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傑是粗獷、黝黑的俊挺男子,體格結實精壯,可以給女人百分之百的信賴感,雖然深黑色的眼眸和一頭有如海軍陸戰隊員的超短髮給人嚴厲、危險的感覺,但是只要是有眼光的女人都會清楚這個男人是極品。
身為這場酒會的主人,姜傑盡責的招呼客人,心裡卻感到非常無聊,最近他一直在問自己一個問題:男人除了事業之外,還有什麼好追求的?
他不需要追求女人,因為女人會主動送上門,所以他無法從女人身上得到成就感,加上于思綺給他的那一擊,使他至今還是不瞭解女人也討厭女人,當然他和女人上床、出遊,但女人對他而言的功能也僅止於此,沒別的了,直到——
他在吧檯邊看到那名穿了件銀色細肩帶晚禮服的女孩。之所以會認定她是女孩而非女人,是因為她看起來年輕、乾淨,有種未受世俗污染的氣息。
她是那種會令人目眩的大美女,修長、高雅,玲瓏有致的身形加上無邪的笑容,令男人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猶如名家雕刻出的嬌軀在那件禮服的襯托下,簡直就像是落人凡塵的精靈,不只是姜傑注意到了,他相信大家都將焦點移向她。
而姜傑不是那種會浪費時間的男人,他端著酒杯,自信的朝她走了去,全身散發著誓在必得的傲慢。
白子伶試圖以平常心來面對,她知道這個朝她走來的男人是姜傑——這次酒會的主人,而如果不是常薇薇的幫忙,她也不會有邀請函。
和姜傑有生意往來的韓澤也受邀與會,在見到這情形時還跟她眨了眨眼,似乎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白子伶非釣個金龜婿不可。
「我是姜傑。」把酒杯往吧檯的檯面上一放,姜傑自我介紹。
白子伶也大方的回應,「我知道。」
「怎麼稱呼?」他挑眉問。
「白子伶。」
「你是哪家公司或是哪個單位的?」
白子伶微笑。「都不是。」
「那你怎麼有邀請函?」
「朋友給的。」
「所以……」姜傑掀起一抹帶點譏誚的笑容,他故意從頭到腳的打量她,像是在將她歸類,又像是在揣測她的目的。
「我是來見見場面而已,說真的,對姜氏集團我並不瞭解。」白子伶沒有裝精明,她是真的都不懂,先別說她連大學都沒畢業,即使在念大學的那段日子,她也只是在殺時間,根本沒學到什麼。
「你很誠實。」
姜傑很難得會給女性較高的評價,但是這個女孩給他的感覺尚可,看來除了美貌、身材之外,她還有一點點自知之明,他厭惡極了那種自以為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的女人。
「待會你有事嗎?」姜傑直接的提出邀請。
「你這麼問……」
「我們換個地方。」
她疑道:「換地方做什麼?」
「隨便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再說。
「姜傑……」她直呼他的姓名,管他是什麼總裁。「我想你要弄清楚一件事,我並不是那種在『賣』的女孩。」
「我沒說你是。」他淡淡一句。
「那你的提議——」
「我說了要上床嗎?」他反問。
「但你說換個地方……」她有點動氣。「還有什麼隨便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種暗示……你以為我會聽不出來嗎?」
「白子伶……」他也直呼她的姓名。「很多事情是要順其自然的,所以你不必想太多,不要以為我把你帶到某個地方之後,就會突發獸性的撕去你的衣服一逞獸慾,你是不是奇怪的書或電影看多了?」
被姜傑這麼一說,白子伶忽然覺得自己反應過度。
「抱歉!我想我畢竟不是萬人迷,沒有致命的魅力!」她幽了自己一默。「待會我還有事。」
「你有事?!」他挺意外的樣子。
「我不能有事?」
「我開口約你,你居然說你有事!」他不能接受。
「姜傑,你又不是湯姆克魯斯或是木村拓哉,難不成為了你的邀約我得放下一切預定好了的事?」白子伶不想他把她當成那種隨便答應邀約的女人。「你是很熱門,不過我沒有那麼飢渴。」
她的確令姜傑眼睛一亮,不管她是欲擒故縱或是自抬身價,總之這個性感女神已令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你什麼時候有空?」他客氣些的問。
「我得回去翻翻我的行事歷。」她似笑非笑的說。
「這麼忙?」
