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恙得知此消息時禁不住一陣錯愕。
「是啊,沒拿赤霄,沒說一聲,人就走了。」風小徐還是一派懶散的模樣,訴說著的確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沒向她索要赤霄劍,也沒給無猜留下什麼話,就走了?這傢伙!當真是不要命了!寧無恙有些沒頭沒腦地詛咒著。
「不過,話說回來……」風小徐又發揮起了煽風點火的蓋世「絕學」,「好歹無猜叫他一聲『哥哥』,他要是真死了,下個月無猜必定挺傷心的呢。」
寧無恙瞪了她一眼,「那又與我和干?她傷心不是更好?」明知道她最討厭那個沒大腦的寧無猜還這麼說,存心想氣死她嗎?
風小徐無奈地白了她一眼。
這傢伙真是固執啊!說什麼也不承認自己和無猜根本就是同一個人,只是兩種性格不同時出現而已嘛,用得著那麼反感嗎?口口聲聲討厭討厭的,依她看,無猜和無恙的情緒根本就會互相左右,無猜有事,她也不會真的好過到哪裡去。
「你忘了你們是同一個身體哎,她若有事,你又會有什麼甜頭吃?」
寧無恙不作聲。
「你……當真不想幫他,任他回去送死?」拿不到赤霄劍回去是死路一條,這點她也明白吧。
「我怎麼幫他?」寧無恙沒好氣地說,「他要死就死,干我什麼事?」
「可是如果因此傷了無猜,導致你也受到影響……而且……」風小徐覺得眼前的人真的固執得可以,明明想幫忙卻又偏要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見寧無恙有些動容,風小徐無奈地搖搖頭,歎口氣,決定親自造台階把她大小姐「請」下來。
「你的無殺劍已經練到最後一層了吧?」
寧無恙心頭一震。
她的劍法!該死!她在幹什麼?竟然忘了自己的時間是多麼寶貴,還在徒自為一個男子在苦惱傷神,而誤了自己的正事。她差點忘了上個月她倒下的那一刻,心底是何等的憎恨!明明就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她的無殺劍便練成了,卻偏偏趕上了滿月的日子。就因為這樣,她又要重新來過。
見寧無恙的臉色越加陰沉,風小徐心知不妙,忙抓緊時機說:「無恙,你想想,假如東方昭死了,勢必會影響無猜,萬一逼得無猜提早現身,你的無殺劍便永無現世之日……」
「啪」的一聲,寧無恙抓起桌上的劍,拂袖而去。
「喂!君不見回藥谷了,他要是死了可別指望有人能讓他起死回生!」
望向白影離去的方向,風小徐無奈地搖搖頭。
「老頑固。」
清脆嘹亮的口哨聲響徹千劍峰。白衫女子穿梭在林間,身形矯捷若靈蛇。哨音方落,銀色聖獸竄出樹叢,飛身閃向女子。
「雪狼,我們一起下山去幫那個笨蛋。」
一轉眼的功夫,一人一狼的身影隱沒在樹林。
東方昭獨自行走在曾兩次露宿的荒野上,環境的重複讓他憶起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
第一次在這裡,他打了無猜一掌,之後卻心急如焚地奔回小鎮救人。
第二次在這裡,他決定脫離九天門的掌控,照顧這個讓他找回心的「妹妹」。
再一次來這裡,他卻是為了回九天門。而無猜已經不再需要他照顧。心裡卻不覺總會回想起那個冷酷傲慢的寧無恙,甚至是些許的……牽念。
短短兩個月,卻經歷了這麼多。一度以為自己的人生會有所改變,未料結局從未變過。
聽著耳邊的沙沙聲,東方昭唇畔揚起冷笑。
這荒野的草真的長得很茂盛呢。
