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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救精靈王 第二章 作者:李馨

  推開門,日軒內依然是夜晚的暗,她悄悄走進,來到床邊,注視著床上熟睡的人兒。

   輕輕地,她拉起棉被為他蓋妥,並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姊姊!」

   童稚的喚聲響蕩日軒,本已入睡的他因受到震動而醒。

   「吵醒你了?」

   「沒有。」笄日坐起身:「姊姊,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

   「姊姊有些事要辦,必須到人界幾天,你要乖乖聽銀杏和海棠的話知道嗎?」

   「去人界?」笄日立刻要求:「我也要去,人界現在變得很危險,書上說人界這兩百年來劇起突改,文明進境一日千里,但人心卻反比退化,不再純樸,你到人界很不安全……」

   笄月只是搖頭阻止笄日的話。「小日,聽姊姊說,姊到人界是有任務在身,不是去玩,我們精靈界已經變了,需要幫助,姊必須找到人來幫我們,乖,不可以吵鬧,姊姊很快就回來。」

   笄日低頭,一臉悲傷:「我知道,我去只會礙手礙腳連累你,每次都害你要分心照顧沒有力量的我……我真的是妖精嗎?為什麼連最基本的浮掠採蜜都不會?」

   笄月無言,她與笄日同是銀蓮轉生的妖精,但奇怪的是,笄月誕生時光芒四射,反之跟著出世的笄日蜷屈氣微,甚至連翅膀也殘缺無力,沒有辦法跟普通精靈一樣用翅飛行採蜜,所以飲食起居多得靠笄月為他費心。

   對於先天不足的弟弟,笄月的愧疚大於憐憫,天性責任感重的她總覺得白己的優越對不起弟弟,好似是她搶走了笄日原有的力量,才使得弟弟無端忍屈受辱,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所以她向來將笄日擺第一位,只要有益弟弟的事她絕對搶著去做,雖然妖精世界沒有爭權奪利,但仍遵循物競天擇的生物淘汰法,養不活自己的妖精是很可憐的。

   笄月想不出個所以然,何以銀蓮孕育出的妖精會有截然兩樣的人生,為什麼翅殘力微的不幸會發生在笄日身上?為什麼繼承者是她而不是弟弟?有時她真的恨不得和笄日調換,她寧願代他受苦也不願眼見他越築越高的自卑隔絕了歡笑。

   「小日,姊姊告訴過你多少次?每條生命都有他的價值,不可以妄自菲薄,你又忘了?你在姊姊的心目中是無價之寶,更是姊姊的精神支柱,姊不能沒有你。你也是自銀蓮花降生的精靈,一定有你可貴之處,或許你的困頓是神給你的考驗,長老不是說過?只要通過考驗便能苦盡甘來,你怎麼可以灰心?」

   這一說,笄日小小的臉蛋馬上燃起希望的光亮:「說的也是,成大事者必先受大苦修其心磨其性,總有一天我會成功的。」

   「成什麼功?」笄月有些迷惑,她以往鼓勵笄日時,他都半信半疑不肯自陰影中走出,怎麼今天效果特強?

   「姊,你還記你說過的精靈王子的故事嗎?」他睜著圓溜的眸拉著笄月的手說:「傳說中我們精靈界會遭遇巨大無匹的災厄,屆時會出現一名精靈王子解救我們精靈界於水深火熱之中,改創天命平定災劫,我想到我們現在正處於傳說中的情景,我可以找出精靈王子替大家解憂啊!」

   笄月高興地笑了:「好了不起的志向,小日,你長大了,姊很開心你能找出你的理想。」

   「姊姊,總有一天,我會變得很強很強,保護你和大家!」笄日豪氣干雲地宣誓。

   笄月安心地摟緊弟弟:「嗯,小日好乖!」

   是否,這背負了大半生的自責有可能放下了?

   希望是的。笄月自語喃喃:「希望是的……」

   **    **    **

   長老說那位持有凝戒的谷綠音住在人界台灣。

   在眾位長老聚力開啟空間之門後,笄月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入連接兩方世界的隧道中,經過一段長長的路程,她自彼端看到亮光。

   她走到人界了!她真的踏在人界的土地上了!

   笄月的心急促躍動,似乎連血液也沸騰起來,她以為此生她無緣得見書中描寫的世界,沒想到上蒼垂憐,特賜給她一圓余夢的機會!

