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擔心,向太太他們不會怪你和凱南的,我看得出來,他們好喜歡你,更重要的是,凱南是真的喜歡你。」俞益德眼相的笑紋嵌著他的放心。
「凱南他……是嗎?」黎芷柔沒自信的低下頭。
俞益德挪坐到芷柔身旁,慈愛的輕拍她的頭,「傻丫頭,凱南那孩子若不是真心喜歡你,他不會對你表白,我閱人無數,不會看錯人,凱南不是個會用亞言巧語欺騙女孩子感情的人,把你交給他,我這個作父親的,很放心。」
「咦?」黎芷柔詫異的抬起頭,「俞叔叔,你……」
俞益德微微一笑,「如果有我這樣的父親,你會嫌棄嗎?」
黎芷柔想也不想的搖頭,「怎麼會?俞叔叔和我養父一樣好,一定是個好父親。」
俞益德胸口有扶愧疚,心疼的拍拍她的頸背,「傻孩子,是爸對不起你,讓你吃了那麼多苦。」
黎芷柔反應不過來的呆望著俞益德,「俞叔叔,您在說什麼?」
俞益德深吸口氣,將往事再次細述,然後取出凱南交給他的玉墜項鏈,攤在手心裡。
「我沒想到我尋找多年的女兒,竟然就是芷柔你呀!」
黎芷柔震驚不已,雙目定看著俞益德。
俞叔叔是她的親生父親?這……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況且當年若不是我無法及時趕回台灣,你也不會被送人,我們一家人應該能過得很和樂才是,所以如果你不打算認我這個父親也沒關係,只要以後你過得幸福快樂,我就很欣慰了。」俞益德說得由衷,將項鏈還口芷柔手裡。
他不想逼這孩子,畢竟這麼多年來,他欠這孩子太多太多了!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黎芷柔撫著鏈子上的刻字,靜默半刻,最後她還是說:「我從來沒想過這輩子能再遇見自己的至親,所以我有些不知所措,您可不可以給我點時間?」
「當然。不過,你可別跑得無影無蹤,讓我擔心。」
「嗯。」黎芷柔低應,輕輕闔起手心。
她,會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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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全心全意的愛芷柔嗎?
向凱南坐靠在床頭,腦裡迴旋的,淨是孟翔質問他的話語。
他明白孟翔的意思。他老姐也曾告誡過他,不能全心待芷柔,就放了她,可是他……
向凱南拿過皮夾攤開,曼妮嬌笑的照片映入他的眼簾。
曼妮是他內心深處的遺憾。因為遺憾,所以對她的記憶愈發彌足珍貴,進而困纏住自己的心,無法再愛,直到……
「曼妮,你在天上見到了吧?芷柔又傻氣又遲鈍,不過,她是個好女孩,跟你一樣。」向凱南輕撫照片,唇角徐徐揚起,「是你冥冥中的牽引,讓我遇見芷柔的嗎?」
靜靜地再凝視照片好一會兒,向凱南動手取下照片,將它夾人一本小本子裡,然後他淺笑的闔上本子,將它放進櫥櫃的底層。
「就讓那些回憶留在我記憶深處,你懂的,而且也會祝福我,對吧?」
向凱南輕輕地關上擴櫃,然後——
他的心,湧入一股無圭無礙的寬闊。
抓過外套,他離開住處,駕車駛上深夜的寂清大道,往心中所念的人幾方向,疾馳而去。
這次,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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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門鈴乍響,俞益德開門見到來人,是一點兒也不驚訝。
「歡迎。」
「不訝異?」向凱南有些意外的看著滿面笑容的俞益德。
