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賣場裡,一名留著長髮的年輕女人推著購物車,她那雙修長而指尖微翹的指間夾著一張購物清單,正耐心的核對想買的東西,是否已經買齊。
「雞蛋、桂格燕麥片、雞湯塊、馬鈴薯。熊寶貝柔軟精、蘋果、通心面、沐浴乳……」她對得仔細,無一遺漏,最後她滿意的點點頭。「嗯!都買齊了!」
她將堆滿了物品的購物車推向結帳台。
假日的大賣場人滿為患,結帳的對伍排得很長,但她表情悠閒,一點也沒有顯露出急躁的模樣。
鄰近櫃檯的電器區,六十三吋電漿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出近年來在百老匯廣受好評的音樂劇--「鋼琴手」。故事是敘述一個貧窮青年拾到一部被丟棄的魔法鋼琴,在鋼琴的擺佈下成為知名鋼琴手的經過。
這部戲在美國百老匯票房長紅,而法國與英國的劇院也紛紛上檔,該劇的劇作家也因這齣戲一夕成名。
年輕女人注視著屏幕上的音樂劇,傾聽著動聽悅耳的插曲,粉嫩的唇兒彎起一個笑弧,像是發現了一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他辦到了!」她低低的對自己說。
這兩年的光陰他沒有虛度,從大偉寫來的信中,她知道了他比誰都要努力。
然後,她想起他在機場裡,嘶吼著要她等他兩年的話……如今他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劇作家,他是否還記得她,記得他的許諾?
兩年的時間不算短,他不曾給她一通電話,不曾給她隻字詞組,也許,他早就忘了她了吧?
「小姐,輪到你了!」笑容甜美的收銀美眉對她喊道。
「噢!抱歉。」看得太入迷的她忙收回視線,將購物車推過去,手忙腳亂的將裡面的東西一一拿上櫃檯結帳。
「慢慢來,別急。」收銀美眉笑望著她,一面將商品刷過磁條,一面輕鬆的與她閒聊。「小姐也喜歡『鋼琴手』這出音樂劇嗎?I
她不好意思的點頭。「是。」
「真巧,我也是呢!」有著一張討喜圓臉的收銀美眉道:「我最崇拜凌岳了!他作的曲子教人百聽不厭,真的好厲害喔!我也是學音樂的,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像他一樣,作出感人又動聽的音樂。」
「你一定可以的!」因為,他也是一路努力過來的呀!
付了帳,收銀美眉給了她一張摸彩券。「滿五百元就可以拿到一張摸彩券,你可以到贈獎處摸彩,祝您幸運中獎。」
「好,謝謝。」花蕊提起沉重的購物袋往贈獎處走去,將摸彩券交給一個高高瘦瘦的工讀生。
「您可以摸彩一次。」說著,他將箱子推到她面前。
她伸手往裡頭撈了撈,抽出一顆紅球。
「恭喜你,小姐,你獲得了四獎!」工讀生興奮的搖鈴,然後笑嘻嘻的拿了張CD給她。
那是音樂劇「鋼琴手」的原聲帶。
她看了一眼,將CD還給工讀生。「不用了,給我面紙就可以了。」
「啊∼∼這樣喔?」工讀生雖然覺得困惑,但還是換了一包舒潔面紙給她。
花蕊收下面紙,提著購物袋走出大賣場。
天氣炎熱,驕陽如炙,當她走到自己的二手轎車旁邊時,白皙的臉上已沁出點點汗珠。
這時,背後突然傳來低沉男聲。「小姐,可以跟你借張面紙嗎?」
「好。」她轉身正要遞出面紙,下意卻對上一雙子夜般美麗的黑眸。霎時,她怔住了。
「好久不見了,小蕊。」男人微笑。
花蕊反應不過來,傻傻的看著他,好半天,才喚出他的名字。
「凌岳?」他真的……回來了!
咖啡廳裡,花蕊侷促不安的坐在凌岳對面。
凌岳穿著優雅的白襯衫黑長褲,悠閒品嚐著藍山咖啡,坐姿慵懶好似一隻懶洋洋的豹子,但每一個動作裡卻蘊含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反觀自己,穿著一件洗了N次的V領T恤配膝蓋磨破的牛仔褲,頭髮則因為貪圖方便紮成一束馬尾……天啊!即使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的模樣一定糟透了!
