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失望當然是騙人的;她潛意識裡有點希望齊軒誠能發現自己那天偷親了他,卻又擔心萬一真被發現了,她該怎麼辯解?只是一時好玩惡作劇?還是真的……是喜歡齊大哥?
可是在這頭又憂又喜一頭熱的似乎只有她一個人,因為齊軒誠到目前為止都還不曉得那天有人偷親了他,也一直找不到一直縈繞在記憶裡的那種獨特淡淡香甜,到底來自哪種食物?
貯存庫意外事件後,羅叔對他的態度改善了一點點。畢竟是他不對,原本以為自己還有點力氣能撐上去,沒想到撐了老半天就是爬不上去,結果累得悶在裡頭的齊軒誠差點中暑昏倒。再加上他第一次見到人家就把齊軒誠給狠狠摔進淡水河,理虧的是自己,又擺出一副硬邦邦的面孔,再怎麼也有些過意不去。
齊軒誠對羅叔的改變沒什麼太大反應,一來是他反應本就有些慢半拍,二來是他心底其實很怕羅叔。每次見到那張不苟言笑的臉心裡都會一驚,不知道羅叔是不是又聽他老大的吩咐,準備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好好整他?
日子又安安穩穩地過了兩三天。
這天齊軒誠才從外面整理好三捆牧草,天空便暗了下來。
回到屋裡,外頭開始辟里啪啦地打起響雷。
只見唐媽媽焦急地在屋裡走來走去,不時擔心地望著外頭。
「唐媽媽,怎麼了?」他問。
「我看這天候挺惡劣的,怕過不了多久就會下大雷雨了,阿靜半小時前說要去鎮上買點麵粉,說是要做栗子饅頭的,可到現在還沒有回來。這孩子從小就怕大雷雨,我怕她在路上嚇著了,又怕她出事,畢竟待會兒下雨山路就很危險了。偏偏小羅現在又不在,不知道他跑去哪裡了!」
「羅叔剛剛好像被奶奶抓去趕牛了。」
「怎麼辦呢?我也怕打雷,不敢出去找阿靜啊!」
「唐媽媽,沒關係,我去吧。」
於是他拿了兩把傘,騎著腳踏車下山去了。
才騎沒幾分鐘,豆大的雨滴便傾盆落下,整個天空黑了下來,不時雷雨交加。
他想到第一次在唐唐家過夜的那個晚上,也是這樣的大雷雨。
雨勢大得連傘都遮不住,一陣風吹來,他的傘骨便折了腰,再也派不上用場。
視線模糊中他發現路旁的牧地上有一個小草屋,決定先過去避避雨,等兩勢小些再騎下山去找唐靜。
狼狽地把腳踏車牽進草屋裡,外頭又是一聲炸雷。
他還沒回過神來,一個嬌小的身影就撲到他懷裡,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不肯放。
「唐、唐唐?你怎麼會在這裡?」他驚訝地看見滿身濕透的唐唐緊緊抱著自己不放。
「齊大哥你不要走!這裡好可怕!」語聲哽咽,竟是被這雷聲嚇得要哭了。
遠方的地平線閃過一道亮白的大閃電,齊軒誠揉揉眼睛,那被閃電打中的地方,好像冒起了煙?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隆雷聲,唐靜在他懷裡像是受了驚的小兔子,不住慌張想往裡頭躍,全身還微微發著抖。
「不怕不怕,沒事的。」嘴裡雖然這麼說,可是看見剛剛閃電打中的地方真的起了火,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萬一待會閃電打中這小草屋怎麼辦?
