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座的除了他的父母以外,還有杉田次郎夫婦及他們的掌上明珠杉田正美。
飄著淡淡茶香的室內,周蔚倫的目光始終沒有擺在杉田次郎一家人身上,反倒冷冷的直視父親,嚴峻的眸光中有著絕不妥協的挑釁之光,無言的傳遞著,這種相親、安排婚禮的遊戲還玩不膩嗎?
「蔚倫,你跟正美的婚禮將在一個半月後舉行……」
「真仁慈!我還以為就是明天了呢。」他嗤之以鼻的打斷父親的話。
周南傑的臉色丕變,口氣嚴厲道:「別不懂得分寸,若不是你以往老是當落跑新郎,你祖父也不會特別安排在婚禮前的一個半月讓你們兩人見面,希望你們培養感情,別再做婚禮的逃兵,他老人家用心良苦,你別辜負他的心意。」「真是很大的恩惠,只可惜,我不領情。」他一臉冷峻的站起身,就要離開。
「蔚倫,坐下。」周南傑怒不可遏的命令。
「呃……周桑,沒關係,不如讓他們小倆口到外面走走聊聊。」杉田次郎尷尬的打起圖場,並朝自己的女兒點點頭。
杉田正美明白的站起身,柔聲的對著周南傑道:「周伯父,那我陪蔚倫出去走走。」
周南傑抿緊了唇,瞥了兒子僵硬的身影一眼,「帶正美到前院去逛逛,晚一會兒,大家一起用中餐。」
周蔚倫神色漠然,「不了,我得到醫院去。」
「不用過去了,書婷已經幫你遞了辭呈。」
聞言,周蔚倫猝然轉身,一雙深不可測的褐色眼眸冷冷地看著父親,「是你的主意?」
「是你爺爺。」
他咬咬牙,「他人呢?」
「他跟朋友去打高爾夫球,晚餐時才會回來,到時你有什麼意見,可以直接跟他談。」
他冷笑一聲,「看來你們都對好招了。」
「蔚倫,難道你不想繼承家族的企業嗎?你也該歸隊了。」一旁的沈伊謹忍不住開口。
「不想。」他回得乾脆。
「那由不得你!」周南傑氣呼呼的發出怒吼,「就像這次的婚姻一樣,到時你不來,我同樣派人押你上禮堂!」
「父親,別欺人太甚。」
「是你不該忘了自己的責任。」
周蔚倫俊臉冷凝,半瞇起眼睨著父親,而後者的目光則閃爍著怒火,兩人對峙,四周的氣氛頓時凝窒下來,一時之間,變得靜悄悄的……
突然間,一個輕脆帶笑的聲音隨風吹了進來,「喂,真的要從這邊爬嗎?」
「那當然,他們肯定窩在那間冷冰冰的日式客廳裡……喂,你的裙子飛起來了。」一個渾厚幽默的男音也跟著加入。
「那有什麼關係,看得到又吃不到!」
周蔚倫眸中一閃而過一道困惑之光,那個女聲好熟悉,難道是……
他突地轉身,拉開日式客廳的拉門,踏出玄關,目光隨即落在那株粉白櫻花旁的高大圍牆上。
「咦,周蔚倫,真的是你!」宋友築笑咪咪的坐在圍牆上,而一旁坐著的居然是他的好友宋立偉。
「立偉你……」周蔚倫濃眉一皺。
宋立偉笑了笑,指著宋友築,「蔚倫,這個女孩超棒的,爬牆功夫也是一級棒!」
「立偉,我們周家是沒有大門讓你進來嗎?」周南傑走到兒子的身邊,看著圍牆上的這一幕,神情嚴峻,語氣冰冷。
「呃……周伯伯,我們馬上下來。」宋立偉臉上的笑容立即打住,緊張得差點掉下去。沒辦法,這個又冷又凶的長輩他打小看到大,也打小怕到大,當然,還有那個更老的老頭子,他一看到他,甚至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呢!
