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儷人不是我灌醉的,我找上她時,她已經喝醉了。」華靜靜實話實說。
「啊?夏儷人不是一向很清高,在那種場合也敢喝那麼多酒?」
「誰曉得她為了誰喝得那麼醉。」
「現在醜聞鬧得這麼大,就不信黎恩還會對她那麼癡情,真是天助你也。」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搞定宋絕的,他的酒裡你是不是下了藥?」
劉涵芊得意一笑,「當然下了藥,不然你以為能這麼順利咽?我混進廚房假扮服務生,很容易就成功了,然後由我花錢請的兩個流氓把宋絕扶進總統套房,你得好好謝我。」
「經過這件事情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心腸這麼壞。」華靜靜冷冷的自嘲。
「你也是沒辦法啊,夏儷人一直不能做出愛不愛黎恩的決定,黎恩怎樣也不會死心的,我們這是幫了他們的忙,那你爸媽怎麼說?」
「我爸很吃驚,覺得宋絕不可能做出那種事,一口咬定是夏儷人勾引自己的哥哥;我媽不敢當我爸的面說什麼,只敢偷偷告訴我,不要嫁給太複雜的人,會吃苦。我聽了就想笑,我媽就是覺得我爸太複雜了,不是她可以駕馭的,所以一直不希望我嫁生意人,現在可好了,她可以跟我爸說幾句不讓我嫁給宋絕的話了。」
「那天在晚宴近距離的看了宋絕之後,我個人覺得宋絕比黎恩更有魅力,你為什麼不要?」要是她早就撲上去了。
「我捉不住他的心,宋絕跟我離太遠了,我不想自取其辱。」
「黎恩的心你也捉不住啊,怎麼不見你有一絲退縮?」根本是雙重標準。
「那不一樣,一個是還有努力的空間,另一個則是此生注定無望,你見過宋絕本人,又認識黎恩,你應該清楚我的感覺。」
劉涵芊想了一下後點點頭,」是啊,我也覺得不要選宋絕那種人當老公,因為根本掌握不了,我若是你;也會覺得黎恩和我合適些。」
「而且我根本役有選擇權,宋絕對我沒那個意思,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事情做完,劉涵芊才開始擔心,「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華靜靜不以為然的道:「做都做了,有什麼好怕的?你敢出這個主意就別怕東窗事發,真受不了你!我和你不一樣,要做之前我一定三思而後行,一旦做了就什麼都不怕了,再說他們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證據,只管否認一切就好。」
「我當然會怕啊,我的家世又不如你,你萬一出事,家裡會幫你扛,我就沒這個福氣了,再說……這事又不是我的事。」
華靜靜聽出劉涵芊的弦外之音,「怎麼?你覺得沒得到好處很委屈是嗎?」
「風險這麼大的事,你說我能不覺得委屈嗎?」
華靜靜睨了她づ眼,她早看穿了她的心思,以她那死不吃虧的個性,非撈一點好處不可,要好處是嗎?
「你想要什麼?如果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還給得起。」
「什麼好處啊?我現在還想不出來,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劉涵芊機伶的說道。』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就是不准跟我搶黎恩,黎恩是我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劉涵苄點點頭。「OK!不跟你搶黎恩,反正黎恩對我也沒興趣。」
夏儷人還是沒有走出悲傷的情緒,好像一輩子也好不了似的。
有時她會對愛的定義有所迷惘,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可以這麼愛一個人,這是她從前想不到的,愛情對她一向很遙遠、很虛無,她甚至以為自己沒有愛人的能力,所以才會對黎恩這麼出色的男孩沒有感覺。
事情已經過了一個禮拜,媒體追逐的主角早已換人,一些八卦雜誌卻不準備饒了她,鄭茵帶了一些嚴重扭曲事實的報導內容來找她。
她翻看了一些,越看越難過,「他們怎麼不先來問問我,就隨便寫這些亂七八糟的內容!」她心痛的說道。
「你不可能要求這些雜誌公正的,他們想到的是賺錢、是吸引消費者注意,根本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對不起宋絕。」想到這裡,她又不禁落淚。
鄭茵見她這樣心裡也跟著難受,她歎了一口長氣,「你也是受害者。」
「我那天如果不要喝酒,就不會發生那種事了。」
「你不喝酒的啊,我也奇怪你怎會喝醉了。」
「我心情不好,所以喝了不少酒,都是我的錯,可是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了,時間沒辦法倒流……」都是她的嫉妒心誤了事。
「你為什麼心情不好?黎恩是你自己不要的,按理說來,就算他和華靜靜眉來眼去,也不會影響到你啊,更何況黎恩並未接受華靜靜的感情。」鄭茵很不解。
夏儷人動了動嘴唇,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她能說什麼?
