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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擊特調 第七章 作者:童歡

  輕度颱風在一天的時間裡增強為中度颱風,在今日正式籠罩全台,挾帶龐大雨勢,令人膽顫心驚,氣象台老早發海上、陸上颱風警報,呼籲民眾做好防範措施。

   唐又欣一個人窩在雙人沙發上盯著電視,全神貫注地聽著新聞報導,SNG連線清楚地轉播各地情況。

   隨手拿起小茶几上的電話,她不甚放心地想聽聽家人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惟有親人的溫暖可以消弭心中的恐慌和空虛。

   「喂,媽,又欣啦!家裡怎樣?沒事吧!」一接通電話,她就不禁激動地連手都會顫抖。

   「乖,這裡風雨不會很大,北部好像比較嚴重,你和阿祺要小心點。」慈祥的嗓音透過話筒傳了過來,濃濃的關愛化不開。

   「我們會的。媽,你和爸要保重哦!我、我下個月……如果排得到連休我就、就回家。」說著,她情難自抑地哽咽起來。

   「這麼大了還撒嬌,真是長不大!記得三餐要定時吃,不要老是吃泡麵,不用寄錢回來了啦!家裡不缺,你就留著,多去吃些營養的東西不用省。」聲聲叮嚀,在父母心裡孩子永遠都長不大。

   「嗚……嗯……」她好想家哦!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和弟弟要互相照顧,長途電話別講太久,再見。」再講下去怕自己也會哭,唐母囑咐之後便掛了電話。

   嗚……嗚……媽媽好狠心哦!人家還不想掛耶!

   一個人孤全全地在屋子裡好可憐哦!以前起碼還有室友可以做伴,可是心妍和她「分居」了……

   本來可以指望阿祺的,不過那臭小子竟在颱風天和一同來台北唸書的同學野去KTV唱歌,害她剛剛還不敢告訴媽媽呢!

   忽然一陣驚天動地的雷響,唐又欣震得整個人彈了起來,伴隨而來的竟是一室的漆黑。

   哇--停電了!好恐怖……

   她呆愣地坐在沙發上不敢妄動,四周登時陷入黑暗,突如其來的詭譎今她害怕極了。

   轟--又一陣轟隆隆的雷劈,她反射地蜷縮起身體,雙手緊緊地摀住耳朵,眼睛也閒得緊緊的,身子瑟瑟發抖。

   這種颱風天她應該和人調大夜班才對,最起碼醫院裡有人,免得一個人在家承受這種恐懼。

   屋外除了雨聲、雷聲、還有被風雨拍襲的巨大聲響,提心吊膽的唐又欣再也受不了這種凌遲著神經的折磨了,她一鼓作氣地跑出門口,直奔對門,慌亂地按著唐又祺的門鈴還兼拍打門板。說不定他已經回來了……

   死阿祺、奧阿祺、大渾蛋!颱風天還「趴趴走」,不陪她……

   拚命按著沒人回應的門鈴,她焦躁地咒罵。

   就在電鈴快燒壞之際,她終於好心地放棄了,暗黑的樓梯間也挺可怕的,她還是回自己的屋裡好了。

   怎麼辦?就怕這樣獨自受驚一晚,明早她就神經錯亂了。

   那痞子……現在不知在做啥?莫名地,唐又欣想起了康冠堯。

   其實他們晚上和昨天一樣在外頭用了晚餐後,他便送她回來了,他還體貼地問過她一個人在家會不會怕,當時心想有阿祺住隔壁,嘴硬地拒絕他的好意……這下可好了!都怪臭阿祺,要唱歌不會把她也帶去,太沒有姐弟愛了。

   打個電話給康冠堯好了,順便……問問他……有沒有空……

   不知不覺中,她的一顆心已自動挪出了個不算小的位置給他了。

   然而話筒卻傳來他的手機收不到訊號的語音留言。

   嗚……惟一的希望泡湯了!

