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恩咄咄逼人。「我想知道在我的產業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別再用缺水那套鬼話侮辱我。」
維多一臉的侷促不安,幾乎令伊莎同情他了。「這說起來很複雜。」他道。
「那就盡可能簡化,好讓我們明白。」倫恩慢吞吞地道。
維多和茱莉互望著彼此。茱莉固執地抿起下顎。「我們必須坦白告訴他們,維多。」
「不,」他道。「回車上去。」
「你才回車子,」茱莉揮著手。「既然你和你的朋友始終無法做好,現在輪到我了。」
「茱莉……」維多語含警告,但她不理他。
「這──這一切得追溯到……白柏洛,瑪妲的哥哥。」她脫口而出。
「別說了!」維多無助地道,卻無法阻止她。 茱莉走到丈夫面前,直接面對倫恩。「他──他是當地的……家族……代表……」
「黑手黨。」倫恩乾脆坐在牆上。維多別過頭,彷彿無法忍受聽到他的妻子將要說的話。
茱莉似乎在心裡衡量著該說多少。「柏洛……負責保護當地的商業活動。你明白我的意思吧?確保夜裡商店的窗子不會被打破,或是花店的送貨車不會失蹤。」
「收保護費。」倫恩道。
「看你怎麼稱呼,」她絞著雙手。「這只是個鄉下小鎮,但每個人都瞭解它的運作方式,商人在月初付錢給柏洛。因為這樣,窗子沒有被打破,花店可以準時送貨,不會惹上麻煩。」她轉著結婚戒指。「而後柏洛突然心臟病發作去世。」
她咬著下唇。「一開始一切都還好──只除了瑪妲,她很想念他。但就在伊莎抵達小鎮前不久,拿坡裡來了一些人。」她抿著唇。「他們──找上鎮長,而那……可怕極了。之後我們瞭解柏洛做了件愚蠢的事,他欺騙他們收到的保護費數目,私藏了數百萬里拉。」她深吸了口氣。「他們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找到錢交出去。如果我們不……」
她住口不語,維多走向前。他似乎認命了,主動接續道:「瑪妲確定柏洛將錢藏在屋子附近。我們知道他沒有花掉錢,瑪妲記得他去世前,一直在砌那道石牆。」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茱莉道。「我們不想對你說謊,伊莎,但除此之外,我們還能怎麼做?我們只是想保護你,以免你被牽扯進來,遭到危險。現在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希望你搬到鎮上了。我們很擔心那些人會失去耐心,尋來這裡。而如果你妨礙了他們……」她做了個利刃落下的手勢。
「發生這種事真的很不幸,」維多道。「我們必須找到錢,而那意味著我們得盡快拆掉石牆。」
「的確,那些人非常危險。」
「很有意思,」倫恩站了起來。「我需要時間想想。」
「拜託別想太久。」茱莉懇求道。
「我們很抱歉必須對你說謊,」維多道。「我也很遺憾昨晚的鬧鬼事件,伊莎。扮鬼的人是基諾。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會攔阻他。下個星期,你們還是會來用餐吧?」
「還有采蘑菇?」茱莉對伊莎道。「下次下雨時。」
「當然。」伊莎回答。
夏氏夫婦離開後,伊莎歎了口氣,坐在石牆上。她望著平和的花園好一晌,而後是倫恩。「你相信他們說的話?」
「一句也不信。」
「我也是。」她開始咬著拇指,又及時止住。「但我確信一點:這裡埋著某種東西。」
「這一帶的鄉下到處埋著藝術品,」他掏著牛仔褲口袋,驀地明白到他已抽完今日的香煙額度。「就算某項藝術品在私人產業上被找到,它仍是政府的財產。或許卡薩裡歐的好鎮民藏起了某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不想要交出去。」
「你認為全鎮的人一起合謀?伯納是個警察,那似乎不大可能。」
「警察也有不好的。你有更好的推論嗎?」
「那一定是很有價值的藝術品,」一片葉子飄落在她肩上,她用手拍掉。「我想我們必須配合他們。」
「我同意。我也打算在他們拆牆時在場。」
「我也是。」一隻貓溜過來磨蹭她的腳,她俯身輕拍它。
「我得開車回莊園一趟。上帝保佑我。」
「好極了。我也有工作要做,你令我分心。」
「那本克服個人危機的書?」
「是的,而且不准你說半個字。」
「我不會。我真的令你分心?」
她以手握拳。「我是說認真的,倫恩。別再試圖對我放電,在我們談過之前,那不會有用。」
他歎了口氣,最後似乎認命了。「今晚我們可以在百塔城的西斯塔那飯店用晚餐,餐後我們談談。」
「謝了。」
他的唇角揚起抹邪氣的笑容。「等你談完後,我就要上下其手、為所欲為。穿性感一點的,最好是低領的,而且絕對不要穿內衣。」
「你是高中生嗎?還有其他要求嗎?」