能說她暗暗愛著宋絕,常常覺得痛不欲生,恨不得自己是他唯一的愛人,深深嫉妒著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她能說這些嗎?
不!她不能說這些,她說不出口,一旦說出口,事情一定會更複雜。
她不要宋絕因為她喜歡他,而覺得應該給她某些承諾,她希望他維持現在的提議,送她到德國。
她不想利用他的責任心,她不能太自私。
見她不說話,鄭茵逕自往不說:「黎恩一直想來看你,你為什麼不見他?」
「我不想讓他誤解,發生這件事正好給我一個離開他的機會,這也許是這場悲劇唯一的好處,現在他的爸媽可以大刺刺的嫌棄我了。」她苦澀一笑。
「你一直不見他,他真的很難過,其實黎恩的父母不是問題,黎恩不會在乎這些的,他可以說服他的父母。」
「不是因為他的父母。」她拭去眼中的淚水。
「儷人,說真的,你到底想怎麼處理和宋絕之間的事?」鄭茵把憋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兩人是好友,好友之間就是要問一針見血的真心話。
她心虛的咬了咬下唇,「我和宋絕……」
「你和宋絕的關係已經回不到從前了+你有什麼打算?總不能還是以兄妹相稱吧?宋絕到底有沒有說要把你擺在什麼位置?」
夏儷人的臉上浮現一種在她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淡淡憂愁,「他希望維持原來的關係。」
「兄妹關係?」
夏儷人不語。
鄭茵覺得不可思議,「這怎麼行?你們都已經那樣了,怎麼可以還是維持兄妹關係?你已經放掉一個黎恩了,難道連宋絕也要放掉?」
「我們是兄妹啊,我能怎樣?」她擰了下眉心。
「又不是親生的,全世界都知道宋絕是養子,你們可以結婚啊,如果你不討厭他的話,你應該不會討厭他吧?」鄭茵追問。
在鄭茵心裡,她把夏儷人當作自己的好姐妹看待,面對這樣一個出色的朋友,她從來沒有一絲嫉妒,夏儷人的幸福就是她的幸福,她替她感到高興,自己一無美貌、二無金山銀山,所以她一直想在好友身上看到王子與公主般的童話故事。
「我不想用這個理由絆住他。」
「你當然要用這個理由絆住他,如果你不討厭他的話,你們可以結婚之後才談戀愛啊,我覺得這也是一種浪漫。」鄭茵星眸燦燦的道。
「這不是一個結婚的好理由,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她苦笑。
她怎麼可以這麼自私呢?只為了要拴住宋絕而使出這樣的把戲,他會看輕她的,她最不想讓宋絕看輕她。』
「OK!時代是不一樣了,可是這個時代男女還是以做那件事來傳宗接代,也就是說,萬一你懷孕了怎麼辦?別說你不知道男歡女愛之後可能會有什麼後果。」
鄭茵正色的提醒她。
夏儷人心中—驚,她真的完全沒想到這一點,這幾天她被低落的情緒給困擾,大部分都是一些兒女情長的事,至於鄭茵所說的後果,她則沒有顧慮到。
「不會的,不可能這麼巧。」她心慌的說道。
「你這完全是一種逃避的說法、是鴕鳥心態,如果真的發生了呢?你要躲去哪裡把孩子生下來?還有孩子的名分、你的學業呢?這一切你考慮過嗎?」鄭茵不想嚇唬她,她只是就事論事。
「我不想以此綁住他。」這是她的堅持。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死心眼?我不信你可以不要孩子,然後過回自己的生活,你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你知道嗎?」
夏儷人一句否定的話也說不出口,因為鄭茵分析得很對,她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她和宋絕的關係同樣也回不到從前了。
她甚至懷疑,自己還能回到鍍園嗎?師長和同學會怎樣看她?她的青春校園夢難道就要提前結束了?
