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粉飄香,日日香成陣,
新酒又添殘酒困,今春不減前春恨。
蝶去鶯飛無處問,隔水高樓,望斷雙魚信。
惱亂屈婆橫一寸,斜陽只與黃昏近。
——晏幾道。蝶戀花
齊軒失蹤一夜,把趙家莊搞得是雞飛狗跳。
剛退燒、還未完全痊癒的齊硯,等不到主子回來,便顧不得身體的不適,硬逼著趙家莊的人非找回齊軒不可,趙家莊派出人手搜尋了一夜未果,急得齊硯跳腳。
死對頭趙諒貞看到齊硯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風涼的道:「齊大夫這麼大個人了,還怕弄丟了不成?有什麼好擔心的。」
「爺從來不曾徹夜未歸過,他如果有事不回來,一定會跟我說的。」齊硯因為著急,聲音控制不住的大了起亞。
「或許齊大夫根本就是厭煩了你,正好趁你生病這個大好機會,甩掉你這個大包袱,自個兒走了。」
「你……」齊硯一張小臉漲得通紅,分不清是因為餘熱作祟,還是生氣,「爺就算偷溜也不會是因為我,而是怕你死纏爛打,纏著他不放。」
「你說什麼?」趙諒貞杏眼一瞪,就要冒出火來;
「我說你死纏爛打、不知羞恥。」在擔心與怒氣交加之下,齊硯的蠻性再度發作,也不管自己是在別人的地盤,不管趙二莊主及夫人都在場,當場就給趙諒貞難堪。
趙諒貞被他這麼一罵,哪還按捺得住,「你……你這個尊卑不分的狗奴才,我今天非替齊大夫管教管教你不可!」
紅影一閃,長鞭就要落下,卻被一雙纖纖素手接住。
「二妹何必跟個孩子過不去。」趙雅清淡的聲音響起,「阿硯是惦記著主子,才會說話失了分寸,你就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同他計較吧!」
「你竟然站在他那邊?」趙諒貞怒瞪著趙雅,舊仇新恨一擁而上。
「我並沒有刻意站在哪一邊,只是小孩子不懂事,一時失言,你就大人大量,饒過他一回。」
「我才不要她饒呢!」齊硯尖銳的叫道。身體的不適,回上心焦如焚,使他渾身佈滿了刺。
「你聽到了,他這麼不識好歹,還不該教訓嗎?」趙諒貞瞪眼道。
正鬧得不可開交之際,齊軒恰巧回來了。
「怎麼了?」看見一大堆人擠在大廳裡,他不由得一征。
齊硯迎了上去,焦急的道:「爺,你上哪兒去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齊軒蹙了蹙眉,「阿硯,你還病著,怎麼不在床上躺著,起來做什麼?」
「你整夜沒回來,我哪還躺得住?」齊硯覺得委屈,連連說,「你從來沒有乇夜不歸過。我怕你是出了什麼事。」
「我就說過齊大夫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出事?」趙諒貞睨著齊硯道:「都是你,硬逼著咱們徹夜找人不可,現在齊大夫人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裡嗎?」
齊軒歉然的看著齊硯一眼,轉向趙氏夫婦,「麻煩各位,在下實在過意不去,昨兒個我去買藥回來的路上,正好遇到有人受傷,且傷勢不輕,便忙著為她療傷,因而耽誤了時間,讓各位擔心了。」他考慮了一下,不想節外生枝,所以沒說出殷無情受傷的事。
「你給人治傷,好歹也請人傳個口信回來,別教人窮擔心啊!」齊硯嚷了起來。一臉不悅。
「對方傷勢嚴重,我專注著療傷,一時忽略了。」齊軒歉然一笑。其實他心上也掛念著,只是荒郊野外的,根本沒人能夠替他傳口信。他再次轉向趙氏夫婦,道:「給莊主與夫人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
「哪兒的話,沒事就好。」趙元展微微一笑,風度十足,「齊大夫忙了一晚,也累了,快回房歇息吧!」招呼了兩句,便伴著葉昭風離去了。
趙諒貞也隨後離開。趙雅則停留了一會,她望著齊軒,眼神帶著詢問。
齊軒瞭然的一笑,保證道:「真的是幫人治傷耽誤了,沒別的事。」
趙雅點了點頭,便回自己居住的院落去了。
齊硯惱齊軒的失蹤記,而且理由居然是忘了,害他擔心了一整個晚上,孩子倔性一發作,便悶聲不吭的回房去了。
他知道齊硯自小就被拋棄,缺乏安全感,於是耐心的哄著他;好半天終於讓他釋懷了;不過,經過這晚一鬧,他好不容易才退的燒再次發作,又躺了兩天,燒才完全退去,回復了生龍活虎的模樣。
齊硯的病是好了,但,那個人呢?
