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得不是很清楚,待視線稍微明朗時,她才認出那只好狗不擋路的壞狗。
「小路?!」但見他張開雙臂,擎天一柱似地橫阻在谷小觀面前。
她杏眼一瞪。「小路?你幹麼不讓我進去?」
「我家少爺果然神算!他說你一定會來鬧事,所以要我等在這兒攔你。哈哈,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小路忍不住打了個呵欠,夜真的深了。
谷小觀從樹林子跑到客棧來心裡已經很不高興了,聽小路一說更是氣血直衝腦門。「我是來鬧事的?!李璽他要玷辱我妹妹,我這個姐姐來救妹妹叫鬧事,他媽的說的是什麼歪理?」她氣得髒話又飆出嘴。
小路見她氣沖沖還當她是得不到李璽的青睞,所以吃醋加嫉妒就變成了恨火。「我知道你很喜歡我家少爺,」雖然她的癡情有點傻氣,倒滿令人感動的,他搖著頭歎息。「唉,可惜你不是陰女。」
谷小觀根本不甩那一套無稽的說法。「李璽說謊也就罷了,怎麼連你也這麼說。」
「不管你信不信,等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就知道了。」小路臉上露出暖昧的表情。
「什麼?!李璽他真的對水靈下手,他……」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看他一表人才、彬彬有禮,像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居然真的會做出這等卑鄙下流的事。
小路嘿嘿兩聲,笑得很暖昧。「……正在床上『煮飯』。」
「我不能讓他欺負水靈,水靈才不是什麼陰女啦!」
小路死命地攔住谷小觀,絕不讓她越雷池一步。「哎呀,你嫉妒也沒用,誰叫你身上沒有戴玉玲瓏呢?」
「玉玲瓏?!」她的臉上露著震驚。
小路歎口氣,安慰她說:「是啊,就是因為水靈姑娘胸前戴著那塊玉玲瓏,我家少爺才確定她就是我們要找的『陰女』,你也別太難過了,這一切都是命!不是你長得不好看。」
谷小觀霍地站起來。「那我就更要進去阻止李璽,因為那塊玉玲瓏是我的!」
「哈哈,你現在才編這個謊話會不會太遲了?」小路以為她是因為吃醋才胡亂瞎說一通。
谷小觀眼珠子轉了轉,許久沒用的腦子也動了幾下,把小路方才說過的話,徹底地思索一遍,她突然豁然開朗了。
「原來,我才是真正的『陰女』啊!」
小路被她的動作嚇了一大跳,站起來皺著眉問她。「你在說什麼?」這丫頭真是大愛少爺了,才會幻想自己就是陰女吧。
「那塊玉玲瓏是我娘從小就給我戴著的。」谷小觀極力解釋。
「你別空口說白話,這檔子事可不能亂扯的。」小路還是不相信。
谷小觀懶得多費唇舌,急著要闖進客棧去。「我得去阻止李璽。」卻遭小路硬給攔著。「不行,你不能去壞事。」
她又急又氣,兩手插著腰,瞪著聳立在眼前擋住去路的小路。「要不咱們現在去問水靈,問她那塊玉玲瓏有什麼作用?她一定不知道。」
國師說過,那塊玉玲瓏是幫陰女鎮魔避邪的,谷小觀絕不可能知道。小路便問她。「那麼你說說看,玉玲瓏是做啥用的?」
谷小觀被逼急了。「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在客棧裡說過我的出生時辰,你還問我,怎麼有人沒事記自己的出生時辰記得那麼牢?」
被她這麼一提,小路倒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他依稀還記得谷小觀說的出生時辰呢。
「我現在告訴你,那是因為我的出生時辰跟別人不同,而且是很爛,六十年才一次的壞時辰,偏偏我就選在那時候出生,所有算命的都說我活不過十天,連王半仙都這麼說,除非身上戴著玉玲瓏鎮魔避邪,才能活命呢,所以我爹才去中原買了那塊玉玲瓏給我戴上,我娘臨終前還不斷地叮嚀我,絕對不能讓玉玲瓏離開我的身體。」
「那你為什麼沒聽你娘的話?」小路似乎很有興趣看她怎麼把故事往下編。
「今年初,水靈及笄禮時,我沒什麼禮物送她,她說喜歡我身上的玉玲瓏很久了,問我可不可以送給她。我想玉玲瓏已經保佑我長到十八歲了,水靈又那麼喜歡,我又不忍拒絕,所以才拿下來送給她。唉!早知道那塊玉玲瓏關係到我一生的幸福,說什麼我也不送人。」好像把美好幸福的人生也送出去一樣,她真是後悔,落得現在還要跟小路解釋個老半天,也不曉得房間裡的李璽和水靈生米煮成熟飯了沒?
