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十分的醉意,桑曜宇漫無目的在街上行走,心痛無以復加。他不懂,四年多來的恩愛怎會毀於一旦?江映霞說變就變,連一點心理準備的時間都沒有給他,就處了他死刑,是他不那嗎?
人生苦短,既然循規蹈矩的生活不能走,何妨解放自己,窩在PUB一整個晚上,他要享受新新人類的生活,讓嘈雜的音樂與無止境的尖叫聲佈滿整個耳朵,讓濃烈的威士忌一杯又一杯的控制自己整個靈魂,再無多餘的心思想到江映霞。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澆愁愁更愁,苦悶的酒其實不會醉人,愈多的酒入喉,只會讓他愈加清醒。
走出不知名的PUB,迎著夜晚的冷風,他打了個寒顫。踩著瞞珊的步伐,他的身形十分不穩,差點撞上一個人。
「混帳,走路不看路,撞到人連聲道歉沒說就想走啊!」被擦撞的路人甲脾氣火爆,加上酒精作祟,直揪著桑耀宇的領子,差點一拳就打過去,幸好他身旁的朋友及時拉著。
「算了,他喝醉了。你看他打扮的一副斯文的樣子,一定是故意的。」朋友好心的勸架。
「騙肖!斯文喝酒就可以亂來嗎?藉酒裝瘋,沒酒量還學人家喝,我最看不慣這種人。」掄起拳頭,路人甲對著桑暇宇俊秀的臉龐準確的一拳揍下,將他原本歪斜的身子打歪倒在地上。
僅僅悶哼一聲,桑曜宇感覺到一股痛楚,嘴角似乎有熱熱的液體流出,但是身體上的磨難卻讓他原本緊繃的情緒鬆弛下來,說來病態,這是今晚的第一次,他有股解放的快感。
柔軟如布娃娃般沒啥反應的桑曜宇咯咯笑了,他邊笑邊直起身子,可惜站的樣子還是歪七扭八。
「兄弟,打得好,我就是欠打。想不想再打一次?」
「喂,你瘋了!」路人甲的朋友看不下去,忙將他拉至一旁,順便讓路人甲的火氣消退。「想死不要犯到我們頭上,大牛的力氣真的很大,萬一你被他打死了,我們可負擔不起責任。」
他一邊說,大牛還不忘擺出健美先生的Pose,展現強健的體魄。
「別擔心!」他大手一揮,語氣中豪情萬千,「我不用你們負責任,僅管出手打我吧!」
「大牛,我看這個仍有病,哪有人被打了還喊爽,他鐵定秀逗了。」 眼見桑曜字的表現異於常人,旁人也不禁害怕。
「他欠扁,我為什麼要客氣?」
「住手,不准打人!」不遠處傳來一個女生的驚呼聲與小跑步聲不斷的逼近,「還不快住手,你們以為你們在做什麼?大庭廣眾之下居然敢打傷人,當心我叫警察。」
「阿牛,快走吧!萬一人家真的找警察來,我們可吃不完兜著走。」
「哼!算你走運。下次走路小心一點,不要再惹到我。」總算大牛還聽勸,狠狠的拋下桑曜宇離去。
管家雩趕忙衝上前去,一把扶坐起被推落在地的桑曜宇,望著他臉上帶著紅腫的傷痕,心中不由得升起痛楚。
「桑大哥,好端端的怎麼會去惹到那些人?為什麼不小心一點?還跟別人打架,你根本就不是那塊料嘛!看,都受傷了,想掩飾都很難耶!回到家後桑伯父和桑伯母一定很擔心的。」拿出手帕輕柔的擦拭他臉上的沙料,管家雩叨叨絮絮的念著,雖然她語帶責備,實則是關心不已。
但受傷者全然的冷靜,沒有痛呼哀號,竟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暫時他還參讓肉體的痛感麻痺心上的缺口,身體受傷了有啥關係,再疼的傷口也會有痊癒的一天,連痕跡都不留,可是心裡的傷呢?一道由他最愛的女人所刻劃出來的傷口……
不!只是曾經「最愛」,已經過去了、完了、結束了、Game over!他一心一意的結果竟是如此下場,連帶的自己對女人的信任一失,他再也不相信天底下有癡情的女子,原來書本上描述的果真騙人,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淒美只是在欺騙人罷了!
