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撿了一下午的藥,累得腰酸背痛。好在平日野慣了,騎馬如行走,否則肯定出聲抗議主子秦衍欺負婦女同胞咧。
秦家少爺義診換了跟班,頓時引來街民的議論,尤其北門天雨又是女兒身,各種揣測成了茶餘飯後聊天的題材。
「你這喉痛的毛病很好治,只要以青龍白虎湯代茶每日喝下,自會改善。」秦衍對著補鞋匠說道。
「何謂青龍白虎湯?」補鞋匠頭一回聽聞。
「白蘿蔔一斤,新鮮的青欖五至六個,加上蟬蛻二錢煲湯,能防喉痛、治腫炎。」
補鞋匠拿著藥方稱謝離去,再來一名婦人帶著幼兒苦著一張臉問道:「也不知是沾到了什麼,這孩子從昨晚就直嚷著眼睛痛。」
仔細觀看病童雙目後,秦衍安慰道:「無大礙,只要用鮮蒲公英一兩,鮮菊花葉十片,谷精三線、木賊三線和豬肝或雞肝長湯,連喝七日能好。」
站在一旁猛打呵欠的北門天雨決定四處晃晃,枯燥乏味的診療過程,讓她昏昏欲睡。這種陪公子義診的差事最好僅此一次,再有第二次她會瘋掉。
走進街心看熱鬧,不看還好,一看可不得了!怎麼一群大男人凶神惡煞樣地欺侮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
「喂,你們不要太過份,以大欺小、以強欺弱、以男欺女、以眾欺寡,要不要臉啊?」她提高嗓門,雙手叉腰隨時準備幹上一架。
「臭女人少管閒事!」帶頭大胖子跳出來吼道。
「今天遇到我算你們倒霉,本女俠路見不平,要我別管閒事不如叫我去跳河。」
「哈,好大的口氣,老子這輩子土匪見多了,就是沒見過這麼狂妄的女人。」
北門天雨不甘示弱的反擊,「你這個土匪頭子帶著一群小土匪,自然是早也見土匪、晚也見土匪羅!」
「很少有女人不怕死敢挑釁我的。」
「要不是你們欺負這位姑娘,你以為我有閒工夫挑釁你嗎?大肥仔!」
她的話又一次激怒了帶頭的粗漢,挺著大肚腩,咬牙切齒地咆哮:「你要怪應該去怪這女娃兒的爹爹,是她沒心沒肝的爹將她賣給了春風院的婁鴇兒,我只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
「你們是為虎作倀。」她啐了句。
「少清高了,我不信你家兄弟或是男人不逛窯子。」他譏諷道。
「這麼神,竟讓你猜中了,我爹爹和兄長是不逛窯子。」
說時遲,那時快,帶頭的胖漢迅速揮劍,向前迫逼著北門天雨。一個不夠,再加上扯著少女青絲的另一名大漢。
北門天雨氣聚丹田,體內真氣奔流。
「非給你這娘兒們一點教訓不可。」
她伶俐地退出他的劍氣之外,抬腿朝粗漢使出迴旋踢,隨即呼喝一聲。
她成功地劃傷了粗漢的左頰,雲時血液奔竄。
「賤女人,你到底用了什麼暗器?」他抬手撫著傷口,帶血的面孔直盯住她的鞋尖。
她得意一笑。「活該!」她在鞋尖處嵌上玲翠玉刀。
「非常好。」
說完此話,他不再手下留情,疾衝向她的身影產生強大的力量,每一招都是凌厲的攻勢。
就算她全神貫注,還是覺得吃力。她告訴自己絕不能輸,一輸,可憐的小女孩就完了。
長劍對著她的玲翠玉刀,她左右旋踢像狂風掃過。
兩人精采的打鬥,自然引來不少圍觀人潮,不知是人心不古或是大家都怕惹是非,竟然沒人願意助她一臂之力。
幾十招對決下來,北門天雨終於稍稍居上風,因為她將他引上了三層樓高的屋頂,他老兄過於癡肥,幾招下來已氣喘吁吁,居於高處的他立刻深感吃不消。
他的出招從先前的火辣乃至一盞茶後的疲軟,攻勢也亂了。「死女人。」
「該死的人會是你。」她自知勝券在握。
突地,她逮著近他身的機會,點了他的笑穴和癢穴,令他又笑又癢,痛苦難當。
她飛快地躍身而下,從兩名無賴手中救回賣身少女。
圍觀者莫不給予熱烈的掌聲。美麗的女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一役,讓她贏得開心又有面子,牽著少女的手,轉身看向仍在屋頂上狂笑不止的粗漢。
「肥仔,這回蒙你承讓了。」
實在是過癮,面子裡子十足,最好這風光的一幕也讓秦衍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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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天雨邊走邊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潘潘,謝謝姐姐救命之恩。」女孩怯生生地回答,大體是被嚇壞了,膽子和嗓子都變小了。
「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
潘潘瑟縮了一下,「我不想回去,爹又會把我給賣了。」
「是喔,忘了你爹不是好人,那怎麼辦?我也是寄人籬下,要收留你恐怕會有困難。這樣好了,我去找秦衍做做好事,反正他家大業大,分你住個小廂房應該不是問題。」
走回義診的鋪子,秦衍看都沒看北門天雨一眼,便指示她:「替我把那些虎耳草搗爛。」
「嗄?」什麼草?