   那個風流浪子說不定應付完她之後,不知又去討好哪個女人了……褪去院長身份的他,是她所不瞭解的……不,應該說她根本不瞭解他這個人。

   打不通的電話令她沮喪地胡思亂想,又一記響雷,震落了她懸在眼眶的淚水。

   驀地,電話聲響起,唐又欣像等到救星似的,連忙在黑暗中摸索方才被她扔進沙發角落的無線話筒。

   「甜心嗎?剛剛怎麼一直電話中?」康冠堯一向慵懶的嗓音出現難得的急躁。

   「可、可能是和我媽通電話吧!」不期然地接到他的來電,她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連說話都結巴。

   不知為什麼,他的聲音好像有股魔力,能安定她的心,她似乎沒那麼無助了。

   「害我擔心得要命!」他放心地吁了口氣。

   以前他對女人總是毫不在乎,可她居然令他牽腸掛肚。

   「有什麼好擔心的,颱風又吹不走我。」擔心就來呀!唐又欣心裡想的和嘴裡說的不盡相同。

   「風雨這麼大,你一個人一定很害怕吧?」康冠堯恢復了調侃的口吻。

   「誰、誰怕啊!」她口是心非地說。

   「我……」

   他話還沒說完,電話就斷了,收不到訊號。

   「喂、喂、喂!」唐又欣錯愕地朝著話筒大吼。

   哇--她怕死了啦!電話怎麼斷了!

   她懊惱自己幹嗎要死鴨子嘴硬,不會把握時間告訴他,要他來和她做伴。

   心急地再嘗試撥通他的手機,依然沒有回應。

   頓時又陷入無助懊悔中,她想著,唇一癟,眼淚又撲簌簌地滾落。

   ※  ※  ※

   啾啾啾……啾啾……

   寂靜的室內陡地響起驚悚的電鈴聲,當下又把可憐兮兮的唐又欣嚇得無以復加。

   「誰?」她如驚弓之鳥般,一雙美眸盯向門板。

   「甜心,是我!快開門。」康冠堯的出現讓唐又欣立時破涕為笑,飛也似的奔去開門。

   他居然聽得到她心裡的呼喚,即使她言不由衷。

   一開門,一道光源朝她射來,她一時反應不及地瞇起了眼。

   「你沒事吧?」手電筒的光線照出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康冠堯的心揪了一下。這嘴硬的小傢伙!她低垂螓首地微搖,在抬眼瞧見他深邃眸底的濃濃關愛後,終於忍不住爆發滿腹的委屈,撲進他懷裡放縱地哭了出來。

   懷裡的人兒嬌弱無助,因哭泣而不住抖動的嬌軀令人疼惜,康冠堯溫柔地拍撫她的背,心中湧現的是強烈的保護欲。

   一向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他,再美的女人於他也只不過是調劑品,然而,他卻對這個小女人產生奇妙而又深刻的感覺。

   那不是單純對外在的吸引,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此次是真的栽了!

   因此才會剛送她回家不久,而自己也才踏入家門、連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光是聽見屋外的風雨呼嘯聲,就又不由自主地開著車來看看她。

   也還好,他一向臉皮厚,對她的嘴硬倔強不以為意,否則他的甜心明天可得頂著兩顆核桃眼上班了。

   「會怕不會打電話給我嗎?」他蹙了蹙眉,稍稍將她拉離自己,開口說話制止她繼續哭泣,那會令他的心好疼。

   「我想,你才剛回去而已。」唐又欣吸吸鼻子,囁嚅地說。

   意識到他可能才回到家沒多久,又立刻趕來-來回兩趟奔波,又加上強勢風雨,冒著路上隨時會有樹木、招牌掉落的危險,她心裡就感動地無以復加。他是真的很用心在追求她耶!

   「以後別這樣了,把我當成你專屬、二十四小時的7-Eleven。」露出一抹帥氣的笑,他捏了捏她的俏鼻。

   聽著他縱容的話語,甜蜜的滋味在胸臆間蕩漾開來,唐又欣不由得抿唇微笑。

   「到我家去吧!我們那一區沒有停電。」他道。

   「你想做什麼?我告訴過你,我不是隨便的女孩子哦!」她馬上表明立場,戒慎地捉緊上衣,彷彿他隨時會把她的衣服剝掉似的。

   就知道……千年大色狼本性難改!哼!迫不及待就露出狼尾巴了!