小路聽得半信半疑,摸摸頭、搔搔耳朵。「是不是真的啊?」
谷小觀氣不過。「你以為我在講古啊?」使出劈柴時的蠻力,使勁要將小路推開,兩個人在客棧大門口,你推我擋,誰也不讓誰。
忽然,啪啪啪的,有只鴿子振動著翅膀飛到屋簷來,小路一看。「國師的飛鴿!」急著去抓住鴿子時,大門就露了空,教谷小觀給闖進去了。
「喂喂——谷小觀,你不能去呀!」他越急就越抓不到鴿子,弄得「鴿飛人跳」。
???
房裡的風蕭遙和李璽還在如火如荼地纏鬥著,兩人的武功不分軒輊,打了幾回合了,誰也傷不了誰,倒是消耗了不少元氣。
忽然,谷小觀衝進來,扯著嗓門大聲嚷嚷。
「住手!」
兩個人同時停止動作,凌厲的眼神瞄一下谷小觀,又互看一眼,之後,又開始你一拳我一腿地打起來。
被一個人忽視還可以忍,同時被兩個人視若無睹,就太打擊人了。
「我叫你們不要打了!」
風蕭遙和李璽依然打個沒完沒了,壓根兒把她的話當作耳邊風。
谷小觀渾身氣得發抖。「太過分了,居然把我當隱形人。」她霍出去了,冒著生命危險闖入兩人的打鬥之中。「我就不相信你們會不理我!」
當她往兩人中間一站,李璽出手絲毫沒有停下來,一掌就直衝著谷小觀的正面而來,幸好風蕭遙隨即將她拉到身後,擋住那一掌,谷小觀才沒被打成碎片,但是她不死心,又兜回去,這回李璽就不客氣了。「你找死!」致命的一掌眼看就要落到谷小觀身上了。
為了保護谷小觀,一直沒有採取攻勢的風蕭遙不能不出手還擊了,一掌正中李璽的胸口,李璽吐了口血,倒退幾步,打鬥才停下來。
不知死活的谷小觀還上前指責李璽。「你為了得到陰女就可以不擇手段嗎?」
李璽揩去嘴角的血漬,狠狠地瞪向風蕭遙,眼神裡充滿殺機。「想得到陰女的人,不是只有我。」谷小觀轉過身去,逼視著風蕭遙。「你也想要得到陰女?!」
風蕭遙只是默默地看著谷小觀,沒有回答。
谷小觀氣得跺腳。「難怪你們兩個都喜歡水靈,不喜歡我,原來你們一直以為水靈是陰女?!」
李璽沒答腔,心裡惱火著,這個小路到底在幹什麼?叫他攔住谷小觀,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風蕭遙則暗中移出袖裡的「鐵線針」,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快點執行任務,趁李璽不注意下手,就算谷小觀會恨他殺了水靈,他也是非做不可。
就在他下定決心,朝被點了穴道躺在床上的水靈彈出鐵線針的同時,谷小觀突然走到床沿去,眼看鐵線針就要射中谷小觀,風蕭遙心一慌,右手揮出一記掌風,那根鐵線針受了風力影響,才射偏了。險些殺了自己心愛的人,風蕭遙嚇出一身冷汗來。
毫不知情的谷小觀走到床沿,望著動彈不得的水靈,霍地轉過身來,鄭重地宣佈。「水靈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她的眼神特別瞥了風蕭遙一眼。「我才是陰女。」
從來就不笑的李璽聽了她的真心告白後,竟然大笑三聲。「哈哈哈!」
她在意的人是風蕭遙,他不是來找陰女的嗎?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啊,心裡期待風蕭遙地回頭喜歡她。
然而,風蕭遙卻冷著一張比冬天還酷寒的臉,目光凌厲地注視著谷小觀。「你真那麼喜歡李璽嗎?為了得到他的喜歡,你連這種謊話都編得出來!」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沒有說謊!她也不是喜歡李璽!風蕭遙,你這個笨蛋!
