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怎麼會愛上你?真是天大的笑話!」凌翊皇指著空氣中的某一點大吼大叫,似乎黎沁正站在那裡看著他。
他搖搖擺擺地揮著手,想將眼前折磨人的影像給揮掉。接著他得意地笑了,笑得好用力、好用力,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等著瞧,明天、明天……我就把你黎沁忘得一乾二淨,就不信我凌栩皇沒有你不行!」
他無力地跌坐到地板上,臉上又是淚痕、又是狂笑,整個人呈現瘋狂狀態。
也許是累了,他不再大喊大叫,不過嘴巴仍然不停地喃喃自語。
「為什麼你愛的人是他?為什麼?!為什麼你愛的人是他?」
突然他站了起來,對著周圍的空氣咆哮:「凌翊帆,你這個惡魔,你既然死了,為什麼還要來干擾我的生活?難道我就注定一輩子都要活在你的陰影下嗎?」
他拿起手中酒瓶狠狠地灌了一口,失心喪志地埋怨起上天。「老天爺,這樣公平嗎?公平嗎……」
這就是凌翊皇現在過的生活,從黎沁家出來的那天開始,他沒有回家,終日躲在旅館內,房間的窗戶不開、窗簾不拉,永道都是黑漆漆一片,空氣中始終瀰漫著一股酒臭味和酸味,久久不散。
他不去上班,不和任何人聯絡,也不吃任何東西,除了喝酒還是喝酒。喝了酒,他又開始摔東西,嘴裡永遠嚷著這些無法得到答案的話。
他不准旅館人員進到他房裡,自己也足不出戶,再加上喝醉酒後大吵大鬧、亂摔東西的行徑,讓住在他附近的房客都抱怨連連,旅館方面也對此傷透腦筋,但又無計可施,只能祈禱眾神讓這個大瘟神早日離開。
也許他們的祈禱眾神聽到了吧,三天後,有一個人出現在這家旅館內,他就是凌修文。
凌翊皇連著幾天沒回家,凌修文一開始,還以為他是和黎沁兩人度假去了,不過卻越來越起疑,畢竟他和黎沁都不是不負責任的人,沒道理一聲不響地就逍遙去。
後來他打電話去黎沁家,一間之下才知道,他早已離開,卻不知去向。
他在電話這頭急得發慌,那一頭黎沁的反應更怪,不但不聞不問,還冷冰冰地說了一些分手、不相欠,諸如此類莫名其妙的話。這時他才知道,原來是小倆口鬧彆扭,凌翊皇大概躲到哪裡去了吧!他原以為讓凌翊皇去散散心、自己想通了就妤,不料日子一天拖過。天,也不見他打電話回來報個平安,人就像憑空消失一般。
雖然他心急如焚,卻也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透過一個銀行朋友的幫忙,查出他在一個星期前,曾用信用卡辦理住宿的紀錄。一得知這消息,他趕緊駕車來到這家旅館,一問之下他人果然就在這裡,而且還是大夥兒的頭痛人物。
現在,他就站在凌翊皇的房門外,等待凌翊皇開門。
「滾!我說過,不要吵我!滾——」顯然凌翊皇還不知道,現在站在門外的是他父親,不過他整個人都醉醺醺的,又怎麼聽得出誰是誰。
聽到房裡傳來的咒罵,凌修文不由得眉頭深鎖,這次他學聰明了,叫了旅館人員來開門,不然就算他吼破喉嚨,凌翊皇也不會開門。
侍者馬上拿鑰匙來,將門鎖打開。一推開門,陣陣刺鼻的酒臭味撲鼻而來,醺得人想破門而出。進到屋內,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房裡的黑暗,這時他才發現凌翊皇整個人癱坐在床邊的地板,就像掉進一堆爛泥般的遛遢。
凌修文一把拉開窗簾、打開窗戶,瞬間強大的日光從外頭射進來,這種刺激讓凌翊皇不舒服地咕噥一聲,將頭轉到另一邊,繼續呼呼大睡。
屋內所有擺設皆凌亂不堪,東西倒的倒,破的破,幾乎沒有一項是完好地在它原本該在的位置。地上到處是破碎的玻璃以及喝完的空酒瓶,幾乎沒有可以容身之處。
而凌翊皇整個人更是淒慘,身上襯衫、長褲早已皺得像酸菜乾,幾天未修的鬍渣密密麻麻的滿他的下巴,頭髮也凌亂地像堆稻草一樣,凌修蹲到他身邊,推推他的肩膀,企圖叫他清醒。只是這溫和的方式不太奏效,凌翊皇連睜開眼都沒有,只當他是討厭的蚊子揮揮就算,繼續倒頭大睡。
「唉,怎麼會這樣呢?」長歎口氣,見他仍然醉得不省人事,凌修文只好請人來將他抬回去,結束這一場鬧劇。
「呃,我怎會……」凌翊皇一睜開眼,眼前是熟悉的擺設,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的睡衣,這……他怎麼會回來的?他不是應該在旅館裡嗎?