「桑大哥?!」管家雩試探的叫了他,卻沒有得到回應,「糟糕連話不會說,難不成方才被人打笨了?我看不趕快找醫生是不行的,老天爺,這附近的公共電話在哪?怎麼沒有一個見義勇為的人呢?」她眼中當真有兩泡淚水,要是再找不到救兵,恐怕要決堤了。
「管管,不用麻煩了。」桑曜宇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十分的意興蘭珊。「我很好。」
見他能開口說話,應該無大恙,管家雩心口一鬆,又恢復原來的淘氣。「謝天謝地,萬一你出事了,我還是惟一的目擊者,到時候警方說不定會懷疑到我頭上,還好你沒事。」
「你還真的是惟一的目擊者。」桑曜宇若有所思的說,「你知道嗎?今天我見到江映霞了,她和一個很帥氣的男人在一起。」
他的口氣竟然像個旁觀者般的無所謂,侃侃而談的敘,沒有火爆的熱度也缺乏義憤膺的情緒,讓管家雩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不是她熟知的桑曜宇,他的個性一向溫柔,內心如同陽光般的明亮,當他牽動嘴角露出微笑時,世界彷彿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下,他不應該有如此憤世嫉俗的行逞,她開始揣測,難道他知道了?
身處有冰點的邊緣,管家雩將氣氛弄輕鬆,故意調侃桑耀瓊,「哦!看到她和帥哥在一起所以嫉妒。小心眼的傢伙,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事情嘛!你自己也知道,宣傳手段無所不在呀!新人如她者想要熬出頭最快的方式就是靠排聞,很多公司會安排一些大牌明製造話題。還說你會體諒她,說不定是你一時情緒太激動,所以看錯了……」她的聲音愈來愈小聲,原本就是她看到的過程,現在要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連自己都覺得心虛,更不可能說服別人。
「真沒想到連你也要欺騙我。」桑曜宇冰冷的眼神掃過她,滿滿的責備像是銳利的刀鋒劃向她的心口。
「我沒有。」她虛弱的回答。
「難道你上次告訴我的事情都是假的?是你有意捏造?我也希望可以不相信我自己的眼睛,我也希望她有苦衷,可是她親口毀了我的夢。管管,不需謊話呵!我已經容不下太多的謊言,如果連你自都欺騙我,我到哪裡找一個說真心話的人呢?」沒有聽進去她的話,他繼續咄咄逼人的質問。
「桑大哥……」說不出安慰的話,管家雩真心的感到痛楚,由他的語氣中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受傷的程度如此嚴重,雖說男人一向對所有物抱持極端的佔有慾,可是對桑耀宇而言,一向是將江映霞的喜怒置於己身之上,那個帥氣的男子跟江映霞之間到底做了什麼?他又看到什麼?
「真可笑,我看到她和一個男人自賓館中步出,她甚至當著我的面和別人擁吻,將我當成空氣般視若無賭。你知道,我可以當場讓她難看,卻蠢得哀求她回心轉意,你說,天底下有像我這麼笨的呆子嗎?」
他鼻子冷冷的哼了一聲,「我問她我做錯了什麼,我告訴她我願意改,她在我心中永遠排在第一個,可是,她嫌我窮,說等我熬出頭她都老了;她說她現在就要過好日子,一秒也不下去。只要有錢就好嗎?我和她之間四年來的點點滴滴都比不上,Shit!」趁著酒氣不消,餘怒猶在,桑曜宇一口氣將所有的不滿如數發洩。
「桑大哥,也許她只是你年輕時候的迷思,並不真的適合你。自己要想開一點,藉酒澆愁沒有用,會傷害你自己,又讓別人擔心,沒有任何幫助,再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你的條件好、人又長得不賴,處處都有女孩子心甘情願的喜歡你,何必單戀一枝花!」
「管管,你有過刻骨銘心的愛戀嗎?現在我的五臟六腑就好像被掏空了,再也沒有填充其間,你懂嗎?」
雖然同情桑耀宇的遭遇,對江映霞所做的一切她也深有同感的義憤膺,可是事情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要如何體會被親密愛人「背叛」的感覺?她頗傷腦筋。
覺得自己滿口廢話,雖然管家雩的心中也很替他難過,可是她卻有釋然的感覺,畢竟現在就發現總比將來結婚後才明白好多了,此刻她的腦袋中只有單純的想法。
「我不懂,但我知道當我十歲時,我最心愛的小黃死了,我也很難過,我甚至以為從那時起我不會再喜歡別的小狗。可是時間終究可以讓一切的事情沖淡,你也可以自夢境中走出。」
「你也很同情我吧?我卻一點也不需要別人的同情,我已經想通了,你放心,我才不會笨得想不開。」說完話,桑曜宇踩著顛顛倒倒的步伐轉身離去,不再搭理被他撇在身後的管家雩,至於她勸慰的話——真是老天知道他有沒有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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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灑的話容易說,可是刻骨銘心的愛情難忘懷,走在舊日熟悉的街道上,桑曜宇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人場昔的種種,江映霞一張俏麗的臉龐在不經意間又爬上他的心頭,忘記她要花多久的時間?
