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凱爾·帕克斯頓之前,她對性吸引一類的事情從來不以為然,儘管麥迪遜大街的那些廣告公司在推銷香水的廣告中常常出現那種情景;好萊塢在兜售影片時也慣於用那一類事做幌子。她覺得那似乎太極端,太過分,太露骨了。不過她錯了,那種事不但存在,而且現在就有。
誰能責怪她受到了凱爾的吸引呢?他穿著一套意大利設計師剪裁的夜禮服,使他的肩膀更顯得寬闊;他那件蛋清色的淡藍色襯衣把他的藍眼睛映襯的更加蔚藍;儘管他那一頭褐色的頭髮梳理得不是很到位,但卻給他平添了一絲英氣。
他走起路來像運動員-樣優雅,透著自信的神情,且多少帶點冷酷。不過,他外表的狂妄被他眼睛裡閃動著的幽默感--還有那個當年一定很頑皮的男孩殘留的痕跡--淡化了不少。他顯然是個很執著的人,從他那方方正正的堅實下巴可以看出這一點。不過,最突出的要算是他那迷人的微笑,還有那個為他增色不少的單一酒窩。
「噢--凱爾,我們一直在等著你。」一個女人熱情洋溢地叫道。
「謝麗,酒店的情況怎麼樣?」
「當然是供不應求了。」謝麗說著看了艾莉一眼,她看人的那種樣子說明她已經不年輕了。
「凱爾。嗨,見到你真高興。」一個蓄著山羊鬍子的矮個頭男人說道。
「亨利,謝麗,來認識一下亞歷克西斯·埃文斯。」凱爾招呼道,然後又朝艾莉轉過身。「亨利是抒情大酒店的經理。」
「晚上好。」亨利面帶開朗的微笑說道。他握了握艾莉的手,認真地打量著她,「我們見過面嗎?」
「不會的。艾莉是一位技術資料翻譯,她從沒來過這兒,對不對?」
艾莉一時語塞。當初她和瓦倫丁老爹來這兒的時候,亨利曾經到過他們的餐桌。她張開嘴剛要回答,謝麗卻插了進來,這下用不著她再用撒謊來搪塞了。
「問題就出在她穿的這件晚禮服上。」那位金髮女人朝凱爾俯身說道,一邊朝他投去風情萬種的一笑。「兩周前曾有一位金髮女郎來吃過飯,穿的衣服和這件一模一樣,當時亨利眼睛都看直了。」
艾莉進行酒店考察時通常都戴灰色假髮,但她一直想知道如果是一位身著性感時裝的金髮女郎會是怎樣的一種情景。好了,她到底知道了。那天晚上幾乎所有男人都用含情的目光看著她,讓她打心眼兒裡感到不舒服。謝天謝地,她還是做她的栗褐色頭髮女郎吧,「金髮時光」就讓她幻想出的那位金髮女郎去消受好了。
謝麗的目光-刻也不肯從凱爾身上離開。「那個金髮女郎在家裡肯定是個花瓶,她是和一個頭戴灰色假髮的老花花公子一道來的。」
艾莉咬緊嘴唇沒有笑出聲來。等瓦倫丁老爹聽到這句話看他怎麼說吧,就在這個有趣的念頭在她心裡一閃而過時,她注意到了亨利那專注而犀利的目光。那眼神似乎在說,為什麼她穿著同一件衣服?
「我要去把艾莉介紹給廚房裡的師傅們。」凱爾道。
當他們從亨利身邊走開時,艾莉聽到自己重重地鬆了口氣。你是在替人受過,她對自己說。理智告訴她應該對酒店瑞塔的事保持沉默,這不僅是因為她需要那個專欄賺錢,同時也因為她對和凱爾的這次約會不能寄予太大的希望。為什麼要毫無意義地暴露自己的秘密呢?
