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據聞是從河裡泡了三天,而剛剛才撈上來的屍體。
今天得先趕快通知老爸,晚餐不准有「肉品」出現。否則……
阿寶忽然想起在警隊第一次要去看屍體時,他興致勃勃,以為不過是看死人!沒什麼大不了的,算是增長見聞。
一到現場,老警員們即不斷告誡眾位新生,無論多難聞的味道,絕不可忍住憋氣,不然後果自行負責。
阿寶謹記教誨,然一進入「屍臭」範圍內,味道難聞至極,是一種聞了就教人恨不得自己有「鼻竇炎」的氣味,全身毛孔不斷擴張,一吸收那種氣味人體,便膨脹至無法承受的程度。
老警員的告誡,此時自動在記憶中刪除,閃一邊涼快去。
只想趕緊憋氣,只要不用聞這種味道,做什麼都可以。
憋氣!憋氣!
不憋還好,頂多難受,但一憋則窒息!
忍不住,大大地吸進一口氣。
一大口屍氣進入肺部,迅速循環至胃部,那種擋不住的嘔吐,嘩啦嘩啦將胃裡所有的東西全部趕出。
差一點也把胃趕出來。
好不容易,看完現場,稍微適應,一回到家競見飯桌上擺著一碗紅燒肉。
天啊!好不容易停止的嘔吐,在見著那碗紅燒肉時,競又排山倒海而來。
阿寶當晚吃不下任何東西,又惟恐財叔嘲笑,只得聲稱,在外面和同事吃飽了,不餓。
晚上又餓得輾轉反側無法入眠,雖不信鬼神,但畢竟是看到一個死人,感到陰風陣陣傳來,總覺得身旁多了一個人,又不好意思告訴財叔驗屍的可怕,落得到處打電話問候多年不見的同學,惟通訊錄打完了,天仍未亮!
無眠的一夜,是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不,應稱之為屍體。
頂著紅紅熱熱的大太陽,孫天寶檢察官驗屍去也!
一到現場,法醫驗屍後,證實死者是先遭人以鈍器毆傷,再以細長繩索物勒死,心肺處尚有一穿刺傷,疑是刀傷。勒死後,為滅跡而棄屍於河。
死亡第一現場不詳。
死亡時間,推測為三天前。
發現者是在河堤旁散步的一對情侶。
死者姓名易清榮,男性,四十五歲,職業水泥工,家庭狀況:一妻無子,父親七十八歲,重聽,母亡。
阿寶例行性地聽取轄區警員的報告後,就知道這是一樁棘手的案件,相當職業的手法,線索少得可憐,那些刑警可有得忙。
說曹操曹操就到,負責本案的卓子威警官正在擔心,他怎麼破案?
完了!但卓子威一見是孫天寶檢察官,就覺好像有救了。
卓子威見到阿寶的第一句話是:「孫檢,你看這要怎麼辦?」
「卓官,你是不是問錯了,這好像是你應該要去找答案吧!」
「孫檢,學長,寶哥哥,以前同一組時,這種大事都歸你,現在我不靠你靠誰?」
這種不知是試探?或者是讚美的話?孫天寶向來都不予計較的,在孫天寶的心中,能破案才是重要。
就這樣,孫天寶不幫都不行。
離去前.阿寶再看一眼屍體,那是一雙驚訝的眼神,是什麼樣的人,會讓死者感覺驚訝而非憤怒或惶恐?他在心中努力地想著。
* * *
一星期後,驗屍報告及現場照片等資料齊全了。
卓子威開始由死者的交際圈調查,並詢問家屬即死者的遺孀董玉芬,死者可有與人結怨?最近有無特殊事情發生?等等問題。
答案全是否定。
但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會被殺吧!
動機究竟是什麼?
