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玫勸了她許多,不過她全沒聽進去,她只記得沈秋玫說:我請他還是愛著你。谷夢堯愛她?從以前的雲著湘到現在的她?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他為什麼執意非娶她不可?沈秋玫曾經這樣反問她。
或許,只是要他父親放心吧。畢竟谷夢堯是在見了他爹之後才萌生娶她的念頭的。
可是,就如沈秋玫所說,如果谷夢堯真要娶老婆,憑他的條件要什麼樣頂尖的美人沒有,何必決絕地只要毫不起眼的她呢?
難道谷夢堯真的愛她,對她動了心嗎?她該為了心中這個疑惑去詢問他嗎?而且若真去問他,她該怎麼說?難不成要她問他「你愛不愛我」嗎?握,不,她才不做那種事。
不過,說真的,又三、四天不見他蹤影了,他又躲哪兒去了?如果他都不出現,她怎麼帶沈彥廷去地面前晃呢?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她到最後真得嫁給他了。
他們兩個之間,一向都是他找她,她一直沒有想要主動探問他的念頭;但是,經過這兩次的無故消失,少了他的糾糾纏纏,她似乎反而有些不慣。有好幾回她都心焦地想打電話找他,至於找他做什麼,她倒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就這樣來來回回地在電話前走了好幾趟,拿起電話、又放下電話,心焦得就像……熱戀中的少女一般。
熱戀?嗟!她才沒有咧。
不行,大概是在屋子裡悶太久了,所以才會無所事事地胡思亂想,她得出去走走,即使只是透透氣也好,否則她的整個腦海裡又會給谷夢堯的影像佔得滿滿的。
找沈彥廷出去好了,反正他答應當她的假男友,總得讓他實習一下。
她找出通訊錄,撥了陌生的電話號碼,接電話的恰好就是沈彥廷。
知道她的煩悶無所事事,他很爽朗地答應出來與她同游。地點則選在市立美術館。
為了改變一下煩亂的心情,她難得地穿上一襲淺藍細花洋裝,並以髮箍箍住一向綁成馬尾的及肩長髮。
這大概就是約會的心情吧,只是,她好像沒什麼興奮的心情;不過,回過頭來想想,如果她知道人家沈彥延喜歡的人是沈秋玫,她還能興高采烈,那也未免太奇怪了。
也難為了沈彥廷,不能跟心儀的人約會,還得抽空陪陪百般聊賴的她,看來她得盡力湊和他們倆,否則她可就太對不起仗義相助的沈彥廷了。
看了看表,兩點五十分,看來她來早了,沒關係,看看人來人往也是一種樂趣。
前方走來的那黑衣、黑褲的男子怎麼那般眼熟?好像……好像谷夢堯。
老天,真的是他!
可是,旁邊攬著他腰的那位小姐是誰啊?大冷天的還一襲迷你短裙、針織毛衣打扮,瞧她整個身子直在谷夢堯身上磨蹭著,便可以看出他們關係匪淺。她是他的誰?
不對,那女的她看過,在哪兒見過呢?
那女孩化了個大濃妝,反而教她模糊了印象,如果除去那一臉五顏六色,那麼……對了,是繫上的助教嘛,好像叫田素雲吧。
怎麼平常那麼端莊、樸素的人,一走出校園,竟可以完全變換另一種樣子;而且還以這樣的面貌與谷夢堯走在一起,他們是什麼關係?