「不,我想那是全部了。」他吹著口哨走開,看起來像個得意的傻瓜,而不是銀幕上的著名惡棍。
她很快衝了個澡,取出筆記本,試著動筆寫新書,但她的腦袋就是不肯合作。最後她放下筆,走到莊園探詢崔西的近況。
「棒極了,」倫恩的前妻坐在游泳池邊,閉著眼睛。「漢利和孩子們恨我,肚子裡的嬰兒害我一直放屁。」
伊莎看到孩子們陸續下了漢利的車,臉上還沾著霜淇淋。「如果漢利恨你,他不會還留在這裡。」
崔西抬起頭,戴回太陽眼鏡。「那是因為他對孩子們心存愧疚;他明天就會離開。」
「你們兩人試過談一談嗎?」
「談話的是我,他只是紆尊降貴地容忍我。」
「為什麼你不再嘗試?今晚,等到孩子們睡著後。倒杯酒給他,問他列出三樣你可以為他做的、讓他快樂的事。」
「那很簡單。提高我的智商二十點,不要懷孕,徹底改變我的個性。」
伊莎笑了。「我們都有些陷溺於自憐裡,不是嗎?」
崔西瞇起眼睛望著她。「你真是個古怪的精神分析學家。」
「我知道,但仔細考慮一下。真誠地問他,不要語含譏誚。」
「不能譏誚?真難倒我了。告訴我,你和倫恩怎樣了。」
伊莎往後靠著椅背。「我寧可不要。」
「好博士能夠幫助別人,卻對自己的人生無能為力。很高興知道我不是泳池畔唯一生命被搞砸的女性。」
「絕對不是。我只能說──我喪失心智了。」
「他對女人一向有那種影響力。」
「我和他的差異太大了。」
「另一方面,你不信他那一套,並且很清楚自己所陷入的,那給了你其他女人所沒有的優勢。」
「我想也是。」
「媽咪!」康納喊道,用肥胖的短腿跑過來。
「嗨,大個子!」崔西站起來,抱起康納,吻了他滿臉。康納自她肩上望著伊莎,咧開個大大的笑容,露出滿嘴的乳牙。
伊莎的心一陣揪痛。崔西的人生雖然一團混亂,但它仍有其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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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在玄關接過聯邦快遞的信封,很快回到主臥室。他反鎖上門,坐在窗邊的座椅上,望著藍色的封面:「夜之殺戮」,心裡興起前所未有的期待。霍傑肯終於完成了劇本。
打一開始和霍傑肯討論劇本,他就知道傑肯有意挑戰影片的基本問題:史凱帕單純是個變態殺手,或者他是視暴力為理所當然的社會裡,無法避免的產物?就算是聖人伊莎也會同意這樣的訊息。他笑了,回想起一個小時前她的模樣;陽光映著她的發和棕眸,她聞起來是香料和性,以及人性的美好。但此刻他不能想她,他開始翻閱劇本。
兩個小時後,他全身冒出冷汗。這是傑肯所曾寫過最好的劇本。史凱帕內心的黑暗和微妙變化將是對倫恩演技的最大挑戰,怪不得好萊塢的每個演員都想要拍霍傑肯的電影。
然而劇本和當初所討論的也有了重大的改變。傑肯以神來之筆,強化了電影的主題,讓它成了存在的夢魘。史凱帕不再獵殺他所愛的女人,改而騷擾孩子。
倫恩往後靠著椅背,閉上眼睛。這項改變的確天才,但……
沒有所謂的「但」,這個角色會讓他成為好萊塢一線男星。
他抓了張紙,開始對這個角色做筆記。他總是在讀完劇本後,趁印象猶新時,記下他的感覺,模擬動作和穿著,有助於他建立新的角色。
他把玩著筆,卻遲遲沒有東西出來。傑肯對角色所做的修改令他有些難以適應……
數個小時後,他回到了農舍,決定不對伊莎提起劇本的新改變,以免惹惱了她。現在不──在他們漫長的等待遊戲即將結束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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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不理倫恩的建議,故意挑了件最不性感的黑色直衫,披上金星穗邊的披肩。她聽到聲響時正在喂貓。她轉過身,喉間的脈跳急促。
一名知識份子站在面前。他戴著金框眼鏡,黑髮凌亂,襯衫微縐,斜背著只袋子,頗有焦慮詩人的氣質。
她笑了。「我還在納悶今晚的約會對象是誰。」
他打量著她保守的穿著,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不該指望迷你裙。」
她走到門外,瞧見一輛銀色的愛快羅密歐停在她的小車旁邊。「它是怎麼來的?」
「我的車子暫時無法修好,我買輛新的來應急。」
「人們會租車子應急,而不是用買的。」
