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牆上指到六點的時鐘,蘇沐芸煩躁的吐了口氣,像是想把胸口的緊繃鬱悶全發洩出來。
這是她的歡迎會不是嗎?為什麼那只討厭的惡狼也要去?原本該是一場開開心心的歡迎會,卻因為這個恬不知恥、臉皮超厚的傢伙,給完全破壞了興致。
臨下班前的一刻,她甚至想,會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缺席?
一想到不但上班時間得受他干擾,好好的一場歡迎會他也要來參上一腳,她簡直想乾脆放棄這份工作算了。
但是,天性中不肯服輸的因子,卻又不容許她輕易屈服於這傢伙的惡勢力。
「總監,時間差不多了,該出發囉!」葉晴從門外探頭進來,輕聲提醒她。
「我知道了。」
煩躁的從抽屜裡拎出公事包,她甚至連衣服都懶得換,只隨便補了下口紅,讓自己蒼白疲憊的臉色看起來不那麼糟糕。
今天公司特地包下了一家知名飯店的宴會廳,為她舉辦這個歡迎會,如今這份用心對她而言卻成了一種壓力。
婉拒了公司特地為她找來專車接送的好意,她開著自己的車前往飯店,一進入宴會廳,才發現幾乎公司裡的大小員工都到齊了。
今晚的晚餐是採取西式自助餐的方式,在大廳中央擺放了幾張長桌,來自五星級飯店的可口餐點跟各式精緻點心、水果,將桌子排得滿滿的。
在總經理的招手下,她再度硬著頭皮上台,接受所有員工好奇的打量,以及客套性的歡迎掌聲。
總經理在身旁講得口沫橫飛,內容無非是她的優秀,公司竭誠的歡迎之意,以及未來公司的前途與遠景之類的場面話。
蘇沐芸站在一旁,目光無聊的掃過台下,突然瞥見那個在人群中格外修長挺拔的身影,以及大剌剌的笑臉。
蘇沐芸掛在唇邊的禮貌笑容頓時僵了一大半,佯裝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她開始對自己催眠。
忘記他、忘記他,他根本不存在,那只是個幻影而已——
但就算不看他,蘇沐芸還是可以感覺得到,那雙大膽凝視的炙熱目光,好像一點也不把她當成上司。
就算知道這個男人吊兒郎當、惡劣至極,但他一瞬也不瞬的凝視,竟莫名其妙的讓她的後頸泛起一陣酥麻,手臂上開始豎起一顆一顆雞皮疙瘩。
雖然她已經想尖叫著逃離這裡,但從小到大,被母親逼著學鋼琴、芭蕾舞,而後趕場參加大大小小的鋼琴獨奏會、芭蕾舞成果發表會——她已經習慣把自己抽離這種情境了。
此刻,她不禁要感謝母親的嚴格磨練,才能讓她有今日的沉著冷靜。
昂高下巴,她不想讓自己在那兩道凝視中怯懦,渾然不覺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美麗動人。
遠方凝視的眼神,不覺加深了。
「……最後,希望迪瑪諾有蘇總監的加入,能夠更加蓬勃茁壯!」
霎時熱烈掌聲四起,聽得出跟她一樣,衷心高興這場冗長的介紹詞終於結束。
好不容易結束了一場不自在的開場歡迎儀式,一聲令下,所有員工也立刻撲向那排豐富餐點,總算讓她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空氣中飄散著食物的香氣,不過她實在一點胃口也沒有,只想趕緊結束這場晚會回家好好休息。
她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來,閉上眼輕輕按摩著僵硬的後頸,纏了她一整天的頭痛,此刻因為吵雜的人聲更加劇了。
「累了嗎?」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整個後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猛一回頭,只見陰魂不散的費豫就站在後頭。
冷著臉不想搭理他,她逕自起身走到前方的長桌上端了杯飲料。
正端起高腳杯就口,冷不防被一隻大手給抽走了。「空著肚子喝酒不太好。」
酒?蘇沐芸掃了他手裡的飲料一眼,壓根不知道那是酒,但她還是不領情的瞪著他,發現他不只討人厭,還很雞婆。
「謝謝關心,如果你有這麼多時間管上司的閒事,何不到那邊吃點東西,讓自己的嘴有點事做呢?!」她皮笑肉不笑的瞪著他。
轉頭看了眼那張擠滿人的長桌,半晌,他果真轉身往那裡走去。
鬆了口氣,她像是故意唱反調似的重新拿起一杯酒。
剛剛她是真的不知道錯拿了酒,這回,她卻是故意要跟他作對,他怎麼說,她就偏不那麼做。
小心的嗅了下,蘇沐芸確定這只是很淡的調酒,才試探的嘗了一口。
淡淡的苦味跟辛嗆鑽進味蕾,她皺起小臉,想不通這種東西怎麼會讓這麼多人為它瘋狂?!