哼!她心裡異常不快。
谷夢堯這傢伙口口聲聲說要娶她,一副情真意摯的樣子,害她差一點誤會他是喜歡她的。沒想到才過沒幾天,身邊馬上不乏紅粉知己的殷殷陪伴,看他這樣子,可逍遙快活得很,難怪好幾日都不見他,原來是……約會去了。
可惡,有了女朋友,還一直把她蒙在鼓裡,留她自己一個人為了這些惱人的情事煩憂不已。
她狠狠地瞪著他,而遠遠走來的谷夢堯也注意到她了。
他神情極其淡漠地瞟向她,嘴角微扯,浮現嘲諷的輕笑。
「咦?大才女怎麼一個人呆呆地站在美術館門口,等誰啊?該不會跟誰來這兒約會吧?嗯——還刻意打扮了一番,只是不知道這幸運兒是誰?對了,我怎麼這麼健忘呢,是沈彥廷嘛,你跟我說過的,瞧我腦筋不靈光了,連這事都給忘了。」他話未說完,又輕佻地把以手肘放在她肩頭,說:「襄鈺,我說的對吧?」
她急急閃開地說:「你幹什麼?我就是跟沈彥廷在一起,你要怎樣?」她口氣明顯地不快。
「嘖嘖嘖,好凶哪。」他雙手抱胸,一副吊兒嘟當樣。
田素雲對谷夢堯挑釁一名女學生的行為有些不耐,她上前拉住谷夢堯的手臂,嬌嘻地說:「堯,走了啦,我們不是要去看東西嘛,別在這兒浪費時間了。」
堯?田素雲叫他「堯」?好噁心哪,她的怒火毫不掩飾地從眼神中散發出來。
谷夢堯並不理會田素雲的抗議,反而上前以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不正經地說:「都交男朋友的人,可得溫柔點,免得把人家嚇走。」
她以手甩開他的糾纏。「要你管,沈彥廷就是喜歡我的凶悍,他才不希望我這麼虛偽。」
「哦,是嗎?」谷夢堯的口氣忽地轉冷。
他向她身後努嘴,說:「喏,說人人到,你愛人來了。」
她一轉身,果然見沈彥廷傻不隆略地站在她身後。她彷彿見了救星般,馬上上前勾住他的手。
「你來了,我們走。」她口氣強硬地說。
沈彥廷則禮貌地朝谷夢堯點了點頭。「老師……」
「走了啦。」她不耐地強拉著他走。
「老師再見。」沈彥廷臨行還不忘道別。
兩人走了沒幾步,她還故意大聲地罵道:「幹嘛那麼有禮貌啊,傻瓜!」
傻瓜?是啊,他是傻瓜。
瞧著他們兩人離去,谷夢堯不禁也如此暗罵自己——如果不是傻瓜,他現在也不會和身旁這女人站在這裡,忍受她的騷擾、嗆鼻的脂粉味,以及忍受……凌襄鈺任跟別人離去的痛苦。
這死丫頭,果真跟沈彥廷勾搭在一起。也不想想她的身份,她是他認定的妻子,怎麼可以和別個男人來往,還……如此地光明正大,太過分了。
谷夢堯的眼陰騖而森冷,令在一旁黏著他的田素雲不禁不寒而慄。
她盈盈一笑,決定使出渾身解數讓他的剛硬、冷漠為了她而化為繞指柔。他肯陪她出來,可見他對她有那麼點意思,只要她再不顧矜持一點,她相信再怎麼不解風情的男人,也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畢竟,她最自豪的,不就是她的姿色嗎?
她勾住他手臂,以整個上半身貼上他,嬌聲地喊了句:「堯,怎麼了,不高興嗎?是不是那丫頭……」
他瞪了她一眼,阻止她再說下去。「誰允許你叫我的單名了?」
她愣了一下,才支吾地說:「夢……夢堯,我,我是……」
「請叫我谷老師,謝謝。」他口氣中充滿了冷硬。
而田素雲竟遲鈍得聽不出他話裡的不愉快,仍嬌笑地說:「哎喲,幹嘛那麼見外嘛,我們互叫名字,不是比較親近嗎?」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強忍著怒氣。
「我的名字是留給我老婆叫的,其他女人,對不起,我老婆可不允許。」
她瞪大了眼。「你……你有老婆了?誰?」
他望向剛剛凌襄鈺離去的方向,說:「我有未婚妻了,至於是誰,我沒必要告訴你,田小姐。」
她有點惱羞成怒地說:「既然如此,你今天幹嘛陪我出來?」
「不是你告訴我,你有個朋友有一幅好畫要我去幫他鑒識真假嗎?只是,你那朋友的家怎麼還沒到啊?」他眼神凌厲地質問她。
「這……這……」田素雲有些尷尬地說:「你難道不知道在男女相互追逐的遊戲之中,總得有一些借口來……來製造機會。你今天肯跟我出來,難道不是你自己也有那麼點意思……」
「意思?什麼意思?」他不解地問。
她忽地又嬌怯了起來,嗲聲嗲氣地說:「就是——你也喜歡我呀。」
