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破綻?」石小築仍然不放心地問。
「這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更何況只是將她關個幾天,讓她受點教訓而已嘛!這種小事,哪能難得倒我。」
「還有,我的目的只是想嚇嚇她,我可不想鬧出人命來,這一點你可千萬記住!」
「記得!我當然記得很清楚!我們也只是求財而已,犯下著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那就好,我會把尾款匯給你,收到錢之後,我跟你們之間是互不相欠,毫無瓜葛。」
「那當然!你放心好了,我們非常有職業道德,那就後會無期了,哈……哈……」說完隨即掛上電話。
「小築!」
石小築得意的笑容突然僵住,她足足愣了十秒鐘才回過神來。她調整侷促不安的呼吸,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湘然複雜難懂的目光。
「你一直站在我背後偷聽我講電話!」石小築先發制人,泰然自若地從沙發上起身,與李湘然擦肩而過時還罵了一句:「卑鄙!」
「你在對付誰?」李湘然完全無視於她的態度,她一心只想證實自己的假設是否是真的。
「沒有!我沒有誰好對付的,你可別冤枉我!」石小築連忙否認。真是該死!讓她聽到電話內容,這下子……不管了!她不可能會有證據的。
石小築不動聲色地自顧自上了樓。
李湘然微微顫抖的手拿起電話,按了沈家的電話號碼——
「沈公館。」傳來的是沈暮容氣急敗壞的聲音。
霎時,李湘然的心涼了半截——
「暮容!芷妘在嗎?」她的聲音異常緊張。
「湘然嗎?我正想打電話給你,芷妘已經失蹤一天一夜了!我過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但就是沒有消息……喂!你在聽嗎?喂……怎麼不說話……湘然!喂……」
話筒已從季湘然的的手裡滑落,她的心降至冰點!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發生
一如所料,外頭刮起陣陣強風,淅瀝嘩啦地下起滂沱大雨來,還傳出震耳的打雷聲,整座工寮搖搖欲墜——
工寮內開始滴下雨滴,那座原就裝置在工寮內的小型發電機幾乎快停止運轉,小燈泡閃閃爍爍的。
「我們得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否則再這樣下去太危險了!」貝翎楓當機立斷地道。
「怎麼走?我們的手被綁得這麼牢,根本無法動彈。」
貝翎楓四處尋找,終於瞄到屋角有個破掉的玻璃懷。「正妘,跟我一塊移到角落去,那個破玻璃杯對我們或許有幫助。」
沈芷妘配合著貝翎楓的動作,將身體移往角落。貝翎楓用尚可活動的手指夾住杯口,利用如利刀般的破裂缺口,割斷綁在手腕上的粗麻繩,但卻也傷了手腕上的肌膚,弄得手腕傷痕纍纍,血跡斑斑。
貝翎楓不顧手腕上的疼痛,咬緊牙拚命割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斷了!」貝翎楓一陣狂喜,急忙解開綁住沈芷妘的繩索,趁著天色尚未全暗,拉著她離開工寮。
「轟』的一聲!
工寮承受不住狂風的吹襲,倒塌下來……
他們看著眼前的情景,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如果再晚一步的話,那接果簡直不堪設想。
「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風雨。」貝翎楓回過神,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將它披在沈芷妘頭上,用來擋掉一些雨,又站在她的前面,讓任風襲捲而來的枯葉、落技不致傷害她。
放眼望去,整片山頭黑壓壓的,在能見度不高下,每跨出一步部得小心翼翼,深怕遍地枯葉下,隱藏了看不見的陷阱。
「芷妘,前面好像有個山洞,我們進去裡面避雨。」貝翎楓有種鬆了口氣之感。
在一步一退後的情況下,好個容易才走到僅能容納兩人身軀的山洞,洞裡瀰漫著腐臭味,令人作嘔。
夜晚冷冽的寒風穿過濕透的衣服,讓沈芷妘冷得直打哆嗦……
「很冷是不是?」貝翎楓察覺到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不礙事的,我還捱得住。」牙關卻不聽話地直打顫。
「靠近我一點,也許會比較暖和。」
沈芷妘動容地看著他。一句極其貼心的話,讓已壓抑住的情感,如浪潮般席捲而來。
貝翎楓將她拉進自己懷裡。「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只不過兩人靠在一起,會暖和些,這樣你才不會冷。」
她沒有掙扎,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裡,感受他的溫暖。
暴風雨終於停了,滿天星斗從茂密的樹葉隙縫中露出光芒來……
「雨停了!」沈芷妘虛弱地道。
「你餓了吧!我出去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可以吃。」貝翎楓說著就想往外頭走去。
「不要了!」沈芷妘拉住了他。「這片樹林隱藏著大多的危機,你不能出去!這太冒險了,我不餓。」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你還是關心我的!」貝翎楓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為什麼不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就把我判了死刑?」
「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情跟我談這些。」
「如果不趁現在說清楚,我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了!我不想抱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我們一定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安全的下山的!」
「要是得不到你的諒解,就算是安全的走下山,對我來講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沈芷妘默默地看著他。剛剛九死一生的逃過一劫,讓她深深體會到世事的無常,而自己又何必那麼頑固呢!