李璽也忙著撇清。「別推給我,我看到她頭就痛!何況我也不相信她是陰女!」
「你們——欺人太甚了!」說得好像她是個惹人嫌又討人厭的姑娘,教他們踢來踢去,誰也不想要,太過分了!更令她傷心的是連風蕭遙也不相信她的話,瞅著風蕭遙,眼淚抑止不住奔流出來。「我最恨別人不相信我說的話!」她轉身衝出房門去,連水靈都不想救了。
可,才到門口,又遭小路給攔住。
一見到小路,李璽便發飄了。「小路,我不是叫你看住她,別讓她進來的嗎?」他的頸項間青筋暴露。
小路一手抓住谷小觀,另一手握著一隻鴿子和一張紙條,這回絕不能再讓她跑掉,因為他要將功贖罪。
「少爺,她真的是陰女!」
風蕭遙和李璽的表情一陣錯愕了;為何連小路都這麼說?
風蕭遙手裡那枝泛出冷光的鐵線針原來是一直對著水靈的,此刻他的手居然有點抖,當一個殺手要對獵物下手時,絕不容遲疑或顫抖,否則他就當不成殺手了。如果谷小觀真是陰女,他的手只要輕輕一彈,鐵線針將會射中她的咽喉。老天爺啊,希望這是一場誤會,谷小觀絕對不能是陰女!
李璽回過頭來,看著小路。「你怎麼知道?」
小路拿出紙條。「這是國師剛才到的飛鴿傳書,國師已經算出六十年才輪一回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了。」
李璽接過紙條,上面寫著:丁亥年正月初八成時出生之女為六十年才降臨人世一回的極陰之女。
小路臉色發白,小小聲地對李璽說明。「十三皇子,你還記得嗎?上回在客棧裡,谷小觀有提過她的出生時辰,就是丁亥年正月初八戌時。」
李璽怔忡了,他無法接受這麼大的轉變,一時不知如何反應,谷小觀是陰女?!
風蕭遙的腦子頓時像炸開來似的,無法思考。谷小觀是陰女?!那只拿著鐵線針的手,抖得更厲害。他此趟來關外的目的不就是要暗殺陰女嗎?此時陰女就在他眼前啊,正是下手的最佳時機啊,風蕭遙你在猶豫什麼?現在他要殺她,易如反掌,但是,他的手卻緊緊抓住鐵線針,就怕它會不小心飛出去,射中了谷小觀。老天爺在跟他開玩笑嗎?他愛上的人,竟然是二皇子要他去殺的陰女!
谷小觀用力甩掉小路的手,狠狠地瞪一眼風蕭遙。「現在你相信了吧!」奪門而出,淚水早就爬滿她的雙頰。
李璽還是不相信,走到床沿,解開水靈身上的穴道,問她。「你身上為何會戴著玉玲瓏?」
啪一聲,水靈摑了李璽一巴掌,報剛才對她非禮暴行之仇,李璽自知理虧沒有還手。
水靈狠狠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那是姐姐送給我的。」
風蕭遙一聽到水靈的話,回身立刻去追谷小觀。要他去殺谷小觀,無疑是拿刀割自己的心頭肉,他是絕對下不了手的,二皇子不是曾說過:「如果你真的下不了手,那麼就奪走陰女的初夜吧!」他要谷小觀好好地活著,所以必要的時候……
才衝出客棧門口沒幾步遠,谷小觀就放慢了腳步,剛才奪門而出是要表現她的骨氣和怒氣,報復他們先前對她的蓄意忽視,現在他們兩個知道她才是陰女,應該會搶著來對她獻慇勤了吧!只是她已經走很慢了,怎麼還沒有人叫住她呢?忍不住頻頻偷偷回頭瞄著,漆黑的街道上,一個人影也沒有!她索性整個人轉過身來,正大光明地站在大街上瞧著客棧門口,咦?!風蕭遙竟然沒追出來?!她嘟起臉,皺著眉,氣得直跺腳,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頭怒喊著。「風蕭遙,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當她喊得一張臉皺得跟包子似的時候,突然有人在她的背部點了兩下。「啊!」那是她最後發出的聲音,接著人就昏了。
???
