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後,方洛禮順利產下了一名男嬰,跟唐卓御極為相似,也承繼了方洛禮精緻可愛的樣貌,初為人母的喜悅佔據了洛禮的整個心思,注意力也全放在孩子上,讓唐卓御頗不是滋味,加上剛回台灣的安煒傑疼愛孩子也疼入心坎,擺明就是要搶他老爸的位置,唐卓御肝火又燒得更旺盛。
今天趁著所有的人都聚在台灣,大家決定來個不醉不歸,喧鬧聲中,互相幹著杯,說著醉話,憶起當年。
「志禮,聽說你的唱片公司要到國外開分公司了,恭喜你啊,屆時可不要忘了提拔我這個老朋友。」想攀交情的季飛鳴巴巴地摟住方志禮,就希望他能幫他在歌唱界發展出另一片天。他的歌喉那麼好,加上志禮全力護航,沒道理不會一唱沖天的。
方志禮一隻腳抵住他粘過來的身軀,賺惡地道:「免想,過去找盡借口理由欺負我,現在有事求我了,你以為這麼簡單就可以不算數嗎?」哈哈,他要好好整死這小子,俗語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就不信都被他吃得死死的,現在就是大好機會來臨!
「媽的!盡會記恨。」季飛鳴飛樸而上,壓住方志禮壯碩的身體。「我們是多年好友,你這點情分都不顧嗎?」他的眸惡狠狠地瞇起。
「我們哪有什麼情分可言,如果要說仇我們還有一堆可算!」
軟的不行。「你真不幫忙?」季飛鳴心中繞著各種折磨人的酷刑。
「不幫。」方志禮席房地轉過頭,一副神氣活現樣。
「好,既然如此,別怪我來狠的。」季飛鳴漾出奸笑,對著另一旁隔岸觀火的兩人道:
「幫我壓住他的手腳,我今天不灌醉他讓他簽下賣身契,我就不姓季!」
正閒散喝完一杯清酒的唐卓御淡挑了眉,一顆心只繫掛在久出未歸的妻子身上,根本不想參與他們這種玩笑。何況洛禮明文規定不許他再欺負她大哥。
「我很忙,你自己解決。」他懶懶地回答,不停地望向門邊。
頭髮有些凌亂的安煒傑維持著半坐臥的姿勢,打了個呵欠,似乎提不起什麼興致。「給我你的報酬,我才考慮考慮。」
「報酬?」季飛鳴擰起眉,望了望身下不斷掙扎的龐大身軀,唇角揚得可高了。「送你陽明山豪宅一棟?不喜歡?二十個辣妹?你有了,不需要!」他思前想後,終於忍痛地拿出最大的誘餌。「那就這個好了,」他自口袋中拿出一把鑰匙。「我那台跑車,你不是一直很想要嗎?」雖然那台車相當罕有,不過一旦讓他得到志禮的傾力相助,那台車也算犧牲得有價值了。
「成交。」撈過那把鑰匙,安煒傑毫不費力地伸出腳制住方志禮蠢蠢欲動的雙手,而右手繼續捧著酒杯就口,神情愜意淡然。
「安煒傑!」方志禮發出最後一聲痛呼,嘴巴就被人用力堵住了。
季飛鳴見方志禮手腳被擒,毫無反抗能力,笑得更加恣意張狂。「說吧,志禮,說你答應幫我,讓我的事業順水推舟,更上一層樓。」
方志禮用眸死命地瞪著他,一句都不肯吭。
季飛鳴未改好笑的面容。「不答應?好,那我就來硬的了。」拿過還剩半瓶的威士忌,拿開摀住方志禮嘴巴的手,將所有剩餘的威士忌全數倒入。「答不答應?再不答應,我還有其他酒可以對付你!」
方志禮再怎麼手無縛雞之力,但仍是有骨氣得很,喝進他灌的酒後,留著最後一口朝他的臉噴去
「別想我會答應!」朝季飛鳴喊完後,他又大喊著:「洛禮回來了!」迅雷不及掩耳之際,安煒傑立即收回了腳上的壓勢,方志禮見機不可失,一拳擊向季飛鳴的背部,趁季飛鳴痛嗚時,一躍而起掙脫他的鉗制。
唐卓御聽到方志禮的叫喊馬上起身奔到門前,卻不見洛禮的身影,瞭解這只是志禮欺敵的手段,他憂心地歎口氣,下了決定。
「我去找洛禮,等會兒就回來。」說完邁開腳步朝黑夜走去,不再理會屋內那一團吵鬧。