「這年頭閒人是會被嘲笑的。」
「那給我你的電話,我再約你。」姜傑沒有勉強她,他要看看她想怎麼和他玩。
白子伶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了她放在吧檯上的小珍珠包包,從裡面拿出一條口紅,旋開了蓋子,接著順手抓來一張餐巾紙,把她的大哥大號碼用口紅寫在紙上,然後推到他的面前。
「大哥大號碼?」姜傑一看。「你住家的呢?」
「這樣就夠了,大哥大可以關機,如果我不想被打擾……」白子伶的表情有些傲。
「你很特別。」姜傑把餐巾紙收進口袋裡。「希望這不是錯誤的號碼。」
「我不會留假電話號碼。」
「我不一定會打。」姜傑突然說:「我這個人很懶,太麻煩的事通常會令我卻步。」
「隨便你!」白子伶願意賭一下,看能不能放長線釣大魚。
「白子伶,你要不是太精明就是太單純。」
「我一向迷糊。」她微笑。
「那就讓事實來證明吧!」
狄志偉走進表哥姜傑的辦公室,一向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他這時顯得憂傷、嚴肅,在他俊美、瀟灑的臉上不復見平日的邪氣笑容。
「外公去向上帝報到了!」狄志偉劈頭就說。「舅舅打了越洋電話來。」
姜傑從一份投資報告中抬起頭,從小他和外公就不親,事實上他們這些表兄弟姊妹和外公都不親,那個老頑固向來只重兒子,把女兒都當是賠錢貨,對這些外孫、外孫女談不上在乎或是寵愛。
尤其是在外公和舅舅移民美國之後,大家的連繫就更少了,媽媽那一代和外公還有往來,到了他們這一輩,除了打電話拜壽外,幾乎數年都見不到一次面。
「外公幾歲了?」姜傑很實際的問。
「八十多歲吧。」
「那……算是壽終正寢。」姜傑是有些感傷,但若硬要說強烈的痛苦或是難過,那就太矯倩了。
「聽說舅舅要回台灣來辦喪事。」
「落葉歸根。」姜傑明白的說。
狄志偉用腳勾來一張旋轉椅,在姜傑的辦公桌前坐定,臉上的神色正經而且帶著少許的質疑。「有件事很有意思!」
「什麼事?」
「外公的遺囑。」
「哦。」姜傑虛應一聲,並不是那麼的在意,他又把注意力放回他的投資報告上,他自己本身就有錢,所以他完全不在乎外公會留什麼給他。
「你不想知道?」狄志偉有些洩氣的說。
「不是很想。」
「外孫每人可以分到五億,外孫女則是五千萬。」狄志偉把他聽到的轉述出來。
「外公就是外公……」姜傑忍不住嘲諷。「連分配遺囑都有男女差別待遇,如果我們那些表姊、表妹有點骨氣,乾脆就不要……」
「表哥,想拿五億是有條件的,拿五千萬的則不受任何限制。」狄志偉苦笑。「外公不是省油的燈,生前如此,死了照樣可以整到我們這些外孫。」
「什麼條件?」姜傑有點好奇。
「結婚。」
「你是說……」
「如果我們未婚,那麼別說是五億,連五塊錢都沒有。」狄志偉這個花花公子有點為難,自由對他來說很重要,他喜歡女人,可是對婚姻沒有好感,但是五億元……又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外公想這我們結婚?」姜傑並不怎麼在意。
「似乎是如此。」
「為了五億元失去自由……」他搖搖頭。「我寧可保持單身,這錢讓外公帶進棺材裡好了!」
「表哥,我知道你很富有,可是五億元畢竟不是小數目耶!」狄志偉咬牙的說。
「如果你需要,你結婚好了。」
「我不想結婚!」
「那就算了。」姜傑無所謂的聳聳肩。
「姜傑!」狄志偉忍不住直呼表哥的姓名。「你不要一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樣子好不好?五億元耶!現在景氣這麼差,五億元可以舒服的過好幾輩子,你不要不當回事。」
姜傑聳了聳肩。「那你可以假結婚嘛。」
「不行,遺囑上清楚規定要對方懷了孕,舅舅才可以把錢匯入我們的戶頭。」狄志偉一歎。
「那麼假懷孕。」
「表哥——」
「我覺得外公實在很無聊!」姜傑用有些無禮的口吻說:「他想用他的錢來控制我們、折磨我們,所以五億……」
「表哥,你還忘不了于思綺給你的打擊嗎?」狄志偉小心的問。
「和她無關!」姜傑以一種傲然又無所謂的態度看著他。「我承認我不瞭解女人,也討厭和女人有一輩子的承諾與關係,所以我不結婚!」
「但我們少不了女人。」
「對!但也不必和她們綁在一起、關在一起一生一世。」姜傑一副不想再談這話題的表情。「這份投資報告很重要,你話講完了嗎?」