「嗚……齊大哥……」唐唐竟然真的哭了。
哭得連他都有些心慌起來。
出於保護的本能,他把唐唐抱了起來,走到草屋的角落裡坐下,像是在抱著小狗一樣,輕輕哄著搖著懷裡受驚的女孩。
「沒事,真的沒事,有我在這裡……」他乘聲安慰。
草屋裡堆了一些剛割下的牧草,在濕熱空氣的浸潤下,散發出草類發酵的味道。
不是很難聞,但聞在鼻稍裡,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點心神不寧。
懷裡的女孩慢慢停止顫抖,帶著些香甜的特有味道,混合著草香和雨水的味道,形成一種獨特的氣味。
他的心有些蕩漾,像是微醉。這味道,似曾相識呢,不過他一時想不起來曾經在什麼地方聞過就是了。
一隻手原本輕輕拍著女孩的背脊,不知不覺改為撫摸,來來回回,安撫著受到驚嚇的小兔子。
「齊大哥!」她抬起臉,滿面淚痕,眼睛被淚水襯得晶亮晶亮地。
「唐唐,你身上好香。」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在女孩柔嫩的頸部嗅了一下,又輕輕舔了一口,想嘗嘗看是不是也是甜的?
這個動作讓唐靜全身一陣顫抖!
好奇怪啊……不是因為冷,也不是因為害怕,她現在淋濕的身子甚至覺得有些火燙起來……這是為什麼?
雖然談過幾次戀愛,但因為唐老大的暗中阻撓,唐靜其實很少有機會和男人這麼親近接觸過。雖然不明白心裡為何小鹿亂撞,也不明白為什麼齊大哥的舉動會讓她不由自主地全身顫抖,但是……她似乎並不討厭呢……
「齊大哥?」她在齊軒誠的懷裡動了動。
兩個人完全聽不到外頭的雨聲雷聲,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甚至是那不知為何急躍不停的心跳聲。
「唐唐……我可以吻你嗎?」他呆頭呆腦地問了一句。
唐靜一愣。如果她說不行的話,齊大哥是不是就真的不吻她了?可是要她點頭,一個女孩子這樣主動索吻好嗎?但……她也好想試試看接吻的滋味是怎麼樣的,看電影、看電視還有和小說裡,接吻的滋味似乎很不錯呢!每次總見男女主角深情對視後,雙唇便那麼自然地貼在了一起,一點也不做作。
可也沒見他們接吻前還要徵求對方同意的啊!為什麼齊大哥還要這樣問她!
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她望著眼前的齊軒誠,心跳又莫名加速。
他的眼神好熾烈,燒著一種她從未見過的情緒,好像光用那眼神便能將她的身子給點燃一樣……
「齊大哥……」她羞紅了臉,覺得兩人接觸的地方好燙,燙得她心慌意亂。
「可以嗎?」他又問了一次。
唐靜只是嬌羞無限地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
他從來不知道女孩子是這麼柔軟的。身體、髮絲、肌膚、手指……甚至是那雙唇,柔軟得像是棉花糖一樣,輕輕觸下去卻又帶著彈性,然後散發出一種淡淡的甜香。
他一開始只是在唐靜上唇輕輕咬著,一面喃喃低語……「唐唐,你的嘴好甜……」
「齊大哥……」她輕喊,雙唇微微開啟,於是迎進一道濕熱的舌。
她緊張得想要大叫,完全沒有想到齊軒誠會把舌頭伸進自己嘴裡!但他的手輕輕握著她的腰際,溫柔又堅持,不讓他懷裡的小兔子有脫逃的機會;他的另一隻手則不住在她背上來回安撫著,他的耐心終於讓小兔子不再那麼害怕,唐靜開始羞澀地有了些反應,會用小小的舌頭去探著、觸著,卻不知這樣親暱的舉動只會讓男人的身體愈加熾熱。
從沒有過的莫名衝動竄動全身,他活了這麼久,第一次體驗到被激情沖昏頭是什麼樣的滋味。不想管明天,不想管未來,只想緊緊摟住懷裡的女孩,再也不放開。
他非常非常溫柔,一點也不敢急躁,生怕嚇壞了懷裡的小兔子。
吻,愈來愈深,醞釀得愈來愈濃烈。
他的舌探過她齒列後面,溫柔掃過,喚起她全身一陣陣顫抖。
天哪!她從來不知道接吻可以這麼煽情、這麼撩動人的情緒。
而且她更不知道原來有時候常常慢半拍、看起來有些傻乎乎的齊大哥,竟然是這麼厲害的接吻高手?他是不是在以前有過很多次的接吻經驗?