正當他納悶不已時,房門悄悄地被推了開來,凌修又走進來。一見到他已經清醒過來,懸掛不安的心這時才能放下,隨即而來的是一股怒氣。
「你終於醒啦,我還以為你已經醉死,永遠都不會醒了。」他故意用話損他,不這樣,難消他心頭的那把火。
「爸……」凌翊皇一見到父親出現,馬上愧疚地低頭認錯。
「做什麼?」凌修文沒好氣地瞪著他,「現在才記得還有我這個爸爸存在,那之前就忘啦?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存心讓我和你媽擔心嗎?」可不能輕易放過他,誰叫這小兔息子常常讓他煩惱擔心,他頭上多長出來的白頭髮,都是他害的!
「對不起,爸,讓你們擔心了。」凌翊皇急得想下床向凌父道歉,卻被凌父一手擋了回去。
「哼,你給我躺好,我就阿彌陀佛了!」雖然嘴巴硬撐著,但心裡還是著急兒子的身體,天下的父母不都是這樣嗎?
凌翊皇明白父親沒說出口的疼愛,他笑了笑,聽話地躺回床上。
凌修文看他精神不錯,決定現在就將事情問個清楚,他不喜歡拖泥帶水的。
「我問你,為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糟?醫生說你再這樣下去,就酒精中毒了,到時候達神仙都沒法救你了!為什麼?」
面對他的問題,凌翊皇只是低頭沉思,一句話也不說。
「和小沁吵架了?」凌修文被他這悶葫蘆給逼急了,乾脆自己挑明了。
他的問題,凌翊皇也直接給了一個答案。「我不想聽到她的名字。」
見到凌翊皇沒有憤怒、沒有咒罵,一副雲淡風輕、船過水無痕的模樣,這讓凌修文更感訝異。看來這回事情真的嚴重了!
「她說你們分手了,這是真的嗎?」凌修文小心翼翼地問,希望這只是黎沁的一時氣話,更希望凌翊皇聽了,能趕緊想辦法挽救這段感情。
「沒錯,從此我們各走各的陽關道,各過各的獨木橋,再也不相干。」
結果凌翊皇只是淡淡地說完這句話,完全沒有多表示些什麼。這讓替他們緊張著急的凌父氣得半死,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不過,顧念他身體還沒完全康復,凌修文只好暫時停止逼問。他站起來,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唉……你先休息吧,我叫你媽去熬點粥給你吃。」
躲在門後偷聽的裴欣韻,一聽到凌翊皇和黎沁分手的消息,高興地很想衝進去,抱著凌翊皇又親又吻的,但想歸想,她可不會真的這麼做。眼睛溜地一轉,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計劃。
終於等到凌修文走了,她才敲了敲凌翊皇的房門,等到裡面的人出聲了以後,才推門進去。
凌翊皇還以為是父親又折回來,所以連問也沒有,結果沒想到是她。低頭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連忙起身想換件衣服。
裴欣韻怎會放過這個眼睛吃冰淇淋的大好機會,「哎呀,你就不要起來招呼我了,大家都是一家人,還需要這麼客套嗎?」
她故意伸手去壓住他的胸膛,嘴裡雖然說著這些話,但實際上正為了這真實的觸感,而興奮不已。
「有什麼事嗎?大嫂。」凌翊皇不著痕跡地拉開她的手,將睡衣拉好,不讓它有一絲「春光外洩」的機會。
裴欣韻有點氣惱他的動作,但又不能太過明目張膽,只好藉著低頭找位子坐的空檔,酸溜溜地說:「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還是你不歡迎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凌翊皇趕緊澄清,不過,他吃驚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平日溫柔婉約的裴欣韻,怎麼會說出這麼曖昧、不得體的話。