山清水明的僻幽小居,門廊上懸著一塊木頭,上面刻著三個字——「逍遙居」。屋主正是一心想退隱江湖的風蕭遙。
暖榻上平躺著一位姑娘,睡得好香好甜,嘴角還露出淡淡的微笑。風蕭遙守在她身旁,凝視了一夜,時而俯身聞問她身上清新的香味,時而探手撫觸她誘人的雙唇,一整夜,他都在和自己的理智搏鬥。可是,當面對著自己所愛的女人,散發出強烈吸引他的軀體,他反而卻步了,是害怕她醒來後會恨他,恨他無情奪走她的貞操,害她再也不能嫁給她喜歡的男人了,那麼他對她的愛,不正毀了她一生的幸福?
風蕭遙緊握的雙手,不敢輕易抱她,即使心裡是那麼渴望著她的身體,緊抿的雙唇、乾渴的喉,他在心裡訴說了幾千幾百回。「原諒我吧,我是因為太愛你,才會這麼做的。」
他輕悄悄地動手解開她身上的衣裳,深怕驚醒了睡美人,屏住氣息,輕柔地褪掉她全部的衣衫後,露出迷人的裸體,那是他曾見過的。他的手,發燙著,輕撫著玲瓏有致的腰身,慢慢畫過那峰谷之間的誘人線條,他的上半身不由自主地欺上前,緩緩趨近她的唇,禁不住想一親芳澤。
「哈——啾!」
谷小觀的鼻子被風蕭遙一早冒出來的鬍髭,搔得打了個噴嚏,人就醒過來了。
眼睛一睜開,風蕭遙那張俊挺的臉龐就在她鼻尖前。「咦?!你怎麼會在這兒?」
風蕭遙沒料到她那麼快就醒來了。「這裡是『逍遙居』。」他還沒動手呢!
谷小觀環顧四周,陌生的陳設。「我怎麼會在這兒?」一陣風襲來,她打了個哆嗦,渾身發冷,好像沒穿衣服似的,縮緊肩,雙手下意識地想拉緊衣衫御寒,卻拉不到任何的衣物,大驚,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一絲不掛。
縮退到床尾去,雙手環抱於胸前,臉沒紅,氣先來,杏眼一瞪。「風蕭遙,你竟然也學李璽對水靈那樣。」
「我沒有——」
「我不想聽你解釋了,」氣忿之下,隨手抓到旁邊的衣服慌慌張張地披上。「沒想到你也是個偽君子。」虧她還一直暗戀著他。
風蕭遙不否認自己的意圖。「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君子。」但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讓她活命啊!「算我看錯人了!」
谷小觀氣憤地跳下床榻,邊穿衣服邊往屋外跑去,嘴裡還嚷嚷著。「我討厭你——」
「小心啊!」
忽然,屋外傳來一聲「撲通」。
風蕭遙雙眉緊鎖,來不及了,谷小觀已經掉進逍遙湖。
「風蕭遙,我恨——」話還沒說完,人就沉下去了,湖面上冒出幾顆泡泡。
風蕭遙趕緊跳下去英雄救美,不久,兩個人浮出水面,成了落湯雞的谷小觀一肚子的火氣。「你不要碰我——」每一聲都是嘶吼。風蕭遙一放手,她又沉下去了,人一氣起來,會忘了怎麼游泳的。
最後風蕭遙不管她有多生氣,還是硬將谷小觀拉上岸來,兩個人渾身都濕答答了。
風蕭遙怕她著涼了,忙著拿來他的衣服給她換上。
「誰要穿你的爛衣服!」谷小觀已經氣到哭出來了。為什麼她會愛上一個怪怪的男人,家門口就有一窪大湖泊。
風蕭遙最怕女人哭了,看她又氣又急又哭的樣子,也不勉強她了,便在旁邊生起一堆火,心裡倒偷笑著,這丫頭真會耍寶,有橋她不走,偏要跳下去證明她會游泳,這樣的怪胎,跟他真是絕配。
火堆雖然生起來了,但是要曬乾她的衣服,恐怕還要一段時間,他便又慫恿著說。「你再不換上我的衣服會著涼的。」
谷小觀吃了炸藥似地說:「我就算會冷死,也絕不穿你的衣服。」
風蕭遙坐到她身旁,將衣服披在她身上。「倔強會死人的。」
谷小觀忿忿地撥掉衣服,他就撿起來替她披上,谷小觀再撥掉,他又撿起來,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倔強的谷小觀最後才噘著唇,一張粉臉兒堆滿了氣。「你先老實說,剛才我睡著時,你有沒有對我——」講不出來的話,看她的那張紅霞似的臉蛋就知道了。
原來她那麼在意,風蕭遙惴惴難安地臆想著,他若真奪走她的初夜,重視名節的她會不會真的跳湖自殺呢?如果是這樣,那不適得其反?