喜歡這女人?谷夢堯忽地非常佩服田素雲的過度自信,不過同時也極度氣惱凌襄鈺對他的毫不在乎。相對於這個女人,這丫頭佔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卻仍然棄他如敝展,教他想來委實可恨。
他看了看田素雲,心中忽然憐憫起她來,就像憐憫自己一樣;不過,他不會給她任何機會的,否則這樣不平衡的感情只會毀了她。
他凝斂一臉冰霜,客氣地說:「田小姐,我想你誤會了,我對我未婚妻的情感是不會改變的,請你——別把感情浪費在我身上,因為那是永遠沒有回饋的。」
一邊聽著谷夢堯一字一句冷靜的回絕,田素雲的身子用不住輕顫了起來。
她喜歡谷夢堯許久了,自他第一天到學校時,她的一顆心便已牢牢繫在他身上;他的才氣、他的不羈,甚至他的淡漠,在在都令她怦然心動。只要一抓到機會,她便以最美好的面貌出現在他眼前,而他看來也並不排斥,所以她一直以為她是有機會的。
她明白,鍾情於他的同事並不止她一人,基於女人的直覺,她敢肯定她的競爭者不下十人,只是她一直以為她是最有希望的。
然而,他竟已有了未婚妻!難道真是她會錯意了?
她慢慢地緊握自己的手,似下了很大決心地問了一句:「告訴我她是誰,我便死了這條心。」
他看了眼她垂首的神情,似乎漾滿了深沉的哀傷,他有點不忍。「知道她是誰對你有什麼好處?」
她眼露堅定地說:「我只想知道這是不是你拒絕我的借口。」
他搖了搖頭,為這女人的固執與猜疑。
「我沒必要騙你,我也不喜歡做這種事。」
「那麼就告訴我她是誰。」她的神情告訴他,如果他不說實話,她會一直站在那兒,並且不計一切代價地跟他耗到底。
他歎了口氣,為了她的不知進退。然而她的愚昧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並不想傷害她。
「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我必須保護她。」
因素雲以她女人的靈敏,抓住他話中所透露的訊息。「必須被保護」的人,為什麼?
她試探地問:「她是——學生嗎?」
他想起凌襄鈺,不禁臉泛輕笑,他不搖頭也不點頭,算是回答。
「喔,果然是學生。」她心裡有譜了。
「別再問了,可以嗎?」為了一絲同情,他的臉色還算溫和。
「我知道了。」她很明白現在這個時候溫順才是真正的利器。
看她這樣子,應該釋懷了吧。
「回去吧,我還有事,不送了。」他單手握了下她的肩頭,算是一種善意吧。
即使再不甘,此時的她仍然強迫自己表現出一副乖巧、柔順的樣子,因為她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好,謝謝你今天陪我。」
谷夢堯笑了笑,擺了擺手、算是道再見。
望著他遠離的背影,田素雲不甘心的眼淚才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她不會放棄的,絕不,她在心底堅決地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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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襄鈺,你怎麼走那麼快啊?我們不是要去看畫展嗎?怎麼又不進去了?」沈彥廷在凌襄鈺後頭直喊著。
他好不容易趕上她,與她並肩而行。
「凌……」
「別理我,好不好。」她口氣近似哀求。
「怎麼了?」他知道她心情不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心情很惡劣。」她努力壓抑自己的煩躁,畢竟沈彥廷沒有義務承擔她的情緒。
「跟谷老師有關嗎?」他猜測著。
」大概吧,那傢伙不老實。」她臭著一張臉。
「不老實?」
她忿忿不平地說:「沒錯。明明說要娶我的,沒想到他同時還跟別人來往,像這種花心的男人,真是令人憤慨。」
沈彥廷再怎麼遲鈍,也發現了她話語中的矛盾。「可是,如果他真喜歡別人,幹嘛還給你婚姻的承諾,他就娶那個女的就好了嘛。而且,他要真有了別的女友,那你更該高興才對。也許他可能會因此而離開你,這樣不就稱了你的心意了嗎?你看,如此一來,你就不須拿我當幌子了啊。」