死者身上的皮包有二萬元的現金,分文未少,可見並非強盜殺人。
死者工作勤奮,深受包商喜愛,亦非勞資糾紛。
死者對外債信良好,不可能有欠錢不還之事。
死者沒有感情糾紛,紀錄良好。
鄰居皆稱死者夫妻二人感情很好,住了十二年沒聽他們吵過一次架。
董玉芬孝順公公,在鄰里間亦為美談。
回到檢察署,阿寶開始分析。
但,陷於膠著狀態。
就這樣少少的資料,連第一現場都不知道,想這些毫無益處。
不如,去外面逛逛,也許會發現什麼。
但檢察官不是閒閒沒事幹,阿寶要結的案子,若以每天能結一件算起來,大概現有的案子要全部結束也需一年,可是並非每天都能結掉一個案件,但每天一定最少有一件以上的新案分發由他承辦。
落得「債台」高築!
因此,他沒有時間交女朋友。
是誰告訴他檢察官很好混?會有很多漂亮的女人投懷送抱?他怎麼都沒有?
不是沒有,是孫檢察官不要。
一種莫名的郁卒感油然而生,其實阿寶知道自己是因為毫無頭緒,所以有這種不正常的反應。
正當阿寶又再發揮心情論時,卓子威打電話進來:「孫檢,今天我生日,晚上有沒有空一起去慶祝?」
「好啊!時間?地點?」
「晚上七點,激情餐廳。」
掛上電話後的孫天寶,突覺一陣輕鬆。
也許是要和談得來的朋友相聚,感覺上心情特別的開朗。
下午開的幾個庭,有妨害家庭案,有詐欺案,有殺人未遂等,腦袋已經打結成一團,須整理好思緒,否則,準被那班舊同事整得亂七八糟,無臉見人。
阿寶邊走邊想,恨不得可以馬上理清事實真相,總比現在一頭霧水來得強。
什麼都沒有,不,等等!
阿寶似乎想起了一些很模糊的東西,但又無法很完整地抓住。
他極力地想保持住這隱隱約約的線索,竟不見迎面急駛而來的機車。
撞上!當然不可能,寶哥福大命大。
只聽得機車緊急剎車,輪子奇怪的吱吱聲!
砰!機車倒地,人仰馬翻。
阿寶僅有的不成型概念被這一連串的聲音嚇得乾乾淨淨,一點也不剩,心中自有一股氣。
氣?還輪不到阿寶,那位倒姿不甚優雅的騎士,緩緩站起,口氣凌厲像一個潑婦,當場開罵:「你有沒有搞錯,走路不帶眼睛,害我跌倒,競不懂禮節,起碼也要扶我起來,你怎麼像木頭一樣杵在那裡?」
阿寶被這個女人罵得莫名其妙,但,也懶得理會!
自顧自邁開步離去。
那名女騎士見阿寶毫無歉意地竟欲離去,兩眼大睜,竟有兩簇烈焰熊熊燃起!
「嘿!你若再不向我道歉,你走著瞧!」
恐嚇我,太不可思議!
阿寶正眼看看這個女人,滿臉潑辣,兼之一張臉塗得色彩繽紛,五顏六色,光這一點就讓阿寶倒足胃口。
往下觀賞倒還有可欣賞之處,縱無魔鬼般之身材,尚算玲瓏有致。
這是孫檢太挑,該女子名為「葉詠曼」,是葉氏企業大老闆的長孫女,美國賓州大學碩士,不知有多少人敗倒在她的傲慢與美貌之下。
不過,阿寶沒興趣,笑笑地回答:「那就走著瞧!」
語畢,即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他竟敢走!
葉詠曼隨後追去,跑到阿寶的身前,迅雷不及掩耳地揚起手,朝阿寶的臉部狠狠地揮下……
不幸地被阿寶握住雙手,然後被狠狠地甩出去,葉詠曼連退四步的,又坐倒在地。
這回沒有葉詠曼說話的餘地,阿寶冷漠地說:「我從不對女人動粗,你倒開了先例,別再過來了,我沒空陪你玩。」
葉詠曼恨恨地瞪著他,這個死警察以前就老跟她作對,有一次臨檢,還叫一個女警搜她的身,原來懷疑她藏毒,那次,葉詠曼已夠恨他了,今天竟然害她跌倒,而毫無歉意,可惡!
葉詠曼的心中竟燃起要征服他再玩死他的慾望,到時,再棄之如敝履,看你能踐到什麼時候?