「沒有。」幸好方纔,她剛好打了個噴嚏醒來。
「沒——有?!」她瞪著銅鈴大眼瞅著風蕭遙,不敢相信耳朵所聽到的話。他先點昏了她的穴道,再千里迢迢地帶她回到逍遙居來,一整夜的時間她都昏昏沉沉不省人事,這麼好的機會他居然什麼事都沒有對她做,這個笨蛋!
現在的谷小觀比剛才醒來時更生氣了,是她的身材不好?不夠吸引他?還是他一點也不喜歡她,即使她是陰女也一樣,他根本就不想碰她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連腳趾甲都不想。
身為一個女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難過又生氣的。「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風蕭遙見她還在生氣,心裡更是著急。「我真的沒有對你怎樣!」
谷小觀看他說得那麼真,一點也不像在說謊。「嗚——」她終於哭了起來,就是沒有對她怎樣,才教人生氣呢!
「我要回家啦!」她又哭又鬧地站起來要離開。
一聽到她想回去關外,風蕭遙的手一伸出,就勾住她的腰,將她摟回來,冷著臉說:「不行!」
「為什麼不行?」兩個人又槓上了。
「你哪裡都可以去,就是不准回去關外。」因為李璽就在那兒等著她。
「你說不行,我就越是要回去!」她就是要氣他,這個大笨蛋,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知道她的心情啊!
「我是為了你好,才不讓你回去的。」
「哼,我與其留在這裡讓你欺負,不如回去關外找李璽,他現在一定找我找得快瘋了。」她又故意拿李璽來激怒他,看他會不會吃醋。
但是風蕭遙並沒有她想像中那樣生氣,連吃一點點的醋味都沒有,倒是很沉著冷靜地說:「你真的那麼喜歡李璽?」
她心裡難過地想著,如果風蕭遙不會吃李璽的醋,那就表示真的不喜歡她了,那麼她就再下猛一點的藥吧。
「以前李璽對我凶是因為不知道我就是他要找的女人,現在他一定迫不及待地想要對我好,擁有他的愛,我一定會很幸福的。」她雙手合十地倚在臉頰上,頭還故意斜一邊,裝出幸福小女人的模樣來激他。
風蕭遙閉上眼,沉思半晌,一臉的冷酷,幾要結霜。她從一開始就那麼愛李璽,嫁給李璽,彷彿就是她的夢想,她一輩子的幸福,而最希望她幸福的人就是他了,既然不能給她幸福,為何又要破壞阻止她的幸福呢?
那只摟住她的腰的手慢慢鬆開了,風蕭遙撇過臉去,鎖緊滿心的不甘說:「你回去吧,回去尋找你的幸福。」
谷小觀萬萬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冷淡的話,眼淚倏地掉下來,一滴、兩滴、三滴……心也淌著血,一滴、兩滴、三滴……
背過身去擦掉眼淚,咬牙切齒地說:「好,我馬上回去嫁給李璽!」風蕭遙,你不要後悔!
當她咬緊雙唇,霍地轉身要走時,風蕭遙及時拉住她的手。
「等一下。」那聲音裡流露著不捨。
谷小觀心裡吶喊著。「快留我下來,說你愛我呀!」
但是她並沒有馬上回頭,仍佇立在那兒,等他開口求她留下。
說啊!快說啊!
「如果你一定要走的話,我送你回去!」他怎麼也不放心讓谷小觀自己一個人回去關外,萬一途中遇上什麼危險,怎麼辦?
谷小觀的心像從千仞高崗跌落萬丈深淵,恨恨地甩開那雙一再令她心碎的手。
「不必了!」這一聲出奇的平靜,哀莫大於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