「他是誰啊?」宋友築倒沒什麼感覺,反正她有一個冷冰冰的好友方毓月,還有醫院的病患裡也有不少怪裡怪氣、不苟言笑的老歐巴桑、歐吉桑,所以她對這一類的人談不上害怕。
「他就是你今生新郎的老爸,周南傑。」宋立偉為她解惑。
「哦,那不就還有另一個怪老頭子,周宜峰嘍?」他剛剛跟她談了不少周家的歷史。
「沒錯,一看到那個老頭,我的聲帶就會癱瘓,不過,我們還是趕緊下來吧。」畏於周南傑的目光,宋立偉邊說邊爬下去。
宋友築看看一臉冷冰冰的周蔚倫,再瞧瞧他那個同樣表情冷冰冰的老爸,還有客廳裡端坐的幾個人……
難道真的是相親?
「你這個沒教養的女孩也馬上給我下來,不然,我放狗咬你!」周南傑火冒三丈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柳眉一皺,隨即笑嘻嘻的對周蔚倫道:「老天爺,你爸的心怎麼那麼壞啊?」
他凝臉著她,沒有回答,但不知怎地,在那片粉白、粉紅的櫻花襯托下,一身亮黃色洋裝的她看起來就像個花之精靈,不僅賞心悅目,原本烏煙瘴氣的心緒似乎也在瞬間沖淡了些。
「女娃兒,你下不下來?」周南傑惡狠狠的瞪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還一臉笑意的女孩。
「喂,周老爺子,我有先天性的心臟病喔,你別嚇著了我。」
「去放狗!」周南傑氣沖沖的對著另一邊的家僕道。這女孩根本不知道她在跟誰說話,他都已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還一臉笑盈盈的。
「父親,別太過份,她是我的朋友。」周蔚倫眸中的冷光射向那幾個家僕,一時之間,家僕們全杵在原地,面露為難的看著周南傑。
「這家還是我在作主,放狗!」周南傑發出怒吼。
「父親……」
「不會真的放吧!」宋友築張大了眼睛,故作恐懼的看著周蔚倫。其實她最喜歡狗狗了,也很有狗的緣,一些凶不拉幾的狗看到她,都成了溫柔的小狗呢。
「老頭子說的是真的,快下來,友築。」站在外面牆下的宋立偉連忙跟她招手使眼色。
她思索了一下,「好吧,那待會兒,我們從正門進去好了。」她轉過身,將腳踩在牆上,沒想到卻勾到自己的裙子,整個人往下一滑,身子也跟著往後仰,隨即倒栽的跌了下去……
「啊——」她發出尖叫聲,說時遲,那時快,周蔚倫快步的衝向前,及時抱住她往下墜落的身子。
她嚥了一下口水,朝他露出一個驚魂甫定的笑容,「謝謝你。」
他沒有說話,冷冷的放開她,轉身朝玄關走去。
她聳聳肩,大剌剌的跟在他的身後走。
「你要去哪裡?」周南傑氣呼呼的聲音再次響起。
她抬起頭來,笑笑的指著走在她前面的周蔚倫,「跟他嘍。」
周蔚倫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點點頭,「知道啊,你的好朋友宋立偉將你的事說了不少。」
「那你還想跟我?」
「不行嗎?」
他被問得語塞,怔怔的看著眼前這張如燦陽般的笑臉。
「女娃兒,你再不出去,我真的放狗咬你!」周南傑的目光極冷。
「周蔚倫,你們家真的有惡犬嗎?」她朝他揚揚眉,仍是一臉自在的模樣。
「放狗!」周南傑氣急敗壞的嚷叫。
「父親,別太過份!」周蔚倫俊臉一沉。
「放就放啊。」宋友築俏皮的朝周南傑做了一個大鬼臉,「為了追隨我愛的人,就算被狗咬我也不在乎。」
周蔚倫冷睨她一眼,一伸手又拍了她額頭一記,「你頭殼壞了?」
「才沒呢!昨晚的纏綿讓我更加確定你就是我今生的新郎。」
他褐眸半瞇,「那只是一夜情。」
她同意的點點頭,「沒錯,那只是一夜情的『開始』,再來,我們會有好多個一夜情。」
「你想太多了。」
「我知道我要什麼,等了二十多年,就是等待你的出現。」
他蹙眉,「你很無聊,我不談情說愛的。」
「沒關係,就像你昨天破例搭我那輛破車一樣,你也會破例跟我談情說愛的。」
「你很固執。」
「沒錯,遇上了你,我絕不放手。」
周蔚倫深邃冷凝的褐眸遇上她含笑堅持的美眸,四目交接,一股不尋常的電流似乎在微風輕拂的剎那,同時在兩人的心湖漾起絲絲漣漪。
