我是有什麼而不是沒什麼。」
一隻濕手掌放在地她肩上,他把她又轉過來面對自己,「快點,告訴我。」
她從長長的黑睫毛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熱烈、誘人 偷走了他的呼吸。
「勾引!」說著,她傾身向他靠過去,一雙乳峰碰著他的胸脯。滿是泡沫的一隻手從他胸前滑下去,慢慢的滑過他的腹部的肌肉,但慢讓人不能忍受,一直滑到他腰下那個地方才停了下來。
「只穿著你出生那天的衣服,偷偷溜進我的浴室當然是同屬於勾引這個範疇啦。麥克法登先生。」她輕聲細語。」你腦子裡想的不是這個嗎?」
「是的,」他道。「有點像那個。」
「嗯,很好。」她笑了,生動的臉上睡意全消。
208了。「我也盼著你這麼說呢。
半小時後,科爾腰間圍了條浴巾,手裡另拿著一條在擦頭髮,走進臥室,看到媚蘭坐在老式梳妝台前,嬌小的身體上只穿了一個粉色胸罩和一件襯衣,正梳著她長長的披在背後的烏髮。
「告訴你,」他有些懷疑地說,」有時我真懷疑到底誰在勾引誰?」
「是誰?」她最後梳完了頭髮,回答著,「是誰在勾引誰。」
「對,嗨,不管那麼多。」他皺起眉毛。「別打岔。剛才在浴室到底是誰想出的主意去勾引別人?」
媚蘭對著鏡中地的影子笑了笑,站起來,甩了甩背後被下的長髮,離開舖著緞子的凳子向衣櫃走去。
「我覺得這想法兩個人都有,你覺得呢?」
「也許。」科爾同意了,但還是沒有被她說服,他突然想,也許,只是猜測,她裸著身了去洗臉間的時候就知道自己在看著她了。
媚蘭笑了, 嘴角微微地彎了上去,她走近衣櫃。她滿意地暗自思量,永遠也不要讓男人以為他什麼都知道。少少保留一點神秘感不會有壞處的。她可不想跟他坦白,告訴他她踉蹌地進了洗臉間以後,見他濕漉漉地站在小小的浴室裡,激情蕩漾的樣子,加上滿浴室熱騰騰的水氣,她這才睡意消失,慾望升起。
一小時以後,科爾讓媚蘭走在自己前面,進了格雷斯?路德蘭教堂,他跟在她身後坐在他們家的長凳上,這時科爾還在想到底是誰勾引了誰呢。
蓋文?麥克法登,科爾的父親,湊到妻子耳邊小聲問。
「她就是那個冠軍?」
珍妮笑了,灰眼睛裡熠熠閃光,她湊過去回答他。
「不知道,但願是。他們要能結婚豈不太好了?」
蓋支不雅地哼了一聲,馬上身上就被擰了一下。
「別擰我。」他低聲叫道。「別盡想著結婚了,他帶她來一回教堂又不能說明他要娶她。」
珍妮悄悄地向前靠了靠,望著長凳那邊坐著的她的長子,正好看到他把讚美詩集遞給媚蘭並朝她笑笑,眼神裡充滿溫情和愛慕。珍妮舒舒服服地坐回到凳上,伸出一隻手臂挽住了丈夫手臂,又湊上去在他耳邊說道:「咱們打個賭?」
從教堂出來,麥克法登全家都聚在蓋文和珍妮的大房子裡, 珍妮正在用房裡從冰箱中端出冷盤兒和土豆色拉,這時科爾和媚蘭從後門進來。
「媽,午飯吃什麼?」科爾問完,他的長胳膊從她肩上伸過去從她手中的盤裡拿了一塊蜂蜜醃過的肉片。
「冷盤,炸雞,西瓜……平時野餐吃的東西。」她把盤子放在舊式廚房中央的操作台上,這時他又伸過手來想吃第二片,她打了他的手一下「不許吃——等著我把它搬到餐桌上去大家都一樣。」她前剛走進後門的苗條的美人笑笑。「你好,媚蘭。我真高興你們倆能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飯。」
「對呀,這幾個星期都不怎麼見科爾的影。」蓋文的聲音響了起來 婚蘭越過珍妮看去,只見科爾的父親正站在走道上。看看他就知道麥克法登家的孩了們的金髮和湖藍的眼眼是打哪遺傳過來的了。這時蓋文的藍眼睛頑皮地一閃一閃。「怪不得呢——要是我年輕個二十歲嘛——」
「喲」珍妮不冷不熱地嘲弄著說,」是年輕二十五歲 或者三十歲吧!」
