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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新娘 第三章 作者:桑柔

  他真是太久沒休假了。望著沙灘上一群群度假的遊客,應居裡出神的想著。

   已經好長的一段時間,他在全球各大企業坐陣,輪流解決層出不窮的管理問題,決定一些他們以為很重要的事——像再增加多少融資、要不要裁撤員工、什麼時機讓股票上櫃、什麼時候轉手脫出……

   而在每一個夜裡,他又一頭鑽進他的網路世界,穿梭在二個個的網站,測覽吸收各項最新的訊息,參考別人的網站是怎麼設立的,在那個虛擬的國度裡,他有一個靠著電話線連結的王國。

   已經多久了?他自問。他沒有好好的坐下來看看風景,連曬太陽的時間他都沒有。是的,因為要解決各地的問題,他的足跡幾乎遍佈了各大城市。巴黎,倫敦、紐約、東京……他去的次數恐怕不會少於到台中。

   但他沒時間在巴黎的香謝大道上悠閒的喝上一杯咖啡;沒有辦法坐在倫敦的海德公園看一本書;自由女神像他只能在行車時匆匆的轉頭一瞥;東京鐵塔的模樣他甚至想不起來。

   這就是他的生活,忙、忙、忙……自從十五歲他自設了第一個網站,在其上販售各種電腦病毒的破解程式,二十歲取得哈佛的學士時,他已經是一個擁有上億身價的年輕人。

   在金錢上,他完全不用靠家裡的供應,就可以確保他的後半生不虞匾乏,但他還是一頭栽人企業管理這一行,從此又在這一個領域嶄頭露角,找到另一個揮灑的天空。

   應居裡緩緩地轉移視線,追蹤一群飛過水面的海鷗。倏的一個俯衝,海鷗由遊客手中把麵包夾起,拍拍翅膀就離開了。那優美的身姿讓他不由得喝采一聲,漂亮!一點都不輸給喬丹後仰跳投的風采。

   他好像快忘了什麼都不做。就只是發呆的樂趣了。

   應居裡笑了笑,看看放在他膝上的筆記型電腦,剛剛他的工作夥伴邀他一起去玩風浪板,被他以剛到此地想休息一下的理由拒絕了。

   其實他是想用這段時間,把在飛機上還沒看完的營運報表看完,及早找出問題的癥結,然後結束工作,打道回府……再開始下一項工作,不過這裡的風景迷住了他,讓他沒有辦法專注於工作上。

   他甚至真的想放鬆心『清,假裝他真的是來度假的了。

   「哈羅!」

   一個黑影遮住了他的電腦銀幕,應居裡頭也不抬,只試著把電腦朝上轉四十五度,嗯!看不見,朝下轉四十五度,沒錯,也看不見,再往旁轉四十五度……他歎了口氣,這已經是今早坐在沙灘上第十二次這麼做了,看來液晶銀幕就是爛,光線不對就看不清楚,改天他一定要改良一下這項產品了。

   「啦!」

   忙著研究他的銀幕,應居裡隨意的回個招呼。他光聽聲音就知道,一定又是個想來和他搭訕的小姐。

   這世界真是反了,男人長得帥,連安靜沉思的權利都被剝奪了。他剛剛光是應付這些想要表示友善聊天的女士,就花了不少時間,看來現在又來一個了。

   「我注意到了,你已經坐在這裡兩個小時了,怎麼不跟錫傑他們一起去衝浪呢?」

   錫傑他們?應居裡疑惑的想著,這島上怎麼會有人這麼自然的稱呼他的工作夥伴呢?側轉過頭,他的雙眼對上了黎芝芝那雙充滿好奇的大眼睛。

   「是你!」他驚訝的說道。

   「不然你以為是誰?」黎芝芝噗味一笑,他這模樣好像又被嚇到了。

   「沒……沒有!」應居裡又開始結巴了。

   他想到今早和他聊天的小姐們的穿著,每件衣服看來都不比郵票大多少,連一顆蓮霧都罩不住,一團團肉球就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害得他視線都不知道往哪裡放好。