他從沒碰過這樣的女人,而且在這棟三代同堂的豪宅裡,任何人進到這裡,都會被充斥四周冰冷肅靜的氣息給震懾住,言行舉止也會變得拘謹僵硬,但她看起來卻如沐春風,笑靨可人……
宋立偉這會兒正趴在圍牆上偷看,剛剛宋友築那一聲尖叫,嚇得他沒三兩下工夫又爬上了牆,聽著她大膽的告白,不禁深深佩服她那不怕死的勇氣。
「你這女娃兒真是不自量力,你當真知道我們是誰!而蔚倫又是誰嗎?」周南傑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我知道他是誰,宋立偉全告訴我了,當然還有你這個老爺子,跟另一個更老扣扣的大老爺子,但那又如何?我就是喜歡周蔚倫,就算他是什麼集團第三代的繼承人,我也喜歡他,如果他成了乞丐,我還是喜歡他。」
「哼,話轉得真硬,看你爬牆的沒教養舉動,再看看你這身俗氣的裝扮,肯定是看上我們周家的財富。」周南傑一臉鄙夷。
「拜託,現在都已是二十一世紀了,你這老爺子不會還有什麼門當戶對的想法吧?」她笑笑的反問。
周南傑凝困著這個在說話間一直帶有笑意的女孩,不可否認,她的笑容很真,更對他的一張閻王臉毫無所懼,但就她的平民氣質及言行,她就不可能成為他周家的媳婦!
「我懶得跟你說話,你出不出去?」
「不要,我是來找周蔚倫的,除非他跟我出去,我才出去。」
「你……」他氣得語塞。
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執拗,但在昨晚相遇時,他就清楚了,不是嗎?周蔚倫撇撇嘴角,「那還不走。」
語畢,他率先轉身朝前院走。
宋友築眉飛色舞的朝周南傑點點頭,「那我們出去了,周伯伯。」
這像話嗎?他鐵青著臉怒道:「蔚倫,家裡還有客人。」
「我沒興趣。」他頭也不回的說。
「蔚倫!」周南傑氣得咬牙切齒,「你別逼我要家僕跟你動手。」
他停下腳步,「如果你不要我這個兒子,請便。」
周南傑雙手握拳,全身氣得發抖。
宋友築回頭瞥了他一眼,真誠的道:「周伯伯,別氣過頭了,你這個年紀的人很容易引起高血壓的。」
「你給我閉嘴!」他大聲咆哮。
「我是護士,看多了你這種老頑固不服老,住進醫院……」
「閉嘴!」他大聲的打斷她的話。
「你話真的太多了,宋友築。」周蔚倫頭也不回的冷聲道。
「好吧,不說,我們出去了。」她笑咪咪的向氣得臉色發育的周南傑點點頭後,主動勾住周蔚倫的手與他並行。
他冷漠的甩掉她的手,自顧自的往大門走,不過,她就是不放棄,再度跟上前去,勾住他的手。
他給她一記白眼,這次倒沒有甩掉她的手,反正他再甩,她肯定會再勾上來。
周南傑氣沖沖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冷峻的道:「晚上你爺爺在家,別要我派人去將你押回來。」
周蔚倫沒有回話。事實上,這就是他身為喬博集團第三代繼承人的悲哀,雖然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但爺爺強勢的作風,常令他無法自在的做他自己,不管他到哪裡,爺爺總是有辦法將他找出來,所以他也不再躲避,逕自當他的醫生、研究員,有時應邀出國參加醫學觀摩。他一清二楚,這看似自由的人生下,其實還有不少爺爺的眼線埋伏在他的生活四周。
宋友築跟著他步出這棟氣派豪華的日式豪宅,她凝睇著他冷冷的側臉,不知怎地,她覺得他的心突然變得很沉重。
此時,回到日式客廳的周南傑,面對杉田次郎一家人,也沒有一句抱歉之詞,只淡淡的道:「你們先回去吧。」
「呃……好。」杉田次郎尷尬的偕妻子欲起身離去,沒想到杉田正美卻開口說:「周伯父,我想在婚禮前的這一個半月裡,好好的守在蔚倫的身邊,可以嗎?」
他蹙眉,「那你的學業?」
「目前所有的課程都結束了,只剩一些論文,我也差不多都完成了,過幾天就可全部交給教授,我有自信絕對可以順利畢業,我……」她直視著眼前這張威嚴懾人的臉孔,「我想守著蔚倫,想讓他愛上我。」