「要是你今晚沒來,我才訝異。」俞益德老實的說,再次證明自己沒看走眼,凱南是將芷柔擺在心上的。
向凱南明瞭的淺笑,「抱歉,打擾了。芷柔睡了吧?」
俞益德瞥往樓上,略微搖頭,「我猜那孩子大概還沒睡,一來她擔心你母親不諒解你和她的欺瞞行為,二來她知道我的身份,一時還不太能接受。」
「我上樓看看,伯父休息吧。」
俞益德含笑看著凱南心急的上樓。有凱南在,芷柔會沒事的。
來到芷柔房門前的向凱南輕敲房門,無奈房裡沒有回應。
他輕輕旋開門把,隨之低歎口氣。
果然,芷柔又在發呆了。
「你啊!一發呆連覺都不用睡啦!」他爬上床,由背後將蜷坐著出神的人兒環抱人懷。
黎芷柔回過頭,望著面前的俊逸臉龐,她慢好幾拍的喊:「凱南?」
向凱南好氣又好笑的親她小嘴一下,「是啊,凱南,不是夢,OK?」
那唇上的溫熱讓黎芷柔迅速清醒,她微側個身,揪著他衣角問:「你怎麼又突然冒出來?」
「因為想你。」他又啄上她的紅唇。
黎芷柔小臉微紅,囁嚅的問:「那個……伯母……」
「沒事,媽一點也沒怪你,再說這整件事本來就是我的主意,你不用放在心上,媽他們還是一樣喜歡你。」他拂撩她的鬢髮,柔聲為她釋除心底的疙瘩。
「伯母和宜價姐真的不討厭我?」她猶有不安的眨動雙眼。
他心疼她眸裡閃爍的惶惑,輕柔吻印她眨閃的眼睫。
「要他們討厭我喜歡上的女孩,恐怕很難。」
她紅著臉瞅他,鼓起勇氣問:「你……你真的喜歡我?」
他抑悶的板正她,「該死!你還是不相信?」
黎芷柔沒有答話,卻偎入他的胸懷,用緊緊的圈抱代替她的回答。
他說喜歡就喜歡吧!至少,他現在在她身旁,她擁有他。
「伯父的事,你決定怎麼回應?」他溫柔摩撫她的纖背,感覺懷裡人兒的小手在他腰上緊了緊。
「我前些時候在街上遇見養母。」
「嗯?」他教她沒頭沒腦的回答怔住。
她貼埋小臉在他懷裡輕輕摩挲,難過的說:「我本來想請養母吃頓飯聊聊天,可是……養母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冷淡態度,跟我點個頭就走。」
「是你養母不知珍惜你這麼好的女兒,別理她。」他疼惜的摟緊她。
「那是因為我本來就不是養母的女兒呀!」
她仰起小臉,愁眉說道:「雖然俞……俞叔叔是我親生父親,但他畢竟有他的家庭,我不要因袞我的出現,又造成他家人的反感,就像……就像養母和姐姐她們一樣。」
向凱南的心抽痛了下,他憐惜的用鼻子拿碰她的鼻尖。
「別操心,伯父跟我提過,他早已將他有女兒的事告訴他的家人,他們都明白,也感慨當時的造化弄人,因此很希望伯父能早日完成心願找著他的女兒,他們不會排斥你的。」
「是這樣嗎?」她眉頭仍皺皺的。
他輕吻她的眉心,擁她入懷。
「我相信是這樣的。就算不是這樣也無所謂,你又沒要到香港和他們生活,你只是和你的生父相認,多個疼愛你的人而已。再說,人海茫茫,誰也無法保證這輩子你和你生母會不會相遇,現在你有幸碰見你生父,你不想認他嗎?」
「想。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該睡了,沒足夠的精神,你的腦袋只會愈來愈混亂。」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抱近枕邊。
「嗄?」
向凱南替她拉上絲被,再躺人她身側,將她攬入懷中,「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之後,一切都沒問題了。」
「凱南,你……你要睡這裡?」她驚窘的問。
他皺眉,「都快深夜兩點,你要我回去不成?」
「不是,不過這裡有客房。」她傻傻細語。
「幹嗎那麼麻煩?」他摟緊她道:「快睡!」
黎芷柔不再說話的偎入他懷裡,反正她老是拗不過這個霸氣的男人。