   「不過好險!應居裡愉愉的吁了一口氣,打量黎之芝的穿著。她上面穿了件小可愛,下方是一條這裡的沙龍!整個海灘上他們兩人算是穿得最多的,不過這倒讓他自在了一點。

   「你在做什麼啊?」似乎沒有意識到他腦中瞬息萬變的思潮,黎芝芝在他的身旁坐了下來,毫不在意沙子會弄髒她的衣服。

   「就像你看到的啊!」應居裡指了指他膝上的筆記型電腦說道。「我正在上網查看『海雲天』的網址,然後對照一下去年度的營運收支,找出營業額會下降的原因所在。」

   這一項是他的專長。在最短時間內找出營運的漏洞所在,不過就他初步的觀察結果,這裡的前景應該仍算好的。

   「你這樣就能上網啊!」黎芝芝驚呼一聲,低頭下去研究起應居裡的電腦。

   「那電話線呢?」

   是她記錯了嗎?她明明記得網路要透過一條電話線夾連結的,怎麼他這樣就能上網了?。

   「這兒!」要抗拒她微側的身子傾來的壓迫,應居裡連忙屏息,眼觀鼻。鼻觀心的壓抑內心的騷動。

   「這是什麼?」黎芝芝似乎更好奇了。

   她埋在他電腦前面的頭顱微微的一轉,髮梢的香氣盈滿了應居裡的鼻間,偏偏她天真的大眼睛還固執的凝視著他,要等他的答案。

   「是……」應居裡凝視著五公分外正在開闊的紅唇,心裡暗暗叫苦。

   這女人知不知道,這麼靠近一個男人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像他這麼脆弱的男人。

   「是衛星傳送系統,就像你在飛機上可以打電話一樣,是不需要有形的線路就可以傳送出去的電波。」

   他這樣解釋夠清楚了吧!應居裡為自己暗喝了一聲采,在美女這麼靠近自己的情況下,還能說出理論的可能沒有幾個人吧?!

   「這樣子啊!」黎芝芝讚歎的說道。「這是你發明的嗎?」

   這實在太酷了!原來網路也有這樣的使用法啊!她今天真是開了眼界,待會兒也叫爹地來看看,爹地可喜歡新資訊了。

   「嗯!」壓抑住得意的衝動,應居裡點了個頭。開玩笑,他這項發明還得到了美國年度十大發明的殊榮呢,而且不過才花了他一個月的時間。

   「那你都用來做什麼呢?」看來黎芝芝是個好奇主寶,她似乎對每一樣事情都有興趣,一直追問下去。

   「就是設計一下網站,從上面抓一些資料、連線到總公司,接收一點最近的進度……」應居裡想想,又補充一句。「還有和網友聊聊天!」

   「你也有網友?』黎芝芝終於坐直了身子,讓他鬆了好大一口氣。「我以為你是很忙的。」

   她聽敏妮姑媽說應家的四個兄弟都是重要人物,每天行程排得滿滿的,應酬都忙不過來了,他還有時間交網友?

   「是啊!」應居裡點點頭。他每回回家累時就上網和人聊聊,這算是一個不必用腦。很輕鬆的休閒呢!

   「那你有固定的網友嗎?」黎芝芝奇怪的問道。

   她就是沒有辦法想像和一個看不到的人聊天,就像她,每天都會接觸到這麼多的朋友,她和他們聊天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想上網找人聊呢!

   「應該算沒有吧!」應居裡聳聳肩。他上網的時間也不固定,反正任何時刻上去都會有想要聊天的對象,所以他也沒有固定的網友。

   「真的啊!」黎芝芝好奇的神色突然一變,變成滿臉同情的模樣。

   他是不是太寂寞了,所以連固定陪他說話的同友都沒有?!

   瞧瞧他,來到了這麼休閒的度假村,還不能融人人群,抱著這麼一小台電腦在這裡傻傻的坐著,他一定很孤獨。

   不過沒關係!黎芝芝念頭一轉,他們『海雲天度假村』成立的宗旨,不就是人人都是朋友嗎?在他度假的這幾天,她一定可以讓他改頭換面,在這裡交到幾個知心的好朋友,他就不會這麼無聊了。

   對!她點點頭,又有一項新的挑戰了!她簡直迫不及待,想再看到一個人因為來到他們這兒而改變呢!