周南傑看著冷靜、氣質高雅的杉田正美,他相信兒子剛剛雖然坐在她的身邊,但絕對沒有瞧她一眼,不過她確實比那個爬牆的野丫頭好多了。
「我明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謝謝你,周伯父。」杉田正美是早稻田大學裡出了名的才女,雖然剛剛周蔚倫瞧都沒瞧她一眼,但她可看清楚了他那張懾人的俊朗帥顏及出眾的貴族氣質,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她絕不會放棄,就算那個看來亮麗可人的女孩也無法阻止她得到他的心。
待杉田次郎一家人離開後,沈伊謹直視著自己的丈夫,「蔚倫跟那個女孩不會真有什麼感情吧?」
「嗤,他們只有一夜情,蔚倫不會看上一個平庸的小護士。」
「那就好,爸對杉田正美相當滿意,可不容許蔚倫再次做婚禮上的逃兵。」
「他不會有機會的,就算將他戴上手銬腳鐐,我也要將他逼上禮堂去。」
沈伊謹明白的點點頭。雖然清楚兒子的主觀意識很強,但他們都老了,不僅事業需要他回來掌舵,傳宗接代也是刻不容緩的事,他們絕不能坐視兒子繼續窩在醫學的領域裡。
* * *
周蔚倫與宋友築一走出大門,宋立偉的銀色朋馳轎車立即停在兩人面前,「上車吧。」
「不用了,我想走走。」周蔚倫婉謝好友的美意。
「上車吧,這車子坐起來挺舒服的。」宋友築拉著他的手就要坐進車內,但周蔚倫還是拒絕了,「要坐你自己坐吧。」
「這……那我也不坐了。」她朝宋立偉搖搖頭。
「喂,我知道你晚上還得回到這兒,難道不想先到別的地方走走?」宋立偉跟他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隨便一猜,也知道他在想什麼。
周蔚倫瞥了身後豪宅一眼,抿抿唇,終究上了車。
宋友築笑咪咪的也跟著坐了進去。
「你們兩人怎麼會湊在一起的?」周蔚倫淡淡的問。
宋立偉笑笑的邊開車邊將與她認識的經過娓娓道來,而這一路上,宋友築的目光一直都擺在周蔚倫那張俊逸帥氣的側臉上,腦海裡則回想著昨夜的纏綿。
周蔚倫雖然冷著一張臉,但始終無法忽略她那專注的目光,遂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看什麼?」
「我在看,你這個冷冰冰的酷男在挑逗一個處女的情慾時怎麼會那麼簡單?」
答案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卻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瞬間滿臉通紅,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宋立偉在愣了一秒後,隨即爆笑出聲,「哈哈哈……」
周蔚倫冷冷的瞪了她一記,她是擔心別人不知道他們兩人上過床嗎?「你真是個笨蛋!」
宋友築沒有回答,縱然臉已滾燙得都快冒出煙來,她還是情不自禁的看著他那俊美臉孔,因為他真的長得很好看,而她也好愛看他。
他咬咬牙,「你還看什麼看?」
她露齒一笑,「誰叫你長得那麼好看。」
這算哪門子的回答?周蔚倫知道自己碰上個番婆,只得抿緊了性感的唇,不再說話。
笑意暫歇的宋立偉不時從後視鏡看著兩人,其實他們還挺搭的,一冷一熱,不過,他對宋友築的感覺挺好的,她很真……
「蔚倫,你對宋友築真的沒感覺嗎?」
「沒感覺。」周蔚倫一臉淡漠。
「喂,宋立偉,你問這什麼爛問題!」一聽到答案,宋友築馬上出言抗議。
「那我要追她嘍。」
「什麼?」她愣愣的看著宋立偉在後視鏡裡朝她眨眨眼。
「隨便你。」周蔚倫轉頭看向窗外,不去想好友要追她的一席話而引來的一股酸意代表的是什麼。
「不可以隨便他!」她不平的將他的頭轉過來面對著自己,「我從美國追你到這兒,可不是要讓別人來追我的。」
他拍掉她的手,「你很無聊,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騙人,那你怎麼願意跟我嘿咻嘿咻?」