勉為其難把酒喝完,才剛放下酒杯,就看到他竟然又再度走了回來,手裡還多了個裝滿食物的盤子,依桌邊的盛況看來,恐怕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搶來的。
「吃點東……你喝了酒?」費豫一靠近,立刻嗅到她身上那股幾不可聞的淡淡酒味。
「你會不會管太多了!」蘇沐芸才不理他,故意伸手又想拿第二杯氣死他。
「別喝了,你會醉的!」微微蹙起眉頭,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剎那間,一股莫名的電流劃過,帶來些許酥麻與灼熱感。
蘇沐芸望進他幽深的眸底,裡頭隱約跳躍著一簇火光,彷彿即將蔓延成漫天大火,將人焚燒成灰。
「放開我!」她及時回神,趕緊抽回手。
「吃點東西。」他將餐盤端到她面前,與其說是客氣,不如說是命令。
她才不要吃從他手裡接過來的東西,黃鼠狼給雞拜年,肯定沒安什麼好心眼。
「我說過,我不餓!」她不耐煩的說道,奇怪,她跟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他幹嘛多管閒事?
「別鬧脾氣了,大家正看著你哪!」他附在她耳邊悄聲說道。
一轉頭,蘇沐芸立刻捕捉到四周窺探的眼神,以及曖昧的竊竊私語,她氣惱猜想,或許明天辦公室就會有很多八卦流言滿天飛了。
用力搶過餐盤,她的臉臭得活像手裡捧著的是一盤砒霜似的。
這人實在可惡,好像抓住了她不愛引人注目的弱點,他變得越來越膽大妄為、予取予求起來。如果他以為,使出這種死皮賴臉的手段,就能逼她受牽制於他,那他就大錯特錯了!
看著手裡堆得像小山似的餐點,她半點胃口也沒有,只想把這盤菜,狠狠的、痛快的——砸到他臉上!
蘇沐芸自認為是個很有修養的人,畢竟父母對她的家教很嚴格,她知進退、懂分寸的個性,幾乎都是能幹強勢的母親訓練來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遇上費豫這個男人,她的情緒卻總是經常處於失控狀態,一個不該注意到的小小職員,卻總能輕易激怒她、讓她的冷靜全數潰散。
「快吃啊!」一雙過分關注的黑眸催促著她。
他就站在旁邊,直勾勾的盯著她,她吃得下才有鬼!