渾渾噩噩像行屍走肉的他將全部的心思放在「努力遺忘」上,其實一顆心還是停留在江映霞留下來的創傷中,沒有停止的時刻,面對工作,他既無心也無力再多關心。
「桑曜宇、曜宇!」蔡斯晨叫喚了好幾聲才得到回應。
「找我嗎?」他有些茫然的應道。
「一個人發什麼愣?莫非又跟你的漂亮女友有關係?我就知道女人太漂亮就會出問題,歷史上有很多例子嘛!我觀察好幾天了,你一直心不在焉。我們在工作耶,一不小心會出事的,你不把命當命看呀!」蔡斯晨好意的勸說。
要是我真的出事,恐怕映霞她也不在乎吧!桑曜宇在心中對自己說,每當提起她,他的傷口就有一分撕裂的感覺,唉!她在不在乎又如何,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有事的話可以提出來大家討論討論嘛!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裡難過,當心得內傷。」他的關心總是隱含在嬉笑怒罵中。
「我很好!」桑曜宇婉拒同事的好意,硬是裝作堅強。
「好吧,不說就算了,大男人還像個娘們般扭捏。」蔡斯晨故意裝出逗笑的表情,「我和客戶要去工地現場看看,你要是不行的話,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和客戶去。」
「我和你一起去吧!」
由於是環保公司,也由於承包的工程是污水處理,理所當然所有的機器設備都擺設在地下,再在地面上搭著木板,供往來的人們走動。污水處理的機器一向龐大,被安置於離地面約三至四層樓的深度。
桑曜宇一個人靜靜的走在前方,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後頭的蔡斯晨和業主的對話。沒有集中注意力,當他有驚無險的踩過一個帶著裂痕的木板後,木板的缺口更加的擴大,但還穩穩的架在地面上,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危機方才險些降臨在自己身上。
可是幸運女神似乎只眷顧他一人,原本走在後頭的蔡斯晨就沒有他的好運了。專注在與業主的談話上,不小心之下,蔡斯晨大腳一踏踩破了木板,角那間整個人就往下掉,直落落的墜下。
現場的人都傻了眼,直到如巨響般的一聲「砰」 的響起,他已然跌落在離地面約有三、四層樓的地底,整個人趴在機器上,身子不停的顫抖抽搐,然後就只見他像個稻草人一動也不動,只有鮮血不停的往外冒,證明他生命依然存在的跡象。
「有人摔下去了!」隨著一聲聲的驚呼叫喊,現場登時一片嘈雜混亂。
只有桑曜宇像木頭人般的僵直在現場,他無法反應,只有眼睜睜的看著事情發生。明明是可以阻止的一場悲劇,只要他的心有一半放在工作上,今天蔡斯晨就不會出事了。
「快找醫生!快叫救護車!」現場一片的慌亂中,他總算找回理智,開始指揮大家行動。
不敢移動蔡斯晨,怕他身上有骨折的痛楚,一旦被移動反而受到更大的傷害,所以桑曜宇也只好乾著急,不停的來回踱步等著醫護人員的到來。他無助的望著天,如果天有靈,該死的人是他呀!為何要讓蔡斯晨受此重創?倘若蔡斯晨當真從此不醒,他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千呼萬喚下,救護車柵來遲,桑曜宇彷彿等得頭都發白了。好不容易將蔡斯晨自地底救出來,一張血的臉馬上出現在眾人的抽氣聲中,渾身是血的他看起來怵目驚心。
經過初步的研判,蔡斯晨不但臉頰有面目全非的破碎,連肋骨也斷了好幾根,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與心跳,情況並不樂觀。然後急救人員排開看熱鬧的人群,火速的朝醫院的方向前進,只怕耽誤了時間。
桑曜宇也急急的跟著救護車來到醫院,看著蔡斯晨在醫護人員的簇擁下被推進手術室。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歷經三個小時的煎熬,桑曜宇看著手術室的紅燈一直亮著,心沒有一刻得到休憩。
終於桑曜宇再也沒有辦法一個人承受心裡面醃山倒海的壓力,此刻他需要一個可以分憂解勞的夥伴,他需要一個可以在非常時期給他力量的同伴,他需要一雙最最溫暖的手。
站在公共電話前面,他撥了一個自己最熟悉的電話號碼,等著那一聲熟透的聲音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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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管家雩的身軀出現在急診室的門口。滿頭大汗的她,氣喘吁吁,她方才用手爬過的短髮正亂亂的四分五裂,她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眼神警戒的搜尋桑曜宇的蹤影。
怎麼會在醫院?他生病了嗎?還是受傷了?想到他全身沾滿血的可怕情景就讓她想吐,早知道工地是很危險的工作場所,為何他偏偏不相信,死硬要接受挑戰?好了,真的出事吧!