裴欣韻一見到他的表情,立刻知道自己太操之過急了,所以她趕緊笑了笑,替自己找了台階下。
「沒關係,我知道你們是看我可憐,所以才收留我的。」隨即話鋒一轉,開始進行她的計劃。「不說這些了,我是專程為了小帆的事來找你的。」
「找我?」凌翊皇重複她的話,越來越覺得她今天很奇怪。
「是啊,你這幾天不在的時候,他開始學著講話,不過……」裴欣韻說到這兒停住話,然後有意地瞄了他一眼。
「不過什麼?」小孩子學講話,不是一件可喜的事嗎?怎麼她這個做母親的卻一臉憂愁,是發生什麼事了嗎?凌翊皇被她弄得越來越摸不著頭緒了。
好半晌,裴欣韻才又開口,但在她一開口的同時,豆大的眼淚就掛在她的眼睫毛上,隨時有掉落的危機。
「他叫的第一句話就是『爸爸』,這……我只要想到以後他長大了,向我要爸爸,到時候我該怎麼向他解釋?」她就是利用小帆這苦肉計,企圖製造出孤苦無依的氣勢,來博取凌翊皇的同情心。
「你可能不瞭解小孩子的心理,別看他們小就可以騙他們,其實他們內心是敏銳而脆弱的。看見別人都有爸爸、媽媽疼愛,自己卻只有媽媽在身邊,他幼小的心靈一定會覺得自卑,別的小孩又不知道會怎樣欺負他!」說到這兒,她的淚珠已經無力再支撐了,一顆顆的滑落下來。
不知為何,面對她的眼淚,凌翊皇就是無法感同身受,只覺得她的眼淚讓他心煩意亂。但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大嫂,小帆是大哥的遺腹子,他只好壓抑不耐,和緩地進行安撫。
「大嫂,你不要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他是我的孩子啊!」裴欣韻趁勢攀住他伸過來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一樣,死抓著不放。
凌翊皇覺得情況似乎脫軌了,基於禮教,他很想將手抽回來;但礙於情面,他又不忍心讓她太過難堪,只好趕緊用話來開導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等到小帆長大,他會明白,不是只有媽媽疼地,爺爺、奶奶,還有我這個叔叔,都是疼他的,他比別人擁有更多的愛。」
「可是他還是需要一個爸爸,畢竟男孩子總是和父親比較親。」裴欣韻繼續施展這招苦肉計,知道他不會推開自己,所以更加得寸進尺,整個人都移到床上,只差幾公分的距離,就可以貼到凌翊皇身上去了。
面對她的八爪功夫,凌翊皇只當她是一時情緒失控、需要人慰藉,所以即使心裡有百般不耐,他還是忍住了。
他體諒地拍拍她的背,低聲勸慰道:「如果你答應的話,我願意成為他的父親,永遠照顧你們母子。」
裴欣韻一聽,整個人興奮地已經顧不得什麼禮教、什麼計劃了,直接撲到凌翊皇身上,一雙藕臂緊緊地摟住他的頸項,不停地大喊:「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正準備端粥上樓去的凌母,眼尖地發現黎沁纖細的身體正躲在大門後,她立刻放下手中餐盤,欣喜地走過去。
「小沁,你來的正好,翊皇已經醒了,他一定會很想看到你。」她說的可是事實,雖然凌翊皇嘴巴不說,但孩子是她生的,她不會不瞭解他心底的意思。
「伯母……」黎沁吞吞吐吐地不知該說些什麼。明明人家都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了,結果一聽到他被找到了,自己又不知羞地跑來,這豈不是在作賤自己,一想到這裡,她的腳步又想往外走。
察覺她的意念,凌母趕緊將她攔下,好聲好氣地挽留她:「小沁,既然人都來了,就去和他見個面。伯母知道,一定是翊皇這孩子欺負你了,看在伯母的面子上,你就別和他生氣了。」
看到她還有點躊躇,凌母趕緊將餐盤端給她,交代著:「幫伯母端這碗粥上去,他身體還很虛弱,不適合下床走動。」
「我……」黎沁的視線為難地在凌母的臉上和餐盤之間游移,她不知道該不該上樓去見他一面,而且見了面,又該說些什麼?