拿起叉子,她用力「戳」起一塊干貝,恨恨的放進嘴裡咬著,含恨的目光直盯著他,想像自己啃的是他的肉。
蘇沐芸知道自己的舉動近乎孩子氣,但除了這樣,她滿腔的不滿與怒氣實在無從發洩。
費豫饒富興味看著她,發現她就算生氣,吃東西的樣子還是可愛得令人著迷。
雖然穿著專業合宜的套裝,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但是她眸底跳躍的火焰,以及氣憤緋紅的雙頰,為她添了點活潑的生氣。
「怎麼樣?好吃嗎?」他忍住笑問道。「看你吃得津津有味。」
不理會他的戲謔,她這回戳起一條高級明蝦,狠狠朝腦袋咬下去。
她近乎凶殘的進食,非但沒有嚇著費豫,反倒讓他唇邊的笑容越闊越大。
這女人真有意思,不只臉蛋吸引人,還很有趣,跟她相處分秒都不乏味,比起一些空有臉孔,說起話來膚淺乏味的女人,她實在是個難得的奇葩。
他相信,往後的生活將不會乏味了,而且,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將她排入他的芳名錄內。
「費豫,你要不要過來跟我們聊聊?」一個穿著相當時髦、看得出來特別經過一番打扮的女員工跑過來,嬌媚的朝費豫拋著媚眼。
「好啊!」他轉頭看了另一頭十幾張期盼興奮的臉孔一眼,爽快的點點頭。
沒辦法,他天生拒絕不了女人的吸引力,更不忍心讓女人失望。
「總監,你慢慢吃,我過去一下。」
蘇沐芸冷眼旁觀他瀟灑起身,幾乎可以聽見另一頭興奮的尖叫。
一整個晚上,她巴望這一刻清靜不知已經多久了,但匪夷所思的是,看著另一頭十幾名女員工熱烈圍住費豫,嘴裡的蝦卻突然失去了滋味。
倏然放下盤子,她趁著眾人談天說笑、忙著取餐之際,悄悄離開宴會廳。
來到飯店門外,夜晚涼爽的空氣總算讓她的頭痛好多了,將號碼牌交給門外的泊車侍者,她站在廊柱邊等著自己的車。
思緒有些混亂、身體有種奇異的漂浮感,她猜想可能是那杯調酒起了作用。
甩甩頭,她努力想搖散塞在腦子裡的那團棉絮,竭力維持清醒。
「總監,你要走了?」
惡魔的聲音從天而降。猛然一轉頭,只見他就站在身後,笑瞇瞇的望著她,眼底像是寫著:你休想擺脫我!
又是他!
「你又想做什麼?」她一瞬間變了臉色,戒備的盯著他。
「我送你回家吧!」惡魔瀟灑甩甩手裡的車鑰匙。
「不必了,我自己有車。」羊入虎口?她才沒那麼蠢!
「你喝了點酒,不應該開車。」
「不開車你要我向超人借披風飛回去?」蘇沐芸沒好氣的反問他。
「我可以送你。」他熱心說道。
他要送她回家?蘇沐芸冷笑一聲,她的確只有螞蟻般的酒量,但他以為她的腦容量也跟螞蟻一樣小?
難道她還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若當真坐上他的車,豈不是羊入虎口?說不定自己還沒到家,就被這只費洛蒙過剩的採花蜂給吃干抹淨。
幸好,此時就見她的白色Lexus轎車從停車場出口開出來。
鬆了口氣,她走向緩緩停妥的車,從公事包拿出一百塊小費給侍者,正要跨上車,卻被一雙大手給擋住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每次他一出現,總要惹得她大動肝火?
「你喝酒不該開車。」他平靜的重申一次。
「我只喝了一杯,那些根本醉不倒人!」她煩躁的說道。
「相信我,你無法想像酒的後勁有多驚人。」他挑挑眉,警告意味濃厚。
看他堅定橫在車門上的手,猜想今天想單獨從他手裡脫身恐怕是不可能了。
好!如他所願,她不開了!她深吸一口氣,用力甩上車門,好整以暇的轉身面對他。
「你說得對,喝了酒是不應該開車。」她綻出笑點點頭。「我這就打電話請我男朋友來接我。」在他錯愕的表情中,她拿起電話撥通。
她有男朋友了?看著她美麗的側臉,費豫眸底閃過一抹深思。
「Honey,是我,歡迎會已經結束了,你可不可以來接我?」她故意以甜膩膩的語氣說道。
電話另一頭,連樊子靖也愣住了。交往一年多以來,蘇沐芸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Honey。
「好,你在哪裡?我這就過去接你。」樊子靖回過神,語氣轉柔。
「凱薩飯店。」她甜甜說了句。「你要快點喔,這裡有野狗耶,我被纏得脫不了身。」
野狗?費豫左右張望了下,半晌才意會過來自己被人給罵了。
這輩子,他第一次被女人罵成是狗。
「而且——」有意無意掃了費豫一眼,半撒嬌的又加上一句。「這野狗好像還會咬人哪!」
費豫又好氣,卻又好笑。他不但莫名其妙變成了狗,而且還會咬人。
慢條斯理的將手機收進公事包裡,蘇沐芸朝他甜甜一笑,隨即神色一斂別開頭不再搭理他。
從沒碰過這種軟釘子,一時之間費豫的面子還真有點掛不住。向來都是女人巴在他的西裝褲等待他的青睞,什麼時候輪到他也得去看一個女人臉色?