思及此,唐靜心裡突然起了一陣妒意。她掙扎著推開齊軒誠,因為缺氧而呼呼喘著氣,小小的胸脯上上下下。她看著齊軒誠,微微嘟起嘴問:「齊大哥,你怎麼接吻技巧這麼好?是不是以前偷親過很多女孩子?」
「沒有啊,」他呵呵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傳進唐靜身軀裡。「只是我好想嘗嘗看你是什麼味道,又怕嚇著你,所以只好慢慢來,一口一口把你嘗盡。」他輕咬一口唐靜的鼻子。「唐唐真的很甜喔!難怪軒文要這麼叫你。」
要是平常她聽到齊軒誠這樣說,一定會以為他是個油嘴滑舌的登徒子,可是在這樣的情景下,這幾句調情話倒讓她更不好意思起來,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挑動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把頭拚命往齊軒誠懷裡鑽,說什麼都不敢再抬起頭來。
「唐唐……你怎麼了?不高興嗎?」齊軒誠有點擔心,他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還是他這樣冒失地吻唐唐,讓她不高興了?
可是唐靜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那你喜歡嗎?」
懷裡的小兔子沒有動靜,他往下想要看清唐唐臉上的神情,卻見不到那整個埋在自己胸膛前的小臉蛋。
「那你討厭這樣嗎?」
還是好久沒有動靜。
就在齊軒誠心裡暗歎了一口氣時,唐靜搖了搖頭。
「唐唐,其實我——」他心裡狂喜,正欲吐出多年前曾暗理的情愫——
草屋的門突然被人踢開,淋得滿身濕透的羅叔出現在門口,氣喘吁吁,看來是直接從農場裡跑下半山腰的。他一見到兩個人抱在一起,白眼一翻,心想完了!真的完了!老大千交代萬交代自己一定要牢牢看住大小姐,怎麼才一個閃神,這兩人就這樣……就這樣抱在了一起!天啊!他要怎麼向老大交代啊!
就在他情緒懊惱不已之際,齊軒誠慌忙拉著唐靜站了起來。
羅叔這才看清兩人身上還是穿著完整的衣服,只是濕透了而已。
「好險……好險……」他呼出一口氣,拍了拍自己剛剛飽受驚嚇的可憐心臟。衣服還沒脫,那就是還沒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只是摟摟抱抱應該沒什麼關係……應該吧?
可看大小姐滿臉羞紅的神情,再看看齊軒誠飄忽不定、不敢正視自己的眼神,羅叔就知道有事情發生了。
可惡!他待會兒回去一定要和老奶奶說,以後不准再抓自己去趕牛了!
那天晚上,餐桌上的氣氛明顯不同。
齊軒誠和唐靜兩人不時四目傳情,彼此偷看一眼便又馬上別過臉,但臉上都是一副幸福的神色。
羅叔悶悶不樂地猛吃馬鈴薯和猛灌啤酒。
唐媽媽看著這三人的反應,直覺知道下午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有老奶奶完全沒受影響,還是自顧自地說著小羅一點都不認真,下午趕牛趕到一半就跑了,害她一個老太婆可憐兮兮地在大雨天裡慢慢把牛群趕回牛棚……
「媽媽,別說了,沒看小羅心情不太好嗎?」唐媽媽用日語小聲叮嚀奶奶。
唐靜聽見了,這才從下午的幸福夢境中醒過來,見到了在桌子對面、眼神像是隨時要殺人的羅叔。
她心裡暗叫不妙。
「媽,你幫幫我好不好?」夜晚,大家都熟睡後,唐靜抱著枕頭偷偷跑到唐媽媽的房裡。「你說,羅叔會不會對齊大哥怎麼樣?」
「你這小丫頭,要談情說愛也不找個隱密點的地方,是不是下午被小羅發現了什麼事?」
「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會……」想到下午在草屋發生的事情,她一張小臉又羞得通紅,幸好屋裡燈光昏暗,母親見不著。
「其實我覺得你那個齊大哥人蠻不錯的,長得斯斯文文,雖然有時候動作慢了半拍,不過人挺善良體貼的。偷偷告訴你,連奶奶都蠻喜歡他的呢!」
「真的嗎?」