「只有像你這樣的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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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塔城像皇冠般坐落在山丘頂,十四座塔樓戲劇化地背向夕陽。伊莎試著想像由南歐前往羅馬的朝聖者第一眼目睹這座城市時的感覺。
顯然倫恩也在想著同樣的事。「它很美,不是嗎?百塔城是塔斯坎尼保存得最好的中古城鎮,而且那純粹是意外。」
「怎麼說?」
「它曾是座重要的大城,直至黑死病肆虐,奪走了大多數人的命。」
「就像那座城堡。」
「百塔城不再是朝聖者途中的重鎮,或許這對後代的人反而是幸運。倖存的城民沒有錢翻修,因此多數的塔樓都保留了下來,」一輛遊覽車和他們會車而過。「那是現代的黑死病──像馬蜂窩般的觀光客。幸好這不是座大城,多數人不會停留過夜。安娜說過了午後,城裡就空了出來。」
「你和她談過了?」
「我允許她從明天開始拆牆,但我必須在場監督。」
「我敢打賭她不會喜歡的。」
「我才不在乎。我指派傑瑞擔任守衛之責。」
倫恩將車子停在古老的城牆邊,將背袋甩到肩後。這次他打扮的知識份子並沒有變裝太多,但由於多數的觀光客已經離城,他們得以從容漫步城裡,不會吸引太多的注目。
他帶她參觀十二世紀的教堂壁畫,也在她購物時耐心等候。他們漫步在狹窄的街道和古老的塔樓裡,登上塔樓,眺望沐浴在暮色裡的遠山和田野。
他指著葡萄園。「這裡的葡萄釀出的是白葡萄酒。要不要在你熱中的晚餐談話時,品嚐一些?」
他慵懶的笑容令她的肌膚炙熱了起來,幾乎想說忘了酒和談話,直接上床去。但她已傷痕纍纍,無法再承受更多打擊,而這次她一定要做對。
他們在西斯塔那飯店的餐廳用餐,隔窗遠眺城裡的華燈初上,以及遠處的田野。
他舉杯致意。「敬談話──希望這番談話夠簡短,收穫豐碩。」
她啜飲著美酒,提醒自己放棄權利的女人只會被踐踏。「我們將會有一樁韻事。」
「謝天謝地。」
「但必須依我的條件。」
「噢,那真是出人意外。」
「你一定得話中帶刺嗎?我可以告訴你,那一點也不吸引人。」
「你和我一樣話中帶刺。」
「也因此我知道它毫不迷人。」
「繼續吧!我可以看得出來你急於開出條件。我也希望你盡快為我敞開──或者那也是話中帶刺?」
他明顯地樂在其中。
「我們首先要滌清一點,」她不理他眼裡的笑意,也不在乎。太多女人為了所愛的人喪失自己,但她不會是其中之一。「首先……你不能夠批評。」
「我該死地為什麼要那麼做?」
「因為我不像你一樣是經驗豐富的性運動員,也因為我威脅了你,而你不喜歡那樣。」
「好吧,不准批評。而且你沒有威脅我。」
「第二點……我不會參與任何古怪的遊戲,就只是直截了當的性。」
黑框鏡片後的銀藍色眸子閃爍著狡獪。「你對直截了當的定義為何?」
「就是廣為接受的定義。」
「明白了!不玩群體、不用玩具,或古怪的遊戲。令人失望,但我可以捱得過。」
「忘了這回事!」她丟下餐巾。「你和我根本不同國!我不知道怎麼會考慮這檔子事,即使只有片刻。」
「抱歉,我讓你無聊了。」他越過桌面,將餐巾放回她的膝上。「你要標準姿勢,也或者你寧可在上面?」
男人!她不理他這一套。「我們可以隨機應變。」
「我們可以脫掉衣服嗎?」
「你可以。事實上,那是必要條件。」
他笑了。「如果你不想要寬衣,我也可以接受。黑色吊襪帶應該有助於維護你的矜持。」
「你真是沉迷其中,」她以指梭巡過杯緣。「最明顯的一點,這純粹只是身體,沒有感情的成分。」
「如果你這麼說。」
現在來到最難的部分,但她拒絕卻步。「還有一點……我不口交。」
「為什麼?」
「它不符合我的風格……太過世俗。」
「坦白說,你真的加了許多限制。」
她抿起下顎。「隨你要不要接受。」
噢,他會接受,倫恩想著,看著她動人的紅唇抿起。他曾在銀幕上、私底下和世上最美麗的女人做愛,但那些細緻的臉孔背後並沒有像伊莎一樣的生命力。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智慧、幽默、決心和深刻的同情。但此刻他唯一想的是抱著她到最近的床上。不幸的是,菲菲博士不是個容易被抱起來的女人──她有自己的行程表。他甚至不會驚訝她先拿出一份合約,要他簽名。
她喉間的脈跳給予他鼓勵,她並不像外表所假裝的冷靜自持。「我覺得有些不安全感。」他道。
「你為什麼沒有安全感?你已得到了你想要的。」
「但我想要的東西上面都貼著大大的警告標誌。」
「你只是不習慣女人坦白溝通她們的需要,我知道那或許會讓你覺得被威脅。」
誰會想到擁有顆好腦袋的人竟然如此性感?「儘管如此,我的自我相當遭到貶抑。」
「就精神上來說,那是好事。」
「肉體上來說,那不是。我想要相信我對你是無法抗拒的。」
「你是無法抗拒的。」
「你能夠在語氣裡多一點熱切嗎?」
「那是我的痛處。」
「我的無法抗拒?」
「是的。」
他笑了。這還像樣一點!