熟可忍、孰不可忍,他可不容許被她看扁了魅力。
猝不及防的,他伸手一把箝住她的纖臂,將蘇沐芸拉進廊柱後的暗處,她手裡的公事包應聲掉落,甚至還來不及反應過來,雙手已經被釘在身後的柱上。
「我什麼時候變成狗了?」他不懷好意牢牢盯住她,低嗄的嗓音讓她的手臂泛起一片疙瘩。
「放開我!」她氣惱的掙扎著。「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的氣息裡混雜著酒味,帶來一種致命的氣息,突然間,她開始意識到危險,彷彿自己是落入獅掌的羔羊。
先是瘋狂追逐,繼而擒入掌中戲耍,她在腦子裡昏然想著,不知接下來自己將會面臨何種命運?!
她突然發現,費豫壓根沒把她當作上司,也完全不畏懼她的權威地位,根本天不怕、地不怕,儼然像個坐擁惡勢力的土霸主。
蘇沐芸該尖叫求救的,但是,他好像早已摸清了她,知道她自尊心強,不可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給自己丟臉。
「我猜你對狗一定認識得不多?」他的手指慵懶的輕刮著她的粉頰。
蘇沐芸輕喘著,即使心跳已經快得不像話,還是不示弱的用眼神與他對峙。
「知道狗最喜歡什麼嗎?」他噙著笑認真的端詳她,像是在審視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他不喜歡咬人,只喜歡——追逐!」他邪邪的勾起唇。
在他那樣熾熱的眼神、溫熱逼人的氣息下,蘇沐芸竟倉皇失措,好像腦袋裡又被塞進了一團棉絮。
現在,兩團棉絮把她的腦袋瓜塞得滿滿的,完全沒有一點思考的空間,她甚至沒有勇氣去迎視頭頂上那兩團炙人的火焰。
「放、放開我!我可是你的上司——」她瞪著他看起來厚實堅硬的胸膛,希望能在上頭留下兩個窟窿。
「現在是下班時間,沐芸。」他囂張的亮出兩排潔白的牙。
「你太大膽了!」她氣憤的怒斥他。
「謝謝讚美,很多人都這麼說。」他無恥的繼續朝她逼近。
蘇沐芸恨不得一巴掌打去他臉上狂妄又可惡的表情,偏偏此時此刻她的幹練俐落全都派不上用場。
「不要再過來了!」她恨聲警告,緊張屏息拚命往背後的柱子靠,試圖做最後的抵抗。
偏偏那個可惡的惡棍根本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還故意貼上她的身體,邪惡的輕蹭著她柔軟敏感的曲線。
這只惡狼實在是太過分了,連跟樊子靖交往一年多,他都不敢這麼做,而這個認識還不到一個禮拜的傢伙,竟然膽敢藉機佔便宜。
她忍不住渾身直顫抖、雙腳虛軟得幾乎快撐不住自己,卻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驚恐。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忍無可忍問道。
「我想追你。」他說得一派從容閒適。
「難道你不知道我是你的上司嗎?」她駭然瞪著他。這男人輕佻放浪就算了,竟然連最基本的道德倫理都沒有。「而且我已經說過,我有男朋友了!」她再一次鄭重宣示道。
「未婚前,每個人都有機會公平競爭,我對自己很有信心。」他不以為意的瀟灑一攤手。
「很抱歉,我對你半點信心也沒有。」她沒好氣的回他一句。
「等我們真正『深入』認識以後,你會發現我的優點絕對比缺點多一點。」
避開他曖昧的眼神,蘇沐芸忍耐的深吸口氣,鄭重的開口:「費豫!」
「是的。」他快樂的應道。