「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如此對待我!」
葉詠曼一向知道只要她一報出她是葉氏繼承人之來頭後,不論老少皆對她惟命是從,尤其未婚之男士,更會百般藉機來親近她。
可是這回她想錯了。
阿寶對傲慢、恃寵而驕之女人倒胃口,「我管你是誰,無聊!」
「你沒種!」葉詠曼拿出最後的撒手鑭。
阿寶睨視著這位無聊女子,心中暗想,只憑一句沒種,就能讓我心浮氣躁,而如你所願嗎?
「小姐,假若我沒種,我就不會因問一句你是誰而變得有種。同樣的我也不會因不知道你是誰而變得沒種,但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是想以這種方式,吸引男人的注意,那我可以告訴你,一輩子你都嫁不出去。」
這次阿寶一說完話,即搭上計程車,他可不想和這位蠻橫不講理的女人有所糾纏。
葉詠曼見阿寶離去的身影,心中忿恨難平,你就不要有機會栽在我手裡,我會讓你本金加利息一塊清償,但……
葉詠曼輕聲一歎,碰見他二次,次次都被他破壞美好的心情,然而,若她想整死他,有一千萬種方法,但她一種也沒用。
這是為什麼?
葉詠曼不懂。
其實不用懂,這是人與人之間複雜難懂的原因關係。
當葉詠曼生平第一次被阿寶以罪犯看待時,她就極度欣賞他,特意留下她是葉家大小姐的名片,暗示他可以撥電話約她出來,誰知這個白癡竟然把名片放入卷宗歸檔。並對她說:我是依法執行勤務,根本不需要請你吃飯賠罪。
這個白癡!
第二次見面競還不識得她,甚至詛咒她一輩子嫁不出去。
這個人莫非是她命裡的剋星?
下次再見時,真會要他還這一切的不在乎?
其實只要能再見一次,她可是希望換一種方式,至少沒有火藥味。
* * *
孫天寶匆匆忙忙地跳上計程車後,才猛然想起卓子威生日應該送禮,但送什麼呢?
反正只要去百貨公司,總找得到要送的東西,於是阿寶就走進百貨公司,看見琳琅滿目的商品,更傻了眼,簡直失算,這怎麼可能找得到?
正當猶豫之際,突見一售貨員態度好像非常親切,對她旁邊的人,不清楚之處,皆一一解釋清楚,而且主動提供意見,不論眼光好不好,起碼可以解決孫檢察官送禮的難題,真是不錯。
阿寶走到該女售貨員的前面,然後就對她款款說出難題:「小姐,我麻煩你一件事,我朋友今天生日,我很苦惱不知要送他什麼?你可否提供建議?」
方文意被阿寶的問題問傻了,但她立刻明白,他一定又當她是售貨員,這已是第四個了。
都是該死的表姐送她這套衣服,竟和這家百貨公司的制服顏色一致,樣式只差一些,不仔細看絕對分不出來。
好不容易兩年來第一次逛百貨公司,就出此差錯,真可憐,幫完眼前這個落難的可憐人後,再走吧!
「先生,你的朋友是男是女?」
「男的。」
「職業及興趣是什麼?一起講清楚,我比較好推薦。」方文意看看這個連買禮物都有困難的男士,心中不禁揣測,這麼愚蠢的人,肯定不是我的同行——會計師。
「喔!他是一個警察,興趣是捉賊。」
簡單明瞭到方文意不知該如何提供意見。
管他的,隨便指點,就叫他買她很想要的「怪盜亞森羅蘋全集」。
料想不到這一建議不但被接受,還獲得稱讚:「謝謝你的提醒,卓子威早就想要全套的亞森羅蘋,太感謝你。請問在哪一層樓可買到?」
「這一層往右走。」方文意用手指向圖書部,阿寶再次道謝,往圖書部前去。
方文意鬆口氣,本想打算離去,免得再被誤認為售貨員,但想想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逛街,回去豈非可惜?不如下樓買套衣服換換,不就萬事OK!
然世事就是如此巧妙,安排得天衣無縫,該認識的絕對跑不掉!