「你的右腳邊有一堆虎耳草,把它們全搗爛取汁,給王大娘裝罐帶走。」他冷淡的下命令。
「這麼多?」要搗到幾時?
「我看你時間很多啊,不給你些差事做怕你悶得發慌。」
「才沒有呢,我哪有時間多?」她辯駁道。
「少廢話,快搗藥。」
「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一代俠女還要替你搗藥。」她小聲咕噥。
「說什麼?這麼喜歡發牢騷是不是?一會兒回秦園房裡還有很多虎耳草,一併給我搞爛以備不時之需。」
「秦園有藥童可以幫你搗藥,為何非我不可?我是你的保鏢又不是你的丫環。」她不甘願地回道。
「再說下去,你要搗的藥就要再加上金線吊芙蓉了。」他威脅著她,這成了他的樂趣之一。
「好嘛,我聽你的就是。」她可憐兮兮的回應。
「姐姐,我會搗藥,可以幫你忙。」潘潘出聲。
這聲音引起了秦衍的注意,「你就是為了這個小女孩上演一出全武行?北門天雨,你也太衝動了吧!」
她僵了一下,「你全看見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不錯嘛,挺聰明的,還知道自己三腳貓的功夫沒什麼作用,懂得在鞋尖嵌上小刀。」
這玲瓏翠玉刀薄如蟬翼、身如鳥喙,是爹在她十歲時送她的生日禮物。
「什麼三腳貓功夫!我的內功和點穴法可是十分了得的。」
好個秦衍,這麼看不起人!他以為他是誰啊,什麼玩意兒,還不是要靠她保護。
「我看是一招半式吧,哪算什麼絕招!」
「好女不跟男鬥,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總之潘潘現在成了我的責任,我的責任就是你的責任,誰教你是我主子?我有一口飯吃,潘潘就得有一口飯吃。」
「半個時辰後王大娘要收到這些虎耳革的藥汁。」他答非所問。
她怔了一下。「半個時辰!?不行啦,我來不及,我是新手耶,你怎麼可以對一個新手這麼狠毒?」
「你真吵!知道嗎?光是這些講話的時間,虎耳草已經搗完一大半了。」
「為什麼只給我半個時辰的時間?大趕了,我辦不到。」
「辦不到是不是?那好吧!你愛搗多久就搗多久,搗到天黑我也不管你。」
她眉開眼笑的,以為自己又佔了上風,不料半個時辰後,他開始收拾醫藥袋。
「你要走了?可是我的虎耳草才搗不到一半,不用送去王大娘家了嗎?」
「我先回秦園,你慢慢搗。」秦衍皮笑肉不笑地道。
「什麼!?分明是整人嘛,你為什麼剛才不說清楚?」她準備破口大罵。
「說清楚什麼?」他一臉無辜。
「至少你得告訴我半個時辰後你就要閃人了啊,你怎麼可以這麼壞心眼?」
「我沒告訴你嗎?我說半個時辰後得把虎耳車全部搗完,你說你辦不到的,你要慢慢來,我也不好太勉強你啊。」
他說話的語氣好像他完全沒有錯,問題出在她無理取鬧上頭。
「哪有這回事?」
她真是誤上賊船了,要不是為了女俠寧小夢傳世的劍譜,她真想大嚷:老娘不幹了!然後頭也不回,瀟灑的離去。
「你要習慣我的行事作風,明白嗎?」秦衍又是一陣詭笑。
他知道自己面對她時常常做出過份的事,沒辦法,誰教她實在是太好欺負了,令他忍不住想逗逗她,排遣生活上小小的無趣。
「是的,主人。」北門天雨忍氣吞聲地道。
寧小夢啊寧小夢,希望你的劍譜真的很特別,否則她被秦衍這麼壓搾著,實在不值得。
她可是千金出身的北門家掌上明珠,一顆璀璨的明珠要在這種屈辱下打滾,真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秦衍召來等待已久的轎夫,上轎,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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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得直跺腳的北門天雨,只有持續忍氣吞聲;為了爭這一口氣,她使出渾身解數搗藥,搗得滿頭大汗亦咬緊牙根。
「天雨姐姐,要不要我幫你忙?」潘潘也想出點力。
「快弄好了,別把手弄髒了,你認不認識這裡的王大娘?得通知她來裝藥汁了。」
「我大概知道是哪位王大娘,王大娘的孫子狗蛋最近身體不大好,而且耳朵還爛了個大孔,流膿汁。」潘潘說道。
「肯定是這個王大娘,你替我跑一趟請王大娘拿個瓦罐裝藥汁。」