   就這麼辦吧!

   ☆☆☆

   「來。來,我們跟大夥一起吃個飯吧!」

   黎芝芝拖著應居裡的手臂,半強迫性的把他按到一個十人坐的圓桌旁,已經人座的七個人正微笑的看著他們。

   「等、等一下。」應居裡緊張兮兮的把她拉到一邊。「我們不跟錫傑、芳蔽和成義他們一起吃啊?」

   「哎喲!」她給他譴責性的一瞥,他不會是在害羞吧?「他們去衝浪,沒有一個下午是不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早餓昏了。」

   「可、可是……」應居裡還在猶豫。

   「別可是了!」黎芝芝不由分說的把他按進了他的座位,開始為餐桌上的眾人介紹了起來。

   「哈羅!我是芝芝。」她笑著指著另外一位員工,「他是彼得,你們只要是看到像我們兩個一樣,有別著一枚星月形別針的就是  co了!」

   星月形別針是他們『海雲天』的註冊商標,星和月亮的結合代表著自然搭配的巧妙,同時這個商標也提醒著遊客——他們不是只提供白天的海、雲、天,而夜晚的浪漫也是等著人們去發掘的。

   「嗨!我們剛剛都自我介紹過了。」彼得對應居裡笑笑,轉頭對黎芝芝間道。

   「倒是你要不要介紹一下我們的新朋友?」

   「當然。」黎芝芝嫣然一笑。「他是應居裡,台灣來的遊客,從事電腦和企業管理的工作,還有……」她笑笑看著應居裡侷促的模樣,他似乎從坐下來後,目光就只集中在他面前的玻璃杯上,顯得有點神思不寧的樣子。

   「他有點害羞,大家要多陪陪他。」

   害羞?!聽到她帶笑的介紹,應居裡喝到口中的開水差點噴了出來。

   「咳、咳、咳……」他一邊順著他的氣息,一邊苦笑。看來他表演得不錯,這小妮子竟然覺得——他很害羞。

   「放輕鬆嘛!」黎芝芝纖纖小手拍拍他起伏激烈的背脊,一臉同情的說道。

   他是不是因為她看出他害羞的本性,而感到不好意思了?可憐的孩子,他一定很需要人陪他說話。

   「是啊!」坐在應居裡對面的胖大個也開口了。「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是沒有辦法面對陌生人,只要一有陌生人靠近就忍不住大哭大鬧的,那時我母親可是傷腦筋得不得了。」

   「那後來你是怎麼克服的?」黎芝芝決定要幫應居裡問問看,有沒有什麼可以改善的方法。

   「很簡單啊!」胖子咧嘴一下,把面前餐盤中的雞肉三明治拿起來大哎了一口。「當我緊張時,我就用吃東西來轉移注意力。」

   他停頓一下,又喝了一口葡萄酒。

   「然後,我就漸漸發現,我不再緊張了。」

   「嗯!」應居裡扯了下嘴角。「這真是個好方法。」

   看來胖子的確是不用再緊張要怎麼樣面對陌生人了,他要擔心的是怎麼減回原來的標準體重才是。

   「好了!」彼得用力的一拍手,要大家的注意力轉移到他這裡來。「我們待會兒再繼續這些話題,現在我們先去拿菜吧!」

   他帶領同桌的人一起走向位在餐廳正中的兩排長桌,上面已經佈滿了五顏六色的菜餚等著他們了。

   「想吃些什麼?」一片混亂中,黎芝芝又擠到了應居裡的旁邊,打算幫他介紹萊名。

   「很難決定。」應居裡聳聳肩,老實的回答。

   說真的,他很少花時間在想該吃什麼,要是平常上班時他一定又是老樣了,要芳蔽訂公司旁小巷中的雞腿便當,八十塊錢就有一顆鹵蛋、一隻雞腿和兩樣青菜,他一樣是吃得心滿意足的。