   此時的笄月,是感激又焦惶的。

   該從何處找起?長老雖然有將谷綠音的住址抄給她,但從未來過人界的她哪知人界所謂的街巷弄樓的在什麼地方?

   為了避人耳目,長老們挑個偏僻無人山坡作為空間之門的出口,笄月僅記著長老們的囑咐,手裡捏著他們給她的地址與薄薄的幾張鈔票,他們說這些紅紅綠綠的紙就是人界通行的貨幣,笄月和一般需賴花蜜維生的精靈不同,她可以不食不飲完全由自身循眾的能源中汲取力氣,但人界處處需要用錢,所以長老們也替她準備周到。

   自羊腸小徑中走出,眼前霍然開朗,笄月眨了眨眼,愣愣地直視著腳下景像出神。高低起伏緊密連合的建築物亂中有序地排列著,城市的擾攘化為聲浪漫淹上山,一波接著一波,隨著風而強而弱,忽沒忽湧——

   這就是人界!

   笄月大大地喘了一口氣:「這就是人界,我現在站在書中寫的地方……」

   她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笄月此次造訪人界為了我精靈界的生死存亡,笄月愚昧駑鈍,請老人慈悲指引笄月早口尋到四異解我精靈界危難!」說完,她對著異界的天地叩首磕頭。

   **    **    **

   「笄月到了人界?」

   「是的。」

   梅軒中佳人拈梅聞香,儀態萬千卻又清艷不俗,她就是傲立霜雪睥睨群芳的盼梅。

   蘇枋從沒想到妖精竟也可以如此妖艷美麗,他在遇見她之前也沒料到自己竟會對這朵梅花一見傾心。

   「她有怪我沒去送她嗎?」伊人朱唇輕啟,語洩幽怨。

   「小姐希望速去速回,不想驚擾大家。」

   盼梅歎息:是啊!善良的笄月怎會責怪她的不聞不問?她是那麼辛苦而無怨地為精靈界奔波,她的純美永遠令百花失色。

   斂眉低目,她頹然沉默,神色間的愁讓蘇枋揪緊了心,她就是這麼個妖精,少語寡語、顰眉訴心,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想法,但顯而易見的是她抹不去的憂。

   啊!是了,就是她那淡漠,若有似無的不快樂吸引了他,初見她時她還是個小妖精,世事不知涉塵不深,未生成驚艷不叫方物的容貌,但卻還是快樂的,與妹妹盼櫻、弟弟盼楚同被接進曜城共處;隨著年歲增長,盼梅的形貌倏變麗容,赫然比同年紀的櫻、楚相異。

   蘇枋癡凝著她,渴望她回眸正視他一眼,但盼梅卻依舊溺在她無人知的思緒中,忘了週遭人事。

   他吞下苦澀,像他這般呆笨的人,什麼都不會,連她所需所求所憂之事都不知不曉,她怎會看得上他?盼梅身邊多的是成年妖精獻慇勤示好,他……癡心妄想罷了。

   「蘇枋。」她走近他,將指間的枝椏贈予他,枝上梅花數朵,雅姿天成,使人心迷神醉。

   「你曾有過一些荒唐的念頭嗎?」

   蘇枋剛正的臉上紅暈漸染,難道她看出他正在想娶她的事?

   盼梅已習慣木訥的蘇枋無言的陪伴,有時候她好想對他坦誠以告,但又怕他厭棄她居心醜陋……她知道他的心意,但是又不自覺地與他保持距離。

   為什麼他總不表示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唉,如果他肯道出他對她的感覺,既使一句也好,她就可以確定他是否真意要與她相守,偏偏他木頭,害她滿腹心事訴不得。

   該說?不說?千頭萬緒從何起?這重重心結豈是一朝一夕講得盡?但若繼續隱瞞,可會對他人有所傷害?

   「為什麼曜城內的妖精都不能享有普通精靈的無邪自然?如果沒有曜城,精靈界是否會簡單得多?」

   雖然精靈界沒有所謂政治與權力,但曜城卻是精靈界大小事項決裁所與依歸,精靈們全部單純樸實地信賴著曜城內的妖精,他們相信「曜城」,相信「繼承人」,相信「長老」,這份相信匯成多大的壓力與責任?

   精靈也有分別心的!

   處處拿來與人相提並論,拿來作比較,作襯托繼承者優秀出眾的次等劣質品,日積月累下來會產生什麼變化?