她靜靜地聆聽貝翎楓解釋隱瞞家世到東揚上班的原委,還有購買沈暮容的畫,純粹是為了想收藏,別無它意。
她聽完貝翎楓的解釋,莞爾一笑……
「你和石小築到底是什麼關係?」
貝翎楓經此一問,又好氣又好笑的說:「我一直把她當自己妹妹般的疼愛,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她對你的感情很特別嗎?」沈芷妘斜睨他。
「怎麼會!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
沈芷妘聽他如此說,不免在心裡暗自笑他遲鈍。她將石小築那天所說的話複述一遍。
「原來就是她在搞鬼!害我蒙受不白之冤,如果不是今天這場意外,我真
「其實我也有錯,如果不是讓忌妒蒙蔽了理智,事情也不會變得如此的複雜,全怪我不大相信自己的感情了!」她靦腆地說著。
」「一切都過去了!等天一亮,我們去找下山的路。嗯!」他無限愛憐,柔聲道。
他們緊緊的依偎在一起,幸福感在他們心田蕩漾著……
一通勒索一億現鈔的電話,把貝家上下弄得心神不寧……
貝家正為貝翎楓無故失蹤,全家正陷入一片愁言慘霧中時,歹徒來了電
李湘然來回不安的直踱步,她不敢確定這件事是否與石小築有關,但是她無意間聽到的那通電話,實在太可疑了!
「小築!你老實說,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貝啟弘透過李湘然所說的疑點加以判斷後問道。
「沒有!沒有這回事!你們不可以隨便將罪名栽在我頭上!」石小築扯著嗓門尖聲叫道。
「我相信小築不會做這種事的!更何況她也沒有理由這麼做,你們該看得出來小築對翎楓的心意,她怎麼可能會去害翎楓呢?」石羽替女兒辯解。
「這可說不定,由愛生恨的女人可多得很!」一直陪在貝爾莎身邊的莫巖扉沒好氣地回嘴,他才不管貝爾莎在背後猛拉他的衣袖,阻止他開口,從沈芷妘口中得知,她與貝翎楓的衝突與石小築有關係時,他就將石小築歸類在壞女人一類。
「請你說話有分寸些!」石羽為了保護女兒,扯開嗓門大吼。
「明明她就——」莫巖扉還楊說下去,卻被貝爾莎給打斷。
「石叔,對不起!真的是因為大家的心情太混亂,所以講話難免衝動些,您不要介意。」
經貝爾莎的解釋,石羽也不再爭論下去,他明白大家是因為心裡焦急,才
「小築,伯父必須告訴你事情的嚴重性,歹徒打了通電話來勒索一億元,要我們二天內籌出現款,否則他們就要撕票。錢並不是問題,而是我們不能讓歹徒予取予求,如果不將他們繩之以法,只會讓他們更加猖狂!而你——你有可能是最後知道翎楓行蹤的人,所以我們才幹得不問問你。」貝啟弘面容嚴肅,語氣卻極為溫柔。
石小築面色如土,心裡更是「噗通!噗通!」跳個不停……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跟她原來的計劃差太多了!難道那群混混將貝翎楓也抓去了?可是……可是——她的目標只有沈芷妘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她哪裡能想得到,貝翎楓當天正好去等沈芷妘,想澄清所有的誤會,又哪裡想得到,那群歹徒中有人認得貝翎楓,而臨時起意綁架了他。
「小築,阿姨求求你,求求你敦救芷妘他們!」李湘然聲淚俱下的口吻,讓在場的所有人紅了眼眶。要不是有其他人的勸阻,她真的會跪在石小築跟前求她。
石小築終於敵不過良心上的譴責,嗚咽地哭泣,娓娓地道出她的計劃——
由於石小築提供了線索,警方很快就逮捕到正沉浸在酒家裡開懷暢飲的那群歹徒——
當警方押著歹徒,帶著莫巖扉、沈暮容跋山涉水,來到關人質的工寮前,所有的人都為眼前的情景所震懾。
「怎麼會這樣?我真的沒有要害死他們的意思,真的沒有啊!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真的不是存心想害死他們的!」
莫巖扉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給了她一巴掌。「死?誰說他們死了!你再繼續胡說八道的話,我一腳踢死你!你快想想是不是記錯地方了,根本不是這裡,是不是?!」他仍存有一絲希望,希望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只是一場惡夢。
歹徒搗住火辣辣的右頰,囁嚅地回道:「真的就是這裡!我並沒有記錯。」
「莫先生,你們先別急,我的隊員在附近查過了,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影,我想他們有可能已經脫困,沈出去了!」警方的大隊長說著。
「那——那他們會到哪兒去?四天!他們足足被困了四天,會不會已經出事了!」沈暮容臉色慘綠的說。
「別盡往壞處想,應該會沒事的,我已經通知救難人員,他們會全力搜山救人的,你們放心好了!」大隊長安慰著他們。
一群人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下山,與其他待在山下等候消息的人會合。
當他們沒看到貝翎楓和沈芷妘一塊下山時,全倒抽了口氣,貝夫人和李湘然更是差點支持不住而昏倒,如今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救難人員的消息,和拚命的祈禱。
時間一分一杪的過去,有如一世紀那麼長……
「回來了!」從遠處傳來極細微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精神為之一振,全跑了過去。
高興的淚水潸潸流下……
「謝天謝地!」貝夫人緊緊抱住貝翎楓,李湘然也同樣摟住了沈芷妘,失而復得的感受,那份無法形容的快樂,任誰看了都會替他們開心的。
「媽咪,別哭了,你看我們不都好端端的沒事嗎!「貝翎楓強自打起精神,安慰著母親。
這四天來,他和沈芷妘歷捐難,靠著些許野外求生的知識,在彼此相互扶持下,才能平安地度過這四天。
「芷妘,我的孩子!芷妘……」李湘然激動的直喊著,女兒平安無事,她真的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沈芷妘也激動的流下淚水,一切的誤解終該煙消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