   不過芳蔽好像覺得這樣吃,他不煩,她也訂煩了,所以最近他倒是常常吃到一些像是排骨、叉燒等不同的菜色。問芳蔽時,她就一臉無辜的說可能是飯館送錯了,害他只好滿腹狐疑的吃下去。

   所以要吃什麼對他一向是不成問題的,即使是大飯店裡歐式自助餐,他也有固定的口味,要師傅切兩塊牛排、再夫兩三片培根或火腿,他一樣可以解決一餐,不過現在……

   「哎呀!我忘了提醒你了。」黎芝芝輕輕一拍額頭,難怪他會一臉茫然的模樣。「我帶你來的這一間是度假村裡的『泰邁餐廳』,這兒專門提供傳統的泰國菜的,可能不是你平常習慣的口味。」

   她秀氣的小臉滿佈憂慮!糟了,應居裡算是他們這兒的貴客,要是吃不習慣的話,會不會給他們的村子評個不好的等級,那這樣就麻煩了。

   「沒關係的。」看出她的疑慮,應居裡安慰說道。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希望他習慣台式口味的味覺不要受到太大的折磨。

   「我什麼都可以吃的,反正度假嘛!就是要試試不一樣的……」他的聲音消失在一盤粘不拉嘰的大鍋上面。

   天哪!應居裡暗暗呻吟,這鍋亂七八糟的東西是什麼,看起來一片土色中夾雜著幾絲的黑色和綠色,還有一些他認不出來……爛爛碎碎的東西,這是什麼?帶回台灣,恐怕連老大雷得的那只胖貓武土刀都不吃的。

   「哇!你真有眼光。」察覺到他目光停駐的菜餚,黎芝芝大力的拍了下應居裡的背,差點害他跌進鍋中。「這是我們師傅最得意的一道菜,叫海鮮炒河粉,暗!你看……」

   她舀起一大勺到應居裡的盤中,興高采烈的指給他看。「瞧!這是花枝。這是蝦子,這裡、還有這,全是最新鮮的蚌蛤。我們這裡全部都是真材實料的啦!說句不客氣的話,若要比起海鮮的品質,我們『海雲天』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不信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這樣啊!」應居裡哭笑不得的辨視盤中她所介紹的各種海鮮。

   真是奇怪,她怎麼認得出來呢!在他看來,它們全部都是一樣的支離破碎——簡直就像是出過車禍似的。

   「當然。」黎芝芝倒是認真的點了點頭。目光一轉,她又發現新目標了。「快!這是我們泰國的特產,我們叫他PlewWan!」

   「Plahwwan!」應居裡跟著她的發音念了一次,一邊研究放在一團粘稠上面的那塊圓餅。

   「是一種酸酸甜甜的蝦餅。」黎芝芝耐心十足的解釋。「等會兒有各種東南亞口味的調醬,你可以隨意取、用。」

   「嗅!」酸酸甜甜的味道,然後再加上別的口味的醬料,應居裡不曉得這會是什麼樣的口感。

   「還有這個!」黎芝芝尖叫一聲!差點震翻了應居裡手上的盤子、「快!這是汕刪一  NIEVq  Ma  Mllmp!最後一個了,算體運氣好。」

   這也是他們的拿手菜單嗅!平日是不會出現的,要到師傅心情好時才會偶一為之的。

   「Kaeditw  Mgntallg!」應居裡皺起了眉頭,研究又出現在他盤子上的新食物。

   「這又是什麼?」

   他從來不知道泰國人吃得東西都是這麼特別,怎麼肋刪呷沒有做一篇專題報導?

   「芒果糯米壽司啊!」黎芝芝頭也不抬的回答,眼光又在桌上的餐盤中梭巡,她可不希望老爹說她怠慢了貴客。

   「有這種壽司?」應居裡只差沒驚嚇的暈了過去。沒有海老、蛙魚或是魚卵壽司就算了,他們這兒竟然用芒果當成壽司的材料,而醋飯竟然用糯米來取代,他懷疑這種東西真的可以吃嗎?