「那也難說,媽,」科爾笑了,他的嘴角一翹和他父親得意洋洋的笑容像極了。「您該去看看,商店裡那些女人老是圍著他轉,有些還故意把汽車螺栓弄松,想著法兒跟他套近乎。」
珍妮灰眼睛上厚密的棕色隨毛擰緊了 她皺起眉頭瞪著兩個男人。「有這事?我看也許我也得經常到他的車庫裡溜溜,還得拿把槍。」
蓋文大笑著樓住她苗條的身子安慰似地抱了她一下。
「得了,親愛的,他是開玩笑的,這還聽不出嗎。我車庫周圍可沒什麼陌生女人呀。」
珍妮也笑了,越過蓋文的肩膀朝媚蘭眨了眨眼睛,然後他鬆開了她。
「媽,爸, 我們來了。」莎拉歡快的喊聲打斷了他們,她走進了用房,後面還跟著傑西,特雷斯和他妻子莉莉。
然後,一大家子人就在廚房裡有秩序地忙開了,女人們告訴男人們往哪擺盤子,往哪放她們買來的冰糕,媚蘭被他們的忙中有序深深吸引了。到最後,果斷的將軍珍妮把男人們都哄出了廚房,只留下了女人們,屋中這才稍微安靜了一些。
莎拉看到媚蘭臉上有點驚異的神情,走到她身邊,頑皮地笑笑。
「一群瘋子, 對不?聖誕節的早上你才該來看看呢,整個一個動物園。科爾用什麼方法把你給騙來忍受這一切的?」
「他說你媽媽做的炸雞是全鎮子最好吃的,」媚蘭微笑著回答。她沒有告訴他們,他用了四十五分鐘的時間對她連哄帶騙,最後她終於點頭同意下午到他們家來了。她依然小心翼翼地不願採取任何類似於承諾愛情的舉動,雖然見他們家全體成員肯定用於這個範疇。幸好他們還並不太陌生,媚蘭為莎拉準備好事的時候就和他們相處熟悉了,也挺喜歡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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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媚蘭。」
媚蘭正在忙著拆一盒吊襪帶的包裝,然後放進抽屜裡,抬起頭,微笑地看著兩個女人正走過花園的光滑地板往她這邊走來。
「嗨,」她回應著,弄著藍帶子和花邊的手伸了下來。「你們倆今天在幹什麼?」
「買東西,」莎拉?麥克法登?傑姆士回答,陽光燦爛地笑餚,她伸出手掌撫跟著自己隆起的肚子。「還有吃午飯。」
「最近她就幹這麼幾件事,」莉莉?湯森?麥克法登補充說著,看了一眼莎拉的心滿意足的表情。「吃和買。主要是吃。」
「那是因為我一個人要吃兩個人的東西,」莎拉一本正經地說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又是孩子又工作你怎麼忙得過來?」媚蘭好奇地問。
「傑西會幫我的,而且我媽也等得不耐煩了。她一準會把她慣壞,我嘛,倒霉了!」莎拉笑了「我很可能連個指頭都不讓咐她、」
「特雷斯和我全到你家主寵著她的 可是她要是哭就是你的事了。」莉莉頑皮地下著保證,深深的淡紫色眼睛一閃一閃的。
莎拉朝她嫂嫂做了個鬼臉。
「還說呢,我比你先懷孕。特雷斯到現在還不肯放過我。」
「那個人!」莉莉又愛又恨地搖了搖頭,看著媚蘭說,「知道嗎?他竟然想和傑西和莎拉賽一賽看誰先生下第一個孫子,我跟他說生孩子又不是場競纂,可是麥克法登家哥兒幾個,永遠是競爭對手。」
媚蘭笑笑,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要是特雷斯知道科爾早就讓她懷過麥克法愛家的長孫了,他會怎麼說。這回想起他們失去的孩子,她不再好過去幾年裡一樣感到習以為常的痛了。
「我哥有時的確挺難對付的,」莎拉小婦人似地哼哼了一句。「媚蘭,說正經的,我們來是想讓你放下工作,一起去吃午餐的。」
「真的?」媚蘭又驚又喜,從她為傑西和莎拉籌辦婚事時起就認識了莎拉。也是那個時候她結識了莉莉,這個美人兒當時是莎拉的伴娘,幾乎是同時愛上了莎拉的哥哥特雷斯。從那時到現在的幾個月裡這三個女人一直保持著聯繫,媚蘭真的挺喜歡這對姑嫂姐妹的,想來麥克法登家的人是有些與眾不同之處吧。