她聞言,咬了咬下唇,似乎也陷入思慮中,過了一會兒才說:「所以啊,我也覺得我自己滿奇怪的,我不知道到底怎麼了。」
沈彥廷搓了搓手,吶吶地說:「我是覺得,那個……那個……你可能心裡有谷老師吧。」對於這種複雜的情事,他並不善於分析,只能依直覺說出自己的看法。
「嘎?胡說。」她低下頭來,心頭禁不住地狂跳。
她會喜歡那個花心大蘿蔔才怪!是的,絕不可能,沈彥廷怎麼搞的嘛,胡亂出什麼主意,他該擔心的是他自己才對。
她很快地手撫波動的情緒,擺了擺手,故作輕鬆地說:「樹說我了,他的事我才不在意呢。倒是你,你跟秋玫有進展嗎?」
「啊?那個……」他忽地又羞赧得搔頭。
「怎樣啦?」每次看見他那副挫樣,她就喜歡打趣他。
「前兩天她出現在我打工的餐飲店,我自己都嚇了一跳,剛好我打工的時間也到了,就一起去郊外走走。我們沒怎樣啊,只是隨便聊聊而已。」每次說到沈秋玫,他總會滿臉通紅直到耳根,真是純情得可以。
她以手肘撞了撞他,笑嘻嘻地說:「不錯嘛,有進步啊。」
「還、還好啦。」他臉上也浮現幸福的笑容。
好純真的男人,只是踏下青而已,就幸福成這個樣子。他和秋玫,應該會有好結果吧。
好羨慕啊,她也希望擁有一段兩情相悅的情感,不需太浪漫,也不要轟轟烈烈,只要有淡淡的喜悅與溫馨交流在兩心之間。她要的只是平凡的幸福罷了。
「怎麼不說話?」他關心她忽然的靜默。
「沒事。對啦,我們現在去哪裡?」她還不想回家,因為一個人會令她寂寞,寂寞會令她想起許多她不願去面對的事實。
「你想去哪裡?」沈彥挺明白她的苦澀,只是他很貼心地不去點出來。
「看電影好了。」
是啊,看電影是排遣寂寞的好方法,跟一大群人擠在黑暗的空間,總是會令人忘卻寂寞。
以前,她總是習慣獨處,孤獨對她而言,像呼吸一樣的自然;只是,什麼時候她竟開始害怕與自己相處了,她不知道,也不願去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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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回到租處門口,對她而言,有點晚了。
啪地一聲打開電燈,頓時刺眼的光亮倒令她瞇起了眼,等到習於燈光的照射後,她才驚覺屋內多了個人。
「啊!」她不禁驚叫出聲。
那人緩緩回頭,盪開邪邪的笑容。「怎麼?身邊換了別個男人,馬上不認識我了?」
「是你。」她驚魂甫定,才又罵道:「幹嘛嚇人啊。無聊!」
站在她眼前的是谷夢堯。他仍是今天下午初見時的穿著,黑襯衫、黑牛仔褲他,來多久了?他一直沒回家嗎?
「怎麼,做虧心事了,否則怎麼這麼容易受驚嚇?」他滿臉嘲諷地說。
她狠瞪了他一眼。「不要做賊的喊捉賊,是你自己做了虧心事好不好?」
「虧心事?有嗎?」他摸了摸下巴,才故作恍然大悟的樣子,「喔,你是說下午的時候我跟田助教在一起的事?」
「怎麼?」他走上前去強攬住她肩頭。「你吃醋了?要是你親口說你不愛我跟別的女人出去,那我以後就都別搭理她們。你說好不好?我未來的老婆。」
聽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她嫉妒田素雲似的,這聽起來令她不悅,她抖了抖肩頭,想擺脫他的箝制。「我管你跟誰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我無權干涉,也無意干涉;還有,誰是你未來的老婆,我根本就從未答應過這樁婚事,你別一頭熱了。」
「嘖嘖嘖!還說不吃醋,瞧瞧,嘴巴翹得這麼高,口氣這般凶巴巴的,任誰聽了你的說辭,沒有不懷疑你在吃醋的。丫頭,別不承認了,坦白你的心意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他的語氣雖然仍是一派吊兒嘟當,可是他心裡是希望她為了他醋意萌生,這樣會令他舒服一點。
「你——你別亂講,我哪來什麼心意!你別在我這兒胡言亂語了,走走走,我要睡覺了。」她推著他到門邊。
他雙手抱胸,一副「皮皮」的樣子。「好啊,你睡啊,我不吵你。」
「什麼意思?」她覷著他。
「你先去睡啊,我再看一下夜景,馬上就去睡。」
他的意思是——他要留下來?