送走王大娘後把虎耳草渣倒到田埂作肥料。
「天雨姐姐,我真的可以和你一起去秦園嗎?」潘潘仰著小臉擔憂的問。
「當然可以,秦少爺沒有反對就是贊成,我會罩著你,有事我替你打。」
「天雨姐姐,我想跟在你身邊做你的丫環,好不?」潘潘也是伶巧之人,見北門天雨功夫不錯,又認識秦家人,若將她視為靠山,再也不會有人敢欺侮她了。
「我現在是秦少爺的保鏢,你做我的丫環會顯得我太嬌氣。等我拿到劍譜,你隨我回北門山莊,包準你跟著我吃香喝辣的。」
「真的?」潘潘不禁眼睛為之一亮。
「當然是真的,北門山莊雖不似秦園華美,可景致也是一等一的秀麗,運氣好的話,或許可以替你安排個好出路,嫁個好夫家享享福。」
說的比唱的好聽,聽起來也舒服,北門天雨的承諾聽在潘潘耳裡可是半信半疑的。一個保鏢,會有什麼好的出身?有道是求人不如求己,自立自強才是真的。
「我不奢望能攀上什麼好夫家。」
北門天雨拍著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沒問題的。」必要時她可以說服她那幾個好哥哥。「你多大歲數啊?」
「十五歲。」
「比我想像得大,你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這樣很吃香,我以為你才十三歲呢!」
共馳一馬回到秦園,在馬廄外遇上姜行凱。「你到哪去了?我正要出園找你。」
「秦衍留我在大街上搗藥,所以晚了點。」
「搗什麼藥?這女孩是誰?」姜行凱露出好奇的表情,方纔他特地到秦少爺書房探問天雨何以未歸,秦衍一句話也不肯多言,讓他胡思亂想了很多可能性。
「虎耳草。」她指了指潘潘,「拔刀相助救回的姑娘潘潘,身世淒涼,秦老爺應該會收留她吧!」
「你莫名其妙帶回一位姑娘,少爺沒有意見?」見鬼了!
「沒有啊,否則他早已站在馬廄等我準備砍人了。」北門天雨有自信判斷絕對精準。
「如果秦少爺不歡迎我,我不會給天雨姐姐添麻煩的。」
這才開口的潘潘,用一種令人同情的嗓音低低的說,連鐵石心腸怕都會融化。
「姜大哥,你看潘潘多懂事,多貼心啊,她不會惹麻煩的,頂多我的膳食分給她一半嘛,不會吃垮秦家的。」
姜行凱也是心腸軟出了名的,可他也不過是個下人,能作主嗎?「我現在馬上去問少爺。」
「不用問了啦,要反對早在鋪裡就反對了,不會不吭一聲回秦園。」她很樂觀。
「不成,問問踏實些。」姜行凱說完話後往書房走去。
「天雨姐姐,我好怕……」
「莫怕,大不了我和你共進退。」然後再回來求秦老爺把寧小夢的劍譜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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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又綠江南岸。
「好大的膽子,沒經過我的允許,你怎麼敢把她帶進秦園?」秦衍忍不住生氣,這個小女人實在太惡質了,他想給她留點餘地,她卻不識好歹。
「你……你又沒反對。」她抖著聲道。
被傳喚來書房的北門天雨硬著頭皮爭取權益,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不過多一雙筷子罷了,有什麼難的?
「我也沒贊成不是嗎?」他板起臉孔。
「在我家裡,不說話就表示同意了,我只是把我家裡的習慣搬到這裡來用罷了。」因為很好用。
「怪不得你話這麼多,原來是被人給寵壞了。」他瞪著她,定定的審視她。
她一個勁兒的笑,她一直相信笑能阻擋暴力,笑能延年益壽。「衍少爺,你就行行好,做做善事嘛!可憐可憐潘潘年幼,你曉得神女生涯有多悲哀嗎?送往迎來、生張熟魏,一生很快就凋零。」
「都是你的話,把我說得好像很沒愛心似的,我不是不同意收留無依的潘潘,而是她家裡還有些什麼人,你是否曾去瞭解?」
「潘潘是被爹爹賣掉的可憐人。」
「如果那幫人去找她家裡找麻煩呢?萬一他們拿潘潘其他妹子抵債呢?」
聞言,北門天雨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怎會這麼糊塗,沒有想到這一層。是呀,潘潘今年十五歲,若有妹子一定比十五歲更小,那群匪徒萬一真找上她的妹子,豈不悲上加悲?