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龐再度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她有沒有記得他的囑咐,不碰水,也不吃任何辛辣的食物?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他雖然為她解了毒,可是『佛見愁』的殘毒依然不可小覷,要是不好好調養,一定會後患無窮。
「爺,爺,你怎麼了?」
齊硯一連串的喊叫將他喚回了現實,他怔怔的看著齊硯,有些不知所以。
「你幹嘛淨瞪著酒樓的招牌瞧?想進去就進去嘛!」齊硯不解的看著他,說要帶他出來走走的爺,哪知走到酒樓附近,爺的腳就像生了根似的,定住不動,而後看著
酒樓招牌發起呆來。
「我……」齊軒一時語塞,這些日子,他的心神幾乎都放在殷無情身上,除了自己的妹妹外,他從未對任何女子如此掛心過。
想到這樣的牽掛早巳超過了大夫應有的關心,他不由得有些心驚,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他沒有理由為殷無情如此牽腸掛肚,可是,她身上的疤痕、她的哭泣,還有她的驚恐,卻無時無刻糾纏著他。
齊硯不知他的心事,還直嚷著:「爺,要是你餓了,我們就進去叫些東西吃吧!」他自己倒是很懷疑齊軒還有胃口,他們剛剛才各吃了一碗豆腐腦,肚子撐得緊呢!不過,爺這兩天吃飯吃得不多,或許今兒個胃口大開了也說不定。
「我不餓。」齊軒猶豫了下,才道:「阿硯,我有事要辦,你和我進酒樓去吧!」
說完,他逕自往前走去,齊硯雖有滿腹的疑問,卻也只是皺了皺眉頭,沒有多問,他倒要看看爺究竟是要做什麼。
一踏進酒樓,店小二馬上迎了上來,堆了滿臉的笑招呼道:「客倌請進,想用點什麼?」
「我們不是來用膳的。」齊軒客氣的道:「小二哥,請問貴堂殷堂主在嗎?」這間酒樓正是無極門朱雀堂洛陽分舵的聯絡處。
店小二一凜,嚴肅的問:「客倌您是……」
「我姓齊,和殷堂主有過數面之緣,今兒個有點事想求見她,可否請小二哥代為通報?」
「這……客倌請稍候,我進去問問。」店小二不敢擅自作主,於是踅回櫃檯請示。
沒一會兒,洛陽分舵舵主石定山便走了出來,看到齊軒,於是招呼道:「齊公子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齊公子可別見怪。
「好說。」齊軒溫文的頷首示意。
「不知齊公子找殷堂主有什麼事?」
「殷堂主不在嗎?」
「真是不湊巧,殷堂主去碼頭巡視貨物,說不準什麼肘候回來。」
「這……」齊軒的心頭一時百味雜陳,說不出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
「有什麼事,齊公子不妨告訴在下,在下定當轉告堂主。」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齊軒由懷中取出一隻青色瓷瓶,交給石定山,「麻煩石舵主把這瓶藥轉交給殷堂主,這是解毒藥丸,早晚服即可,你只要這樣告訴殷堂主就成了。」
石定山不知殷無情受傷,愕然道:「堂主中毒了?」
齊軒不好多說,只道:「就有勞石舵主將藥交給殷堂主了。」
石定山見他語多保留,也就不再追問,「齊公子放心,我必定會轉交給堂主。」
一走出酒樓,齊軒就瞥見齊硯一臉古怪的看著他。
「你幹嘛盯著我看?」齊軒問道。
齊硯賊賊的一笑,「爺,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大美人兒了?」
齊軒一怔,臉上馬上紅了起來,「你胡說些什麼?」
「齊家特製的解毒丹可不是能夠隨便送人的,而且—送就是一整瓶,爺,你心頭有鬼喔!」齊硯笑得可賊了。
「你別胡說了。」齊軒被說中心事,頗不自在,「殷姑娘餘毒未清,我送她藥,不過是希望讓她解清殘毒。」
「是喲!那一整瓶的藥,就是再中個十次也夠用了。爺,你說實話沒關係嘛!其實,我覺得殷姑娘不錯啊!起碼比那個趙二小姐好多了,而且人又長得美,你要選她,我絕對支持。」
反正只要不選他的死對頭趙諒貞,他都贊成。
齊硯一長串的的話換來了一記大爆栗,「你少瘋言瘋語,沒的事也被你說得活靈活現。」
「哎喲!爺你幹嘛打我?」
「好啦!你不是想去白馬寺逛逛嗎?走吧!」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齊軒拉著齊硯便走。
他們前腳一走,殷無情後腳就回來了。
在書房談了一會兒公事,石定山拿出齊軒所托的藥瓶,「剛剛齊公子來了一趟,他托我將這瓶藥交給您,說是解毒藥丸,早晚服用即可。」
殷無情一怔,順手接過藥瓶。「他……他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您回來的前不久。」
「他還說了什麼?」殷無情問,心頭好似摻雜了些期待。
「沒有了。」石定山搖搖頭,「他只交代這些。對了,堂主,您中毒了?」
「召道上受人暗算,一點小傷,不算什麼。」
「是誰做的?」石定山的彌勒臉上閃過了一抹銳利,堂主在他的地盤被人暗算,這不是擺明了讓他的面子掛不住嗎?