   「我哪有想做什麼?你這裡停電,我只是想讓你去我那兒比較方便。」他失笑,無辜地解釋著。唐又欣偏著頭半信半疑地打量他,想從中看出話裡的真實性。

   「我家裡有傭人住,還有客房。還有,我保證,不會半夜偷偷爬上你的床的。」明白她顧慮什麼,康冠堯拿出誠意說道。

   「真的?」問歸問,她心裡已經動搖。老實說,她不想再一個人待在烏漆抹黑的屋子裡了。

   「那你等我拿些東西。」得到他重重的點頭表示肯定,她很沒個性地立刻相信。

   於是兩人在狂風暴雨中,駕駛車子朝著康冠堯的家去。

   ※  ※  ※

   門板上傳來幾聲輕叩,唐又欣擱下手中的衣物前去應門。

   此時她已身處康冠堯的家中,而他安排了這間幾乎和她租宿的屋子一樣大的房間給她。

   「這是浴巾和盥洗用具,有什麼需要的再跟我講。」將手中的東西交給她後,康冠堯斜倚在門框上魅眼睇著她。

   「謝謝。」她靦腆地道謝,旋身回床邊欲找出睡衣,才發現只有褲子沒有上衣……

   「糟!居然只拿了睡褲!」她低聲嘀咕。

   「沒帶睡衣嗎?沒關係!你等我一會兒。」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當然也知道她有什麼問題,他馬上為她解決。

   沒一會兒,只見他拿了件女性的絲質睡衣再度出現。

   那是去康冠瑩的衣櫥裡翻出來的,而她並不在家,這陣子她幾乎都住在夏彥那兒,兩人如膠似漆,好不甜蜜。

   瞥見他不知打哪兒變出來的女性睡衣,唐又欣的心驀地一沉。

   「拿去穿吧。」他伸長了手,欲遞給她,誰知她冷冷地瞧了一眼便扭頭不理。

   「不用了,我穿這樣也能睡。」她生硬地道,一股氣梗在胸口。

   哼!要她穿別的女人穿過的睡衣?不可能!

   看來他是時常帶女人回家睡嘍!所以才會有睡衣遺留在這裡,又或者根本是特地準備的。

   討厭!她怎麼覺得自己像在吃醋,平時雖然口口聲聲說他是大色狼,但真的證明他的風流,令她覺得很不舒坦。

   心思向來靈敏的康冠堯很快地便理解她的轉變,俊臉上的笑不由得咧得更開了。

   「跟我來。」他一個箭步向前攫住她的手臂,不由分說地便拉著她往房外去。

   一個轉彎,他霍地旋開一間房的門把,女性氣息濃厚的雅致臥房即映入唐又欣眼簾。

   原來……他已經有其他女人了!那他幹嗎還招惹她?唐又欣慍怒地杵在門口像尊冒火的雕像,晶亮的美眸燃起妒火和幾不可察的悵然。

   把她在意的反應看在眼裡,康冠堯開心極了,她會嫉妒、會吃醋,那表示他已得到她所有的注意。

   「這是我妹妹的房間,這睡衣是她的。」他好整以暇地注意著她臉上的表情。

   情況急轉直下,心情也跟著豁然開朗,唐又欣忍不住釋懷地偷笑了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睡衣,似是很不在意地應了聲「哦」。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所以吃醋?」好不容易逮著機會,他戲謔地微瞇著眼問。