侍者端著義式香腸、橄欖和炸成金黃色的蔬菜上來。倫恩挑了一項,隔桌送到她的唇邊。「好吧,歸納一下:不准批評和口交,對吧?不能太古怪的遊戲。」
他原希望能夠挑起她的,但她面無表情地道:「我是那麼說的。」
「我猜我不必問鞭子或蠟燭了。」
她甚至不屑回答,反而用餐巾拭了拭嘴角。
「或是手銬?」他問。
「手銬?」她的餐巾半途停住。
她的眼裡是否閃過了興趣的火花?她的臉頰緋紅,但他不會愚蠢得透露他注意到了。「忘了吧,我太不敬了。我道歉。」
「道──歉被接受了。」
他聽出了她略微的結巴,強抑下輕笑聲。原來,喜愛掌控全局的費博士不反對一點小束縛。儘管他可以猜出最終會被銬住的人是誰,他決定這是個好的開始。他只希望她不會丟掉鑰匙。
在用餐期間,倫恩盡可能找借口碰觸她。他的長腿隔桌碰觸她、愛撫她的膝蓋、撫弄她的手指、餵她吃東西。他甚至學他拍過的某部電影,以拇指摩弄她的下唇。男人還有可能更處心積慮嗎?而且他的挑逗都生效了。 她推開空咖啡杯。晚餐美味極了,但她根本食不知味。
「你用完了嗎?」他馬上問道。
噢,她已經徹底完了。
她點點頭。他帶著她離開餐室,走向迴旋梯。
「我們要去哪裡?」
「我只是想,你可能會想要從高處俯瞰廣場。」
今天她已經看夠風景了,現在她只想回農舍去。也或許他想在車子裡面做。她從不曾在車子裡做過,但有個全新的經驗也不錯。「我不想看了,我們回車子吧!」
「別急。我知道你想看到這個。」他挽著她轉過長廊,自口袋裡掏出房間鑰匙。
「你哪裡弄來的?」
「你不認為我會給你機會改變心意吧?」
房間並不大。週遭是舊式的歐洲鑲嵌木板,天花板上畫著許多小天使,床上鋪著素淨的白被單。「這是唯一剩下的房間,但我覺得還好,你呢?」他放下背袋。
「很好。」她踢掉涼鞋,解開絲巾,放下皮包,拿出保險套,放在床邊几上,決意掌控全局。
他笑了。「你似乎不甚樂觀。」他摘下眼鏡,丟到一旁。
「我還有更多。」
「當然,」他轉身鎖門。「對了,我也是。」
她提醒自己今晚和愛情或永恆無關,只是純粹的性行為──和范倫恩在一起久了後,可以被預期的結果。此刻他是她個人的玩物,但他真的是令人垂涎三尺! 她思忖該從何開始。她應該先脫他的衣服?像解開生日禮物一樣拆開他?或者她想要親吻他?
他將鑰匙放在梳妝台上,對她皺起眉頭。「你在心裡列表嗎?」
「為什麼問?」
「因為你的表情看起來就像在列表。」
「那使你緊張,不是嗎?」她緩步越過地毯,雙手圈住了他,拉低他的頭,就上他的唇,輕咬他的下唇──
「嘿!」他低嚷,讓他知道他對抗的可是一頭母老虎!