   眼巴巴地看著別人被奉若神祇,寄予厚望,他們姊弟身份被置於無物,仿若他們只是用來陪飾的物品般微不足道,他們姊弟三人也是和笄月笄日一樣生於轉生池的精靈,為什麼蓮花顏色的不同,便造成這麼大的差別?

   「有些事我終日苦思,卻得不到結果。」盼梅的心思百轉千折:「是非對錯,似乎在曜城內都會混淆。」

   蘇枋何嘗不感歎?護衛曜城這些年來,他目睹生命的起落與波沂,曜城內和曜城外儼然隔成兩個世界,許多事縱使不合情理卻只能無奈屈於形勢,這其間的辛酸苦辣,經歷不知凡幾,而他人微力薄,既無能為精靈界謀求更好之路,又無法改變迫於大局而成的規矩……沉默便成了他唯一能選擇的逃避。

   「書上說妖精是人類的夢想……」盼梅居然有絲譏嘲:「那麼妖精的夢想又是什麼?」

   為什麼沒有人探討過曜城內的精靈要的是什麼?他們並不因為位高職重而有所改變,精靈就是精靈,不是萬能,也不是十全十美,他們也有著夢想,渴求著夢圓的一天吶!

   「如果傳說中的精靈王子出現,我們就能掙脫這種命運了。」蘇枋難得地發言。

   「是嗎?真的有精靈王子嗎?倘若真有精靈王子,為什麼他還不出現?精靈界已近大限,他還躲在哪裡?與其相信一則空泛的傳說,倒不如把希望寄托在笄月身上,期盼她能帶回有助現況的東西。」

   蘇枋靜靜端詳盼梅略含憤怒的側影,她是個血性精靈,柔弱的外表下藏了顆剛烈的心,或許,她的寡言也是對環境的消極抗議吧!

   伸手,他想以擁抱安撫她受傷的心,卻在快觸碰到她時又縮了回來。

   「盼梅……」最後他只能不著邊際地以言語鼓舞:「有希望總好過絕望。」

   「是啊!總好過絕望……」盼梅恍惚地說著:「希望笄月能帶回我們的希望。」

   **    **    **

   她真不能相信她現在真的坐在只在書上描述過的計程車內,一走下山坡,她就被滿眼的建築與人群嚇得發不出聲音,更詭異的是,一輛輛鐵皮四輪怪物不住地穿梭來去,當然,其中也有兩輪的。

   笄月不確定她見到人們創造出的「車子」時,心頭的好奇與厭悸孰重孰輕——因為它們都會釋放出非常厚重的氣體,笄月必須暗持力量才不致讓那些氣體沾身,精靈不能沾染到那種氣,它們的污穢與厚沈會破壞精靈的生命。

   笄月不敢想像如果有朝一日精靈界也變成眼前的景況,她是否還活得下去。

   就在她呆呆佇立在路邊不知所措之際,一輛四輪的黃色汽車在她面前停了下來,門還自動打開,笄月注意到這輛車比其它的車多了項奇形怪狀的帽子,上頭還寫著文字。

   「小姐要到哪去?」車內司機露出一口大板牙,其中有兩顆閃著金光,親切地問著。

   笄月由他的心裡感應到溫暖,長老在送她來人界時允許她使用感應能力,這種力量在精靈界是禁用,也用不著,但為了人界之行更順利圓滿,長老們特准她用感應善惡的能力。

   而她在這位老司機的笑容中找到柔軟的感情,她略顯靦腆,將手中的地址與鈔票伸進車窗遞到他面前。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來這裡,不曉得這些錢夠不夠去上面寫的地方。」

   司機先是傻傻地盯著她,然後泛起更大的笑容:「小姐,你是第一次來台北吧?」他看了看地址,將她的手連帶鈔票推回去,以非常和煦的聲音告訴她。

   「地址離這裡不遠,不用這麼多錢,你先收好,等到了目的地我再收。」

   笄月感覺到更多的情感自司機心頭溢出,她從沒如此仔細地感覺到除了自己以外的情感,人類的情感果然比妖精豐富且強烈。

   她不加思索地上了車,以近似膜拜的虔敬撫觸著後座車廂內的一切,司機自後照鏡中瞧見她的純真,不由自主地叨念起來。

   「你從鄉下來的吧?都市很危險,錢最好不要讓人看見,免得引人犯罪……小姐怎麼一個人,沒人陪你來嗎?」

   「我來找人。」笄月誠實地答:「我需要和對方談一談。」

   司機雖然覺得她語法用得有些怪異,但還是口若懸河地對她耳提面命,教導她一些基本的都市生存知識:「……小姐,你家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來?你不知道一個陌生的城市對一個像你這種小女孩而言有多麼危險嗎?」