   「你少臭美了!誰吃你的醋啊!」芙頰生霞,她嬌嗔地想逃離。

   大掌一攬,將她柔馥的嬌軀鎖在雙臂之中,他低頭俯視她迷人的媚態。

   「承認喜歡我沒什麼好丟臉的,甜心。」

   「笨蛋才喜歡你咧!」近距離的接觸令她覺得心跳狂奔,他純然的男性氣息層層地將她包圍。

   「看我怎麼懲罰你倔強的小嘴……」隨著語落,他傾身銜住她總是口是心非的菱唇,撬開她尚不及反應的貝齒,長驅直入地汲取她口中的甘甜。

   唐又欣掙扎了幾下,他積極的追逐化解了她的冥頑,挑逗她與之共舞。

   原本懲戒性的吻因沾上了她甜蜜的唇而忘了撤離,反而更深入地品嚐著,如火般的熊熊愛慾輕易地挑起。

   殘存的理智敏銳地察覺到他微妙的變化,她霍地伸長了雙臂將兩人的上身推離,她自己也明白再吻下去,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了。

   「你答應過我的……」她氣喘吁吁地抗議,可惜稍軟的語氣配上嫣然的俏臉,怎麼都聽不出其中的責備。

   天!他接吻的技巧真厲害……一下子就把她吻得地轉天旋了。

   「我好想你……」漆黑的眸裡充塞著熾熱的情慾,他摟住她,隨愛語噴吐的溫熱氣息在她耳畔撩撥。

   從半年前的那一夜至今,天知道他多想好好愛她。他是真的想要她,完完全全地把她佔為已有。

   一陣酥麻顫慄竄過全身,呢喃愛語隨著吻又落入她的心湖,激起圈圈美麗的漣漪。

   他摟著她靠上了身後的牆,將嬌柔的她圈在牆壁和他偉岸的身軀之間。

   康冠堯恣意地席捲,她柔嫩的唇瓣早被他吸吮得紅腫,稀薄的呼吸今她急喘不休。

   渴求的大掌放肆地罩上她高聳的渾圓,眷戀地揉搓,準確無誤地隔著衣料掐住微凸的蓓蕾輕捏。

   激盪的電流再度喚醒了唐又欣的神志,潛藏在她腦袋裡的守舊道德感很不是時候地排開慾念,冒出頭來。

   對情慾尚處在懵懂的階段,他的炙熱激狂讓她有些吃不消。

   「不行啦!」猛地一把推開他,她鑽出他的鉗制,羞愧失措地跑回客房裡。

   康冠堯錯愕地呆站在原地,突然空了的懷抱感到涼颼颼的。半晌,他挫敗地抹抹臉,耙耙頭髮,無可奈何地笑出聲。

   這磨人的甜心還真是上天派來懲治他的,讓花心的他為她鍾情,讓風流的他還得在慾火高漲的時刻去沖冷水澡,

   幸好現在是夏天,倘若是冬天的話,那可是非常不人道的酷刑哩!

   唉!搖著頭,他步回自己的房間,邊走還邊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地回首望向有唐又欣在裡頭的門板,看她會不會大發慈悲地開開門。

   哈!要是被人知道他康冠堯居然被一個單純的小女人克得死死的,不笑破他們的肚皮才怪。

   ※  ※  ※

   砰的關上門,臉紅心跳的唐又欣惴惴不安地靠在闔上的門板上。

   呼!差點兒又要擦槍走火了!每次和他在一起,就免不了被他帶壞。

   她承認她是喜歡他沒錯,然而,這並不代表可以讓他隨便對她胡做非為。

   到他家來住對她來說已經是很不得了的事了,無論如何也不能再發生關係,她可不能讓自己一錯再錯。

   悸動的情悻在體內騷動,她確定小鹿賓士般的心跳是為了誰,短短幾天,她很訝異自己對他的轉變,也許……從他替她解危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埋下了連自己也未知的愛情種子。

   之前有關他的記憶自動在腦子裡回帶,唐又欣想起同學們當時對他的評語。

   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為何在她印象裡,他既輕佻又玩世不恭,就像是遊戲人間的超級大痞子;然而康生醫院在他的領導和管理之下,其慈悲的作風博得眾人的好評,只要說出康生醫院這個名號,沒有人不想到年輕有為的康冠堯,也無不豎起大拇指的。

   像他那樣條件優異的男人,一定有很多女人搶著要吧?那麼……他對她會是真心喜歡的嗎?