「我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我不一樣;宋絕也不一樣了。」她幽幽的說。
她覺得宋絕這幾天都在躲著她,除了發生那件事的頭一天之外,兩人不要說交談,連面都見不到一次。
* * *
宋絕到現在還不知道是誰陷害了他,這個幕後:黑手無非是要他因為這件事而身敗名裂,他不確定有人如此恨他,恨到連無辜的夏儷人也給拖下水。
自己簡直禽獸不如,居然連清純的她也狠心下手,雖然那晚他讓人下了藥,可這不是理由,至少他可以找別的女人解決,或是自己解決。
總之,任何方法都好過對她不軌,他實在沒臉見她,她的大好前程全毀在他的手上,他不只沒有好好保護她,違背了對養父的承諾,居然還……
宋絕閉上眼,皺起眉頭。
一陣敲門聲打斷他的自責。
「進來。」
「宋先生,有個大報記者想跟你求證一件事。」秘書許沽進門後說道。
「不見!」管他是什麼大報!
「好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事,那人說如果宋先生不願意回答的話,他們只好按照提供消息的人所說的事,完完整整的披露在明天報紙的三版上。」
「隨他們去寫吧,他們愛寫什麼就寫什麼,我不想反駁,更懶得解釋。」他張開眼,徐徐的說道。
「宋先生,要不要我出去替你解釋?我總覺得若不把事情說清楚,那些媒體如果又冤枉你,寫出讓人看不下去的報導,你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由他們去寫吧,我不在意,有很多時候是有理說不清的,我不想隨他們起舞,我越回應,那些人越有東西可以寫。」
許潔是新進不久的秘書,工作能力很強不說,還是個貼心的人兒,人長得很甜。她剛從大學畢業,對於她的上司存有一種少女的幻想,實在是因為宋絕太符合她對未來伴侶的條件,聰明,多金、有領袖魅力、男人味十足……
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醜聞,一點也不會影響宋絕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她反而羨慕起夏儷人,然後她開始注意夏儷人這個人。
她只在一次公開場合見過一向低調的夏儷人,覺得她話不多,外表柔柔弱弱的,好像很需要保護,又是一流學府的高材生,以女人的眼光來看,這樣的女子會是一個強勁的對手,許潔本來不覺得夏儷人會對她的擒夫計劃有什麼影響,可是一周前的事件,讓她不再如此樂觀。
她發現宋絕並不如外表看起來那樣不在乎,他不過是把自己的情緒藏得很好罷了,若不是心細如髮的人,是看不出他的心事的。
許潔但願自己是一朵解語花,所以她在必要時會努力爭取發言權,想讓宋絕因此而對她另眼相看。
「可是,被人誤會的滋味真的很難受。」許潔皺著眉,以一種同理心說話。
「我做錯事,承受這些也是應該的。」他沉聲說道。
「宋先生沒做錯什麼啊,我不認為全是宋先生一個人的錯,那天的晚宴我也在場,如果不是夏小姐喝太多酒,也不至於會發生後來的事。」
宋絕看了她一眼,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去回絕那個記者,我不想說話、不想發表意見,也不想跟任何人談論那晚的事。」
「為什麼?」許沽偏著頭問道。
宋絕不耐煩的道:「因為那晚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好事者亂傳,越說越寓譜,那晚我們都醉得不省人事,根本不能做什麼。」
為了夏儷人的名譽,宋絕不得不這麼說。
許沽大驚,心中有說不出的喜悅。
老天真是幫她,如果宋絕和夏儷人什麼也沒發生,那麼她的機會就會多些。
她旋即一笑,『我一直相信老闆不會那樣糊塗的,我這就出去 趕人。」語畢,許潔轉身離去,她得告訴在外頭等待的記者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夜已深沉,不知道是幾點,她的房門被打了開來,燈被點亮。
她並宋熟睡,很快的睜開眼,一會兒才適應室內的光亮,她坐起身看著走進房間的宋絕,心跳不自覺的加快。