她笑了,將他擁得更緊,印下個火辣辣的吻,但舌頭始終沒有和他交纏。 他似乎不介意。
她的小腿勾住他的足踝。他托住她的臀部,將她抱離地面,而她喜歡這樣。這使得她高於他,噢,她愛極了處於優勢。她在親吻裡注入多一點的自己,以足插入他的雙腿間。
他愛極了她的挑逗,抱著她走向床,再度試著掌管全局。「先脫衣。」她貼著他的唇低語。
「脫衣?」
「嗯……而且要慢慢來。」
他將她放在床緣,俯望著她,全身散發著危險的性感和放蕩的意圖。他性感的唇型微動。「你確信你夠女性化得能夠對付?」
「非常確定。」
「我不想要你太快結束。」
「秀出你最好的本領。」
她可以看得出來他樂在其中,儘管他將之隱在長密的睫毛下。她知道不會有炫耀性的抖動肌肉或月曆上的姿勢,他是真實的。
他緩慢、慵懶地解開襯衫,好整以暇地以指尖解開鈕扣,裸露出胸部。她沙嗄地低語。「太棒了,我愛極了擁有獨屬於自己的電影明星。」
襯衫落地。他的手來到皮帶扣環,但他沒有解開,反而對她挑了挑眉。「先給我個激勵。」
她伸手到洋裝底下,扯下內褲,丟到一旁。
「棒極了,」他道。「我愛極了擁有獨屬於自己的性感心靈導師。」
等到他解開皮帶和鞋襪、拉下拉鏈時,她已經口乾舌燥。他的表現真該豎起兩根大拇指。
她等著他拉下拉鏈,但他搖了搖頭。「再一點激勵。」
她伸手到背後,將拉鏈拉得比他的更低。她的洋裝褪落一肩,然後她取下耳環。
「可憐,」他脫下長褲,僅著藍色絲質內褲,佇立在面前,一百九十磅精壯的男性肌肉──全獨屬於她。「在你看更多之前,我要求多一些的激勵。」
他再度試著掌控全局,但那一來,對兩人又有何樂趣可言?她勾了勾食指──這輩子他從不曾這樣做過,也從來不想要──但她毫不驚訝他馴服地走向她。
她往後靠著枕頭,伸出手臂,灼熱得彷彿要融入被單裡。他俯身微撩起她的裙子,露出她的大腿,令她的肌膚騷然。床墊在他的重量下凹陷,他以肘支撐自己,故意不碰觸到她,低下了頭。
回應他邀請的吻是極為誘人的,但她無法放棄掌控這頭美麗的野獸的醉人權力感。她翻身離開,推開了他。他也照做了。「這只會愈來愈好。」他道。
「我們志在取悅顧客。」
她來到他身上,他的眼裡閃過邪氣的笑意。「高興了吧?」
她咧開個笑容。「非常高興。」
比較善良、體貼的男人會讓她依自己的方式進行,但倫恩從來就不是善類。他輕咬她的肩頭,吸吮該處。「小心玩火自焚。」
「你在嚇唬我,」她的腿跨過他的臀部。「當我被嚇到時,我會變得比較過分。」她攏起膝蓋,坐在他上面。
他倒抽了口氣。
她開始扭動。「我需要慢下來嗎?我不希望嚇著了你。」
「嗯……留在原地。」他的手探入她的裙下,托起她的臀部。
她從不曾想像過她的身、心會如此地被喚起,但她同時也想笑。這強烈的對比令她意亂情迷。
「你打算坐在上面一整晚……還是要移動?」他問。
「我正在想。」
「想什麼?」
「想我是否準備好承受更多的刺激。」
「你需要更多刺激?」
「噢,是的……」
「夠了!」他推開她,將她壓在身下。「絕不要預期女人做好男人的事。」
她的裙子被撩到腰間,他分開她的雙腿。「抱歉,甜心,但這是必須的。」在她能夠反對之前,他來到她身下,埋入他的唇。
她的腦海裡似乎有火箭發射。她發出低聲、沙嗄的呼喊。
「撐下去,」他貼著她汗濕的肌膚低喃。「在你明白之前,它就會結束了。」
她試著夾緊雙腿,但他的頭就在那裡,而且她的膝蓋已經虛軟無力。他的舌頭探入,雙唇挑逗,狂野的快感令她感覺像飄浮起來。他可以揶揄她的,但他沒有──她飛了起來。
當她飄回地面時,他的深藍色內褲已經不見了。他翻身讓她在上面,往上推進,但並未完全進入。他的神情是溫柔的,伸手拂開她頰畔的發。「那是必須的。」
她很驚訝自己仍能開口,儘管聲音沙嗄。「我說過我不要你這麼做。」
「處罰我吧!」
噢,她很想笑,但他充滿了她,而她慵懶、灼熱得渴望更多。
「我只戴了個保險套,」他比著床邊的保險套盒。「你最好期望它的品質夠優良。」
「繼續嘲笑我呀,花花公子。」她雙臂抱胸,脫下洋裝,清楚地感覺到他在她的體內,幾乎──但沒有埋入最深處。
他執起她的手指,送到唇邊親吻。現在她僅著黑色蕾絲內衣,和刻著「呼吸」兩字的金手鐲。她開始緩慢移動,沉浸於自己的力量,感覺每一寸都是女人,能夠滿足像他這樣的男人。