   她可以將他執意提出的交往當成是對她情有獨鍾?還是只貪圖一時新鮮,玩玩罷了?

   思及此,唐又欣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上了一次當要學一次乖,知人知面不知心,上一回碰上了卓克帆那種大爛人,更遑論康冠堯的風流多情是這麼顯而易見。

   要小心啊!

   ※  ※  ※

   颱風過境,雖然天氣放晴,但街道上凌亂不堪,落葉、垃圾、被刮倒的行道樹、招牌和摩托車,甚至還有被招牌打到的倒楣轎車,在在顯示了大自然可怕的威力,令人怵目驚心。

   坐在康冠堯的車裡,唐又欣目不轉睛地看著車窗外一幕幕的災情,不時隨著視線所及,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呼。

   聽著她率真的聲音,偶爾還摻著喃喃自語,康冠堯莞爾地噙著笑意。

   他心情好得不得了,和甜心一同由家中出發上班的感覺真不錯,有一股莫名的滿足感……使他想繼續維持下去,每天都這樣。

   「唉!這裡、這裡,我在這兒下車就好了。」忽地看見熟悉的轉彎處,唐又欣連忙叫停。

   「為什麼?還很遠呢!」康冠堯神采飛揚的俊臉上露出不解。

   「反、反正時間還來得及,我走路過去……順便可以運動、運動。」她嘿嘿地乾笑了幾聲,企圖掩飾心虛。

   事實上她是不想和他同進同出,否則落人話柄就不好了。

   「你怕被別人看到?」看穿她的心思,他炯亮的眼黯淡下來,她極力撇清關係的態度令他惱怒的心火在悶燒。

   這妮子明明就上過他的床了,還不肯承認和他的關係!敢情是他見不得人?他康冠堯還是第一次遭受不被女人重視的對待。

   好哇!找個機會他就要公諸於世,名正言順地把這個可惡的小女人拴在褲腰帶上,讓她永遠也逃不開他。

   「嗯……你也知道人言可畏嘛,我不想成為同事間茶餘飯後的話題,更何況……你答應過人家的。」偷瞄他驟變的暗沉神情,一絲愧疚湧上心頭,好似是她委屈了他,所以唐又欣微微撒嬌的囁嚅。

   軟言軟語瞬間就軟化了他的心,悶氣也奇異地消失殆盡,他不由得撤撇唇睨了她一眼。

   「好吧!過馬路小心點。」暗自歎了口氣,他真的對她沒轍。

   「謝謝!」一抹燦笑如陽光般耀眼,她開心地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啄,旋即下了車。

   康冠堯看著她朝自己揮手道再見,手腳自有意識地駛動車子,有好幾秒的時間他根本是怔忡的。

   因為她奪目的嬌顏,眩惑了他的眼;而她主動獻吻,攝去了他的心。

   愣愣地抬手輕撫剛剛她親觸的肌膚,他傻傻地笑了笑。

   怪了!縱橫情場的他,竟然因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吻,而產生一股情竇初開的甜蜜感受?

   這也只有他的甜心辦得到!

   ※  ※  ※

   是唐又欣!

   遠遠瞧見熟悉的身影,正騎著摩托車的邱曉君下意識地放慢速度,發現她從一輛豪華轎車下來,嘲諷地勾起嘴角。

   呵!就知道她也不是什麼好貨,還裝清純?被她捉包了吧!

   一大早讓個男人送她來上班,肯定昨晚也是在人家那兒過夜,而且還刻意避人耳目地提前下車,分明是見不得人才會欲蓋彌彰。

   不過……那男人的行情似乎不錯,開的是雙B等級的豪華跑車,就不知長得怎麼樣?

   見獵心喜,邱曉君加了油門,快速越過不知情的唐又欣,小心翼翼地尾隨白色跑車而去。

   她不著痕跡地趁著停紅綠燈偷瞄車子裡的男人,意外地發現是張眼熟的面孔,好像在哪兒見過。

   若是她看過的不錯男人哪有可能會放過,而沒有出擊呢?納悶之餘,她快速地在腦中搜尋記憶。

   啊!她想起來了……上個模糊的印象陡地掠過,她的情緒也在瞬間轉變--是和唐又欣在PUB撕破臉那晚替她出頭的男人!