不過……她嗅聞得到他滿懷的溫柔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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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的晨曦透窗而入,灑落整屋的舒徐溫暖。
俞益德看著連袂下樓的一對出色壁人,他的眼角眉梢映滿隱不住的笑意。
「早,凱南、芷柔。」
「伯父早。」向凱南灑脫問候,沒有絲毫不自在。
黎芷柔抿唇看向俞益德,再望望帶著鼓勵眼神看著她的凱南,她絞著手,深吸口氣後,她聽見自己輕顫的聲音:
「爸,早安。」
俞益德教那聲睽違多年的喚喊震住。
「可不可以再喊我一次呀,女兒。」俞益德鼻頭微酸,連聲音都變得厝啞。
「爸——」瞧見父親眼底泛紅,黎芷柔放聲低喚後,趨前抱住和她血脈相連的生父。
「芷柔,我的好女兒呵!」俞益德拍抱著芷柔,欣喜得濡濕眼眶,他盼今天盼了二十多年哪。
一旁的向凱南感動的揚起唇角,「太好了。伯父你和芷柔聊,我到事務所忙。」
「你還沒吃早餐。」離開父親的懷抱,黎芷柔大眼直睇著凱南。
「我到外頭買,等你和伯父聊完後若有空,你再抽個時間去找我媽和老姐,她們會很高興的。」向凱南伸手抹去她頰上的淚,父女相認,他知道俞益穩定有許多話要跟芷案說。
俞益德明白凱南的好意,他朝凱南笑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給他。
「什麼?」向凱南疑惑的接過紙,一看,他眉頭立蹙,將一百萬的支票遞回給俞益德,沉問道:「什麼意思?」
黎芷柔見凱南臉色不悅,她拿過他手上的紙張,隨即驚愕低呼:「一百萬?這……」
「這是你跟凱南借的錢,爸幫你……」
「我沒要芷柔還。」向凱南硬聲說道。
俞益德好聲好氣的解釋:「伯父知道,但是給芷柔養母的感恩費,再怎麼說也應當由我這個做父親的付,再說,你如果不收回這筆錢,那麼芷柔要如何與你站在同等的立場?難道你想芷柔心底永遠存有芥蒂?」
向凱南心下大大振動,撇過頭,只見芷柔尷尬的垂下小腦袋。
他怎麼從沒去體會過芷柔的感受!芷柔的確已不只一次告訴他會還這筆錢,原來她……
「好,伯父的支票我就收下了,你以後別再耿耿於懷這一百萬的事,知道嗎?」向凱南抽過芷柔手中的支票,托起她低垂的小臉面對他。
「哦。」黎芷柔只能順從的低應。
向凱南想也不想又將支票交回俞益德手上,「麻煩伯父將這筆錢捐給孤兒院,就當是我和芷柔的一點心意。」
「我?」黎芷柔果愕的指著自己。
「沒錯,你。因為你是我向凱南的未婚妻,我的當然就是你的,明白嗎?」
向凱南說著重重地吻一下呆傻佳人的小嘴,向俞益德點個頭後,便從容的離開俞家。
黎芷柔望著大門打開又闔起,幾秒後,她終於頓悟凱南的話,小臉迅速暈紅。
「他……凱南他……」她指著大門,驚訝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凱南在向你求婚,呃,不,應該是說他『命令』你嫁給他。」俞益德說完,睨著面紅如火的女兒,忍不住哈哈大笑的踱向餐廳。
嗯,凱南那個有魄力的小子,他這個准岳父是愈看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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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凱南在事務所忙著設計客戶委託的建築式樣,一埋首就是兩個鐘頭,當他停下工作起身舒展筋骨時,門鈴響了起來。
「請進。」向凱南扭扭脖子說,就見一張不甚爽快的面孔直逼人眼。
空氣在瞬間冷降下來。
「來找我吵架?」向凱南抱胸倚向辦公桌沿。
「來聽你的回答。」孟翔亦環胸倚在牆角那端,冷眼對視凱南。
「能。我能全心全意的愛芷柔。」
沒有猶豫,磊聲直落的話語令孟翔震懾不已,他在凱南眼裡看不到絲毫的閃爍,只有滿眸的篤定,就像當年凱南對曼妮……