記得上次他便是在這裡,一手了結了二十三名黑衣人的性命,其實,即便如今,他亦不知那些人的來歷。但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如今都已經化成肥料,滋潤這野草了。
而現在,竟又在同樣的地方,又有人來送命……如果,他沒聽錯的話,來人大概有三十餘人。呵,三十具屍體,對這荒野又是何等的滋潤呢。
「不知何方高人,竟然喜歡在同一個地方埋伏兩次。」東方昭輕蔑地嘲弄。
「玄武堂主好耳力。」丁極一臉陰狠笑意地自東方昭身後步出。
「久等了。」東方昭暗笑,這些人想必自他出了九天門就一直跟著他。
「不久,剛好趕上送門主上路。」話音未落,丁極及手下三十餘人殺氣盡露,轉眼間擺好陣形,發起攻擊。
「九天奇門陣!」東方昭微異。東方恨果然陰險,知道他是孤軍奮戰,故意用這種人牆戰術耗費他的體力。
九天奇門陣,原本並非何等精妙陣法,卻是以人多取勝。陣中人出招時而點到為止,時而一擊致命,虛虛實實,擾人判斷力,且因為佈陣人皆不會用盡全力,所以陣法可以持續相當長時間。可是被困人卻必須時刻保持最高警覺心,直至心力憔悴或被襲成功致死。
東方昭身為九天門玄武堂主,對此等陣法自然不會陌生,但卻深知此種情況對自己極其不利。這麼耗下去,自己早晚會力竭而死。況且,如今陣內多了一個高手丁極,丁極的武功絲毫不遜於他。他的加入更加使自己力不從心。
而奇門陣的精髓在於迷人心志,東方昭雖然極力想突圍,但此時卻根本無暇多思考,只能全力應敵。
流光寶劍在刀叢裡穿梭,矯若游龍,銀光躍舞。來來往往間,竟已經交戰了二十幾個回合。
九天門死士圍成人牆,每十人一組,輪番進攻,將東方昭團團圍住,絲毫不顯疲憊之相。而一刻鐘後,東方昭雖攻勢之迅猛不減,但卻明顯有了疲倦之意。左胸早已癒合的傷口,因劇烈的運動而隱隱泛疼。
丁極見大勢已經定,狂笑出聲。
「哈!東方昭,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東方昭穿梭於變幻莫測的九天門攻勢之中,越加覺得力不從心,但依舊極力讓自己看起來若無其事。叛徒?我從不曾說過要效忠九天門的話。」
丁極臉色一陰,抓住東方昭身形一晃的空隙,一掌劈去。
「那你就死吧!」
由於同時在應付兩個九天門死士而無暇顧及身後,東方昭硬生生接下這一掌。頓覺氣血翻湧,脈象狂亂。但陣法的威力卻絲毫沒有減弱,東方昭勉強應付,但自知挺不過下一輪攻擊。
單手揮舞著流光寶劍,心中冷笑,東方昭啊東方昭,你自以為絕情一世,最後卻終敗一個「情」字上。
小雪的情,無猜的情,師兄妹的情以及對寧無恙理不清的思緒。
看來此次,自己真的在劫難逃了!
「嗷!」
就在東方昭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一瞬間,一道銀光忽地沖人陣內。奇門陣法由外圍被打破,東方昭抓住這個突破口,在揮舞兵刃的同時,連發三枚銀針,準確無誤地擊中三人。
頓時,敵方陣法全亂。丁極沒想到會有他人闖入,一揮手,閃身退出戰局。不料定睛一看,連帶著手下的人均不禁怔在原地。
護在東方昭身旁的竟是一匹渾身純白色的狼!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神物協助東方昭?丁極心中升起一連串的疑問。忽地驚覺身後有異。「來者何人?」
纖塵不染的衣裙隨風飄舞,宛若曠野中的風精靈,寧無恙揚起輕蔑的笑。「你沒有資格知道我的名字。」
趁機運功調息的東方昭聞聲心頭一緊。
是她?為何她會在此出現?