「這事兒我自己會處理,你不必插手。倒是千織坊的事情你打點好了沒?」
「關於這件事……堂主,這些天趙二莊主接連下帖邀您再上趙家一趟,看來頗有誠意。」
殷無情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石舵主似乎與趙家交情頗深,頻頻替他們說情。」
石定山一凜,忙道:「小的不敢。」
「機會我是給過趙元展,不過卻浪費了我一整晚的時間,連個具體方案都提不出來,看來,趙元展比起他哥哥趙元鴻是差了那麼一大截,他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管不好了,千織坊若再交給他,洛陽這兒的生意就毀了。」
聞言,石定山不敢再多說,只得應道:「是。」
「好了,沒什麼事的話,你去忙你的吧!」
「是。」石定山退了出去。
殷無情握著那只瓷瓶,不自覺的怔忡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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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高掛夜空,柔和的銀光,灑出曖昧的氣息。
齊軒提了藥箱伴著趙雅走出趙母的房間,一直到離開趙母的視線範圍,他才停下腳步,「這大概是我最後一次為令堂看診了。」
趙雅輕輕蹙了蹙眉,「你要走了。」
「嗯!」齊軒點了點頭,「在來洛陽之前,我已托人帶家書給舍妹,說是要去探望她,沒想到耽擱了這麼久;現在阿硯人也好了,我不走不行。」趙雅若有所思的看著他,「趙家莊是是非之地,你早些離開也好。齊大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放心不下?」「啊?」齊軒聞言一怔。趙雅望向他,清澈的眸子中帶著關懷,「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只是我覺得,你好像並不是那麼想離開。」
齊軒的心頭震了下。
沒錯,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想離開,似乎還有什麼牽絆著他。可是,那牽絆到底是什麼,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齊軒的困擾趙雅完全看在眼裡,她道:「若是因為我娘的病。你就不用再擔心了,活著也不見得是幸福的事。」
活著也不見得是比較幸福的事……
類似的話,曾經有個女子也這樣對他說過。只是趙雅說來憂愁,而那人卻是毫不在乎。
「雅妹……」一股衝動讓他開了口「為什麼你會有這種消極的想法?」『
趙雅不明白他為何一反常態的激動,「齊大哥……」
「這世上總有一些事物是值得留戀的,難道你不這麼想?」齊軒也不明白自己是哪來的激動勁兒,竟控制不住語氣的高昂,雙手也忍不住握住趙雅的肩頭。
趙雅被他的反應弄得又是一怔,還來不及回答,一個帶了點調侃的柔媚聲音清晰的傳了過來,「好一個才子佳人夜會後花園戲碼,原來聖手書生並沒有外表看起來的老實。」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齊軒不禁興奮的脫口喚出,「殷姑娘。」
就如第一次相見的情景一般,殷無情高踞枝頭,那張明艷的臉蛋閒散的俯看著他,帶著譏嘲,只是和齊軒站在一起的人,由趙諒貞換成了趙雅。
「不用顧忌我,你們儘管談你們的事。」殷無情懶懶的道。
齊軒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擱在趙雅的肩上,他連忙縮回手,一臉尷尬地說:「我……你別誤會,我們沒有……」他並不善於言詞,一時之間,竟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趙雅倒是一臉冷靜,神色也沒有什麼改變,「殷堂主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殷無情伸手掠了掠長髮,臉上笑意盈盈,但那笑卻未傳到眼底,「本來是想來向齊大夫謝過贈藥之恩,不過,看來反倒是打擾了你們的雅興。」
「你……我們只是在說話,沒什麼,你不要誤會。」齊軒急忙辯解。
「說話需要勾肩搭背?嘖嘖!這好像不是你向來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齊大夫會做的事!」