「我的廚師名字叫達克塔。」凱爾不無驕傲地給她介紹道,「他是我從洛杉磯酒店挖來的,菜單上的所有菜餚都是他一手設計的。」
「真的嗎?他姓什麼?」
「他只用名字,達克塔。」
艾莉擠出一個微笑,心裡想,達克塔肯定是個自視頗高的人,她上次來拜訪時從那些古怪的菜名上就能看出,他在洛杉磯混飯吃的時間太長了。達克塔應該再回到南加州去,
因為那兒的人們分不清什麼是堅果,什麼是水果,而且也沒
人在乎那些事。
「達克塔,我給你介紹一位很特別的女士,這位是亞歷克西斯·埃文斯。」
達克塔馬上表現出了艾莉預料中的那些特點。他很年輕,長著濃密的淡灰色眉毛,有點裝腔作勢。不過,在他神氣活現地介紹他的情人節菜單時,艾莉卻什麼也沒有聽到。很特別的女士,這是凱爾第二次用很特別這個字眼兒形容她了。
「麵點師在哪兒?」艾莉問道,「我聽說這裡的甜點好吃極了。」
「是嗎?」凱爾說,「你是從哪兒聽說的?」
艾莉努力做出一個微笑。當初她來考察這家酒店時,曾經對這裡的美味甜點讚歎不已。「我好像在情人樂園聽見有人提起抒情大酒店的甜點。」她回答道,一面在心裡對自己的扯謊感到懊惱。
「說下去!」達克塔催促道,「他們對這裡的菜餚有些什麼說法?」
艾莉抬頭看了看擱在高處碗架上的那些銅製菜盤,意識到她把自己給逼到牆角里了。「他們沒有談到菜餚--只說了甜點。」
達克塔的笑容被慍怒替代了。
「我想那一定是情人樂園只供應咖啡和甜食的緣故。」凱爾安撫著他的愛將,「所以才沒有人會想到真正的菜餚。」
達克塔像個自負的唐老鴨那樣哼了一下鼻子。「也只能那樣解釋了。」
凱爾領著艾莉向廚房的深處走去,一位年輕姑娘正十分賣力地在一個冰淇淋模子上面吹制巧克力。
「瑪麗亞,這位是艾莉。她聽說人們對你的甜點評價非常高。」
「真的?」瑪麗亞說道,顯然感到非常高興。然後她羞澀地望了艾莉一眼,艾莉能看出她在自己老闆面前有些緊張。好啦,女士們,大家要站起來。
「告訴我哪種甜點是你最得意的,我要訂一個。」艾莉說道。
「巧克力山核桃大蛋糕。」瑪麗亞馬上回答。
「好吧,一會兒見。」凱爾說完便領著艾莉朝廚房後面走去。
「我們這是去哪兒?」
「我想你一定想去看看儲藏間。」
「你在開玩笑對不對?」當他領著她拐過牆角時她說了一句。
凱爾衝她擠了擠眼睛,然後又笑了笑,現出了他那個迷人的酒窩。他的這一笑使她的脈搏莫名其妙地加快了。
「當然了,我是在開玩笑。我們今天在儲藏間裡呆的時間太長了,我只不過想和你單獨呆一會兒。」
「等等!」她喊道,心裡明白他是想要吻她。
「我實在不能等到吃完晚飯以後了,」他向她靠近一些,「就吻一下。」
艾莉後撤了兩步,她不能相信他說的話,更不能相信不爭氣的自己。兩人都知道這「一下」意味著什麼,她決不能和這個男人糾纏不清。
有些男人是可以搪塞的,用一個眼神或是一句話就能辦到。但凱爾·帕克斯頓不能。只要是他認準了的事,他就會一門心思窮追到底,讓你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意願呢,艾莉?」他說著又向前邁了一步。艾莉側身躲閃著,直到身體頂到了牆壁上。「我們之間有一種默契,我能感覺到,你也能感覺到,」他把雙手撐在她頭部的兩側。「是不是這樣?」
她信不過自己的聲音,只好用搖頭作為回答。她完全知道他在說些什麼,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魅力和強烈的性感幾乎使她難以抗拒。
「你說實話,艾莉。」他用一根手指虛放在她的頸前,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她。「你想讓我吻你,對不對?」
她盯著他,目光無法移開。她的全身似乎都在被他那雙藍眼睛裡的灼人目光包圍著、炙烤著,逼迫著她請求他的親吻。她需要調動起全部的自制力才能夠拒絕承認她是多麼的需要他。
他已經靠了上來,他的身體觸到了她的乳房,他的目光掃視著她的面龐,他在無聲地考驗著她。他的目光隨即落到了她的胸部,不用問她也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她的挺起的乳頭擠迫著她那鑲有花邊的胸罩。
「你是不是怕弄髒了臉上化的妝,是不是?」凱爾用沙啞低沉的嗓音說。
化妝?如果不是她渾身在顫抖個不停,如果不是她在期望著他的親吻,她準會笑出聲來。「是的,」她抓住機會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還有我的頭髮,我可花了不少時間。」
「那好吧,」他露出了一個連魔鬼都會感到驕傲的微笑,「我們姑且繞開這道手續。」
她還沒有來得及表示異意,他的嘴唇已經貼到了她那敏感的頸窩裡了。在他濕潤光滑的嘴唇觸碰下,一股充滿了歡快的熱流頓時傳遍了她的全身。艾莉把自己的手掌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她心裡明白,只要她的手一觸到他的身體,今晚的晚宴就將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也沒有用手接觸她的身體,但他不斷調整著姿勢,儘管他沒有觸摸她,但他的動作具有明顯的攻擊性,使她感到又是興奮又是恐慌。她用力屏住一口氣,久久不敢呼出。
他的嘴唇開始向下方尋覓,濡濕的親吻滑過她裸露的肌膚。我必須設法阻止他,她的大腦在呼喊著。但她連一句抗議的話語也說不出來,她的全部身心都在催促她投入到,忘我的情慾之中,不管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
她的手心潮乎乎的,但依然緊緊地貼在牆壁上,她感到腳趾一陣抽搐,他繼續在溫柔地吻著她,他的雙手像是在她頭部兩側的牆壁上生了根。那個念頭又一次在她心裡閃現出來,不要成為他的俘虜,否則她將會成為這個男人的性奴隸。他是不會滿足於-般的做愛的,他會使出各種花招,並且希望得到同樣的回報。
「原來你們在這兒。」謝麗打斷了他們,她的聲音裡透著虛假的熱情。
艾莉的臉漲得通紅,甚至連頭髮根也變成了紅色,既然被這個女人看到了,這個消息轉瞬間便會傳遍整個酒店。如果再有誰發現了她就是酒店瑞塔,那將會成為一場真正的災難。
「你的餐桌準備好了,凱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