接到桑曜宇的電話後,她只有一股急瘋的想法,連頭髮都來不及梳理,匆匆的換了衣服就往外衝。翻遍整個醫院,都沒有桑曜宇的人影,她只差沒有衝進男廁所找人了。
管家雩終於在手室角落的一張椅子上發現了一臉頹然的他,身上沒有繃帶,臉上沒有傷口,看得見的地方似乎無恙,她緊繃的一顆心像上緊的發條突然被鬆開,頓感手軟腳軟。癱坐在他身旁,管家雩有氣無力的打招呼,「嘿!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第一次知道醫院裡有這麼多人,所以很慢才找到你,很困難哦!」
桑曜宇只是點點頭,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接到你的電話害我嚇一跳,醫院耶!多嚇人的字眼,害我三魂立時掉了七魄。從小你就是健康寶寶,哪有時間到此報到,幸好你沒事,否則我就算是九命怪貓,可能也活不久哦!」
管家雩自顧自的說話,她沒有因為受到冷落而生氣,有什麼好氣呢,她謝謝老天都來不及了。見到桑曜宇沒事,她的心早就得到快活,此時就算他有天大的錯都情有可原,更何況桑曜宇只是語焉不詳。
在一片雪白色的妝點下,醫院給人的感覺一向冷冰冰,桑曜宇的心中原也帶寒意,可是她的出現讓他的心窩有股暖流經過,凍結的血液再度流通,四肢百骸恢復知覺,管家雩就像和煦的小太陽,只要你需要她,總會適時的感受到的存在,讓人永遠不孤單。
「好了,我說了一大堆的廢話,你可以告訴我到底誰生病了?」她清澈的目光看著他,讓人無所遁形。
「我的不小心害了一個人。」他開口承認自己的錯誤。
看來是工地的安全設施出了問題,知道事情發生的大概後,管家雩沒有多問,只是緊緊握著他冰冷的雙手,將溫暖與力量傳送給桑曜宇。此時再多的問題只會讓他心中更加難受,而她一點都不想如此做,想說的的候他自然會提的。
終於手術室的紅燈熄滅首先出來的是醫生,醫生的臉色十分凝重。桑曜宇突然覺得怯步,他怕聽到不好的消息,他怕蔡斯時已然撒手人寰,一時之間他躊躇不前。
管家雩直接代他開口問: 「醫生,他……病人還好吧?」語氣中是不確定的遲疑。
醫生停頓了半晌才點點頭, 「還好,不過他的下巴骨頭斷了三截,肋骨也斷了好幾根,所幸都沒有刺肺中。」
「那他還會有生命危險嗎?管家雩又問。
「只要沒有發生細菌感染的話,目前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她略略鬆口氣,只要人沒死,一切都還有希望。她再進一步的追問:「他的情形有可能造成什麼後果嗎?」
「這一點我沒有辦法現在回答,病人身上有多處傷痕,需要與其他部門會診,我們必須等病人的身體狀況再好點才能再第二次手術,到時候就知道該是健的項目包括哪些。」醫生頷首,不願再多說話。
「我們可以進去看他嗎?」桑曜宇終於迸出一句話。
「可以,只不過必須等他麻醉的藥效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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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斯晨臉色慘白的躺在病床上,映對白色的病房和白色的床單,讓整個室內的感覺更加淒涼。
他感覺到身上有不舒服的痛楚,讓自己睡不安穩,緩緩的睜開雙眼,人目所見是一張灸急的臉龐。
「嘿!你醒了!」管家雩首先注意到蔡斯晨的眼睛由顫動而後睜開,她的聲音中有一股喜悅。
一時之間蔡斯晨還以為自己來到天堂,位帶著淺淺笑靨和有著秀麗容顏的天使正對他說話。她的面容如此親切,聲音如此優雅,組合在一起完美得讓他有些癡了。
「喂!你能不能說話?你記不記得發生什麼事?桑大哥,他可能摔壞了頭腦,怎麼辦?」見他一臉的呆滯,她不禁有些急了。
「蔡斯晨,小蔡,你還好嗎?」桑曜宇看著好友的不語,也不禁有些焦慮。
是因為桑曜宇的聲音吧,還有身上如燒灼般的疼痛讓蔡斯晨意識到他離天堂還很遠,也讓他記起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原來他命大,摔落三四層樓的高度居然沒去見閻王,顯見平時有時,雖然丟了半條命,可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相信他的春天快要來臨。
