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祐與周冰冰和孫莉莉正坐在往偉軒的車上。
周天祐抬頭問:「孫小姐,怎麼樣,新周氏的股份有任何明顯的變化嗎?」
孫小姐搖搖頭:「這些天股票市場中雖然有明顯的交易量出現,但是直到昨天,都沒有股份變動的申請,反倒是洛仲軒,自己居然售出8%的股權。」
周天祐愣,周冰冰大叫:「什麼,難道仲軒哥放棄了嗎?」
周天祐有些疑心,但現在箭在弦上,點了點頭:「現在不管洛仲軒怎麼樣,今天的會議,我一定要將偉軒搶過來。」
彤翎拿著岱宇給的資料,正站在新周氏的股票管理室。
她已經順利取得買進新周氏10%的股份確認證明書。
她打電話給岱宇。
「岱宇,OK了」
岱宇對洛仲軒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洛仲軒笑了一下,與岱宇走進會議室中,偉軒的大股東,以及新周氏的代表律師都已經坐定位。
緊接著,周天祐等人也走進了會議室。
洛仲軒態度悠閒地坐在位置上,周天祐完全不看他,臉色凝重地走進去。
主席正式宜告會議開始。
「現在開始召開偉軒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臨時股東大會,股東會的討論項目是要解散現存的經營團隊,同時還要選任新任董事。偉軒的法律顧問,對於這次臨時股東大會有沒有異議?」
「沒有!」歐陽岱宇笑著說。
主席繼續說:「好的,就讓我們直接進入會議的主題,此次會議由新周氏提議召開,新周氏擁有了偉軒實質股份30%,一共是260萬股,另外,我們先公佈由新周氏所掌控的委任書一事。」
此時由信銀、商銀、利銀,以及達銀都分別出來說明自己的股份一共是23%的股份,並將所有的委認權交由新周氏處分。
彤翎也在此時悄悄地進入會議室,將一份文件遞交給岱宇,仲軒看到她的身影,微笑了一下。
天祐也看到了,怒氣更盛。
等所有大股東都報告完自己的股份後,孫莉莉起來說明。
「就我們所調查,洛先生已經將自己所持有股份的8%賣出,這樣一來,是否就表示,洛先生也無意於偉軒公司的經營,既然如此,就乾脆讓新周氏直接取得經營權不更好嗎?」
洛仲軒笑:「我就算賣出8%的經營權,仍然是偉軒的最大股東,為什麼要我退出經營團隊呢?」
孫莉莉冷笑:「既然洛先生這麼堅持,那我們就直接進行投票,新周民用實質股份加上各家銀行所委託的表決權來進行投票,讓新周氏直接取得董事權好了。」
岱宇終於等到這一句話,她立刻站起來:「我反對!」
孫莉莉瞪著岱宇:「你憑什麼反對?」
岱宇笑臉吟吟:「孫小姐,新周氏的表決權已經被限制了。」
「什麼意思?」
岱宇亮出了一份文件,是剛剛彤翎才拿來的:「這是新周氏所聞出的實質股份證明書,證明偉軒已經特有了新周氏10%的實質股份,根據公司法 369條的規定,新周氏對偉軒的表決權是被限制在三分之一以內的。」
孫莉莉冷笑:「歐陽律師,369條的規定是相互持股必須超過對方股權的三分之一,偉軒只持有10%是不算在交互持股的條例之中。」
岱宇笑:「孫小姐,你可能忘了,369條中還有一條但書,第三人為該公司而持有之股份或出資額,會連同一併計人公司所持有他公司之股份或出資額。」
「什麼?」孫莉莉張大了嘴。
岱宇笑,向陳俊東點了點頭。
陳俊東站了起來,拿著手上的文件:「我是陳俊東,個人與其相關企業共持有新周氏24%的股份,我開具了證明書,證明我所持有的股份是為偉軒企業所持有的。」
陳俊不言簡意賅說完便坐下。
岱宇看著孫莉莉:「偉軒的10%的股份,再加上陳俊東等相關企業的股份,已經超過新周氏的三分之一了,而新周氏又持有偉軒的三分之一的股份,已經構成相互持股的事實,所以今天不管新周氏持有多少股權和多少委託書,其表決權都只有三分之一,而洛總經理依然是最大股東,新周氏是無權解散經營團隊,選出新的董事會。」
洛仲軒在此時十分優雅地站了主席台,拿起麥克風:「針對以上的文件,我可以直接宣佈,今天的臨時股東會,新周氏想介入偉軒經營權一案,是無效的,散會。」
現場一陣嘩然。
孫莉莉與周冰冰氣得拂袖而去,只剩周天祐一個人恨恨地坐在原地。
岱宇向陳俊東眨了眨眼,彤翎則走了過來,向洛仲軒握手。
「洛總,恭喜你!」
洛仲軒握著彤翎的手:「都是你和岱宇的功勞。」
天祐站了起身,正想大步地走開,彤翎突然出聲叫住了天祐。
「天祐!」
天祐回丁頭,看著彤翎:「你是要我恭喜你嗎?」
彤翎走向天祐:「天祐,公司法369條的規定,其實是為了限制關係密切的兄弟公司或相關企業而訂下的限制條例。」
「然後呢?」
「我的意思,你應該明白。」
「明白什麼?」
「你與仲軒,本來就是情同兄弟的好朋友,本來就有一定額度的相互持股,我才會能去走這一條法律,何苦要為了一個我而這樣鬥得死去活來呢?」
天祐看向仲軒,又看向彤翎:「搞了半天,你還是要為他當說客就是了!」
彤翎想再說什麼,卻被天祐制止:「你別說了,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會放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
話一說完,天祐轉頭離開。
彤翎深深歎了一口氣,仲軒看著天祐的背影,也有些默然。
岱宇看著彤翎,走了過來環住她:「好朋友,別想了,我們已經盡人事了,周天祐真要這麼固執,那也是他的事。」
彤翎還是相當失落,真要她走時還帶著遺憾嗎?