「是我疏忽了,我忘了問潘潘家裡還有哪些人。」希望現在挽回不會太遲。
「行凱呢?請他替你走一趟潘潘家,讓他處理。」
「麻煩姜總管,這怎麼好意思,不如我自己走一趟。」
「姜總管身上會帶著銀錢去,有錢好辦事,你身上有錢嗎?」
「沒錢。」當初離家時走得太匆忙。
「這不就再清楚不過了,你身上沒錢,空有玲瓏玉刀,你以為能再以暴制暴?潘潘的爹本來就理虧,賣了女兒拿了人家的錢,你認為那些鴇兒這麼好說話?」
「倒也是,誰這樣菩薩心腸?」
「處理任何事不能只用蠻力,要用點腦子,腦子清楚才不會留下讓人收尾的事。」
「少爺教誨得真是對極了。」她打躬作揖一番。
「還有……」
聽到這兒,北門天雨苦著一張臉,不容易啊,要她站著被這樣教訓。若幾天前發生在北門山莊,她早已耍賴逃得無影無蹤。
「衍少爺,請一次訓完。」
「你處大千世界,過於我行我素,要是不改,會吃大虧,惹禍上身。」
「我行我素?」有這麼嚴重嗎?她不記得自己曾經這麼囂張過,秦衍是不是看錯了她。
「不只我行我素還意見多、花樣多,光是教你搗虎耳草,你前前後後抱怨了多少話?」
她為之語塞,沉默了半晌,仍忍不住反駁。「我不是故意唱反調、發表高論的,我只是……只是勇於爭取自己的福利罷了。」
「明天,到後山去採十斤金線吊芙蓉回來。」他又下了新的命令。
「什麼是金線吊芙蓉?」
「 就是虎耳草,你可以帶藥重一起去。」
「十斤耶,要採到幾時啊?藥童二人加上我……最多也帶潘潘一道去,不行啦,我沒法采這麼多——」
「再有意見,就采二十斤回來!好吧,虎耳草五斤、白菊花三斤、豆豉二斤、干地黃一斤、金櫻金三斤,明日在掌燈前我要看到這些東西。」
「不成啦,本來隻虎耳草一種藥材的,現下又多了那麼多種……我連認都不認識,不要說掌燈時分了,就是三天三夜我也采不全。」
命真苦啊,一個保鏢不能幹保鏢干的差事,還得兼做藥童頭頭,天理何在?
「三天三夜也采不全是嗎?這樣好了,我給你三天三夜的時間,再替我採回竹茹六斤、車前子三斤、桃仁八斤、葦莖三斤、覆盆子二斤、白芍四斤……」
「衍少爺饒了我吧!若真要我採齊這些藥材,不如教我搬到後山去住上半年。」北門天雨快哭出來了。
「這麼沒出息?」他嗤笑一聲。
「不是沒出息,是有自知之明。衍少爺,不如你別叫我去採什麼覆盆子、白芍了,我表演五禽戲、螳螂拳給你看好不好?」
「不好!」秦衍二話不說,斷然拒絕。
「為什麼不好?秦園裡奴僕如雲,為何非要我帶著藥童去採藥?」她不解。
「因為我要磨磨你。」
「磨我?我很好,有什麼好磨的?而且我這種體格,纖細又虛弱,不用再磨了,再磨下去就只剩下一根竹竿看不見了。」北門天雨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地盼著能逃過一劫。
「既然纖細又虛弱,就不配做我的貼身保鏢了——」
「好、好、好,我讓你磨,讓你磨就是了,你別趕我走,我現在還不能走。」
寧小夢的劍譜尚未到手之前,她死都會賴在秦園。
「明天掌燈前,我要見到的那些藥材記住了嗎?」他問。
「沒記住,我又不是神仙,哪記得了這麼多陌生的玩意?」她老實回答。
他拿起筆,蘸了蘸墨,在萱紙上寫下虎耳草五斤、白菊花三斤、豆豉三斤、干地黃一斤、金櫻草三斤遞給北門天雨。「就這些,不難找。」
她本想再發一頓牢騷,怕會弄巧成拙,只得乖乖閉嘴。船到橋頭自然直,要是采不全,她就在後山捂屋住下,與世隔絕。