「是啊,不然你以為奶奶為什麼沒事就抓小羅去趕牛?還不是在給你們兩個製造機會!」
「可是,我當初從沒想過我會和齊大哥……媽,我以前和他弟弟交往過耶!」
「那又怎麼樣?都說是以前了,為什麼還要顧慮?」
「其實……」欲言又止。
「怕你爸爸是不是?」
唐靜點點頭。
「想也知道,那老頑固疼你疼得要命,怎麼會捨得把你交到別的男人手上?」
「疼?才怪!」唐靜嘟起嘴。「要不要聽聽他怎麼疼我的?居然帶人到我的訂婚典禮上去鬧場!看著自己女兒出糗嗎?」
這事小羅告訴我了。我想你爸爸也知道自己這次做得有些太過分,才會答應讓你帶著齊大哥一起來找我吧?」
「誰知道那老頭子在想什麼!難道他要把我留在身邊一輩子嗎?那我不是成了老處女?媽!我不要!我也想嫁人、也想生孩子,也想幸福正常地過日子啊!」
唐媽媽歎了口氣。「你啊,有時候也為你爸爸想想吧!他其實最疼的就是你,只是有些話他不知道怎麼說,有些事他不知道怎麼做而已。」
「我才不相信!」
「說件事給你聽聽,你就會相信了。」
「什麼事?」
「你爸爸年輕的時候,還沒現在的地位,當時他為了往上爬,一路打打殺殺惹了不少仇家。有一次,他的仇家帶人殺進我們家裡,慌忙中我們根本來不及把你帶走,你爸爸心一橫,要小羅帶著我先逃,自己又衝了回去,和那些仇家打了起來。」
「真的?我怎麼從來沒聽爸爸說過?」唐靜的嘴巴張得好大。
「我當時擔心得要命,不停地哭,一直要小羅回去救你爸爸,可是小羅不肯,說老大交代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的命最重要;又說萬一他不行了,就要小羅帶著我回日本,再也不要回台灣一步。」
「那後來呢?」
「後來當然是沒事啦!不然你哪還會在這裡?還一天到晚被他氣?告訴你,當時你爸爸全身是傷地抱著你出現的時候,你還在他懷裡睡得香甜呢!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雖然他那時候全身都是血,可他還是看著你一直笑不停,嘴裡不停說還好你沒事。」
唐靜的眼眶熱了起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也有這樣的一面。
「他是真的很疼你啊,只是沒有人告訴他該怎麼好好疼一個女兒而已。」
「媽,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嘛!如果你不離開的話,說不定我——」
「離開也是不得已的啊,那種日子我終究過不慣,成天打打殺殺的,在家總是心驚肉跳,就怕哪天你爸爸沒回家,來的卻是報喪的,那我該怎麼辦?」
「那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回北海道?起碼這樣我還可以過正常生活啊!」
「他不讓啊!也不想想,他這麼疼你愛你,如果不能把你留在身邊,他會有多難過?我看他這樣,也就不忍心把你帶回來了。你啊,也別埋怨了,最起碼他還是把你平平安安地帶大了,再說,要是你當初真跟我回北海道養牛,你今天會遇上你的齊大哥嗎?」
唐靜臉又一紅,低下了頭不說話。
「媽……我真的……很喜歡齊大哥耶!好奇怪,以前和那些男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會有這種感覺,可是我第一次和齊大哥一起過夜的時候,就覺得他好安全、好溫暖,如果能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的話……」唐靜一張小臉塞進枕頭裡,臉全紅了。
「阿靜,我的乖女兒,你知道嗎?談戀愛有時候就是靠感覺,你第一眼見到他,覺得就是他了,那就沒有錯。」
「那你當初見到爸爸也是這樣嗎?」
唐媽媽呵呵笑了起來。「算是吧,那時候我還年輕,有年夏天就在美瑛鎮裡擺攤賣自己農場種的哈蜜瓜,然後遇見了你爸爸,那時候小羅就已經跟著他了呢!」
「你爸爸他啊,一見我就眼睛發亮,每天都跑到我的攤子上來買一大顆哈蜜瓜回去。我那時看他長得眉清目秀,也不討厭,每天就偷偷留一個最好的哈蜜瓜等他。」