   「別傻了!這可好吃了。」黎芝芝轉頭瞪他一眼,他幹嘛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又不是給他吃毒藥。「待會兒你吃了就知道。」

   「嗅!」應居裡皺起眉頭。愁眉苦臉的看看他盤中湧滿的異國風情,老天保佑,他吃了別拉肚子才好。

   「這叫KngKiew  wan  e!」完全沒看出應居裡內心的掙扎,黎芝芝笑咪咪地夾起了另一道菜O「這是由咖哩雞配上綠蔬菜和茄子的獨特配方,吃過的人沒有不說好的。」

   「這樣啊!」應居裡連忙點頭附和。她現在總算開始把菜夾到她自己的盤子了,那隨便她要怎麼自稱自讀都是可以的。

   「而這個就叫  Yunl  Nul是我們的一項特產,由烤牛肉加上辣沙拉做成的,吃了保證你拇指一定會跳動。」

   「做什麼要跳動?」應居裡搞不懂她奇怪的文法。

   「跳起來說贊啊!」黎芝芝理所當然的回答。「還有這個更好吃了,這項叫做  Kepititig  Mena  Mitaln!馬來亞黑胡椒螃蟹!你用力一咬下去……噴!噴!好像是一灘水在你口中蔓延,好吃極了!」

   黎芝芝邊說邊陶醉的閉起眼睛,舌尖彷彿已經嘗到這美妙的滋味了。應居裡不禁被她這稚氣的舉動逗笑了。

   「喂!醒醒啊!」  他玩笑似地在他嚮導的耳邊提醒了句。「不然我們先拿這些好了,我已經快餓昏了。」他邊說邊瞄瞄在他盤中的一團稀糊,算了,他現在肚子已經咕咯咕咯在抗議了,他還是快一點吃些東西好了。

   「好啊!」黎芝芝倏然張開眼睛。哎呀!她又得意志形了,每回她看到美食總是忍不住發出讚歎,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走吧!我們趕快人座吧!我看大家都快要進行第二回合了,我們可不能輸他們上

   邊說她急忙大踏步的走回座位的方向。留下應居裡在她身後暗暗偷笑,什麼嘛!」吃飯就吃飯,又不是在比賽,她這樣太誇張了吧!

   不過,電蠻可愛的啦!

   ☆☆☆

   「哎喲喂啊!」獨棟小木屋裡傳來一陣陣的慘叫,接話的是一句冷酷無情的責備。

   「小聲一點啦!沒用的傢伙!」  丁錫傑一邊拍往郝成義的背上、一邊咕咬。「我們男人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有沒有良心啊!」郝成義半轉過身來對丁錫傑抗議。「這種事哪有不痛的道理,尤其是我的第一次那!」

   「第一次就第一次!」丁錫傑還是不留情面。「有什麼了不起,我就算是第十次還不是痛得要死。」

   「所以我也只是哼個兩下,有什麼關係!」郝成義還在為自己辯護,丁錫傑還不是承認自己也很痛。

   「笨蛋!」想不出別的罵法,但丁錫傑還是不願意鬆口。「我是怕你給芳蔽看笑話了,一個大男人總是要掩藏一下嘛!」

   總不能失去他們男人的尊嚴嘛!

   「沒關係的!」林芳蔽掩嘴輕笑。他們兩人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鬥嘴斗不停。

   「成義想叫就讓他叫嘛!」

   「是啊!應居裡也在一旁看熱鬧。「誰叫你們沒事一玩就是一個下午,連曬八個小時,難怪曬成這樣

   應居裡倚著窗檻,笑著看著他的夥伴。今天下午他們三人在肯的帶領之下玩風浪板,好像都玩上癮似的,竟然一個個直到晚上六點,太陽完全下山了才依依不捨的回來。

   本來玩玩也是好事,偏偏錫傑和成義又為了奇怪的理由,雙雙婉拒了芳蔽細心提供的防曬油,說是要帶個古銅色油亮的肌膚回公司,讓同事都知道他們可是貨真價實的度了一個假期。

   不過這下可好了,平常就不是常曬太陽的人嘛!現在一口氣曬了這麼久,皮膚早就泛紅加脫皮了。像現在,丁錫傑就在幫郝成義檢驗一下他的成果,順便幫他把能撕的皮撕下!結果就換來郝成義一聲聲的慘叫。