「那只是性。」
「性可以發展成愛。」
「荒謬!」
「才不會荒謬,我……」
「我想下車了,立偉。」他不耐煩的打斷她的話,目光看著正前方。
「呃……好吧。」宋立偉聳聳肩,將車停靠到路邊。
見周蔚倫下車,宋友築也跟著要下車,但他卻快速的將車門給關上,還拍拍車身,宋立偉明白的按了自動控制鎖,將車門鎖上,隨即將車開上馬路。
「喂,宋立偉,你在幹什麼?我也要下車,開門!開門!」宋友築一邊拍打車門,一邊氣呼呼的瞪著前座的宋立偉。「先讓他靜一靜吧,他需要獨處。」他很清楚好友此時的心情。
「可是……」
「他的壓力不是你能想像的,當一個富家少爺就不容易了,何況他還是一個跨國集團的第三代繼承人。」
「所以他才更需要我陪啊,他的心一定很孤單。」
他詫異的從後視鏡裡看到她那張不捨的麗顏,蹙眉道:「看來你是真的愛上他。」
她點點頭,「從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的男人出現了。」
他喟歎一聲,「那我沒機會了?」
「沒錯。」
他搖搖頭,「你一點都不猶豫,真傷人。」
「我好想看周蔚倫。」她不希望他孤單。
「明天吧,明天我再帶你去找他,今天他絕對沒有心情跟你談情說愛了。」
她暫時妥協,「好吧,就先聽你的。」
「你要住哪兒?」
「你那兒有房間嗎?」雖然她這幾年存了一些積蓄,但追周蔚倫這個超級丈夫也許得要長期抗戰,她還是能省則省。
他愣了愣,「我家?」
「嗯。」
他笑了笑,「是有七、八間房,不過,我一個人住,你不怕夜晚我成了狼人?」
「我會上七、八道鎖,讓你進不來。」
他搖搖頭,煞有其事的哀歎一聲,「老天,你真是暴殄天物,我可也是萬人迷呢。」
「我只戀周蔚倫一人。」
看來是沒救了。宋立偉將目光放到前方路上,心想,哪一個女人看到周蔚倫不會煞到他呢!既酷又帥,身世背景又是一流,他這個萬人迷碰到他也只能退居第二了。
車內霎時靜默下來,宋友築看著窗外的街景,心裡惦記的還是在街上獨行的周蔚倫。
* * *
在神戶街上繞了一圈後,周蔚倫坐上計程車,來到明石海峽大橋,步上了觀賞步道,走進海上咖啡廳,點了一杯咖啡,坐下來觀賞著海面上的粼粼波光。
看來這一次爺爺及父親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一定要將他押上禮堂結婚了。
他跟家人抗拒多年,難道還是無法掙回自己的人生?
爺爺和奶奶的婚姻是建立在政經利益上,而父母的婚姻也是建立在門當戶對上,至於姐姐,也同樣接受了這種被安排的婚姻,與「成田集團」的病癆子少東結婚十年中,姐夫大半的時間都臥病在床,沒有生個一男半女便撒手西歸,婚姻不幸。
所以,他對婚姻沒有太大的憧憬,對世人歌頌的愛情毫無興趣,因為在他的家族裡,所謂的愛情,甚至是親情都是不存在的。他勾起嘴角,嘲諷的一笑,端起咖啡啜一口。
在外,多是是哈腰諂媚的人,在內,家人習慣以冷言冷語來交談,他也習慣戴著一張冷面具示人……
他的腦海中突然出現宋友築那張笑盈盈的臉,不可否認的,他的生命裡不曾出現這樣陽光型、愛笑的女孩,她看起來無憂無慮,認真且堅定,的確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
他憶起昨夜的纏綿,她勻稱婀娜的胴體讓人眷戀,在驚覺她是處女時,他還是克制不了想再進入她的渴望,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
他冷峻的目光直視著海面上的波濤,感覺身體又起了陣陣騷動。老天,他居然又想要她了!
他從不是個縱慾的男人,也不曾主動的去挑撥情慾,但此時的身體卻意外的發出想要一個女人的渴欲反應!
他撇撇嘴角,放鬆身體的靠躺在椅背上。不該再想她了,該想的是今晚要怎麼面對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