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蕾娣跟蘭薰、陳秀嶺出去,原本是玩得挺開心的。逛了一個晚上,又聊了好久,她回到家真的是很累了。可是洗過澡後,她躺在床上卻越躺越清醒。
就在此時,半夜三點的此時,她無奈地投降,把簡單的隨身物品收一收,她還是開著車回到沈御虎的住所。
打開他公寓的門,發現裡面依然一片漆黑,蕾娣心裡的落寞跟思念就這樣毫無阻攔地湧了上來。
「沈御虎,你這個大笨蛋!」
她手裡的提袋落了地,人也跟著蹲了下來,就這樣蹲在客廳的一角,可憐兮兮地哭了起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他不知道她會想他嗎?
他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顯然他一點也沒把她放在心上,更別說是思念她了,他的行為一點都不像為人男友該有的行為。
她才覺得他是個體貼的情人,他就搞了這麼一個狀況出來。他要是站在她面前,她一定給他一個大叉叉,判他個不及格。
房子給她住,車子留給她開,有什麼用?身邊沒有他,她連覺都睡不好。
她一邊氣他,一邊也氣惱自己。
「潘蕾娣,你真是個沒用的女人。」她憤憤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把客廳的電燈打開。
看到他留在桌上的紙條,她又是一陣火氣燒上來。
像個任性的孩子,她把那字條甩出去,洩憤似的。可是紙條的重量不夠,害她一點發洩的快感也沒有。她左右物色了半天,終於找到一本筆記本,她將本子扔出去,本子遠遠落在客廳的一角。
她頓時覺得舒服了一點。
「要這樣莫名其妙搞失蹤,就別怪我把你家翻過來,沈御虎,你這個壞蛋!」她一邊罵著一邊扔東西,扔到她整個人都覺得熱血了起來。
像個小瘋婆子,她把屋子搞得亂七八糟,原本鬱悶的心情卻在這過程中慢慢的獲得發洩與平撫。
終於,她再也沒有力氣製造更多亂局了。蕾娣癱坐在地板上喘息,看著屋子一片凌亂,頓時覺得好笑了起來。
喔,天哪,她真是瘋狂。
不過這樣一來她累了,倦意也跟著上來。翻出她的睡衣,她換下了衣服,就這樣爬上他的床,窩進他的被窩中。
閉上眼,他的味道還隱隱漫過鼻端。她歎息,抹去眼角的淚痕,像個孩子似地窩了起來。
她合眼,在熟悉的氣息中,她終於能夠獲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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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多,沈御虎風塵僕僕地抵達家門。
離開台灣三天,他簡直沒多少時間好好休息,不斷地趕趕趕。好不容易把事情處理完,他搭上第一班往台北的班機,直接飛回台灣。
打開公寓的門時,他還以為屋子被打劫了。
客廳亂七八糟,像是被子彈掃射過的一樣。就連電話也掉在地上,難怪他稍早撥不進來。
「蕾娣!」他驚慌地丟下行李,到處尋找她的蹤影,真怕她發生了什麼意外。
沈御虎或許是太急了,幾度被地上的雜物給絆倒,差點沒跌個狗吃屎。
他打開臥室的門,在看到那個蜷縮在床上的人影時,他差點發出一聲歎息。
她沒事!
仔細地檢查了下門窗,發現並沒有被闖入的痕跡,再細細地觀察著她,確定她只是睡著,而不是昏迷,他終於能夠完全放鬆下來。
幾天的思念與乍見到她的滿足同時衝擊著心頭,他走近床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他無聲地歎息又歎息,這幾天那種莫名的焦躁感終於消失了。
手指輕輕撫過她細緻的臉頰,在看到她臉上的淚痕時,他的眉頭整個皺了起來。她哭了?是誰惹她哭的?