   想起那晚她不甘心極了!不但白白被潑了酒,還丟臉丟到家!

   原本好奇的眼神轉而射出怨憤的目光,狠狠地瞪向那個男人。

   她訝異地看見他把車子轉入停車場,還停進了寫明是院長停車位的格子。

   一股怨氣促使她停駐在原地,不挫挫他的威風怎能稍減她的心頭之恨。

   「先生,你停錯地方了吧!這是我們院長的停車位。」邱曉君一見康冠堯步下車子,輕蔑的口氣便逸出唇畔,連表情眼神也是一副不屑。

   康冠堯頓了一頓,看了她一眼,再瞧瞧自己的愛車和停車標示牌,神態是一貫的吊兒郎當。

   「小姐,我喜歡停這兒,你管得著嗎?」他挑釁地回答,一手插入口袋,一手搭在車頂上,挑眉佞笑。

   他一眼就認出她是那晚說話尖酸且沒有朋友道義的女人,他對城府深沉的女人向來沒有好感,所以更不可能和顏悅色。

   當然,他察覺她也認出他,聽她的口氣彷彿是院裡的員工,不過顯然不曉得他的身份,玩心一起,康冠堯決定要耍她。

   「哼!流氓!」邱曉君經不起他的挑釁,沉不住氣地低斥,以為他不會聽見,但仍被康冠堯耳尖地聽得一清二楚。

   「我警告你,再不開走,我就去叫警衛過來。」她威嚇,擺出一副高姿態。「這裡不是PUB、不是你的勢力範圍,不能讓你為所欲為。」覺得威嚇不夠,不逞逞口舌之快她不過癮。

   「哦?是嗎?」攏起眉峰,他想起倘若自己真是病患家屬,受到此等對待,就算他是停錯車位,也難不生氣,產生衝突。

   他不禁懷疑,像她這樣的態度會是一個和善親切的好護士嗎?他得多多注意她的工作態度才行!康冠堯暗自思忖。

   把他的皺眉當成是威嚇見效,邱曉君不禁得意了起來。「還不快開走,當真要我叫人來趕?」

   「我好怕哦!」他故意誇張地拍拍胸口,嘲諷地睇向她。「請便。」然後下一秒斂回正色,語氣沉凝地丟下兩字。

   「你……」一股被人羞辱的怒火燒竄,她氣得緊握雙拳,咬牙切齒地斥道:「流氓!」

   緊張的氣流凝滯在四周,正巧另一輛車開進停車場,見邱曉君阻擋了車道,又見到康冠堯在場,而兩人的臉色皆不對,感到奇怪地下車探查。

   「王醫生,你來的剛好,他霸佔了這個車位,我好言勸說他又不肯聽,你快把這個流氓趕走!」不待來人說話,見到幫手的邱曉君便先聲奪人地指控。

   話才剛說完,她就聽見王醫生驚爆出一句她不敢置信的話。

   「院長好!」王醫生態度恭敬地朝康冠堯微點了下頭,然後側身對邱曉君說:「Miss邱,你才來沒多久一定還沒見過院長,所以才會認錯,不知者無罪,院長你可別和她計較。」王醫生好意地向她介紹,順便替她求情。

   院長?她震驚地無以復加,這流氓居然是……她的頂頭上司?!

   邱曉君腦子霎時一片混沌,眼裡映入康冠堯正在嗤笑的嘴臉。

   「請多指教啊!Miss邱。」康冠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睇了眼她呆愣的模樣,邁開腳步經過她身側時,停頓了下。「對了!忘了告訴你,我不是流氓,我是--流氓頭!」他邪佞地在她耳邊說道。

   「還有,十二點零二分,你這個月全勤獎金沒嘍!」最後,他模樣輕佻地看看手錶,語畢便頭也不回地離去。

   這時,尚無法接受事實的邱曉君只有欲哭無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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