「你……」她不禁口吃起來。
他的臉貼近她。「我要留下來,怎麼樣,寶貝,高不高興?」
如此近距離地看他英氣逼人的臉龐,倒教她沒來由地雙頰泛紅,她別開臉,說:「別鬧了,你不許留下來。」
他忽地將她攬、懷中,摩拿著她的背。「我當然可以留下來,因為,我們的關係非比尋常嘛。」
他的大掌游移處,令她忍不住輕顫,她怕如果現在不制止他,待會她一定會羞憤欲死。
她掙扎著推打他的胸膛。「你不可以再碰我,我不允許,我不要!」
然而,面對她的滿心不願,他反而更加緊緊地箍住她,口氣中有明顯的忿怒。「哼!怎麼,不讓我碰,難道要給沈彥廷碰嗎?我告訴你,我不會把自己的女人讓給任何人的,你別想!」
「你在說什麼?簡直不可理喻。」她繼續施展她的粉拳繡腿,不過,對她的窘迫卻一點用也沒有。「喔!好痛,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她的聲音近乎哀求,然而他依然不為所動。
他低下頭來,在她的耳畔低語著:「我要你痛,我要你深深刻刻地記住我,再也無暇去思念別的男人。看到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我的心很痛,你知道嗎?」
谷夢堯的嗓音低沉而迷人,教她一時忘了細思他的話語。
他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粉頰,幽幽地說了一句:「你——真的好笨。」
未待她生氣,他硬下身親吻住她嫣紅的唇:由初時狂暴的掠奪,漸漸轉為綿綿密密的溫柔,印在她臉頰、額頭、耳朵,一直到胸前……
他溫暖的手掌彷彿在她身子點起了火苗,並且迅速蔓延開來,燒得她意亂神迷了。
不知何時燈滅了,兩顆繾綣的心因寂寞而緊緊偎依,為了不知名的情債,他們互相索求;熾烈的情火,由亙古綿延至今……
激情過後,他摟著側躺的她,在她身後喚著她的髮香。
「你用什麼洗髮精?」
「怎麼忽然對這種小事注意起來了?」她仍不敢面對他,她的臉還好紅。
「沒什麼……襄鈺,我們快點結婚吧。」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完全不見平時的狂傲。
「不好吧。」她並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
「不快些結婚。萬一有了小孩怎麼辦?」
小孩?老天,對喔,她怎麼都沒考慮到這個問題?他們都沒有避孕耶。
「你……叫你別碰我,你就不聽,萬一……」她氣惱又羞怯地說。
他吻著她的發笑說:「後來你自己不也很投入嗎?」
「哇……不要說,不要說了。」她捂著耳朵。
「不能不說呀,我們的婚事,你到底考慮得怎麼樣?」他語氣中有一絲焦急。
「可是,我找不到我們必須結婚的理由啊。」她的心頭總是難掩茫然的感覺,她從來都不知道他為何要娶她。
「都已經是實質上的夫妻了,為什麼不結婚?」他不懂她到底需要什麼答案。
「這世上同居的人多得很,他們也不結婚啊,憑什麼我們就得結婚。」她很執拗地說。
「也許我們會有小孩。」他企圖以孩子來動搖她的決定。
「那麼是不是只要檢驗出沒有小孩,我們就可以不用結婚了?」
這丫頭好像存心刁難似的。他竟「淪落」到哀求人嫁給他的命運。
「襄鈺,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樣的答案。」
「我哪有什麼想要的特定答案。」她急切地回答,反而顯出她的心虛。
「是嗎?」他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
「告訴我,你最大的疑惑是什麼?」他的眼彷彿可以看透她一般。
她不敢看他,仍是嘴硬地說:「你別胡亂猜測了,哪有什麼疑惑。」
他捧著她臉。「你心虛,你不敢看我。」
他是哪裡不對勁了?總覺得他和平常凶神惡煞的樣子不大一樣。他的眼裡有她的身影,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專注、如此的認真,教她不禁迷惑了。
她閉上眼,不敢承認心底的悸動。「不要,別逼我。」
看她的心防即將潰散,他心中狂喜,他以臉頰緊貼著她的,聲音裡充滿了柔情蜜意。
「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一句話驚得她腦袋轟隆隆響。他……他說「喜歡她」?