方文意正巧要搭電扶梯下樓至女裝部時,即見該名選禮物有困難的男士,面有難色,口袋都翻遍,仍找不出一張鈔票。
「先生,你已經把書套拆開了一定要買的。」
哎!一套書競把阿寶給難倒了,但誰知道他的皮夾跑到哪裡去?正在左右為難之當口,方文意實在看不下去,即走過去問明原因之後說:「先生,我借你三千元,你明天一定要記得還我。」
這句話對阿寶而言簡直比加薪還快樂,馬上回答:「小姐,謝謝你,不,太感激了,你明天也是這個時間當班嗎?」
「先生,我不在這裡上班,這是我的名片。」
阿寶伸手接過名片,看著內容,會計師方文意,心中暗自對剛剛的失禮與誤認而抱歉:「方小姐,剛才真是抱歉,我認錯了。」
「沒關係,你又不是第一個,都怪自己,穿著和這百貨公司的制服相類似。」
方才說完,真正的售貨員將書包裝好,收錢。
方文意把書交給阿寶後,即從皮包裡拿出紙筆,「先生,雖然三千元是小數目,但你還是寫個借據,以策安全,還有證件拿來看看。」
阿寶自認虎落平陽被犬欺,區區三千元還要寫借據,但……不得不寫。
「方小姐,我皮夾子全被偷了,哪有證件給你看,這樣好了,你和我一起去我朋友請客的地方,我馬上借三千元還你。」
「孫先生,我才不跟你去,你確定人家生日一定是壽星請客,不會敲你竹槓?到時候我又要借錢給你,說不定還得送你回家,不去,算了,證件不用看,借據我留著,反正本市小得很。」
方文意看這個叫孫天寶的,一臉無辜樣,頭髮一根根豎起來,濃眉大眼,皮膚黑不溜丟的,大概不會欠錢不還。
又不想太過刁難人,就不看身份證吧!
這可是方文意第一次借錢給別人,沒看證件,而且還是一個陌生人,頭條新聞。
方文意拿了借據正想離去時,又被阿寶喚住:「方小姐,你……你……你知道我皮夾被偷的,我身上一塊錢也沒,不如再……再借我一千元,好不好?」阿寶好不容易把要借錢的事,吞吞吐吐地說完。
方文意有一點後悔剛才的雞婆,不借又不好意思,借了又增加一層風險。四千元!
四千元是一個月的飯錢,孫天寶不還,她豈非一個月不用吃飯?
掙扎?再掙扎!折衷一下吧——
「孫先生,借五百好不好?」
「隨便!」
方文意心疼地把五百元交給孫天寶,捶心肝地只聽到一聲再見,不假思索地也揮手道別,一回過神,已不見阿寶蹤跡,才倏地想起,怎麼沒問他在哪裡上班?也沒有加簽五百元的借據。這下虧大了!
* * *
阿寶拿著五百元,先趕回家,向財叔拿二萬元,幸經方文意之提醒,卓子威可能敲竹槓,阿寶得以事先預備,否則肯定糗大了!
一到激情餐廳,阿寶左顧右盼,一下子就看見卓子威一大群人鬧哄哄地圍著,阿寶趕緊走過去湊熱鬧。
「阿威快說那個她是誰,神秘兮兮,再不說今天一定把你灌醉,快說!」
阿寶走近,即聽見所有的人要卓子威將女友秘密說出,此時不起哄更待何時?
「阿威,太不夠意思了吧!以前不是說好要過單身二人組,這下竟拋棄我,沒良心之極。」
「孫檢,別開玩笑,我承認我很喜歡她,但她可不好追,我送了半年的花她才肯賞臉,參加生日派對,眾家兄弟千拜託萬拜託別把她嚇跑,這一頓我請。」
此話一出,自是引起一陣騷動,阿寶當然樂見卓子威與佳人有的,尤其一聽竟送花送了半年,才打動伊人芳心,對於佳人姓名自是好奇,「卓子威警官,稍微透露一下,這位拿走你三分之一薪水的女子大名應該可以吧!」
「拜託!大家不要鬧,否則我討不到老婆,惟你們是問!」
卓子威可真被逼急了,其實他心知肚明,人家今天肯來,是剛好無聊,不是對他有任何意思,但這麼丟臉的事,卓子威萬萬是說不出口的。
更說不出口的是,他送出去的花,她全部轉送給花店,而且還丟下一句話,下次別送了,免得製造垃圾。
天啊!萬一她聽到諸位兄弟如此曖昧的口氣,反將他的糗事公諸於世,卓子威!你不用混了!