「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沒興趣!」
「如果有好對像出現……」
「女人就是女人!」姜傑咧嘴對他微笑。「不必為了想喝一杯牛奶就去養一頭牛,這年頭牛奶到處買得到,別傻了。」
姜傑並沒有主動約白子伶,他們會再碰面全是湊巧,銀行界鉅子雷漢宇為他的愛妻夏真辦了個慶生會,發出了不少張帖子,因為有一些財務上的往來,姜傑參加了這場慶生會,也再見到了白子伶。
仍是那件銀色的凡賽斯細肩帶晚禮服,仍是那樣的美艷、引人注意。
而白子伶的反應卻是截然不同,見到他時她真想挖個地洞往裡頭鑽,或者從地面蒸發也沒有關係,總之她覺得好糗。
因為她穿的是同一件禮服。
也因為——他根本沒打電話約她,好像他對她根本就沒有興趣,這令她女性的尊嚴盡失,所以她想離開這裡。
白子伶努力的梭巡夏真的身影,心想只要跟她打過招呼,她就可以閃人,常薇薇在家安胎,司馬星辰去了意大利旅遊,形單影隻的她,現在非常的沒有安全感,所以除了落荒而逃,她沒別的辦法。
但是她還是被姜傑攔了下來,他堵在她的面前,而且一臉的自信笑容。
「又見面了。」他笑笑的說。
「對啊!好巧。」她尷尬的笑。
「今天你是……」
「夏真是我的好朋友,我們是手帕交,你不會以為我是專門在混吃騙喝的吧?」有點反應過度,可是白子伶覺得自己該講清楚。
「白子伶,我根本沒在暗示……」
「我自己先說,免得被人誤會。」
姜傑知道她在生氣,所以沒再搭腔,免得說錯話惹得她更生氣,他以眼神代替話語,打量著她高貴、清雅的穿著。
但是白子伶又誤會了,「和上次是同一件,你不必看了,我花了四萬五千元買的二手禮服,總要穿幾次才能回本!」她不想裝千金小姐,於是老實的說。
「很漂亮,這件禮服……」
「我不是什麼千金小姐,也不是什麼名媛淑女,我目前正待業,怎樣!」她凶巴巴的,彷彿一隻刺蝟。
「白子伶,你怎麼了?」姜傑納悶的問。
「我只是在跟你講清楚。」
「講清楚什麼?」他不解。
「我……」
他的視線掃過她的全身、她細緻的臉龐,沒有忽略過任何一處,他的唇角泛起淺笑,而他這反應……令白子伶有股衝動,想要一巴掌摑掉他臉上的笑容。
「姜傑,你可以不要擋路嗎?」她已經決定放棄他這個目標,因為成功的機率是零。
「你急著去哪?」
「這不關你的事!」
「我們上次沒有約成,你好像很忙……」
「不!是你根本沒有約我。」
「我很忙。」他解釋著,忘了有沒有約她也是正常的。
「那就算了。」她看破了。
「但現在……」姜傑的眼神強烈,而且態度有些霸氣,帶著一種不許人拒絕的堅決。「我們都有空。」
「不!是你有空,我一會還有個約會。」白子伶拒絕他。「你會害我遲到。」
「姜總裁。」夏真不知何時已站到了兩人的面前。「似乎不用我介紹,你們兩個已經認識了!」
「雷夫人,我不知道你有一個這麼漂亮的手帕交。」姜傑客套的說。
「叫我夏真吧!」
「那你也喊我姜傑,叫總裁挺見外的!」
「子伶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現在是搶手的單身女郎,有時我好羨慕她。」夏真朝白子伶眨了眨眼。「沒有家累,沒有麻煩的老公、兒子,可以時時自由自在,沒有束縛。」
「我看是白小姐會羨慕你,有這麼好的老公、這麼貼心的兒子。」姜傑安慰她。
「你們兩個慢慢聊,我先走一步。」白子伶插話,帶著一個虛假的笑容。
「子伶,你要去哪?」夏真不解的問。
「我要去……」
「白小姐似乎是在躲我?」姜傑以挑戰的神情看她。「我不知道是哪裡讓她看不順眼。」
「不會吧!」夏真責怪似的看了白子伶一眼。
「夏真,你不知道……」
「姜傑,子伶這女孩沒有心眼,她直來直往慣了,所以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你不要和她計較,如果和她相處久了,你就會摸清她的個性。」夏真作媒的意味很明顯。
白子伶瞪著夏真,這會她才知道什麼叫做強迫推銷、強迫中獎,搞不好姜傑這會正在心中嘲笑她們的熱切。
「夏真,我真的有事!」白子伶惡狠狠的開口。
「那我送你。」姜傑馬上接話。
「不必了!」
「子伶,既然姜傑有空,你就讓他送吧。」夏真敲邊鼓的說,在她們四個人中,子伶是最積極、最有企圖心想要嫁個金龜婿的,怎麼機會真來到她的面前時,她又完全將它擋在門外?!
「我很樂意!」姜傑對白子伶示威性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