「我最後一次告訴你,別再糾纏我,我進迪瑪諾是想做事,不是跟你鬧緋聞,我很忙、耐性也有限,如果你再不收斂,那麼我很樂意提醒你——我的母親是外科醫師,我的父親是律師,你再糾纏不休,我會請他們先把你送上手術台,讓你徹底的斷絕七情六慾;或者,以妨害自由的罪名讓你進監牢徹底冷靜!想怎麼做選擇,一切都看你自己了,這樣,你可聽清楚了?」
靜靜看著她,他非常認真的點了點頭。
「非常清楚。」
「很好!」她悄悄吁了口氣。這男人還不算太執迷不悟,還有得救。
看著她明顯放鬆的臉部線條,他嘴邊那抹笑逐漸擴大。
這個天真的小女人,該不會以為區區的恫嚇就會嚇退他吧?他費豫生平最愛的就是挑戰,尤其是像她這種漂亮且特殊的女人。
隨著對她的認識越深入,他越發現她跟其他女人的不同。
說真的,雖然這個女人已經嚴重威脅到他男性的尊嚴,甚至破了他任何女人只要三天就能追到手的輝煌記錄,不過——她值得,非常值得!
他會繼續跟她周旋到底,直到他搞清楚為什麼他會對她這麼著迷為止。
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狂妄的宣示說:
「不過,我這個人既不怕上醫院,也不怕上法庭,而且只要看上的女人,一定會想辦法追到手,不管她有沒有男朋友。」
「你、你簡直是道德淪喪!」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氣,又立刻竄了上來。
蘇沐芸被氣炸了,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種人,這種狂傲自負、淫亂邪惡的惡棍。
看著她氣得咬牙切齒、小臉漲紅,他忍不住仰頭大笑。
「想知道我還很擅長做哪些道德淪喪的事嗎?」
停住笑,他慵懶的抓起她頰邊幾根髮絲,挑逗的輕輕搔弄著她緊抿的唇。
「我……」
一開口,她就知道自己中了惡狼的詭計——他大膽滾燙的唇立刻封住了她。
這惡棍竟然敢強吻她?她瞠大眼,足足怔愕了好半晌,印入唇瓣的炙人熱度,以及靈巧鑽進小嘴裡興風作浪的舌,終於喚回了她的意識。
「唔……」她的臉漲得緋紅,不斷的掙扎著,偏偏怎麼也甩不開他的糾纏。
他的吻直接大膽,狂肆的程度幾乎叫人渾身發軟,她僅有的幾次接吻經驗全來自於樊子靖,而那種平靜溫和的吻幾乎不曾撥亂過她的心跳。
但現在,她卻被這個惡棍給強吻,無路可退的她只能被迫貼住他的胸膛,每一寸曲線跟他的緊緊密合,幾乎沒有一絲空隙,心跳快速紊亂得像是快無法負荷,幾乎窒息。
他堅硬的胸膛頂得她胸口發疼,猛烈的攻勢讓她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腦中的棉花像是被打散了,腦子裡一片迷濛空白。
就連他什麼時候鬆開箝制,改捧起她的臉都不知道,只感覺得到他的吻愈加熱切深入,彷彿快穿進她的靈魂似的。
「天,你有雙我所嘗過最甜的唇……」他在她唇上瘖啞低喃,總帶戲謔的黑眸已經染上一片幽深情慾。
霎時,塞滿一整個腦袋的棉花突然消失,意識也倏然回到腦海裡,她清楚意識到自己被眼前這個大膽無禮的男人給藉機輕薄了。
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蘇沐芸用力推開他,倉皇失措轉身衝回光亮中。
好巧不巧,此時一輛熟悉的車影迅速自車道另一頭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