「乖,去吧!」凌母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同時也給她鼓勵,然後笑著目送她上樓。
每踏出一步,她的心情就沉重一分。平時三步並兩步,不到三分鐘就可以走完的路程,今天卻花了十幾分鐘才走完。
好幾次,她想將餐盤丟下、轉頭離開,不過,臨陣脫逃並不是她的作風,更何況她完全是衝著凌父和凌母的面子,他別自作多情!
替自己找了一個完美的借口,黎沁這才鼓起勇氣,來到凌翊皇的房門前。
只是一看到熟悉的房門,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心瞬間瓦解,要敲門的手舉了又放、放了又舉。
黎沁氣憤自己的懦弱、膽小,更氣惱那個讓她陷入兩難地步的男人,要不是他,她何苦要忍受這種折磨?誰叫她愛他,而且她的肚子……
連續幾天,她的身體越來越不舒服,不但整個人虛軟無力、還不時有乾嘔的情況出現,最後她再也忍受不了,驅車前往醫院掛病號。
原本她還以為是自己吃壞了肚子,正納悶著為何醫院將她轉至婦產科之際,她被通知了「她懷孕了」這個消息。
聽到這消息,她先是震驚地呆愣了幾秒,不敢置信地盯著醫生的臉;當眼睛移到自己的小腹時,她心裡瞬間被喜悅佔據,她欣喜若狂地向醫生道謝,然後馬上離開醫院,想和凌翊皇分享這個好消息。
走在醫院寬大的走廊上,她快樂地無法言語,不時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彷彿那裡已經隆起成形。她更誇張地在心裡和未出世的寶寶說話,完全無法控制她的喜悅。
突然,她停下腳步,臉上笑容也瞬間僵住。因為她想到現在她和凌翊皇的分裂局面,這孩子來得是時候嗎?她不禁開始猶豫——
「不、不會的,他是那麼喜歡小孩的人,他會高興知道這件事的!」黎沁暗罵自己又在胡思亂想,然後又露出開開心心的笑容。因為她現在可是孩子的媽媽,她不能心情不好,否則小寶寶也會心情不好的。
在醫院到凌家的這段路上,黎沁想了很多,她決定要和凌翊皇坦白,她不要再讓猜疑的利刃,來傷害他們的感情,她會再一次向他保證,保證她愛他,她的心永遠屬於他。接著她會告訴他這個好消息,他會興奮地抱住她歡呼,然後兩人一起慶祝並期待這個小生命的降臨。
只是這樣的心情在踏進凌家大門的那一刻起,一點一滴地消失……
黎沁,這是你自己要來的,既然來了,幹什麼拖拖拉拉的不敢進去!你又沒有做錯事,怕什麼?她在心裡這樣地告訴自己,替自己找回失去的勇氣。
正當她鼓起全身力氣,想舉手敲門的時候,她發現門並沒有關上,而且還可以清晰的聽到從裡面傳出來的講話聲。並不是她有偷聽別人講話的習慣,而是她知道裡面除了凌翊皇之外,還有裴欣韻在,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她的腳不由自主地停在門邊。
聽著房裡那對男女的對話,黎沁的心越跳越用力,簡直快蹦出胸口來,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她不知道自己端著餐盤的手,用力地幾乎要將把手摔斷,她很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回到樓下,但她的腳不能動,她的耳朵依然繼續聽著兩人的談話。
她不相信!一定是她聽錯了!凌翊皇再怎樣恨她,也絕不會這樣污辱他大哥。對,一定是她聽錯了!一定是!黎沁在心裡不停地說服自己。
她深吸了口氣,試著鎮定一些,然後才推開門,準備將粥端進去,只是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迎接她的竟會是這一幕。
「匡啷」一聲,她手中的餐盤應聲掉落地上,溫熱的粥灑了一地:
「你、你們……」黎沁震驚地說不出話來。突然,她好希望自己沒來這一遭,沒聽見這些話,沒看見這些齷齪事!這樣她還可以做只埋在沙堆裡的鴕鳥,自我安慰著。
東西掉落地上的聲響驚醒了床上那兩個人,尤其是凌翊皇,他沒想到會讓黎沁撞見這曖昧的一幕,他反射性地想起身抓住她,好好地向她解釋。但一看到她驚訝、痛苦的表情,他的心卻浮起一股報復的快感,她終於也嘗到被人背叛的滋味了!