「不要開玩笑,我……我承擔不起。」此時的她竟然害怕比喜悅多,就像等待已久的謎底終於揭曉時,反而懷疑其答案的真假。
他溫柔地撫著她的髮絲,說:「你承擔不起,誰承擔得起?我已經等待你很久很久了,前世的誓言至今仍然生效,我的心不曾變過。」
老天,這是谷夢堯說出來的話嗎?怎麼甜蜜得快要折煞人似的,這是他的肺腑之言嗎?
她淌下淚水,哭喊著:「你不要戲弄我!真的不要,我和雲若湘判若兩人,尤其在外貌上更是比不上她,你的感情怎麼可能一樣?」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即使在我最恨你的時候,我都克制不住自己想見你的心緒,每天恨著你又想著你,我掙扎得痛苦死了。」
奇怪,他今天晚上怎麼情話綿綿的,跟他原來的面貌實在相去甚遠,他當真不是騙她的?可是,如果照他所言,那他應該喜歡她很久了,可是怎麼今天卻和田素雲狀似親密地走在街上,他對因素雲難道沒有一絲愛意嗎?
她嘟起嘴,哽咽地說:「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那田素雲又是怎麼一回事,我看你們很好嘛。」
他似乎很滿意她一臉醋勁的樣子,他輕點她的鼻尖,笑說:「還說不吃醋,我說你吃得可厲害了。你聽我說,她只是邀我去鑒定一幅畫的真偽而已,也許她對我抬愛了一些,但我對她可真是沒有那種意思,你要相信我。」
看他一臉誠懇,或許,她是該相信他。
「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兔崽子是怎麼一回事?」他臉上的表情倏地陰暗起來。
「兔崽子?誰啊?」她仍一臉迷糊。
「沈彥廷啊,你還裝蒜哪,打扮得那麼漂亮去約會,玩到晚上十點半才回來。你說,你該不會愛上那傢伙了吧?」
看他霸道的神情隱隱浮現焦慮,她覺得她似乎不該騙他,她也不想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他只是昔通朋友,你別瞎猜,他喜歡的人不是我。」她言簡意賅地解釋。
「那你喜歡的人是誰?」他窮追不捨地質問。
「就說不是他了。」她不想再談下去,生怕自己一把持不住,胡亂說出些什麼。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蛋,不讓她有絲毫逃脫的機會。「那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
「嘎?哪有人這樣問的。」她不禁心慌意亂了起來。
「剛才我已經告白過了,可是你還沒回應我。」他眼神炯炯地直盯視她,彷彿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
「我……我不知道。」她慌亂地說。
「不許你說不知道,我要你說——你也喜歡我。」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她。
「哪有這樣強迫人的。」她閉上眼,不肯敞開自己的心門。
「我就是要強迫你面對自己。」話一說完,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不規矩地呵著癢。「說,說你愛我。」
「哎喲,好癢哪,不要,不要啦!」她笑不可遏地推著他的手,然而她的力氣畢竟太微弱,她制止不了他的「強勢」。
「快說!不然我可不停止。」他興致勃勃地「懲罰」她。
「啊!好卑鄙喔。哎喲,好啦,我說、我說嘛。」她羞怯地開口:「我……我也喜歡……」
「太小聲了,我聽不到。」他並未停下他呵癢的手。
「啊……好嘛,我喜歡、我喜歡谷夢堯。」她終於一鼓作氣地說出那句連自己也覺得詫異的話。
他手上的動作頓時轉為溫柔的撫觸,遊走她在每一寸細緻的肌膚……
「我就知道你的心情也跟我的一樣。從此以後,我就不是一個人單相思了。」
他的唇尋到她的,並以前所未有的熱情與她唇舌纏綿——兩顆悸動的心早已忘卻世情,只渴盼再一次的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