「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齊軒困窘得手足無措,失去了一向溫文從容的態度。
他們之間的微妙氣氛,以及齊軒的反常讓趙雅有所了悟,「齊大哥視我如妹,他剛剛不過是為了勸慰我罷了,沒有別的,請殷堂主不要誤會。殷堂主來到敝莊,既是為了找齊大哥,想必兩位有事要談,趙雅先行告退。」
她輕輕頷首,便轉身離開,留下齊軒與殷無情一高一低的對視著。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齊軒想要打破沉默,只是苦於不知該如何開口,而殷無情那完全看不出是喜是怒的神情,更教他無措。
風沙沙的吹過枝頭,近如咫尺的距離,此刻卻彷彿遠如天涯。
「我好像妨礙你們談情說愛了,真是過意不去,我看,我也走好了。」殷無情身形一動,眼見便要離去。
齊軒一時情急,叫道:「等等。」
殷無情挑起眉,回過頭看他。
「我……」齊軒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叫住她,好一會兒,總算是找出個理由,「你的傷……好些了沒?」
「托聖手書生的福,怎麼能不好。」她微微一笑。
「『佛見愁』不是一般的毒藥,你應該多休息才是,否則日後有你苦惱的。」齊軒關懷的道。
殷無情揚起嘴角,眼神饒富興味,「你都是這麼關心你的病人嗎?」
「我……我只是克盡醫者的職責。」
「嘖!真是令人感動喔!」她的語氣隱含調侃。
「我只是想求個安心。你下來好嗎?這樣仰著頭看你,頸子怪不舒服的。」接連說了幾句話,齊軒的語氣順暢了許多,臉上也露出微笑。
「怎麼?大夫的責任感發揮得不夠,還得診斷一下才安心嗎?」白影輕輕一縱,躍下地來。
齊軒赧然一笑,道:「如果你肯,我可以幫你診一下脈,要不我那日拿給你的那瓶藥,一定要早晚各服一次,對你絕對有好處的。」
齊軒眼神中的誠懇抹去了殷無情的戲謔神情。「你這人……真不知該說你善良,還是濫好心。」
「阿硯老說我是濫好心。」齊軒笑道。
「那你小跟班說的沒錯,你這脾氣,總有一天會被利用,吃上大虧。」
齊軒不置可否,「你這些話可千萬別在阿硯面前說,否則他不知要怎麼附和才是,他最氣的就是我這一點。」
他這麼一說,倒是讓殷無情好奇了起來,「你和你那個小跟班是怎麼湊在一塊兒的?他應該不是從小就跟著你吧!」齊硯那急躁的性子,可不像齊軒這樣溫文儒雅的人帶出來的。
「阿硯是這兩年才跟著我的,我在泉州碼頭遇見他,而他無依無靠,就跟了我。」齊軒輕描淡寫的說,「有了阿硯,我的日子可方便了許多,什麼事都有人打點好,阿硯精得很,有他在是決計不會吃虧的,就是委屈了他,跟了我這種胸無大志的主子。」
「我看你那小跟班對你可忠心得很,要他跟別人,他還不會肯呢!」殷無情說得極為篤定。
這一點,齊軒當然也明白。
「他也挺喜歡你的呢!他還在我面前稱讚過你,說你是女中豪傑。」
「真的?」殷無情揚起眉,「說實話,我也挺喜歡阿硯這孩子的。」
齊硯與殷無情都是性情中人,也難怪他們會彼此對味。
殷無情聳了一下肩,道:「我本是來道謝的,倒與你聊了起來。謝已道過,我也該走了。」
齊軒卻不想她這麼快就走,卻也沒有挽留的借口,眼看她轉過身要離開,他竟突然唐突的問:「你只是來道謝的嗎?」『
殷無情神色一怔,「我……」她真的只是來道謝的嗎?她也不知道。
在江湖上行走多年,她並非沒接受過別人的恩惠,可她一向恩怨分明,有恩必報,可是專誠前去道謝,卻是從不曾發生過的事。
「你想知道什麼?」她反問。
齊軒啞口無言,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殷無情如秋水般的明亮眼眸望著他,風吹動她的頭髮,衣衫飄飄,看在齊軒眼底,好似她就要迎風飛去,他一時情急,竟衝動的跨步上前抓住她。
在大手抓住殷無情的那一瞬間,兩人同時嚇了
跳,齊軒像燙著似的立刻鬆開手,那神情,看起來好似訝異,自己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舉動。
兩人就這樣呆呆的看著對方,誰也沒有移開視線,直到更夫打更的聲音傳來,兩人才如夢初醒,幾乎是同時後退了一步。
殷無情蹙了蹙眉,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她看著齊軒儒雅的臉龐,良久良久,才道:「我只是來向你道謝,沒有別的。」
話是這麼說,其實她也不明白,她這麼說是要說服齊軒,還是自己。
殷無情輕輕的搖了搖頭,也不再說什麼,縱身一跳,幾個起落便躍離了趙家莊,留下齊軒一個人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