不過,總算卓子威今天運氣尚可,佳人來了!
孫天寶瞪著這位佳人,這位佳人亦瞪著孫天寶,空氣中突然流動著一股暴風,在這二人之間。
她是葉詠曼!
哇!冤家路窄。
葉詠曼見著徐天寶,一則喜,一則怒,但怒意漸漸抬頭,迅速瘋狂淹沒理智,她說:「卓子威,今天有他,就沒有我!」
葉詠曼蠻橫地指著孫天寶,擺明要他們兄弟拆伙。
這是威脅,卓子威進退兩難。
阿寶識相,轉身拍拍卓子威的肩,輕道:「我先走,別介意,明天打電話告訴你發生什麼事。」
阿寶正要轉身離去,葉詠曼警覺,要他走不如讓他低聲下氣求她。
「不走也可以,只要他肯喝這杯酒道歉,本小姐不予追究。」
說得冠冕堂皇,阿寶不喝都不行,但太莫名其妙,實在嚥不下!
卓子威見事有轉圜之地,趕緊行動,輕輕地對阿寶說:「孫檢,看在多年兄弟的分上,拜託忍一忍,我一生的幸福,靠你了,而且只叫你喝酒而已。」
阿寶正想一飲而盡!
葉詠曼以為他已喝完,輕哼一聲!
猶自得意揚揚說,「我就不信你鬥得過我,你還是道歉了吧。」
不可忍!
孫天寶將酒杯往後一擲,鏘!
一陣玻璃碎裂聲,震得葉詠曼心中發麻。
卓子威不敢吭氣。
眾家兄弟,更不能吐氣。
滿室突然安靜得像沒有人煙的非禮葬。
這種安靜突然讓阿寶想起那一點線索,已來不及生氣,迅速組合拼湊。
易清榮一千萬元保險金受益人,三個月前竟由董玉芬改成其重聽的老父,為何?
「卓子威,明天去查查董玉芬,看看有沒有異常之處?我先回去研究易清榮案件。」
阿寶本已跨出室門又折返,對葉詠曼說:「小姐,我實在不知道哪裡得罪你,所以我不會向你道歉,但是你討厭我歸討厭我,可別找阿威發脾氣。」
這種話還是不說的好,葉詠曼臉色由青轉白,再由白轉青,她本沒想找阿威出氣,這下可是自投羅網,別怪我!
可是這關阿威什麼事?葉詠曼心沉甸甸地接受一個她不願承認的事實,她不願正面與孫天寶發生衝突。
那種真正自斷後路的衝突。
所以她讓阿寶安穩地回家,沒罵出一句話。
但對卓子威,她敢!
不然一肚子氣,何以宣洩?
「卓子威,如果你故意要我難堪,就一輩子不要說對不起,否則,就喝光這瓶高粱酒以謝罪!」
葉詠曼指著那瓶他特地帶來要灌醉孫天寶的高粱酒,這下害人不成,反害己。
卓子威心中暗歎,要道歉的人,好像不是我。怎麼要由他代受?
然而,誰教他喜歡葉詠曼!
一瓶高粱酒喝完,葉詠曼早已不知去向。卓子威當晚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家的,原則上他只記住一點,葉詠曼曾有過一閃而逝的愧疚眼神,值得!
不值得,葉詠曼當時是愧疚,但對象是阿寶。她覺得她不應該當眾讓阿寶難堪。
世事不皆是如此,往往都是在遺憾中找尋真情,錯過了注定要遺憾終生,陷進去了,亦是終生遺憾,反正只要有想贏的心情,都注定要遺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