他的手並沒有靜止太久。他解開她的內衣,丟到一旁,好佔有她的雙峰。然後他捧起她的臀部,撫弄兩人身軀的結合處。最後他拉低她,佔有她的唇。他的臀部開始抽送,而她想要他感受到和她一樣強烈的快感。他們的唇膠著,她強迫自己克制住,緩慢移動,不理身軀大聲吶喊的需要。
他的肌膚佈滿汗水,肌肉抖動。她移動得更為緩慢……緩慢……她正在一寸寸地死去,而他也是。他可以長驅直入結束它的,但他沒有,而她知道這對他有多麼不容易……對她也是。但她甚至更慢了。
極致的緩慢……有的只是最細微的摩擦……抽送……
最難以承受的銷魂……折磨……
清晨下起了小雨,百塔城的鐘聲隔雨傳來。夜裡飯店的房間變冷了,伊莎蜷縮在溫暖的被單裡,感覺像被古老的塔樓忠實守護著。
昨夜對她就像一趟朝聖之旅。她埋進枕裡微笑,翻身躺著。她時而主控全局,時而失控;時而心智專注,時而神思迷亂;但每一刻都美妙極了。倫恩是個不知疲憊的愛人──那毫不足為奇。驚訝的是她能夠趕上他的步調。
房裡只剩下她一個人。她打了個呵欠,翻身下床,走向浴室。她看到他的背包拉鏈敞開,翻找出牙刷和一管半開的牙膏。顯然他事先計劃周詳,而那也是她所欣賞的特質。
她很快地沖個澡,裹著飯店的大毛巾,在背袋裡翻找梳子,但她只找到了一條紅色蕾絲丁字褲。
他探頭進來。「我的一點心意。一旦你穿上後,我就和你共享早餐。」
「現在還不到九點,你起得真早。」
「別浪費了白日的時光,我們有事要做。」他的笑容擺明了要做的事是什麼。
「我要穿衣服,別打擾我。」
「那樣做又有什麼用處?」
倫恩從不曾看過菲菲博士這副模樣。她的肌膚微濕,鬈發凌亂,容光煥發,指上勾著紅色丁字褲,顯得俏皮、性感無比。
昨夜真是瘋狂極了。她時而像獨裁女暴君般地發號施令,時而馴服地躺在他的懷裡。他從不曾和任何女人擁有如此多的樂趣,而且他等不及重溫綺情了。「過來這裡。」
「噢,少來了,我餓壞了。你帶來了什麼?」
「什麼都沒有,解開毛巾。」
她將丁字褲在指間轉著。「我聞到了咖啡香。」
「你的想像力。」
「我不認為。倒咖啡,我馬上出來。」
他笑著關上門,自紙袋裡取出咖啡和牛角卷。櫃檯後的年輕人認出了他,他被迫為年輕人的親朋好友都簽了名,但他的心情太好得無法介意。
浴室門打開了,害他幾乎灑掉咖啡。她佇立在門口,只著黑色蕾絲披肩,以及昨天他一時衝動買下的蕾絲丁字褲。
「這符合你心裡所想的嗎?」
「甚至更好。」
她嫣然一笑,抖落披肩。
等他們想到咖啡時,它已經冷掉了。
他們在雨中開車返家。
「我愛極了百塔城,」伊莎道。「我可以在這裡住到永遠。」
雨刷來回掃過擋風玻璃,倫恩笑了。「你又要給我錢了?」
「花花公子,如果有人要付錢,那應該是你,因為我該死地棒極了。承認吧!」
看著她如此快樂,他連爭都不想爭。「你是世界級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
他笑了,意圖再次吻她,但他的手一離開方向盤,她立刻訓斥他專心開車。
她脫下涼鞋,盤腿而坐。「給我個排名。」
「排名?你要我給你排名?」他原以為她不可能更令他驚訝,但他錯了。
「是的。」
「你不認為那有貶抑的意味?」
「如果開口的人是我就不。」
他不是傻瓜,不會笨得看到蛇坑,還蒙著眼睛往下跳。「為什麼你想要知道排名?」
「我不是想競爭──別自以為是了。我只是想由公認的權威眼裡,瞭解自己的能力──知道我進步了多少,就說為了改善自己,以及我還得進步多少。」
「好吧!」他放鬆往後躺。「我必須坦白。你不是第一名──你還可以接受吧?」
「繼續。」
「第一名是技巧臻至完美的法國交際花。」
「嗯,法國女人。」
「第二名曾在中東的後宮待過多年。你不認為自己可以打敗她吧?」
「我想也是。不過我認為──」
「至於說第三名,那就勢均力敵了,可能是太陽馬戲團裡的軟骨體操選手,也或者是有著偶像崇拜狂的紅髮雙胞胎。第四名是──」
「直接跳過去吧!」
「五十八。」
「繼續說呀,玩個夠呀!」
「噢,我是的。」
她得意地笑了,偎進座位裡。「反正我也不是認真的。我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才不在乎你的排名。我只是想讓你坐立不安。」
「我似乎不是唯一坐立不安的人,或許你比自己願意透露的更沒有安全感。」
「丁字褲,」她隔著裙子拉扯它。「真適合沒有安全感的女人。」
「我喜歡它。」
「我注意到了。你該明白你現在得搬回莊園了。」
又來了,她再次將他摜向儀表板。「你在說什麼?」