「怎麼?不信?以為我在花言巧語?」向凱南不悅的瞠視著不發一語的孟翔。
「沒想到你那冰封多年的心,竟真的融化回暖了?」
孟翔輕哼了聲,眉頭一凝,他突然欺前低吼:「你這個混蛋!你那顆冥頑不靈的心早該開竅的,荔何偏偏遇上芷柔才恢復正常?她是我先喜歡上的,你明不明白?」
「該死!我怎麼知道我對別人沒感覺,就偏偏對芷柔動了心!你喜歡芷柔,在我還不認識她時就娶了她,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向凱南忍不住跟著吼。
「我現在還是可以娶芷柔。」孟翔憤慨的樓下宣示。
「你休想!除非芷柔當著我的面說她喜歡你,要不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芷柔讓給你。」
孟翔被凱南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腦中浮現芷柔告訴他她喜歡凱南時,水靈眸中的濃稠深情……
「你合格了。」孟翔吁了口氣的坐人凱南的辦公椅。
「你又在說什麼莫名其妙的話?」向凱南沒好氣的嗔睨孟翔,不忘收起他桌上的設汗稿,免得教孟翔摧毀。
孟翔頹然的用雙手搓了搓臉,沮喪的說:「其實昨天在你家聽你說喜歡芷柔時,我就知道你是當真的,只是我實在不甘心,但經過剛才的嚷嚷,我更加肯定,你對芷柔是真心的。」
「廢話!」向凱南狠瞪孟翔一記,端起桌上的茶水啜飲。
孟翔低聲唉歎,苦澀的道:「我也希望芷柔能對你說她喜歡的人是我,但……唉!你不知道芷案有多喜歡你……」
向凱南濃眉微挑,驚訝中夾雜欣喜。原來芷柔已對孟翔坦承她心有所屬?
「改天得要她對著我說她喜歡我才行。」
向凱南含糊咕噥,突聽門外郵差的「掛號」喊聲,他急忙拿私章開門收件。
「尹哲生寄?」關上門後,向凱南狐疑的訴著手上的黃皮信封。
聽見「尹哲生」三字,原本頹喪的孟翔吃驚的瞪大眼,「你何時認識這個旅日的知名老攝影師?」
「老攝影師?我哪認識什……」向凱南的回話全停頓在人目的照片裡。這是……
孟翔看著凱南從質疑到驚訝,再到滿臉柔得不能再柔的溫和表情,他禁不住好奇的上前抽走凱南手上的相片。
「你和芷柔的合照?」孟翔驚呼,看見那隨照片附寄的白紙黑字——
向先生如晤:
這是我在札幌玫瑰園前,意外捕捉到的畫面。
那天,焦距中沉肅的你以及溫純可人的女子,就那樣吸引我按下快門。經一位友人提點,才知道我所照的;原來競是鼎鼎有名的向建築設計師,特加洗這些照片寄給你,以茲留念。
附帶一提,向先生和照片中的女子實在很登對,再靠近她一些,我覺得,她能完全消融你身上隱含的蕭瑟氣息。
很高興和你成為有緣人尹哲生筆
君哲生筆
「你什麼時候和芷柔一起到過CHIZAKJ玫瑰園?」孟翔疑惑的搖著信紙問。
「我根本沒和芷柔出過國。」向凱南取過相片,盯著照片中踏在玫瑰園前的嬌俏佳人,唇角滿是徐柔的笑意。
「鬼扯!那這個站在芷柔身後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哪個冒失鬼?」孟翔以食指戳點照片上那個欠扁的男人。
向凱南彈開孟翔的手指,雙眸凝鎖住芷柔的小臉。
「九月初我應一位客戶的邀約到日本,順道到札幌去了一趟,當時好像有位女孩在我面前,但我只見著她些微側影,根本不曉得她就是芷柔。」
孟翔頓時無語。
原來難以言喻的緣分早已牽繫著凱南和芷柔,還能說什麼呵!
「我可警告你,要是哪天你讓我發覺你沒好好對待芷柔,我說什麼也會把芷柔搶過來。」孟翔擺出最嚴肅的態度告誡凱南。
「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他會用他所有的摯情真愛,呵疼眷寵芷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