   笄月忍住笑,雖然她想說她遠比他想像中來得老,但她只是再次宣誓:「就算再危險我也非闖不可。」

   司機有些意外:「你要找的人非常重要吧?」

   笄月用力點頭:「不止對我,對我所有關愛的人而言,他太重要了。」

   司機哦了聲,手靈活地操控方向盤,腦子卻已開始天馬行空地想像起她要找的人是誰,是她失散多年的親人,還是她的心上人?

   車子鑽小巷入大街,景觀無時不變,笄月眼望五花八門的人界,心卻已不在玻璃上令人眼花撩亂的雜象中。

   該如何讓他們相信我說的話?書上說人類非常狂傲自負,不但不允許其他生物平等共處地球,還不承認別支與他們類似的種族存在,我若直說我是精靈界的使者,他們會不會視我是瘋子,不過谷綠音應該會比較好溝通,她是冥界、魔界、夜剎國注意的焦點,我必須說服她珍視自己與凝戒的安全,想辦法為這一團亂找出路!

   「到了。」

   笄月回過神來:「謝謝你,一共多少?」

   「一百。」司機省去多餘零頭,不想多收這位羞澀小女孩的錢:「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你要找的人在不在?」

   笄月想想也有道理,塞了張從綠色大紙給司機便匆匆下車。

   「小姐,你給的太多了……」

   笄月不理司機的叫喚,鈔票只是紙罷了,她不在乎那些沒有意義的紙,她在乎的是六界將面臨的危險和精靈們愁眉苦臉的煩惱!

   找到門牌,她迫不及待地按電鈴,等了又等卻不見有人來開門。

   笄月四下張望,正想施用力量挪移到屋內,雖然長老們曾交代在人界不得亂用力量,但事態緊急,應該不算「亂用」吧?

   「小姐,你要找人嗎?」隔壁走出一位婦人,在瞥及她急切的表情後開口:「那家只住個小姐,我們有好久都沒有見到她出入了。」

   笄月感到一陣驚恐:「請問您知道她到哪去了嗎?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找她,一定要找到她,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

   婦人見笄月憂急的模樣令她不忍,她蹙起眉,努力回想有關那位谷小姐的事。

   「有了,她一個半月前好像不告而別還是怎的,她的三個朋友找她找得好急,還拜託我們左鄰右舍幫忙留意,我記得他們之中有個男的還塞了張住址電話給我,要我一有谷小姐行蹤就聯絡,你等會,我去找找!」

   笄月手心冒汗,雙掌交疊,喃喃祈禱:「一定要找到……求求你……」

   人界她根本一無所知,四異長什麼樣她也沒見過,如果斷了線索,要想在茫茫人海中找四個連特徵面貌都不曉得的人。天!等找到他們恐怕精靈界也要淹成汪洋了。

   「找到了!」婦人開心揚著一張縐巴巴的紙交給她:「就是這張。」

   「謝謝你,大嬸,真的謝謝你!」

   婦人也不知為何會如此想幫這名少女,大概是被她罕有的氣質懾引吧!誰知道呢?但她真的覺得好高興能幫上忙,看見少女的笑容,連她也不自覺地笑了。

   笄月捧著地址轉身想招計程車時,車已在她身後。

   司機還是露著一口大板牙:「小姐要去哪?你還有九百元的車資寄放在這沒用,需要我為你服務嗎?」

   笄月由衷綻揚最美的笑靨:「求之不得。」

   誰說人界複雜冷淡,漠化了純善?