岱宇想著要搞氣氛,突然喊起洛仲軒的名字:「洛大總經理,你曾答應我,這個案子摘完後,就要請我喝好酒的,好酒準備好沒,快快呈上來!」
洛仲軒笑:「歐陽大律師的交代我那敢不完成,不過要請二位移駕到另外一個更適合喝酒的地方。」
他們三個來到阿爾法PUB,整間PUB都已被洛仲軒包下了。
阿強拿了一瓶酒,岱宇一看到那瓶酒,整個眼睛都亮了。
「勃根佳釀,天啊,是七八年的羅曼尼康帝!」
彤翎也有些驚艷:「那年的產量只有六千五百多瓶,你居然找得到!」
洛仲軒笑:「在台北,有錢什麼都買得到的。」
岱宇大叫:「別廢話了,快倒酒,我正飢渴呢!」
阿強幫三人倒了三杯時,彤翎突然笑著說:「應該倒四杯吧!」
岱宇愣了愣,看向周邊,然後抬頭看向阿強:「也要給他嗎?
阿強馬上搖頭,開玩笑,怎麼可以,這酒一瓶要六萬多,1CC相當於八十元,給他喝,他才沒這麼尊貴的胃呢。
彤翎笑:「我是說,應該要給在外頭的陳俊東?」
仲軒也笑了,原來彤翎也發現了,剛剛來時,仲軒的車後一直跟著一部賓士。
岱宇倒是完全沒發現:「他還真是神出鬼沒,什麼時候來啦。」
「人家一直等著你請他喝酒,結果你一點表示都沒有。」
仲軒不等岱宇表示,叫阿強去把外面的陳俊東給請進來。
但陳俊東沒有進來。
「怎麼啦,他為什麼不進來?」彤翎覺得有些疑問。
「他,等岱宇小姐與你們喝完酒再說。」
岱宇大罵:「幹嘛這樣扭扭捏捏,不要理他了,我們乾杯!」
她舉起杯「慶祝勝利,耶!」
彤翎和仲軒笑,也跟著舉起杯來。
但突然彤翎的右手突然劇烈地抖了起來,根本拿不住酒杯,酒杯跌落,應聲而碎。
岱宇與仲軒都嚇了一跳,立刻站了起身。
仲軒扶起彤翎,怕她被割了手:「你還好吧?」
彤翎立刻站了起身:「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去一下洗手間。」
岱宇覺得情況不妙,立刻跟進廁所,但還記得要與仲軒打聲哈哈:「彤翎真是,最近酒量太差了!
仲軒看著岱宇的消失的背影,滿臉的疑問。
彤翎酒連喝都還沒喝,怎麼可能就醉了?