「蕾娣。」他溫柔地輕喚,大手握住她細緻的下巴,輕輕的摩挲著她。
蕾娣朝他掌心偎進,臉頰在他手心蹭了蹭,嘴角喃喃自語像是說著夢話。「沈御虎……無敵大渾……渾蛋……」
他在聽到她的夢話時,眉毛挑得老高。
看來這小妮子是對他很不滿。
即使如此,他還是忍不住俯身吻了吻她嘴角,然後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蕾娣在睡夢中感覺到一種熟悉的觸感,鼻端甚至清楚的聞到屬於他的味道。她在夢裡微笑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個吻越來越深入,唇上的觸感也越來越真實。真實到她忍不住張開眼睛,卻被他那近在眼前的臉龐給嚇了一跳。
「沈御虎?」她呆呆地問。
「當然是我,不然還會是別人嗎?」沈御虎咧開嘴朝她笑笑。
他預期著她驚喜的表情,或許配合上熱情的投懷送抱,加上幾個火熱的吻。可是這些都沒有發生,一個確確實實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擊中他的下巴。
「蕾娣!」
與其說他被打傷了,不如說是被她嚇到了。
拳頭跟熱情的吻未免也差太遠了!
「你還敢叫我?!」蕾娣已經完全醒了過來,她在床上爬起來,就這樣站在床上對著他齜牙咧嘴。
「為什麼不敢?難道你改名字了?」他摸了摸下巴,肯定隔天會有一塊瘀青出現。這個女人,下手真的不知道收斂。
「你以為你是誰?說消失就消失,說出現就出現。難道你以為我會像你的寵物一樣,張開嘴吐著舌頭歡迎你回家嗎?」蕾娣氣憤地看著他。
沈御虎終於搞懂了,這隻小母老虎生氣了,而且他正是她發火的對象。他忽然聯想到客廳那一團混亂,難道是她的傑作?不過此時實在不是問她這個問題的好時機,他還是小心一點,先安撫她再說。
「你生氣了?我有留紙條給你,你沒看見嗎?」他懷疑地問,看到客廳那亂七八糟的狀況,也不能判定她究竟有沒有看到紙條。
「紙條?」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那算什麼留言啊?出去幾天?我還以為你去南部出差什麼的,誰想到你居然跑去美國?美國耶,搭飛機要好久,你居然說都沒說一聲,就這樣消失無蹤。」
「我想我會盡快回來,再說當時狀況確實滿急的,我趕著上飛機。」他終於搞懂她發火的原因了。
這幾天他真的是忙到沒時間睡覺,更別說去想到她會擔心或生氣的事情了。
「我像個白癡似的,聽陳秘書說了才知道你去美國。你是去辦什麼世紀無敵偉大的事情,弄得這麼神秘?」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猛戳他胸膛,卻戳得自己手指頭好痛。
「是我以前工作的團隊出了些狀況,有些股票急著要拋出,而需要我簽名。這趟回去我順便把那邊的工作處理一下,這兩年我大多在台灣,所以延宕了不少事情沒處理。我第一天打過電話回來,可是家裡電話沒人接。」他淡淡地解釋著。
「那你不會再打嗎?我是沒手機嗎?不然留個言也好。你以為你這樣消失,別人不會擔心嗎?再說,你都能告訴辦公室的人你要去美國,難道就不能『順便』告訴我嗎?」
蕾娣聽到他解釋,也瞭解他當時必定很混亂。但是不可諱言的,他的做事方法還是不夠周延,害她這幾天過得非常的痛苦。
「我當初匆忙從機場打電話給麥愷豐,是他問我是不是要回美國處理事情,我才說的,並不是刻意對他解釋……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那麼多。我只想著趕緊把事情處理好,好盡快飛回來你身邊,我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也就忙到忘記打電話,沒有多考慮到你的心情了。」
「重點不是你告訴總裁你去美國的事情,而是你沒有告訴我你去美國這件事。打個電話給我,先告訴我有那麼難嗎?」
「我打過你手機,可是當時沒通,後來急著走,就沒能再打了。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他知道她很生氣。
唉,可是他一點也不能怪她,甚至因為她激烈的反應而有些奇怪的滿足感。他忽然有了一種歸屬感。
原來有人替你牽掛的滋味是這樣呀?