「是你?」丁極憶起這正是上次在客棧見到的女子。
只是……為何會和之前判若兩人?依稀記得,那時那女子躲在東方昭身後,雖然怒視他卻毫無魄力。而此時眼前的女子,卻在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鬥氣。
寧無恙淺笑著,片刻,眼神轉為冷冽。持劍的右手一揮,劍未出鞘,一道刺骨寒氣便向丁極襲去,丁極以掌力相迎,運足八成功力欲將劍氣劈開,卻仍被震退數步。
「嘶」的一聲,衣袖被餘震撕開兩道口子,直迎劍氣的掌心更是被劃出一道血痕。
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瞬。
九天門死士怔在原地,驚愕之餘,皆不敢相信眼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是如此的高手。
掌心隱隱犯疼的丁極,更是體會到了對手的可怕,這女子的功力,深不可測!
寧無恙依舊笑得優雅。
「還打嗎?」
丁極見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這回是無論如何也殺不了東方昭,一咬牙,揮手向身後的丸天門眾道:「我們走!」
片刻,一干人便消失在荒野遠處。
在確定九天門的人走了之後,東方昭又獨自打坐調息了一會兒,待氣血順暢了,才抬頭望向寧無恙。
「你怎麼會來的?」
寧無恙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受了傷的關係,驚覺東方昭說話的語氣少了些冰冷,竟像是對一位熟識的老友。心底有些許的不習慣。
「瘋子說你死了,無猜會傷心。」不管了,寧無恙想,將問題全推給無猜好了,反正她本來就笨笨的。
東方昭聽聞,竟忍不住笑了。
寧無恙怔住了。
他在笑!是對她嗎?不是對無猜?雖然不知道他笑什麼,但是這個大冰塊好像是第一次對她——寧無恙笑呢。
心頭不覺染上一絲喜悅。
話說回來,其實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平常眼中的冰冷被笑意覆蓋了,反而透著些暖意。
「怎麼了?」見她忽然不說話了,東方昭詢問。
「你……第一次對我笑哎。」不擅長說這類話的寧無恙其實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麼不自然,但還是忍不住說了。
東方昭這才發現,自己不但在笑,而且心情似乎還非常好,彷彿剛才的垂死掙扎都是一場夢。
當他看到寧無恙前來「助戰」的時候,他心底湧起一陣喜悅。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覺,很溫暖。他能確認的是,這絕不是因為自己性命得以保全,是一種單純的寬心,而且這跟和無猜在一起時是絕對不同的。
「你不是很討厭無猜嗎?」
寧無恙神色一冷,「但她的情緒對我練劍的情況會有所影響。」
「那麼你的意思是……」
「我決定幫你,反正不能讓你送死。」他死了,無猜鬧情緒,會擾亂她的心緒,那樣,她的無殺劍永遠也練不成。
真的沒有別的原因了!寧無恙自己在心中強調。
提到救人,東方昭臉上又掛上一層陰霾。東方恨的手下既然已經追到了這裡,看來這一路上的埋伏是不會少了,後面的路必定相當危險,要她跟著……
「我武功可比你高強。」寧無恙有些驕傲地揚起頭。
東方昭知道此時多說亦無用,寧無恙骨子裡是相當倔強的,她決定了的事,根本不會和別人商量。
他起身,前向小鎮的方向。
「走吧。」
山野小鎮,幾十年如一日,短短兩個月,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依舊是從前的房屋,從前的人,從前的集市。
熱鬧的市集上,人聲鼎沸。東方昭和寧無恙穿梭在人潮裡,一前一後,始終未曾有過一句交談。
直至來到那間熟悉的客棧,眼尖的店小二一見便迎了上來。