岱宇當然沒發現自己說錯話,她只是將廁所門一間間的打開。
果然在一間看到彤翎,她痛苦得滿頭大汗,正用左手盡力地控制因痙攣而顫抖的右手。
這是岱宇第一次看到彤翎發作,嚇得岱宇立刻撲了上去。
「彤翎,彤翎,你還好嗎?」
彤翎看著岱宇,十分艱難地露出笑容:「我……我沒事,幫我拿出放在左口袋的藥,我吃了藥就會沒事的。」
岱宇慌亂地將彤翎的藥翻出,餵她吃了一顆。
幾分鐘後,彤翎終於緩和了下來,她放開了自己的手,喘著氣。
岱宇拿著面紙,幫彤翎擦著臉上的汗。
「彤翎,你好些了嗎,你痛得滿臉都是汗……」
彤翎抬眼看著岱宇,笑了出來:「貸宇,也擦擦自己的吧,看你嚇的。」
岱宇並沒有擦,只是正色地看著彤翎:「你這樣多久了?」
彤翎低頭不語。
「不要再瞞我了,這樣發作已經多久了?」
「一個多月。」
「這表示什麼,要發病了嗎?」
「應該是吧,表示血管瘤長大了,壓迫到神經了。」彤翎故作輕鬆。
「彤翎,你不能這樣下去!」
「岱宇,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走吧,我們出去喝酒吧,洛仲軒還在外面等。」
「彤翎……」岱宇似乎還想談,但彤翎卻起了身,往外走去,岱宇只好跟著。
彤翎回到沙發上,仲軒擔心的問:「還好吧?」
「沒事,只是事情太忙了,聞到酒味有點不太舒服,不過,現在沒事了!」
彤翎自己又倒上了一杯,正想喝時,就被岱宇制止。
「彤翎,你不准喝了,我陪你回家休息去。」
彤翎看著岱宇:「岱宇……」
仲軒看了看彤翎,也溫柔對彤翎說:「對,既然累了,就不要再喝了,我們回去吧!」
仲軒起身,岱宇拉住彤翎,低聲地說:「你今天一定要好好給我說清楚。」
但岱宇沒想到,一走出PUB門口,陳俊東還在那裡等著。
「陳老大,你在這裡幹嘛?等著砍人呀!」
陳俊東笑了笑:「我在等著歐陽大律師請我喝酒!」
「那剛剛請你進去怎麼不進去?」
「我記得,歐陽律師在我公司要求我協助時,答應的是『單獨』跟我喝。」
陳俊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岱宇愣住了:「我當初這麼說過嗎?」
「人證物證俱在!」陳俊東笑得有些高深莫測。
彤翎高興,太好了,可以擺脫岱宇,立刻追著說:「沒錯,岱宇,當律師最重要就是守信重諾,你快快去和陳先生約會吧!」
「什麼約會?我得送你回家,和你談你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彤翎制止。
「我不用你陪!」
陳俊東發了話:「歐陽律師,沈小姐有洛總經理這個護花使者,你何必去當這個電燈泡呢?」
「電燈泡?」
仲軒笑了:「沒錯,岱宇,你還是和陳先生去吧,我來送彤翎就可以了。」
岱宇還想反駁什麼,但陳俊東已經半拉半拖的,將她拖進車內。
仲軒與彤翎看著陳俊東的車呼嘯而去,仲軒笑:「歐陽律師似乎碰到剋星了。」
彤翎笑而不語。
仲軒看了看彤翎:「我的車停得有些遠,你等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
彤翎笑:「不用了,我們一起走過去吧。」
兩人就在仁愛路的街道中走著。
突然地,又下起大雨來。
洛仲軒立刻把自己的衣服脫下,披在彤翎的身上,兩人跑了起來,跑到了車上,洛仲軒幫彤翎開了車門,自己才上車去。
坐上了車,洛仲軒突然笑了出來。
「你有沒有覺得十分的熟悉?」
仲軒轉頭看著彤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夜,也下了大雨,我和你也是這樣半跑半走地,進到車子裡來。」
彤翎沉默了許久,才說:「我那晚喝的很醉了,做了什麼事我也不太記得,總而言之,那不過就是一夜!」
仲軒神情有些難過:「對你來說,就這麼簡單?」
「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我卻在那一夜愛上了你!」仲軒十分難過。
彤翎覺得有些心痛,她又刺傷仲軒了。
今天發病又更劇烈,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她不能再和洛仲軒這樣糾纏下去。
她看到捷運站。
「就這裡讓我下車就好了。」
「你休想!」洛仲軒突然賭起氣來。
「怎麼?」彤翎有些驚訝仲軒突然生起氣來。
「我說過很多次我愛你,你都不相信嗎?」
仲軒突然剎停了車子,轉過頭,有些強硬地,但更深沉地,吻住了彤翎。
彤翎有些沉醉,她快被洛仲軒吻著習慣了。
「我今夜不會讓你回去,我會讓你知道,我有多麼的愛你,我們是可以有未來的。」仲軒低語的說著。
但這句話卻讓彤翎突然驚醒。
彤翎想到她的病,想到拉斯維加斯,她不能再和洛仲軒這樣下去。
這等於又重蹈天祐的悲劇。
她是一個沒有資格給人家愛的女人。
她開始掙扎了起來,推開了洛仲軒,衝下了車。
仲軒同時也下了車大喊著:「沈彤翎,你為什麼總是這樣!」
她根本沒辦法思考,立刻在路邊截停一輛計程車,用最快的速度衝上車。
偉軒的事已經結束了,離開吧!
本來就只是回來掃墓的。
搞出這一堆事已經不是回來的目的了,再牽扯下去,又要一團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