   「小聲一點啦!」丁錫傑敲了下郝成義的頭,郝成義的叫聲快把他的耳膜震破了。「別人會以為發生慘案了。」

   雖說『海雲天』這兒全都是獨棟的小木屋,但戶與戶距離很近,這樣叫下去難保不會吵到鄰居。

   「好啦!」郝成義不情不願的應著。這又不是他能控制的,等會兒換他撕了錫傑的皮時,他就知道了。「你下手能不能再輕一點啊?」

   又不最殺豬,幹嘛用到這麼大的力氣啊!

   「羅噴!」丁錫傑乾脆罷手,這傢伙實在麻煩。「對了,居裡,那你今天一下午都在做些什麼?」

   其實他有點慚愧,老闆工作的要死要活,他們三個員工卻玩得不亦樂乎,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不過現在……他良心發現了嘛!趕快隨口問上兩句,表示他還是有在關心這次的任務的。

   「晤……」應居裡側頭想想。他今天本來是要看看營運報表。查查『海雲天』網站的內容。和評估一下和預期出人的可能原因……不過這一切,好像因為黎芝芝這女人的出現而有所改變了。

   想到她不厭其煩的在他身邊問東問西,似乎對自己的工作也感到好奇,還有她強迫自己吃的一大堆『當地名菜」,自誇什麼『認得了第二,就沒有人敢說第一』的奇怪邏輯,他就忍不住搖頭。

   害他吃了這幾個月來最炮的一餐。要不是他堅持再也吃不下了,那女人還要拉他去另一家餐廳,再嘗嘗另一批大廚的名菜。

   他只好趁她一不注意的時候趕快溜走,不然再吃下去還得了,他已經夫走不動了,回來時還在床上躺了快兩個鐘頭,才感覺到肚裡的東西稍稍消化了些。

   「我考察了一下他們的餐廳萊色!」應居裡保守的回答,這和他今天的經驗應該是八九不離十吧!

   「是哪一間?」林芳蔽間道。她知道光『海雲天』整個度假村,就有十間不同特色的餐廳,要全部吃完可能要花不少功夫。

   「泰邁餐廳廠應居裡答道。

   「好吃嗎?」丁錫傑扮了個鬼臉…匕這個吃麥當勞吃習慣的人來看,他可不相信那會有多好吃?

   「還不錯!」應居裡點了點頭。

   他本來也是很懷疑,像那種粘糊糊的菜會好吃嗎?但他硬著頭皮一試後發現——還真不錯!

   或許是黎芝芝吃得津津有味的神情影響到他,他竟然也大口的吃了起來,還章猶未盡的吃了第二盤、第三盤……直到他發現吃得過量了為止。

   「真是不簡單!」一直趴在床上的郝成義也坐直了身子加人活局。「我可沒見過幾次你勇於嘗試新的東西!」

   他記得每回他們小組一起出公差,不管到了哪裡,他和錫傑。芳蔽一定都會主試試當地的特產,這時候他們的老闆往往會敬謝不敏,寧願吃些他熟悉的東西也不有輕易換口味。倒是現在,他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想通了,這真是一個好現象。

   「亂講!」應居裡向他的老搭襠抗議了!瞧他們把他說得像老頑固似的。「我才沒有那麼糟呢!」

   「是啊!」丁錫傑接收應居裡投來感激的一瞥,無所謂的挑眉笑道:「你只是有點老實。有點固執。有點不知變通。有點沒有情趣……倒是沒有那麼糟的!」

   無視於應居裡吹鬍乾瞪眼的怪相,小木屋裡傳來一陣愉悅的大笑,當然,只有三個人的笑聲,應居裡早就被這群夥伴氣得內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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