「我很願意和你們一話出去吃午飯,我們上哪兒?」
「蘇珊娜,」莎拉急急地回答近她說的是主街上離維多利亞花園只有一個街區的一家家常餐館。「他們每週二推出家常餅。從今早上我睜開眼到現在就一直想吃蘋果餅和冰淇淋。」莉莉著了看媚蘭笑了。
「那就去蘇珊娜吧」她聳了聳肩無可奈何。「看她現在這個樣於,你在她還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沒意見。」媚蘭說道。「我馬上就去告訴瑪利?安說我要走——一她在後面卸貨驗收商品。」
於是她邁步向後面走去,可就在他剛走到玻璃展台邊上時,店鈴又響了,科爾走了進來。和平時一樣,一看到他她就屏住了呼吸,忘記了莎拉和莉莉的存在,只顧看著他向自已走來。
「親愛的,」說著他把她摟進懷裡,彎下身子吻了一下她的唇。
「嗨,」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抬起臉衝他笑著,眼裡閃著光彩。
「有個壞消息。」看到自己的話使他嘴邊的笑容消失,綠田里又重新閃出謹慎,他皺起眉頭。
「怎麼了?」
「我得離開鎮子幾天,新車出了點問題,我必須飛到亞特蘭大去看看。」
「噢。」媚蘭的心一沉。「什麼時候走?」
「明天一早。可我還得趕著給供應商和機械廠打幾個電話。所以可能今晚就不能帶你出去吃晚飯了。」
「不能在我家裡打電話嗎?」她抱著一絲希望。
「可是可以的,可是你真的想聽我整晚上在電話裡和別人大喊大叫嗎?」
「對,」她放心了,看著他樂了。「聽你大喊大叫總好過根本看不見你吧。」
「那好——可是你上了一天班,就別再給我做飯了,」他堅持著,「我帶些匹薩餅來。」說罷又低頭去吻她。
「對不起,」他正吻著媚蘭,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你倆有什麼話要對我們說嗎?」
科爾嚇了一跳,轉身看去,只見莎拉和莉莉正揚起眉毛看著他,臉上還有藏不住的笑容。他哼了一聲,威脅似地盯著她們。
「你兩個在這兒幹什麼?」
「我們路過這兒。來請媚蘭和我們一起吃午飯。」他妹妹答道。「不過不是在這裡也不是在那裡。可問題是,你在這兒幹什麼?」
「我來,」科爾在不停中地說。「是為了到我的未婚妻晚上見面。」
莎拉的眉毛揚得老高,藍色眼睛又驚又奇地瞪得圓圓的。她驚異的目光又投向媚蘭。看到她雙頰的紅雲,留神地點了點頭。
「媚蘭,他說的是真的?你倆訂婚了?」她的藍眼睛裡閃著興奮。
婚蘭剛想開口否認科爾的話。他搶先說:「我當村是真心的—一隻是我還沒有完全說服媚蘭呢。」
他低頭笑著看了看媚蘭粉紅的臉。伸出手臂摟在她肩上又拍了她一下。
科爾朝媚蘭擠擠眼睛。她的粉紅又加深了一些。莉莉觀察著這兩個人的表情, 媚蘭往常的冷靜自若此時沒有了,科爾擁著她時。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信賴地與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
「唔,」莉莉沉思著,我想最好還是跟珍妮打聲招呼,他又有一個兒子很快要結婚了。接著她笑了。珍妮?麥克法登看到莎拉然後是特雷斯相繼成婚非常高興。她最大的心願就是她的另外兩個兒子,科爾和喬什。也學他們的榜樣。
「那好吧 你們女士們吃你們的午飯去吧。」科爾低頭再一次親吻媚蘭的嘴唇。」晚上見。親愛的。六點左右。」
「好的。」媚蘭點點頭。看著他離開。然後轉過身來看著他妹妹和莉莉。「我知道你們有問題,」她直截了當地說,「我卻沒有答案。現在還沒有。一旦我有了,你倆會頭一批知道的。當然羅,科爾會比你們先。」她補充道。