才走了兩三步,他就見到了正步行回來,嘴裡哼著小調的方洛禮,無奈感濃濃升起,她總是讓自己擔心,不懂自己在家守候的焦急。現在是晚上八點,可不是白天時間啊。
「洛禮。」他朝她喚著,一箭步上去便將她摟在胸前。
「你怎麼出來了?他們走了嗎?」
「沒有,不過你出來很久了,我擔心所以出來找你。」手指撫摸著柔膩肌膚,他望進她眼底。「就不懂我會擔心嗎?你出來買酒將近一個小時了,到底去了哪裡?」
「終於知道擔心的滋味了。」方洛禮彎起眉睫笑著。「以前你打架的時候我也是在旁傻傻擔心卻什麼都不能做,要是不讓你嘗嘗這種滋味,你還以為這種時間很好挨呢!」她語氣諸多抱怨。
「現在我不早答應你不再打架了嗎?你不用再為這種事擔心。」唐卓御漫應,心裡卻隱隱察覺他心愛的妻子已識破他撒謊不眨眼的面具,尤其是這種只在她面前掛上的面具。或許自己心裡早知會被她看穿,他反而有些欣喜。
洛禮是懂他的,就算他的面具再牢不可破,洛禮也能看穿底下的真性情。
「你騙我的,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還是以為暴力是解決某些事情的必要手段,根本無視於我的殷殷勸阻,也無視於我的憂心,再這樣下去,我真的會生氣的。」往上瞪著他,唇嘟得好高。
唐卓御輕輕一笑,順勢吻住了她的唇。她永遠是記憶中的芳美可人,就算現在已經為人母也相同。能得到她,是自己一生的福氣。
「我沒騙你,洛禮,我現在向你發誓,不管我以前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婚禮那天我向你承諾過的,不會再讓你有擔心的一天,這句話就會成真。洛禮,從婚後到現在,我沒對你撒過半句謊。」其實他的面具早在宣誓那天就已拿下了,就連那種為了保護她而戴的面具也早已捨棄不用。愛她,就要與她真誠相對,沒有理由再隱瞞她任何一件事。
「真的嗎?」方洛禮柔順地回吻他,分神問著,心思雖被他的吻弄得心蕩神馳,但腦裡僅存的理智可沒忘了提醒自己。
「真的。」唐卓御加深這個吻。「我在你面前早沒面具了。」洛禮可以識穿自己每個謊話,他怎麼能再騙她、拐她呢?
「那就好。」她心滿意足地枕在他胸膛上,凝望著夜空上鑲綴的滿天星斗。「剛才我是貪看星星的美景,才忘了時間。」
「你可以回家再看,不是有花園嗎?」
「是啊,不過每個地方的景色都不一樣嘛。」汲取著他溫暖的氣息,她問著:「剛才你們在家裡談了什麼?」
唐卓御的唇印上了她的頸項,蔓延著吻跡,性感的磁性嗓音低喃:
「淡水河邊的man's talt,你不能聽的,這是男人的秘密。」其實他比較關心的是回家與老婆溫存這回事。
方洛禮皺皺鼻。「這又不是淡水河邊。」她咕噥,隨即漾開笑意,一副神秘樣。「不要緊,我跟詠蓁也有女人的私房話,你也不能聽的。」
「哦?」唐卓御漫不關心地隨意應了聲,繼續他綿綿情長的吻,移到了老婆的唇上。
在星光的見證下,兩人執手相依,無論曾經受過多少傷,藏了多少秘密,但是相守的心意永遠不變,長長久久……
方洛禮望著滿天繁星,綻開了一朵如花笑靨。
無論過去多苦多難,但她一直堅信幸福,從未放棄過,淚水也許是必經的過程之一,而她現在站在終點,擁著她心愛的家人和朋友,微笑著。
再也沒有比這個,更讓她感恩的了。
黑暗的另一頭,男子諱莫如深的眸光緊盯著兩人,見到兩人的幸福,他微笑,轉身離去,然而,卻不自覺地自胸臆逸出一聲歎息,歎息裡有著痛苦、割捨和欣慰,更有著多年的愛戀。
低吟幽歎,他懷疑自己何時才有真正放下的一天。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