她幻想過幾百次與凌岳重逢的畫面,但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樣狼狽。
凌岳發現她動也不動面前的冰紅茶,不由得挑眉。「怎麼不喝?不喜歡紅茶?」
「沒、沒有。」她連忙否認,拿起吸管猛吸一口。
喝進透心涼的紅茶,總算讓她鎮定許多。
「我剛剛看見你把我的CD拿去換面紙,」他皺皺眉。「這讓我覺得很受傷。」
「啊……原來你都看見了啊!」她糗紅了雙頰,慌忙解釋,「其實我自己就買了兩片CD,一片作收藏用,一片用來聽,我想好音樂應該讓更多人分享,所以……我才換了面紙,希望別人也有機會接觸你的音樂。」
凌岳微笑。她還是他所認識的小蕊,總是為別人著想,一點也沒變!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笑了起來。
「你先說。」凌岳大方的讓女士優先。
花蕊先是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藏在心中的疑惑。「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又是為了工作嗎?」
她還記得他要她等他,可是當他真的回來,她卻變得膽小,不敢奢望他這次回來真的是為了她。
「不,是為了結婚。」凌岳揉了揉太陽穴,像是不堪其擾。「快三十歲了,我爸媽催得緊,所以我想乾脆回台灣來,盡快把婚事了結。雖然我父母久居國外,作風洋派,但是傳宗接代的觀念還是存在,真傷腦筋。」他無奈歎笑,像是拿父母沒轍。
「呵呵呵……是啊!」她陪著乾笑。
他要結婚了……他居然要結婚了!花蕊一顆心沉入冰窖裡,她不明白自己怎麼還笑得出來。
「你呢?這兩年來都好嗎?」凌岳的語氣平淡,就像對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說話。
「很好!當然很好!」她不想讓他看出心中的失落,揚起粲笑,掩飾嘴唇的顫抖。「我自己開了一間小小的鋼琴家教班喔!現在有十個學生呢!還有……我也買了一輛小轎車,雖然是二手車,可是性能很好。對了……我……我也快訂婚了,對方是個上班族,很踏實的……」雖然一點也不渴,但她還是拿起冰紅茶猛吸,像是要藉由這個動作掩飾自己的心虛。直到將一整杯紅茶喝光,才放下杯子乾笑。
「今天好熱喔!這裡的冰紅茶真好喝……」她拚命的沒話找話講,笑得兩頰發僵。「我看到好多關於你的報導,你現在是最紅的劇作家呢!那出『鋼琴手』寫得真棒!音樂也深深打動人心,我常放『鋼琴手』的曲子給我學生聽呢!他們也都是你的樂迷喔∼∼」
討厭,為什麼他的表情一點也不高興?他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那麼可怕?是不是覺得她嘻嘻哈哈的樣子很蠢?還是她說錯什麼話?
「很高興再遇見你,我……我突然想到我晚一點還要教琴,所以……所以我先走了……」她囁嚅著,拿起沉重的購物袋就要離開。
「等一下!」他突然按住她的手。
他碰觸她的感覺太過強烈,令她幾乎顫抖。為了防止自己出糗,她像是被燙到似的縮回。
她的反應使凌岳眸色一沉,可是低著頭的花蕊沒有發現。
「還……有什麼事嗎?」她現在很脆弱,再也沒有力量裝活潑。
「我從倫敦帶了禮物回來給你,」他起身,隔著一張小桌子,但她還是可以嗅到他獨特的男性氣味。「放在我的住處,你方不方便和我回我的住處拿?」
和……和他回去?
花蕊彷彿受驚的小兔子,慌亂的搖手。「不、不用了,真的,你不用這麼費心……」
「一點也不費心。」他輕鬆的搶過她肩上的購物袋,率先往停車場走去。「你來開車還是我來?」
他幫她提袋子的神態是那麼自然,好像是一對同居在一起多年的情侶。
花蕊搖搖頭,強迫自己別胡思亂想。
「小蕊?」他的聲音帶著催促。
她對自己歎一口氣。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逃不過,那只有硬著頭皮去了。
「我來開。」
凌岳還是住在原來的房子裡,但是裡面早已打通,重新隔間。
她還記得他從前的住處是後現代主義的風格,沒有多餘的贅飾,充滿簡潔的冷色調。但重新裝潢之後,米白色與淺褐的色系為六十坪的空間增添了暖意,角落擺設的盆栽也為空蕩蕩的屋子增加些許生氣。
除了依然放置在落地窗前的史坦威鋼琴外,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這裡看起來真的很像一個……家。
凌岳拉開窗簾,讓外面的陽光透入。「我將房子重新打通隔間,除了主臥房與作曲室,還增加了三個房間。」
「這樣……很好,」花蕊心頭酸澀,這個充滿回憶的屋子,以後會由另一個女人進駐。「以後要是有孩子,就不怕沒有足夠的房間住了。」
「你也這麼覺得?」凌岳的目光變得柔和,驀地拉住她的手。「走,我帶你去參觀一個特別的房間。」
「不……我--」花蕊連拒絕都來不及說出口,已被凌岳拉著走。
嗚嗚∼∼她才不想參觀他和別的女人的房間,可不可以放她走啊?