「說不定他真的只是喜歡吃哈蜜瓜啊?」
「可哪有人天天買一顆的?後來小羅說,那些哈蜜瓜你爸爸全沒吃,而是一個個好好地擺在他床頭,那年夏天他回台灣的時候還全部帶了回去呢!」
「那爸爸沒有向你搭訕嗎?」
「他那時候根本不會說日語呢,還搭訕?呵呵——」唐媽媽笑了起來。「那年夏天他走了以後,我還挺想念他的。沒想到過了一年他又回來了,而且還是有備而來,學了點日語,一見到我又在同一個位置上擺攤賣哈蜜瓜,他馬上就衝了過來,一開口就問我家電話,奶奶聽了差點想拿哈蜜瓜砸他,直說哪有人這麼沒禮貌的。」
「後來呢?」
「後來就傻乎乎地被他吸引住啦!他一年總會來個三五次,起初我以為他是專程來看我的,後來才知道,每次他組裡出事,上面老大要他避風頭的時候,他就盡挑北海道跑,雖然說不完全是來看我的,但我還是很感動就是了。」
「有什麼好感動的?根本就是落跑順便追女朋友嘛!」
「別這樣說,你爸爸年輕時也可是很瀟灑的喔!!別看老奶奶一開始想拿哈蜜瓜砸他,後來她也覺得你爸爸人不錯,有事沒事就會找小羅去幫她趕牛,免得他老是跟在你爸爸身邊當電燈泡。」
唐靜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可憐的羅叔,原來天生就是電燈泡,難怪老是被老奶奶抓去趕牛。
「阿靜,也許你會覺得媽媽很自私,怎麼自己回來北海道,卻沒有把你一起帶回來?」
唐靜沒有說話。其實她的確曾這樣想過,但總以為母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因為我愛你爸爸啊!我走了,他已經夠傷心了,如果我再把你也帶走,他不是更難過?因為我愛他,所以我把我最心愛的女兒留給他。阿靜,你當然可以怪我自私,只是我想告訴你,爸爸媽媽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子,不疼你不愛你。」
她點點頭,有些似懂非懂。
「哈啾!」客房裡傳來非常響亮的噴嚏聲。
下午淋了那一場大雨,回來後又因為顧念唐唐,所以先讓她去泡熱水澡,自己只是匆匆換了幾件乾衣服,骨子裡還是冷的。加上秋初了,晚上氣溫降得快,一下從二十幾度降到十幾度,他一個適應不良,竟就這麼感冒了。
他住的客房在主毛南邊,即使噴嚏聲響亮,唐唐他們也聽不見。
這麼晚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擾他們一家人,於是只有默默忍著不適,在床上翻來覆去。
胡思亂想之際,當然又回想到下午那場旖旎。
女孩的體溫、女孩的聲音、女孩的柔軟雙唇,還有那淡淡的甜甜香氣,混合著牧草的味道……竟像是某種天然的催情劑,喚醒他體內從不習甦醒過的莫名情愫,衝破了藩籬,就這麼翻江倒海地將他的理智全部淹沒,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他想擁有唐唐。
全身漸漸熱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想到下午的情景,還是因為發燒?
可是……他腦海深處有個地方,似乎在告訴他有什麼地方不妥,這樣下去不行……但他理不清那個讓他心有些慌的理由。
似乎不是因為唐唐曾經是軒文的女朋友,也不是因為唐唐的爸爸是個黑道老大,而是比這些表面事實更深的、更重要的東西,隱隱約約中提醒著他,和唐唐在一起是不對的。
到底是什麼?
他不知道,他現在只希望明天一覺起來身體能好一點,不然到別人家白吃白住已經夠打擾了,萬一生病不能幫忙農事,還要勞煩人家照顧,不是更給人加製造麻煩?
「哈啾……」又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噴嚏。
他只覺得頭昏眼花,全身無力,連抽起一張面紙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