原來心裡有個牽掛的人的滋味是這樣啊……
他總算是領教了。
他的軟化跟道歉讓她的怒氣瞬間消退了,然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淚水。
「我以為你去了美國就不回來了。」她扁了扁嘴,眼淚就這樣成串地滾了下來。
她的淚水讓他慌了手腳。
「蕾娣!」他忙著幫她擦眼淚,看到她的不安,不捨之情油然而生。
他終於瞭解她的反應為何那麼大了,想必這幾天她心裡的折騰跟煎熬已經讓她受夠了苦。
「我也不想這樣的,喔,我一點都不想哭,結果你害我哭了。」她一邊揉著眼睛,胡亂地擦著淚水,一邊抽噎地抗議著。
「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是我笨,你別哭了……」他將她抱進懷裡,像是抱著孩子似地搖晃著她。
「我晚上都睡不著,今天本來是跟蘭薰還有陳秘書去逛街,逛得很累了,可是躺在我家的床上,卻怎樣也睡不著。半夜三點還要開著車過來你家,我當時好氣你,也好氣我自己喔!」她趴在他懷裡緩緩地述說著。
沈御虎聽著她說話,大手很有節奏地拍撫著她的背。「所以你一氣之下就把客廳來個大搬風?」
「我氣不過嘛!」她不好意思地承認了。「我發現扔東西對發洩內心挫折很有幫助,以後你再惹我生氣,我就繼續扔你的東西,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不敢,我萬萬不敢了。」他笑著投降。「你不知道跟你分開我有多痛苦,所以乾脆把紐約的工作室解散了,我再也不想離開你身邊。」
「解散?」蕾娣從他懷裡爬了起來。「你是說你把原先的工作結束掉了?」
他點了點頭。
「可是,你怎麼會忽然決定這樣做?我這幾天還在想,自己大概是個無敵大笨蛋,連你住在美國哪裡都不知道,如果你就這樣消失,從此以後都不出現,我也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你。」
看到她眼裡的不安,他不禁一陣心疼。
「是我讓你沒有安全感。我忙著跟你在一起,想時時刻刻把你鎖在我身邊,所以都沒機會跟你提到我的工作狀況,還有美國那邊的情況。」他輕輕撫著她的臉頰,發現她也有她脆弱的一面。
「你……真的要把美國的事業結束掉嗎?以後不回去了?即使離開祿嘉?」她滿訝異他會做這個決定。麥愷豐不是說他是個華爾街名人,在那邊又能呼風又能喚雨的,他怎麼割捨得下?
「嗯,我不想離開你,即使只有短暫的時間也不要了。如果我不結束那邊的工作,以後免不了要飛來飛去,我一點都不想離開你身邊,所以以後我就婦唱夫隨了……」他諂媚地朝她眨了眨眼。
「什麼婦唱夫隨?說穿了就是想管我管得死死的。」蕾娣罵道,嘴角卻含著笑。他不走了,即使他跟麥愷豐的約定期滿,他也不會一去不回。光是這一點,讓她原本不踏實的心平靜了不少。
她也很訝異他願意為她做這麼大的改變。
「這幾天你受夠苦了吧?」他語帶歉意地將她抱進懷裡。
「本來就是。我像個傻子,狀況都看不清楚就一頭栽進去,你從一開始就捉弄我,好像我是你的逗弄對象。我在想,說不定這只是你的一項娛樂罷了,等你回去美國,發現還有真正想過的生活,就決定拋下我,把我當作往日的回憶,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天哪,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幻想力真的很豐富,還揮揮衣袖呢!」他聽了猛翻白眼。這種劇情是從哪本三流小說中找出來的?
「本來就是。你不能怪我胡思亂想,我這次才發現我以前都想得太少了。」她理直氣壯地說。
「喔,怎麼說?」他虛心求教,真怕她編故事編成習慣,以後都要這麼胡思亂想,自己亂編亂想,那還得了?
「你從頭到尾就只會欺負我,想吻就吻,想抱就抱。我發現我真是個傻蛋,居然就這樣乖乖讓你吃了,還乖乖搬來跟你住。」
「你說得好像我在利用你似的,接下來你該不會要說我把你當作洩慾的工具吧?」他挑了挑眉問。
「那你是自己承認了?」她的臉都紅了起來。
沈御虎狠狠地瞪她一眼。「我沒那麼無聊,把一個工具帶在身邊,還為它牽腸掛肚的。如果你是無關緊要的人,誰管你跟哪個野男人出去約會,誰管你亂仰慕什麼弱雞型的笨蛋?你如果連這個都分不清楚,那你才真的是個笨蛋。」
他罵得那麼順口,好像她會問這種問題真的很蠢。
奇怪,明明她才是那個興師問罪的人,為什麼變成他在教訓她?
她難道就只有被管的分嗎?