春天——也許正是眼前的天使吧……
張天口想說話,可是痛苦讓俘的臉呈現齜牙咧嘴的沒稽表情,到讓管家雩突地笑出聲。
「小姐,你很沒有同情心耶!」他抱怨。
她一時之間忍俊不住,爽朗的笑聲自她微彎的雙唇中逸出,「對不起,可是你的表情也太有趣了,對不對,桑大哥?」
見到蔡斯晨全然清醒,桑曜宇原本糾結的心才開始平穩下來,他看著好友,滿懷關切之情。 「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要不要請醫生過來?」
「不用了,曜宇,讓你擔心了。可是你知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正好是個大災星,閻羅王和撒旦商量的結果是沒人敢收我,你放心吧!」雖然在病中,蔡斯晨依然不減其頑皮的個性。
「你還笑得出來,我都快被你嚇死了。對不起,是我不好,若是我多注意一點,今天你就不會躺在醫院裡受罪,我一定會幫你爭取到最好的醫療,你放心。」桑曜宇保證。
「知道對不起我就好,要我原諒你也行,不如介紹你身旁的美女讓我認識,我一定不生你的氣。她不會是你的新女朋友吧?」
「她就是我常常提起的管管,管家雩。這位是我的同事蔡斯晨。」桑曜宇介紹彼此認識。
「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異口聲的說出一樣的話語然後又一起大笑,沖淡了不少病房中原有的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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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醫生的診斷後,蔡斯晨的傷口需要經過幾次的手術才能將全身受損的骨頭重新架構好,臉上雖然不會留下明顯的疤痕,但前胸卻無法避免的會留下大大小小的「拉練」,而且一時天氣有所變化,他電會因此感到不舒服,簡直就像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害他一直不停的大歎「未老先衰」。
然而斯晨卻表現出樂觀且無所謂的模樣,甚至可以將倏關他生命存亡的事故拿來自嘲,依舊談笑風生,沒有讓烏雲遮住他的人生。一場事故讓他更明白生命的意義,讓他從此更珍惜現有的一切。
因為這次意外事件而轉為陰鷙的反而是桑曜宇,文質彬彬不見了,他慣常的和煦笑容不見了,他正面積極的想法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冷漠的他。
「有時候我會以為是你受傷了,而不是我。」躺在病床上,蔡斯晨調侃著桑曜宇,「你的臉色比我像病人。」
「是嗎?」他問。
每天來探望蔡斯晨是桑曜宇必做的工作,他覺得自己有義務。不論工作到多晚,他也一樣會到病房坐坐,順便看看蔡斯晨有沒有任何的需要。
「又不是你害我住院,你幹麼老想不開?每天顧著陪我這傭病人,女朋友都不要啦!去去去,我需要長期復健,又不是一時三刻會好的,你用不著天天來報到。」久病床前無孝子,你倒是與眾不同。」蔡斯晨沒好氣的說。
看到好友一張陰鬱的臉色,他可沒有半點好心情,還不如讓他那位充滿活力的「漂亮妹妹」來,也許他的「女朋友?你指哪一個?"桑曜宇還是淡淡的回「少來,明明就只有一千零一個,還問我哪一個,我說的是如花似玉的大明星江映霞,我都生病這麼久,你居然都不帶她來讓我看看,安撫一下我受傷的心靈,太狠了。」
「我和她吹了。」桑曜宇依舊面無表情。
「不會吧引你如水泥的腦袋難不成開竅了,果真如此,天底下的女子也該對我們這世界上最後的癡情男同聲一歎,暗恨從此再了不相信愛情的天長地久哦!」他誇張的說。
「仍然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嘛!」
蔡斯晨拍拍他的肩,正色的說: 「老實說她真的不適合你,她太活潑外向,你一定無法克制她的行為。雖然你說對她一往情深,可人家也對你挖心剖腹嗎?你就是太正直,還以為全天下的人都像你一樣,笨啊!」
桑曜字聳聳,沒想到所有的人都知道江映霞終將不屬於他,只有他一個人兀自作著美夢,不過,夢終究有清醒的時候,現在就是夢醒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