「我願意和你來段韻事,但我無意和你同住。」
「我們昨天還住在一起。」
「那是在昨晚之前。」
「我才無意在半夜五點摸黑回到莊園,」他不自覺地踩重了油門。「如果你認為我們不會再同睡一床,你的記憶顯然出了差錯。」
「我並不是說你不能偶爾過夜,我只是說你不能一直住在農舍裡。」
「很好的定義。」
「很重要的定義。」伊莎清楚其差異,而她猜想他也明白。她碰觸手鐲。她必須給自己喘息的空間,以專注心神。「我們的韻事純粹只限於性,」他轉過頭,像殺手般皺起眉頭,但她不予理睬。「住在一起會讓它變得複雜。」
「我不明白有什麼好複雜的。」
「當兩個人住在一起時,等於是許下了情感的承諾。」
「等等──」
「噢,別露出這麼可怕的神情,這只是證明我的觀感。我們有的只是短期的肉體關係,沒有感情牽涉在內。你想要得自於我的只有我的身體,那應該是好消息。」
他的表情益發陰鬱了,令她費解。她剛就他的觀點勾勒出完美的男女關係。他大概是不滿意定條件的人是她──可以預測的男性行為。「只是想確定我們都很清楚……在我們有性關係的期間,我們都必須忠於對方。」
「你能夠停止談論「性關係」嗎?你說得彷彿它是流行曲,我不需要一番有關「忠實」的說教。」
「我不是在說教。」
他反而笑了。
「好吧,」她讓步。「或許我是在說教。好了,現在輪到你了。」
「我也有份?」
「當然,我相信你也有些條件。」
「該死地對極了。」
她看著他極力思索,抗拒著提出建議的衝動。
「好吧!」他道。「我會把我的東西搬回莊園,但如果我們有「性關係」,我不會在事後摸黑回家。」
「好吧!」
「而當我們沒有「性關係」時,我被迫在莊園裡和那些小魔頭過夜,那麼別預期我隔日會有好心情。你可能得準備好和我吵架。」
「好吧!」她不再盤腿。「但你不准說:「閉嘴!」」
「閉嘴!」
「另外……」
「沒有「另外」。」
「昨晚你越了界。就算我沒有明確制止,那不意味著我想要你繼續那樣做。」
他的眼神變得狡獪。「告訴我越過了哪條界線。」
「你明知道什麼界線。」
「你是指雙膝鎖住──」
「夠了。」
「寶貝,你錯了,大錯特錯,」他露出個惡魔的笑容。「真的錯了。這使我納悶──」
「我不知道,我正在想。」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我非常有觀察力。你是個男人,而且你想要來些互惠。」
「這不是談交易,我很滿意現狀。」
「真高興知道這一點。」
「我不希望你覺得有壓力。」
「謝了,我不會的。」
「我提起這個是為了讓你安心。我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決定……冒個險,我承諾會是完美的紳士。」
「你怎麼可能不是?」
「你太瞭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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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個早上,雨將他們困在莊園裡。漢利一直在講手機,由一個房間走到另一間,就是避開崔西所在的房間。崔西陪女兒玩芭比娃娃,直至她恨不得扯掉娃娃的頭。她也試著陪傑瑞玩他根本不想玩的牌。小孩們在吵架,康納一直在拉耳朵,她的腳踝水腫……
她終於哄睡康納,雨也停了。孩子們跑出去玩耍時,她感激得想哭。但看著漢利不斷講電話,她再次心煩起來。她想著伊莎要她問漢利的問題──哪三件事能夠讓他快樂?她可以做什麼事讓他快樂?這一刻,她痛恨費伊莎幾乎就像她痛恨漢利一樣多。
她絆到康納亂拖的筆記電腦,漢利正好犯下經過她身邊的錯。她拿起筆電,朝他丟去。他沒有吼叫,因為漢利從不喊叫。她才是家裡專門吼叫的人,他只是關機,不贊成地望向她,就像看著不乖的孩子。「我相信你有好理由。」
「我只遺憾它不是椅子。一整個早上雨下個不停,而你一次也沒幫忙照顧孩子。」
「我有個重要的會議電話。我取消了其他的小型會議,重新安排兩個展示,但這個會議很重要。」
她知道他的購併案進行到關鍵時刻。他已經待得比她預期的久,和孩子們相處的時間也比她久。但她的心太痛得無法公平,她只在乎對不對。「我希望我也能夠擁有決定何時講電話的奢侈。」她什麼時候變成一個潑婦了?