「爺回來了!進來歇歇腳吧。」其實這小鎮來往的人也不少,但店小二卻難得地對這兩個人印象深刻。不過,心裡多少有些納悶。
記得上次來時,這位爺一身寒氣,姑娘是天真可愛。
再回來爺是一臉焦急,姑娘身負重傷。怎地這次來,姑娘是寒氣逼人,爺相比之下到多了絲親切。
這……店小二識相地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生意才是要緊事。
「姑娘也累了吧?」店小二討好地向寧無恙問好。
東方昭停下腳,回首對後面的寧無恙說:「走了大半天了,歇歇腳吧。」
「嗯。」寧無恙只輕哼了一聲,行至一張僻靜的桌前坐下。
「小二,來兩個小菜,一壺酒。」東方昭吩咐下去,卻引得寧無恙些許置疑。
「傷者不益飲酒。」
東方昭未忽略其語氣中隱隱流露的關心,心頭泛起一陣暖意,「我不同,酒能助我療傷。」
是心傷,東方昭沒有說出口。
酒,可以麻痺人心靈,讓他在殺人時,不那麼心痛。
漸漸的,便有了飲酒的習慣。
寧無恙看看他,不語。
不一會兒,桌上已經擺了幾個特色小菜和一壺上好的女兒紅。
東方昭未動菜,便連飲三杯。之後,他發現寧無恙只吃菜,杯裡的酒未飲半滴,「你不喝酒?」
從道理上說,女兒家自是不應在外與人同席飲酒。但江湖兒女,往往不拘小節。不過寧無恙亦是不同,她可以說僅是半個江湖人,有些潔癖也說不定。
果然,寧無猜搖搖頭。
「我沒喝過,怕酒品不好。」寧無恙很爽快地說出自己的理由。
從沒喝過?這,東方昭到沒想過。
「其實,少喝一點到也無妨。」東方昭好心地說,畢竟,在他看來,一生沒有喝過酒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寧無恙有些動容。
其實,醇醇的酒香早已令她胃裡的饞蟲蠢蠢欲動,只是心裡多少還有些擔心。經東方昭輕描淡寫地一說,寧無恙忍不住端起酒杯輕啄一口。
頓時舌尖一陣辛辣,讓她禁不住皺起眉頭。看著她小貓般的表情,東方昭禁不住又揚起淺笑。
「騙人。」寧無恙放下酒杯,淡淡吐出兩個字。
「什麼?」東方昭一時無法會意。
「你說酒好喝,我看明明又苦又辣。」
東方昭眼中笑意更甚,還是耐心地開導著:「第一次喝酒的人都是這麼說的,其實只是未品出酒之精髓罷了,不信你再嘗嘗。」
寧無恙詭異地看看他,半信半疑地又淺淺嘗了一口。
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聽他這麼一說,這酒似乎卻有些香甜了呢。
寧無恙又多飲了幾口,從小口到大口,不一會兒,一杯酒便見低了。於是她又到了一杯,越飲越覺好喝,不覺間,飲了半壺。
由於酒力不勝,又是空腹獨飲,一會兒,臉色便染上了些紅潤。
「喂。」寧無恙輕呼。
東方昭亦自斟自飲,並沒有注意到寧無恙的異樣,「怎麼?」
「你們都喜歡無猜對吧?」
東方昭一頓,隨即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你們』是指誰?」
「你,小徐,不見……所有我認識的人……」寧無恙覺得頭有些暈了。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為你們都會對她很溫柔地笑,雖然……我也知道她很可愛。」可是她還是討厭她,或者該說是嫉妒。
因為自己面前的人們,從來沒有這樣的表情,或虛偽,或懼怕……
東方昭不語,他知道寧無恙醉了。平時她是不可能說這麼多話的。但此刻,他卻有一種想擁她人懷的衝動,他真切地體會到了她心中的孤獨,但這卻不是單純的同情。
有什麼東西觸動了他心靈深處。
「東方昭,你說會不會有一天我永遠消失,把身體讓給無猜了……」她苦澀地笑了笑,反正自己這麼不受歡迎。
「不會!」話一出口,東方昭自己都吃了一驚,卻還是喃喃地重複著:「不會,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他居然在懼怕,怕這一天真的來臨。
「真的……那太好了,我也好希望不要消失。」逐漸失去意識的寧無猜甜甜地笑了,不知是因為相信了東方昭的話還是做了好夢。