「你還來這兒做什麼?哦,我明白了!」凌翊皇一陣輕笑,「看來你是捨不得我,忘不掉我的身體,忘不掉我在床上帶給你的銷魂感受……」
「不!」黎沁大叫,雙手摀住耳朵,滿臉淚痕地轉身跑下樓去。
看到她痛苦心傷的模樣,凌翊皇迅速拉開棉被,急急忙忙地想衝下去拉住她,告訴她那只是他一時的氣話,他好高興她來了,他好想她!
「你快去追她吧!」裴欣韻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表面上她是勸著凌翊皇,實際上卻是冷嗤地吐出這句話。
一顆心早已衝出去的凌翊皇,聽到她的話後,瞬間冷卻下來,一幕幕殘酷的事實再度浮現在眼前。
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地就忘記發生過的一切!更何況她也已經親自承認了!如果他這樣心急如焚地追出去,豈不是又多了一個讓她嘲笑他的機會?
想到這裡,他的腳步停了,他折回來躺回床上,閉上眼睛,努力壓抑心中要去追她的翻騰慾望。也因為他閉上了眼睛,所以沒看見裴欣韻臉上的深沉笑容……
正在客廳等待好消息的凌家兩老,被她一臉憔悴委屈、悲憤哭泣的面容,給嚇了一大跳。
凌母趕緊向前拉住她,緊張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連站在一旁的凌父,也被她這模樣弄得焦急起來。「小沁,你別哭啊!快告訴我們——」
面對凌家兩老的關心,黎沁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拚命地搖頭,用力地抽出被凌母抓住的手,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天空不知何時開始下起傾盆大雨,黎沁跌跌撞撞地走著,又濕又冷的雨水下的又急又快,不一會兒時間,她已經渾身濕透了。
可她完全不覺得冷,因為她的心從離開凌家後,就已經掉進冰窖裡,再沒感覺了。
原本她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凌翊皇會追下樓來向她解釋,只要是他說的,即使是他編出來騙她的,她還是會相信;然後她會甜蜜地偎在他懷裡,她會先向他解釋她和凌翊帆的關係,再告訴他一個天大的消息,那就是她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
可是偏偏他沒有!沒有追在她後面挽留她,沒有說一句話向她解釋,甚至連一個關心的眼神都沒有!
分不清出現在臉上的是雨還是淚,那應該是雨水吧,因為她的心已經沒有感覺了,不會痛了,又怎麼會傷心、會流淚呢?瞧,她還會笑呢!
就這樣,黎沁一路保持著這個微笑回家,只是她沒發現,即使已經回到家了,她的臉上依舊是濕的,她的眼角也是濕的……
三天後,帶著墨鏡、神情憔悴的黎沁,出現在一架飛往加拿大多倫多的飛機上,她沒有通知任何人,迅速地結束在台北的事情,悄悄地離開台灣,逃離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而她發誓,將永遠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