他逕自在她的床上坐下,先是一官真不發的看著她,眼神莫測高深,令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回來了?」她出聲打破僵局。
「今天黎恩來找我,我們談了一些事。」他冷冷的說道。
她有些慌亂,他的眼神讓她不安,「黎思想見我,我拒絕了他。」
「為何拒絕他?」他追問。
「我覺得我們沒有再見面的必要,所以才拒絕他。」她緊張的抿了下嘴。
「是因為那晚的事嗎?」他問。
她垂下眼,半晌說不出話。
他突地抬起手,撫上她的臉頰,她敏感的身子一顫,心神一蕩。
「不喜歡我碰你是嗎?」他放下手。
他誤會了!她忙不迭的搖搖頭,「不是的,我……」她還是說不出真心話。
他歎了一口氣,「我告訴黎恩外頭寫的事都不是真的,你還是清清白白的,我們那晚醉得不可能做任何事,而他相信了。」
她錯愕的瞪大眼。
他真這麼說?就如他之前說的。他會安排她去德國做處女膜重建的手術,然後要她嫁給黎恩。
「我不要這樣……」她搖搖頭。
「黎恩是真心愛你的。」雖然他心裡頗不是滋味。
她不要黎恩的愛,她只要他的愛,為什麼他一點也感受不到?她想起鄭茵說的話,在情急之不說出口:「如果我懷孕了呢?你是不是還要我把孩子拿掉?」
他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這一層,「你……懷孕了?」
她頭一回見到他失去冷靜的模樣,心裡有些高興。
她不說話,就是要看他不理性的一面,也許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你是不是懷孕了?」見她不語,他不禁緊張起來。
男歡女愛後會有什麼後果他當然知道,只是他從不認為這件事會發生在他們身上,她像個孩子似的,他實在不能想像她能孕育他的孩子。
她猶豫著該怎麼回答,如果話說得太滿,到時候證實她沒有懷孕,豈不難以收場?可是若不這樣,宋絕很明顯是要把她推給黎恩。
「我不確定,可是這個月的MC還沒來是真的,可能要再等幾天才能確定。」
她說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他並沒有因為她的說法而鬆了一口氣,相反的,他卻暗暗希望她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如果她做了他孩子的母親,那麼他宋絕就有後了。
「大概還要幾天才能確定?」他的語氣有些急切。
她想了一下,「不知道,我的日期一向很亂。」
他看著她,有些心疼。「如果真的懷孕了,你會替我生下這個孩子嗎?」
她直視他,反詰道:「你希望我替你生下這個孩子嗎?」
「我沒有權利要求你什麼,發生這件事全該怪我,不論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畢竟你還這麼年輕,我不能拿孩子絆住你,再說你對我的看法我心裡有數,一對沒有感情的父母在養育孩子上是很棘手的。」
「沒有感情」這四個字扯痛了夏儷人的心,原來宋絕並未把她放在心上。
「我不知道如果真有這個孩子,情況會是怎麼樣,可是如果你希望我替你生下這個孩子,我就會替你生下來。」她眼眶有淚的道。
「那麼黎恩呢?你準備把他怎麼辦?」
聽她說出願意替他生孩子的話,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他宋絕是何德何能,可以讓她做他孩子的母親。
「我和黎恩一直是好朋友的關係,不管有沒有發生這件事,黎恩還是朋友。」
她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不知道他懂不懂她的心意。
他點點頭,站起身,「我知道了,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她好想留下他,但是她不敢,生怕說出口後會被他恥笑,女人在感情上還是被動一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