又一波強烈的困意襲來,寧無恙頭一沉,竟趴在桌上睡著了。
東方昭見她沉默半晌先是怔了一下,後見她呼吸平穩,才知她是睡著了,不禁乍舌。酒力不濟也該有個限度吧。
沒辦法,只好扶她先休息了。
於是吩咐小二佈置兩間客房,將她扶至床榻。
事實證明,寧無恙的擔心是多餘了。她並未如自己所擔心那樣發酒瘋。相反,她的酒品很好,除了酒後那一番發言外,則倒頭就睡,沒有給別人添一絲麻煩。
臨走前又看看寧無恙酣態可人的睡相,竟令他有一絲錯覺,一瞬間,她覺得無恙和無猜似乎合二為一了。
睡夢中,寧無恙似乎隱約聽見有人在耳邊低語:「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我真的不懂你。」
我是寧無恙啊,和無猜一樣喜歡你,卻默默自卑的寧無恙……除了劍什麼都沒有的、驕傲的寧無恙……
睡夢中,無恙竟認清了自己的心意。
當清晨第一聲鳥語傳人寧無恙耳中時,她覺得十分刺耳。擾人清夢的傢伙,早晚把你烤來吃。
與最後一絲困意纏鬥並勝利後,寧無恙掙扎著起身,不料輕輕一動,一陣昏眩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
原來酒真的不是好東西!
寧無恙憶起昨完晚自己貪杯至醉,禁不住咒罵。
都是那個傢伙,說什麼喝一點不會醉,那她現在這要命的頭疼又是怎麼一回事?
寧無恙無力地靠回床上,就讓她疼死好了。說不定她死了無猜就會出來,他就開心了。
頭痛加上起床氣,寧無恙把不快全都賴在了東方昭身上。
「篤篤篤!」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於寧無恙的壞心情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進來!」幾乎是一聲暴喝。
寧無恙正欲發火,卻聽門被「咚」的一腳踹開。東方昭懷中抱著一渾身是血的女子衝入房內。寧無恙一陣錯愕,這女子身上明顯看出多處刀傷,應是被多入圍攻所致,而且流血過多,顯然是傷得不輕。
「她……」
「無恙,你現在能不能找到君不見?」東方昭與平時判若兩人,甚至說得上是神情狂亂。無論無恙還是無猜,都不曾見過東方昭這樣慌張。
不過救人要緊。來不及多想,寧無恙匆匆朝屋外奔去,僅留下一句:「你等我一下。」
寧無恙獨自在街道上邊走邊張望。君不見現在人在藥谷,想找她是不可能的。而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鎮上一定有一個人可以幫她……不對!是幫他!
心頭不禁升起重重疑團,那女人和他是什麼關係?老相好?舊情人7
呸!那又關她什麼事!
思索間,寧無恙眼神一亮,定在一個古董攤邊的一個老頭身上……
那是一個鶴髮童顏的老叟,雖已經年過花甲,一雙眼睛卻靈巧得很,甚至還可以說有些孩子氣。因為老人此時正在和古董攤的小販討價還價,把價錢壓到氣得小販趕人,自己卻大氣都不喘一下。
寧無恙不語,笑意卻浮出眼底。
這老傢伙果然在這裡。
依她的瞭解,他根本就無心買古董,大該又是窮極無聊在找人消遣了。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讓他玩。寧無恙大步行至其身後,拽著老頭子的枴杖就往回走。
老頭子先是一陣錯愕,然後便連呼帶喊著:「慢點兒走」、 「不尊重老人家」之類的字眼,眼底卻是一副瞭然。
約一個時辰後,萬聖春自房內踱出,迎上的是一臉焦急的東方昭。
「她怎麼樣了?」
萬聖春歎了口氣,「外傷還不要緊,要命的是內傷,不過好在及時找到老頭子我,命總算保住了。」
東方昭鐵青的面容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
「我現在能進去嗎?」
萬聖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