但是當她的手心被他握住,她突然狠不下心甩開他的掌握,反而貪戀他的溫度,唉……就當成是臨別的贈禮,再讓她握一下下吧!
凌岳打開一扇房門,裡面赫然是間和室。和室裡鋪著青草香的榻榻米,除了供來放置被子的壁櫥和一扇大窗戶以外,什麼都沒有。
但和室的天花板構造就很不同了。他保留了那個可以開啟觀星的天棚,陽光直接透過防紫外線的特製強化玻璃,灑落在榻榻米上,彷彿鋪了層金黃色的地毯。
「好棒的房間!」她讚歎。
凌岳的聲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以後我要是有了孩子,夏天的夜晚,我們全家要在這裡睡覺,我會講星座的故事給他們聽,讓他們在星光下入夢。」
花蕊聽著聽著,不覺紅了眼眶。
好棒啊!這不正是她一心嚮往的生活嗎?
她想像著凌岳未來的家居生活,胸口一陣發疼,好像那裡被活生生鑿穿一個洞。
「我……我要回去了。」她轉身就要走。
她不想再看他為妻子、為孩子打造的愛的小屋,因為這對她而言……太殘酷了,特別是當她還愛著他的時候。
「小蕊,別急著走。」他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口。
「不行!」她根本不敢與他視線相對。「我待會有堂鋼琴課,不能、不能遲到。」
「我不信!你待會沒有鋼琴課,你說你要訂婚的事也是騙我的--就像當年你騙我要和我一起去英國一樣。」他沉下臉,托起她的下巴。「你一說謊就結巴,而且不敢看我的眼睛。我說得對不對?」
他太過瞭解她,她的每一個小動作都逃不過他銳利的眼。
面對他慍怒的眸光,花蕊有種被拆穿的難堪。
「好,你贏了!」花蕊終於被他逼出了眼淚。「我的確是在說謊,我待會兒根本沒有什麼鋼琴課,這樣你滿意了嗎?」她用力抹去眼淚。「請問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小蕊……別這樣!」他歎息,將嬌小的人兒整個納入自己懷裡,拍撫她的背心。「為什麼你一見到我就急著逃走?難道這兩年之間你不曾想念過我?為什麼我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你卻一副急著要和我劃清界線的模樣?」
因為你要結婚了,新娘不是我!我沒辦法面對現在的你啊!她在心裡吶喊。
想到這裡,她不敢再眷戀他的懷抱,深怕自己賴著就不肯走了。
她推開他,在彼此之間隔出距離。「凌岳,能夠再見到你,看到你這麼有成就,我真的很為你感到高興,並且與有榮焉……」說到這裡,她吸吸鼻子,因為她知道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會令她痛徹心扉。「我……祝福你有個美滿的婚姻,和你的妻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再見。」
說完,她像是逃難似的,逃離凌岳的房間。
什麼妻子?什麼百年好合?凌岳臉色鐵青。該死的!她誤會他了!
「小蕊!」他追出門,又忽然想到什麼,折回客廳,從史坦威鋼琴上拿了片CD,再度追出去。
凌岳身高腿長,一步可抵花蕊兩步,沒幾分鐘他就追上了她。
「小蕊!」他扯住她細瘦的手臂。
「你走開!」她胡亂掙扎著,為什麼他還要追出來?為什麼他們不能好好的說再見?
「小蕊!」他用力捉住她雙肩,強迫她面對他憤怒的眼。「你真令人生氣!是不是你又看了什麼該死的雜誌,以為我有了未婚妻?」
他們說好了要信任彼此的,為什麼她還要重蹈覆轍?
花蕊冤枉的喊道:「才不是,是你剛剛親口說的!」
凌岳額上青筋暴露,但口吻卻無比溫柔--溫柔得令人膽寒。「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有未婚妻?」
「就是剛剛,在咖啡廳裡!」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那麼快就忘記!「你說你父母催得緊,所以想乾脆回台灣來,盡快把婚事了結。你也說過,你這趟回來,就是為了結婚!」
凌岳發現自己頭疼得厲害。
她竟然沒聽出來,他的意思是想「和她」盡快把婚事了結!
好半晌,他齜牙咧嘴的擠出一句話,「小蕊,我沒有什麼見鬼的未婚妻!」
什麼?!花蕊怔怔的望著他,像是受到極大的驚嚇。難道她又誤會了?