當她的丈夫停止愛她後。
「鎮靜下來,好嗎?就這麼一次,你能不能假裝理智一點。」
疏遠她……一直在疏遠她。假裝她的感覺不重要,不需要應對。「重點是什麼,漢利?為什麼要假裝?我懷孕了,你無法忍受留在我身邊,你甚至不喜歡我。老天!我厭倦透你了。」
「停止你的作戲,你很清楚我終究也會習慣擁有另一個孩子。你一直在找我的麻煩,只因為你太過無聊!」
他只會貶低她!她再也無法忍受他的冷漠疏離,知道他們的愛對他已沒有意義。
「你是因為懷孕反應過度,賀爾蒙令你失去理性。」
「我一年前並沒有懷孕。我們去新堡時,你一直在講電話,我有表現得不理性嗎?」
「那是緊急事件。」
「總是有緊急事件!」
「你想要我怎麼做?告訴我,崔西,我要怎樣做才能讓你快樂?」
「只要露個面就好!」
他的表情冷漠平板。「試著控制住你自己,好嗎?」
「好讓我變成像你一樣的機器人?不,謝了。」
他搖搖頭。「我留在這裡只是浪費時間──一點用處都沒有!」
「那就走吧!你一直就想離開,開車回瑞士去。那一來,你就不需面對你肥胖、歇斯底里的妻子。」
「或許我會。」
「走呀!」
「你說的!等我和孩子們道了再見,我就離開。」他踢開筆記型電腦,大步走開。
崔西跌坐在座椅上,開始哭泣。她終於做了──永遠趕走了他。
「告訴我,崔西,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
她納悶是否伊莎也曾和他談過。不,他的詢問只是反諷,但她真的希望自己坦白回答了他。
愛我,漢利。只要像過去一樣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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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利在莊園前方找到他的長子和小女兒。他將蘭妮由雕像上面抱下來──傑瑞剛挑釁她爬上去的。「芬妮呢?」
「不知道。」傑瑞道。
「坐下來,兒子。我有話和你說。」
「你要離開我們了,對不對?」傑瑞的藍眸明亮,指責地望著他。「你要回蘇黎世,而且你和母親將會離婚。」
「我們不會離婚,」但那是合理的下一步。漢利的胸口疼痛得幾乎無法呼吸,明白到自己一直在冒冷汗。「我必需回去工作,如此而已。」
傑瑞看著他的表情擺明了根本不信。
「那沒什麼的,」漢利擁抱了兩人,和他們並坐在長椅上。「在你們知道之前,我就會回來了。」
「什麼時候?」傑瑞問。他比較像他的母親,外表強悍,內心敏感。
「我會每天打電話給你們。」漢利只能如此說道。
蘭妮吸吮著拇指。「我不要你離開。」
感謝天康納仍在熟睡,漢利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他曾經不想要、卻全心愛著他的孩子。他知道崔西腹中的孩子出世後,他也會同樣愛他。該死了,崔西應該也知道的!為什麼她就是故意要找碴?
他必須找到芬妮。她一直比其他孩子敏感、心眼兒多,也最令他擔心。他的離去將會傷透了她的心。「去找芬妮好嗎,傑瑞?我等一下就回來。」他道,知道他還必須先找個人談清楚。
傑瑞悶悶地點點頭,帶著蘭妮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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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恩站在農舍門口,看著布漢利走近。雨停了,他原本想出去走走,但現在看起來得等了。
坦白說,他一直很羨慕像布漢利那種擁有數學頭腦、感情冷靜的人。他們毋須像他一樣深入自己的內心,搜羅情感和記憶,以說服觀眾他有能力謀殺──或騷擾孩子。
倫恩推開這些不愉快的思緒,準備面對布漢利。
「我要回蘇黎世,」布漢利木然說道。「但在我離開之前,我要警告你管好自己。現在的崔西很脆弱,我不要你傷了她的心。」
「我將那樣做的權利保留給你。」
漢利頸間的青筋跳動。「我是說認真的,姓范的!如果你對她伸出魔掌,你一定會後悔的。」
「你開始讓我無聊了,姓布的!如果你這麼關心她,你就不會背著她搞上其他女人了。」
他的臉上甚至毫無愧色。倫恩想起了伊莎說過的話,決定略加刺探。「這不是很有意思嗎?她在內心受創後來投靠我?當年我或許是個差勁透頂的丈夫,但我從不曾對她不忠。」
漢利正要回答,但傑瑞由小丘頂喊道:「爸,我們到處都找過了,但沒有人看到芬妮。」
漢利抬起頭。「你們找過游泳池嗎?」
「媽在那裡,她要你馬上過來。」
漢利立刻跑過去,倫恩緊跟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