莉莉和色拉交換了下懊惱、思索的眼神。又一起看著媚蘭平靜而毅然決然的面容。
「好吧。」莉莉說。「我們不逼你。不過話得說在頭裡。我們可是希望盡快就聽到詳細的答案。」
媚蘭樂了。因為她實在忍不住了,這兩張臉上堅決的神情竟一模一樣。而且她知道他們說話是算數的。
「好了。現在。科爾?麥克法登以及他所謂的未婚妻的話題告一段落,好嗎?」
「太好了,」莎拉高興地響應。「去吃午飯吧。我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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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蘭想念科爾。想得她自己都害怕。她告訴自已她已不再是個孩子了。他離開幾天她不應該太難過。她是個成熟女人了。在他回來之前她就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現在她仍然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無論她多少次提醒自己她早就知道他會回到東海岸。他的生活在那裡。對他的思念產生的病卻不肯放過她。一個星期拖到兩星期,又延長到三星期,悲哀的感覺竟成了正常現象。悲哀中她仍尚存一絲希望。因為他保證過一定會回來。她的希望靠著他打來的電話支撐著, 他幾乎每天都來電話。告訴她由於工作的耽擱他又不能趕上下一班飛機回到她身邊而且還向她保證他的內心和她是一樣的悲哀,一樣的無奈。
媚蘭踢掉鞋子。倒在她家起居室裡放著花靠墊的沙發里長長舒了口氣。
「這一天過得!」她大聲說著。喝了一口手裡的冰茶。杯子外面出滿了水珠。今天店由比往常忙多了。兩個最難侍候的顧客一起來了,幾乎把店裡所有的衣服試了個遍,臨了什麼也沒買就走了。最糟的是下午空調機壞了。到她五點鐘下班時,店裡已經熱如蒸籠了。
她把頭髮從脖子後邊拿開。頭枕在沙發的靠背上。閉上雙眼感受著屋子裡的安靜和清涼。開始放著很小的聲音收看六點鐘的新聞節目。
「……主,科爾?麥克法登,是——」
媚蘭吃了一驚抬起頭來,坐直了,盯著電視機。賽車場的大坑邊上站了個記者正對著話筒說話。她趕緊抓起遙控器按了一下音量,可卻錯按了關小的鍵,結果那個記者反而只動嘴皮不出聲了。她懊惱地嘟噥了一句。把音量放大。
「—一今天下午東海岸的勝利似乎表明賽車的問題正在逐步得到解決—一」
鏡頭拉向勝利的人群 只見科爾站在中間。手裡摟著個媚蘭不認識的男人。畫面非常清晰。就好像他真的走進了屋子。媚蘭無助地癡癡地看著他那張英也親切的臉,不由自主地一彎嘴地笑了。鏡頭又對回那個記者,好一會兒他都在那兒齜著白牙笑著,好像在做牙膏廣告。擋住了科爾的身影。後來鏡頭的角度稍稍動了動,她又能從記者的肩膀上看到科爾了。
人群的一在突然變大了,只見一個金髮美人穿著緊身T恤,手捧一隻大銀杯獻給了科爾。媚蘭的呼吸都停止了,她眼看著金髮女湊上去擁抱他,熱烈地、激情地、久久地吻了他。媚蘭目瞪口呆了,看著金髮女終於鬆開了他,他朝她笑,點頭。後來她又踮起腳跟在他耳邊說悄悄話。
「—一看樣子麥克法登賽車隊隊長不會閒著了,鄉親們,我大低猜得到摩托?特蘭德小姐今晚要見誰了。」記者的笑聲在用蘭耳邊迴響著。她呆呆地看著那金髮女挺著胸而,粘在科爾胳膊底下。閃光燈閃著,眾人歡騰著。
新聞節目閃回到了播音室裡,媚蘭接了一下搖控器上的關機鍵,電視屏幕馬上變得又黑又安靜。
「我簡直不相信!」她對著沉寂的空屋子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