「因為我還沒有向『她』求婚。」他突然把一片CD塞到她懷裡,命令道:「拆開來!」
為什麼給她CD?難道這是他的新曲?可是她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聽。「抱歉,我現在不想--」
他咬牙切齒的低咆,「立、刻、拆!」
花蕊被他嚇到了,手忙腳亂的打開那片名為「Your are the one(你是唯一)」的CD盒。
當她一打開盒子時,她愣住了--盒子裡根本沒有CD,只有一隻一克拉的水滴型鑽戒嵌在用來拿起CD片的圓孔上。
花蕊簡直不敢置信,她震驚的看著他。「這是……」
「這是求婚戒指!」他霸道的拿起戒指,不由分說的套到她的無名指上。「好了,現在你就是我的未婚妻。」
花蕊張大小嘴,看看戒指,再看看凌岳。
怎麼會?難道他想結婚的對象……是她?!
「花蕊小姐,希望你對我的求婚沒有異議。」他表情危險的補了一句,「別忘了你曾欺騙過我,讓我在英國度過孤寂的兩年時光!這傷害太重太深,你得用你的一生來彌補。」
這兩年來,他全心投入創作中,唯有這麼做,他才能壓抑下滿腔的思念,他用過多的工作牽制自己,不讓自己有機會奔回台灣。
但他沒有一刻忘懷過她,他總是利用各種管道得知她的消息,甚至還強迫大偉把他們之間的通信全拿給他看。每當他陷入創作瓶頸,她的信總成為他的力量泉源,使他有了繼續下去的動力。
當他的音樂劇獲得各方肯定,當他終於成功的在歐洲古典音樂界立足,他立刻飛回台灣--該是他回來接她的時候了。
花蕊捂唇低呼。「你……當真的?」
他這趟回台灣來,真的是為了……向她求婚?
「該死,你居然敢懷疑我?」他一臉恨不得把她捏死的模樣。「我人在這裡,戒指也套在你手上了,這樣還不相信?」
所以結論是--他是當真的。
「凌岳,嗚……」她哭了,用力的投入他的懷抱,一顆幾乎死去的心終於又活了過來。
他沒有另結新歡,他還是愛著她的!老天啊!謝謝你!
當她投進他的懷中,緊緊摟抱著他,他確信她的眼淚是開心而不是傷心。「希望這表示你答應嫁給我了。」
「我願意、我老早就願意了!」她又哭又笑的嚷。
凌岳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他抱高她,望著她帶淚的笑顏。「那麼,未來的凌太太,請你給你久別重逢的未婚夫一個吻好嗎?」
她立刻笑著吻住他,毫不遲疑。
凌晨時分,凌岳被手機的旋律驚醒。
「唔……」睡夢中的花蕊動了動,像是受不了噪音,迷迷糊糊的鑽進凌岳懷裡。
凌岳一手環住她,一手接起手機。「喂?」他的聲音裡有著濃濃的不悅。這麼晚了,是誰這樣擾人清夢?
答案是--他的母親大人。
「凌岳,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媽?」他認出是母親,鬆口氣,倒回榻榻米上。「天啊!台灣這邊現在是半夜兩點鐘!」他和小蕊才睡了一小時啊!
「原諒我把你吵醒,親愛的兒子,不過我跟你父親等得很心急,到底你向她求婚了沒有?結果怎麼樣?」她可是比兒子還緊張。
凌岳望了懷中的花蕊一眼,唇邊勾起一抹笑意。
「放心,你們可以回台灣準備上門提親了!」
「真的?!」凌媽媽開心不已,凌爸爸在一旁聽了,興奮的跑過來搶電話。
「喂?兒子ㄟ!果真行吧?哈哈∼∼我就說嘛!那招把鑽戒藏在CD盒的創意一定可以打動她的心,因為當年我就是這樣把你母親把到手的啊!哈哈哈∼∼」凌爸爸宏亮的笑聲透過話筒,不斷震撼著凌岳的耳膜,使他不得不把話筒移開,直到父親笑完。
「是,爸,謝謝你貢獻的秘技,我很感謝你。好了,婚禮細節改天再談,總之你們盡快從紐約趕回來就是了。」
「沒問題、沒問題!」
凌家兩老歡天喜地的掛上電話,拿出預先訂位的機票,一秒鐘也不浪費的拎著行李準備立刻回台灣。
而台灣這邊,還是萬籟俱寂的夜晚。
凌岳收了線,翻過身,花蕊已經醒來。
她睜著猶帶睡意的眸子,打了個呵欠。「誰打來的?」
凌岳憐愛的在她眼皮上落下一吻,將她擁進懷裡。「天亮以後再告訴你,現在,別想那麼多,把眼睛閉上,好好睡覺。」
「嗯……」她點點頭,又沉進夢鄉中。
花蕊的夢境裡,有陽光有音樂,還有凌岳在她身邊。
天空上,繁星點點,上弦月高掛天邊,微笑的注視著這對相擁而眠的未婚夫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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