   **    **    **

   謝奕霆在走出家門之前絕對沒想到事情會急轉直下到他險些不能接受的情景,更沒想到的是眼前的狀況。

   笄月突然地出現告知他綠音如今身處危機中,更揭穿了凝戒所掀起的風暴,他一時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牽起笄月的手就跑,直奔芝蘋所說的那棟山間別墅。

   「慈寧,芝蘋,快開門,我是奕霆吶!你們快開門,我有件重大的事要告訴你們……」

   笄月感應到這棟獨立獨戶的大屋子裡並沒有人氣,猶豫地拉了拉他的衣服:「謝先生……」

   「我不是說叫我奕霆就可以了嗎?」奕霆正打算透視屋內時她就先一步開口了。

   「呃……奕霆,屋子裡沒有人。」

   奕霆一凜,掃視別墅上上下下,果然沒有她們三人的蹤跡,屋內一切蒙塵,不像有人進去過。

   他尖聲喊道:「她們不見了!」

   「糟了,該不會是被魔界和夜剎國的人擄走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奕霆失了方寸,激動地抓住她的柔荑:「笄月,你可不可以帶我去魔界和夜剎國?你有能力來人間,必定也有能力來去六界是不是?」

   奕霆的掌熾熱有力,教笄月掙脫不開,笄月羞紅了臉聲音低細:「奕霆,你……你抓痛我了。」

   話才剛出口,就覺手上一鬆,再抬頭,他已距她一步之遙。

   「對……對不起。」奕霆手足無措地道歉,他向來自製有加,何時這麼失態過?

   笄月兒他自責不止的模樣,放柔了線條:「奕霆,我知道你是著急為友,我不怪你,但請你聽我解釋,我雖然有能力來去六界,但沒有辦法破除護罩,谷小姐既已失蹤,代表紛爭將起,魔界和夜剎國一定會設下結界,我無能為力。」

   奕霆的表情活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卻不能還手般。「沒有別的辦法嗎?」

   笄月咬了咬唇,輕輕搖頭:「對不起,我確實幫不上忙,如果我潛藏的能力能引出或許還可以闖闖看,但……」

   連自己的國家都快保不住了,她有什麼力量去幫別人?原以為這次到人界可以請得四異相助,沒想到卻是徒勞無功,白跑了一趟,長老們要是知道四異之三已經被擄,不知會怎樣傷心……難道天當真要滅我精靈國?

   笄月眼眶一紅,淚水就叭嗒一聲掉了下來:「對不起!」

   她這一哭反教奕霆慌了手腳:「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混蛋,你不要哭好不好?」

   「不!要不是我這麼沒用,我們精靈界就不會坐視災情擴大而束手無策,我就可以幫你的忙了!」

   「別這麼說,是我沒用,自己不能去救人還得拜託你,是我不對……」奕霆被笄月的淚珠攪亂了心,他只在童話中聽過精靈,但他不相信精靈真有書上所寫的那麼善良,今日人家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掉淚,不由得哭軟了他的心防。

   「來,眼淚擦擦,別哭了。」奕霆抽出長袖替她拭淚:「哭不能解決問題,我們眼下最要緊的是想出辦法解決我們的難題,你說對不對?」

   笄月羞怯地點頭,想起了司機先生載他們來此後,離去前的祝福:

   「原來你要找的是心上人啊!看起來不錯哦!和你挺配的,好好珍惜,別又讓他跑掉了。」

   她又注意到她一來,人家就指示她來找他,又幸運地在他家門口見到了他,他沒一會兒就完全接受她是精靈,既沒大驚小怪也沒有異眼相待,不僅安撫她倉皇的心緒,還幫她擦淚。他的溫柔,他的禮貌,他幽默不失風趣,臨急尚能迅速平定理出頭緒,嚴肅卻不至呆板的舉止……

   莫非是注定?四異中只剩下他未捲入奪寶漩渦中,她卻恰巧得見他,是注定嗎?

   「你說要引出你潛藏的力量才能解決大家的困難是不?」奕霆正色地注視笄月。

   笄月又點頭:「長老說我的力量尚未啟引,能自由運用的能力只有五分之二,如果找到開啟我力量的鑰匙就能釋放我的力量,只可惜我們一直找不到方法……」

   「我幫你找。」

   「啊?」

   「我幫你找出方法。」奕霆不容置疑的堅定撼動了她:「綠音手上的凝戒拔不下來,相信他們暫時不會危害到她們,我先跟你回精靈界一起幫你找能釋放你力量的方法,等你解決了精靈界的麻煩後再帶我去救她們好不好?」

   他是如此堅信著他的朋友們會平安,以致於笄月不敢告訴他正因為凝戒無法自谷綠音手中取下,所以她們的處境更不安全,要是她們被擄去夜剎國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如果落入魔尊手裡可就連半點希望都沒有了……

   「可以嗎?」

   奕霆誠摯雙眸映在笄月眼裡,她無法狠下心告訴他真相,只有應允。

   「好,我帶你回我們精靈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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