「你……你從來就沒說過喜歡我或愛我的話,這樣太說不過去了啦!」她想要力挽狂瀾。
奇怪,他不是應該懺悔地承認他的錯誤,然後補上一堆甜言蜜語當作道歉的嗎?為什麼變成她像個傻子似的?
「那你就有說過喜歡我或是愛我的話嗎?」他雙手盤胸,反問著她。
「我……」她呆了一呆。她好像還真的不曾說過。
「看吧!你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他像是逮到她的小辮子,努力地抓著不放。「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啦!」
「什麼跟什麼?!」她推了他一把。「明明就是你自己不承認自己愛我,還想騙我先說我愛你,你別想啦!」
誰想到她話才說完,他的嘴角就猛往上勾,笑得彷彿剛吞下一隻美味獵物的野獸一樣。
他笑得她發毛。
「你笑什麼?我可沒說我愛你喔!」她趕緊聲明。反正她絕對不會先說的,這男人真是太小氣了,不知道這種事情男人要「拋磚引玉」嗎?
可是沈御虎一點也不以為虐,一把抱住她。「好,你不說也沒關係,我心知肚明就好。」
「喂,你怎麼可以自己詮釋……嗚……」她的嘴被他的嘴堵住,想說話都說不出來了。
蕾娣忙著抗議。「你不是說你都沒時間睡覺,你還不去洗澡睡覺去?」
「那個等等再說。」他又把她拉回來,一把扯開她礙事的上衣。
「沈御虎……」她輕喚著他的名,當他的手熟練地找到她柔軟的胸脯時,她還是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就算纏綿過一百遍,她的反應還是那麼的激烈、那麼的可愛。
他忍不住逗弄著她,引得她嬌喘連連。
這下他笑了,笑得胸膛都在震動。「真是個沒耐性的女人,我想多喊幾聲你的名字都不成嗎?」
「好吧,那你慢慢喊,我想睡覺……」她嘴角含著一抹笑,虛弱地應。
「那你睡吧,等你睡醒我們就去挑戒指,然後盡快結婚,接著順便去度蜜月,我剛好可以請上兩個禮拜的婚假。」說到婚假,他已經可以看到麥愷豐的苦瓜臉了。可惜他這人沒什麼同情心,所以麥愷豐可得要習慣自己扛起責任來。
「不行耶,我禮拜六跟人家約好了。」她小聲地應,眼皮真的很沉重。
「你又跟誰約了?」他的反應可激烈了,一把將她拉起來,打斷了她的睡眠。
「貓空。」她清醒了一點。「我跟蘭薰、陳秘書約好了去喝茶,要開你的車去。」她笑著說。
「喝茶?」他大叫。「這種事情會比結婚重要嗎?」
「你又沒有先約,事情總有個先來後到啊!」她倒是很冷靜,非常理智地反駁他。
沈御虎為之氣結。
「那等你喝完我們就去結婚,先去公證,其他的再慢慢計劃。」他終於妥協了,不過被排在喝茶的行程後面,他還真嘔。
「不要!」她說著眼睛就要合上了。
瞌睡蟲征服了她。
沈御虎則跳了起來。「蕾娣,你說清楚,是要還是不要?」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居然狠狠地說了個「不」字,那麼堅決!
「就是不要,你讓我睡覺啦!」她拉起棉被蓋住頭。
「你乖乖答應,我就讓你睡。」他拉下她的棉被,想要趁她腦袋不清楚的狀況下達成目的。
可惜蕾娣已經學乖了,她努力地張開眼睛,瞪著他看了好幾秒。「如果你能答應以後都聽我的,不再管我管得死死的,不再干涉我交男性朋友的權益,不再霸道又惡質,那我再來考慮考慮。」
她可不是笨蛋,其他事情可以讓他牽著走,關於結婚……她得要為自己創造更多優勢才行。
「潘蕾娣!」沈御虎懊惱地喊。
「乖,睡覺了喔!」她像哄小孩子似地將他抱著躺回床鋪,人跟著窩進他懷裡,然後就這樣緩緩地沉入了夢鄉。
沈御虎糾結著眉毛,努力地想著對策。低頭一看,看到她呼呼大睡的模樣,不禁只能歎息了。
算了,只好等她睡醒再說了。他有種不妙的預感,這女人固執起來肯定很驚人,他得想想辦法化解她這次的不滿,才能說服她。
男人腦子猛轉著,而女人則無憂無慮地睡大頭覺去了。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